第153章
“哎呀不用操心这个，”隔壁床的病人不在，不知道是不是被推出去做手术了，刚刚那个小赵的声音又响起，“这个钱，南总也已经付过了，你们不用操心这个。”
“哎呀这怎么好？他给了多少啊小赵，这个钱肯定要给他的……”
也舍得花钱。
过日子嘛，大方舍得花钱，也很重要。
“我不清楚的，”坐在一边小赵削着水果说，“南总的事我们不清楚的，阿姨要不你让林小姐过几天直接去和南总算好了——反正他们熟——”
“妈！”门口有人在喊，脆生生的，“爸！”
“你们都住上院了啊！”
“我们就是个打工的啦哈哈哈。”和小赵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
37.来客
37.
“这是周先生。”
“这是我爸，我妈。”
第一个病床空着，没人。窗帘拉开，落地窗大亮。林素站在病床前介绍着客人。迟到的女儿先看了看爸妈，又看了看站在病床前面面无表情的中山装男人——又看了看递水果给妈妈的小赵，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昨天吃饭见过的。
“诶你好你好——”是爸妈的声音，爸爸还躺着，妈妈在病床边站了起来。
“你们好。”有人回答，简明扼要。
“这是李秘书。”
穿着昨天的黑白格子裙，女人又介绍提着礼物跟在后面的人。
“林先生林太太你们好。”跟在后面的男人笑容满面。提着礼物到了床边，他把礼物放在了小桌上，又瞄了一眼旁边的烧豆面。
“你好你好，”
林妈妈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男人——又看了看女儿。两个男人，主次分明，她一眼就看出来谁才是正主了。这个女儿拉着手进来的男人穿着其实挺奇怪：布鞋，青色中山装。手里还拿着串儿——是半串串儿。
人其实长的年轻，像模像样的，就是面无表情，看起来也不太好相处，也感觉哪里怪怪的。可是却又是带着秘书来的，提着礼物，又总觉得哪里有些吓人。
所以，这就是女儿这会儿才到的原因？
礼物已经放在桌子上。
红灿灿的。
烟，是云烟。酒，喲！还是立春！还是红瓶儿的！
林爸爸一下子伸手去抓栏杆，林妈妈知意的一扶，林爸爸一下子在病床上坐了起来。
“哎呀感谢感谢呀，怎么这么客气？”
这礼呀，怎么送这么重？还立春呢！
林爸没有搞清楚状况，于是又瞪了这个没个定性的女儿的一眼。女儿虽说大学毕业自己创业了，可是人做事还是没轻重。一大早南总打了那么多电话不接，现在南总已经走了，她倒是来了。
还带了一个新“朋友”。
这提过来的礼——喲！立春！
“坐，坐！”
病房里唯一的椅子就在角落，林爸爸热情的目光过去，本来坐在上面的小赵已经知趣的站了起来。
“小赵麻烦你帮我下去买瓶水好吗？”林素笑吟吟的问他，“麻烦你。”
小赵点点头出去了，新来拜访的客人看了看那个出去的人，又看了看空出来的凳子，没有坐。
“哎呀素素你一个上午去哪里了？”
客人看起来不太想说话的样子，林妈妈开始找女儿说话，“人家南总一大早送我们来，忙前忙后的——”
“哼！”似乎有人哼了一声。
“周先生你坐啊！”
“哎呀妈你先别说这个了，”女儿却不想说这个似的，急急忙忙的打断母亲，侧头伸手拉旁边男人的袖子，“人家周先生也是一大早就赶过来看你们哒！”
“哎呀客气客气！”
视线落在了男人那被女儿拉着的袖子上，林妈妈笑容满面，扯开了话题，“这怎么好意思？还让你们特意过来？”
“咱叔这个是什么病？”
男人唔了一声，还是没说话。倒是那个李秘书已经开始发问，笑容亲切又不失关怀。
“就是腰椎间盘突出，”不知道怎么的，林妈妈觉得这个人特别好，此刻特别想和他说话，“骨头错位——”
“哦，这个，肯定很疼吧。”
“疼啊，疼了很多年了，”林妈妈说，“这还多亏了南，”
“咳咳！”
“多亏了素素这次回家，把她爸带来看病。那个腰椎——”
……
云烟，立春。
这两大袋子静静的放在桌子上，没个几万拿不下来。
小赵已经被女儿支出去了，中山装的年轻人坐在一边，开始慢慢的拨着珠子。
这个叫“李秘书”的，热情和善，善于活跃气氛，病房里热热闹闹。
看看时间，中午已经快到了。
烧豆面还在立春边静静的放着。
“叔你们怎么没考虑去S市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个李秘书就已经快把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如今只是笑，“S市才是大都市，那里的医生水平更高——”
“都高，都高。S市太远了，我们在这里还有亲戚朋友，她表姨住这附近，还说来看我们——”林妈妈看着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的女儿，只是说，“这里的王教授也很好的，是专家。何医生也都很好。还是，啊，素素找的朋友——”
“好是好，可是下次万一二老哪里不舒服，林小姐回来，也不方便不是？”
这个李秘书打断了她，只是笑，“要是下回哪里不舒服，你们可一定要到S市了，”
这个李秘书显然为人十分热情，诚挚邀请，“就让林小姐告诉我，我在那边给你们安排医生，也很便捷。”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这里的医院都快住不起了，哪里还住得起S市的医院？
“这次我家先生听说了这事，连夜从S市赶过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饭点了。林妈妈看了一眼勉强坐着的丈夫，又看了看面前手里挂着珠子神色不动的年轻客人，当机立断，“也到中午了，素素你带朋友去哪里吃个饭——”
“哦！”
“我就不去了，”看了一眼来客，林妈妈心里一凛，又陪着笑，“我在这里陪着你爸，医生也不让他出去呢！”
38.照顾老丈人（free）
38.
满走廊都是病人，仿佛病菌充满了空气。
只有走廊另一侧的尽头有点空地，窗户还开了一半，走到床边，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整个人仿佛都一下子灵性了很多。
拿出手机看看。
“三季度HC
review。”
“南总明天下午进入公司。”
“你的水杯”
“【照片】”
Vi——也就是小赵，在走廊里点开了私聊来的照片，自己的水杯不知何故摔到了地上，已经破了。
“帮忙丢了。”他回聊，“谢谢。”
“嗯嗯。”那边回。
“你那边怎么样了？”那边又发了信息过来，“听老吴说老板把你留那边照顾老丈人了？【表情】【表情】”
老丈人啊。
可是现在屋里还有一个“其他男人”。
“不用我照顾，”小赵只是低头回复，“请了护工的，就帮忙看一眼。”
南总那么多助理，选择留他下来，自然是因为他有他的优势。虽然他口风紧，可是昨晚的那个合影，还是不知道怎么流传了出去了。其实不怪小吴还是谁发朋友圈，昨晚的那些医生们也都发了朋友圈的——总之秘书部全体成员，都已经见到了照片，也知道“南总女朋友”“未来老板娘”了。
女人穿着裙子站在南总前面，微笑着，眉目大气又年轻活泼。一向冷峻的南总眉目依旧严肃，站在女人身后。两人在照片上这站姿，不管怎么样，总能让人看出一些猫腻来。
其实很般配。
昨晚他们还已经把“未来南总夫人”的会计师事务所的，年轻轻轻的合伙人。一群人为，大家还惊喜的在，只隔了一个人，看起来是认识已久。
林小姐还怀孕了。
只是，他又有些嘀咕，那个刚刚林小姐牵着手进来的，“周先生”，和“李秘书”，又是谁？
“哥们抽烟吗？”身后有人突然说话，一支种花已经递了过来。
“不抽，谢谢。”
吓了一跳，就连手机都差点丢出去了。收了手机小赵一看，旁边站着的，赫然就是刚刚那个“李秘书”。
“哥们哪里人？”
烟被人拒了，李秘书也不以为意，笑吟吟的把烟塞回盒子里去了。
“安康。”
“南总是把留你在这里照看林小姐了？”李秘书也不啰嗦，直来直去。
“也不是照看，就是帮帮忙，跑跑腿什么的，守过手术这几天。”
同为秘书——来人也没说什么，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给老板干私活嘛。同为秘书，大家到工作应该有共通之处。无量秘书部连夜赶飞机送文件去西雅图的事情都干过，反正算加班呗。
“刚刚在下面，我们也见过南总了，”
其实他没遇上南总，不过不妨碍李秘书知道些什么。站在窗边，他低头看了看下面的车道，只是笑，“南总着急赶飞机，没说几句话，”
李秘书顿了顿，又看他，“不过估计待会要让你回去了。”
小赵眨了眨眼，察觉到了什么。
“老板怎么安排怎么办呗。”他也笑。
林小姐——
他有点搞不懂了。所以就不要试图去搞懂，把自己当机器人得了。
老板的事。
他只是个打工的。
旁边的走廊有些动静。是有人从尾间的病房走了出来，是中山服的年轻男人，身后跟着林小姐。林小姐还想伸手去拉年轻男人的手——拉上了。
林小姐昨天拉过南总的手吗？小赵使劲回忆了一下，感觉自己昨天没关注这个，如今是毫无印象。
不过昨天南总和林小姐，在酒店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是事实。
今早南总还亲自来跑前跑后的。
这个李秘书说，南总和他们会过面了。
搞不懂了。
于是就不要搞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吧。
“李哥你们是哪儿的？”
他还是问了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
大家都是秘书。
“也是S市。”李秘书往那边看着，只是笑，“你们南总，和我家先生，也是认识的。”
（休息几日）
39.一下子喂进去了（free）
39.
解决了小赵，李秘书匆匆的下了电梯。刚出住院部的大楼，就看见了红旗已经开走的背影。拿起手机看看，里面的张波已经发来了一个餐厅的地址，说已经往那边去了。
到了那边的时候按着张波的语音到了旁边的包厢，桌上已经上了四五个菜，大盘小碟，看起来也算不错。张波正坐在桌边等着他——手机放着外放，是什么跳舞的少女。
“老板呢？”
李秘书问，又随口对旁边的服务员说，“上两碗米饭。”
这是工作餐，不是应酬。老板用餐结束之前就要他们就要用餐结束——工作嘛，就是这样。
“隔壁呢？都刚到。”
依依不舍的把视线从屏幕里收了回来，张波也伸手拿起筷子，“没那么快，我们慢慢吃。”
“嗯。”李秘书嗯了一声，一边拿筷子一边拿出自己的工作笔记翻看。刚刚路过的时候他看见了服务员正往隔壁端了一份豆腐——应该是不急的。他的工作笔记条理分明，是他的工作日志：这几天倒是不用安排老板的住宿，总之林小姐住哪里老板住哪里就是了，这倒是节省了打工人的工作量；可是过几天老板还要去趟M省，于是那边又有一些应酬需要安排了。
而且，他拿着筷子看着本儿，上面还有一条，老板今天上午的吩咐，没办完。
他吃了一口菜，待会就办。
“咦这是什么？豆腐？”
包间宽阔，只有两个客人。服务员静悄悄的端上了一份凉菜，是一本书页的形状。乳白色的书页打开着的，外绿里白，页面中间有一些碧绿的豆子。再定睛一看，这却又哪里是书页？明明是一块豆腐被雕刻成了打开的书页的形状，白嫩欲滴。
也算别具巧思了。
“这是碧玉豆腐。”服务员介绍道，“这道菜是我们的厨师静心巧制，利用精湛的刀工在10*20厘米的豆腐上雕刻而成，最上面是松茸鸡汤静心煨制的云海扁豆，扁豆吸收了松茸和鸡汤的精华，入口即烂，搭配着豆腐的细嫩和清香，是一道爽口的佳品。”
“唔——”林素点了点头，先看了看旁边面部表情的男人，又去看这道菜，没舍得动勺。
“挺好看的呀。”她笑。
男人就在她旁边坐着，靠在椅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
服务员介绍完菜品，已经悄悄的退出去了。
“这个好看呀。”她又说。
没人回答。
侧头看看他，她伸手去拉他的手。手又牵住了。手倒是给她牵——刚刚他还勉为其难的上去看了一眼她爸妈呢，周先生这种身份，真的真的是已经给足她面子了。
再说南先生的事，她已经道过歉了。
如果他不想走，她也没办法。
“尝尝这个？”
心里一动，林素笑了起来，拿着勺子把这豆子和豆腐舀了满满的一勺，小心翼翼的送到他嘴边，只是笑，“这个应该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