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也许是一种承诺。是一种合约。
可是何总真的给过她合约。
夹了一块烧鹅，耳边是林太太嗯嗯啊啊的声音，嘴里心里都是奇怪的滋味。何总最近忙了起来。大约是做了父亲，小小的Alex激发了他身为父亲的事业心和责任心，他最近天天见家办的人，又经常到处飞，好像在说什么“能源变革，颠覆一切”，偶尔又听到好像和季家还有一些关系。可是要说她真的可以约束到他——说起来，她的处境，好像和香江某些娱乐报纸上的女人，又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不好意思。”
思路打断了，是旁边林太太挂了电话，声音轻轻的，“我电话太多了。”
“林先生真的关心您。”好歹是混过两年底层的，林素咬了一口烧鹅，笑眯眯的，是汁水和脂肪爆炸在了口腔，带来一种奇怪的满足和幸福感，“像林先生这样鹣鲽情深的夫妻，真的也不多了。”
林太太笑了笑，没有说话。
没多久，房门打开了，服务员端了两客鸡汤来，说是林先生让送的——林先生触角这么远，林素这回是真的惊了。她看了看对面，林太太神色不动，倒是伸手拿起电话，吩咐隔壁的助理送了一张票来，“这是我订的包厢，Susan你下午看请哪个朋友陪你去。这场《月下酌》真的应该挺好看的，费用我也都付过了。”
“抱歉。”
站在紫兰轩门口，林素看着林太太的宾利远去，又看了看手里的票。
《月下酌》是最近挺火的越剧，网上到处都能看见宣传。说是全国巡演，其实在S市大剧院也排了几十场，今天的场次票面上写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到六点，包厢208，票价12888。
精神文化需求，是人民群众在满足了物质需求之上的需求。她刚刚才脱了贫，这些阔太太的精神需求她也才刚刚涉及。
有些新奇。
三点半。
其实，去看看也好。只是要约一个人。
圆圆？她和他老公来S市只是出差，已经回去了。
何总？在香江呢。和Denny打马球去了，晚上都不一定回。周先生——这就不是周先生的三天；周先生也未必有时间陪她看戏就是了。
先问问。
林太太刚刚教会她的道理：不要被自己的想法束缚住，也许一切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嘟——嘟嘟。”
九月的天很热，林素坐在饭店门口的小遮阳伞下，身上黏着汗。门口的服务员看见这位戴着墨镜穿着红裙气质时尚的客人，贴心的为她端来了果茶。
很久都没人接。
“嘟——”再拨一次。
“林小姐。”这次很快接通了，声音传来，却不是周先生的。
是李秘书，笑吟吟的。
“周先生呢？”
林素皱了眉，拿起自己的屏幕看了看，上面是“周琛”三个字没错。
“先生在开会，让我接电话。”李秘书语气没变，“林小姐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呼。没有。”突然什么都不想说，林素只是说，“就是问他在忙什么——嗯，”她抿了一口水，又补充，“要多喝水，不要中暑了。”
“好的。”李秘书笑。
“那——”两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林素顿了顿，李秘书的声音先响起，“今天需要安排先生见面吗？”男人的声音十分客气，“先生晚上有个应酬，十一点之后就有时间了。”
呃。
这个显然已经知道太多的男人。林素咧了咧嘴。
“不用了谢谢。”她头皮发麻。
打发了李秘书，林素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咬了唇。
她认识的人。
云子姐？
协会的那些人？要是约学姐，学姐倒是可能会来。
老余？
“哎。”她叹气，扭头看见了对面商场上的全息影像。
《第二纪》。大师兄已经堕入魔穴，一把宽剑反破了师门。
南先生，有时间吗？
说起来，她这回生孩子，南先生也来送过东西——说是他母亲准备的，一些衣服裤子夹袄之类的，还有一些小玩具，还有产妇的一些食物和用品，只让人感觉到拳拳的母爱。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这位大佬找到他的第二个替代物没有。
“有时间看戏吗？”
拿着票拍了照，黑色的票，红色的裙，白色的脚。
她和照片上的女子，是不同的。
南先生不去的话，她就找老余了。不知道今天老余忙不忙。
6.更懂撩拨男人了
6.
找工作呢，还是要找大公司。平台高，福利好，比同等岗位的薪水比小公司高很多。
当然，行业也重要。
行业卷钞机耳熟能详的就是一些垄断行业，比如金融能源电力烟草～比如天意。但是天意又和前面的更为不同，作为私企，天意的一切活动为股东的利润服务，虽然给员工年薪开的高，可是是需要人拿命去填的。
那有没有年薪高利润好福利好也没那么卷的私企呢，其实也是有的——
“June，”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女秘书的胡思乱想，“南总三点钟有事要离开，让把三点的会议提前到两点，你现在挨个通知一下各位副总。”
“好的。”看了看马上就到两点的时间，女秘书拿起了手机。
无量就是这种公司。薪资挺高，行业挺好，福利也不错。这几年无量和天意合作开发了第一款全息影像真人游戏《第二纪》一面市就是爆点，今年才半年就已经完成了一年的利润目标。去年的年终奖是发了六倍……今年，也许，能是十倍？
项目组的，说不定能发到百万吧。
南总其实挺大方，不怪大家都乐意跟着他。而且他其实也不常来公司，高管们需要当面汇报工作的时候，都是秘书组临时邀约，南总在哪里就安排高管去哪里面谈。今天南总难得来了趟公司，本来以为会待到四点的，结果三点钟南总就要走了。
这个会议，是讲的第二纪下篇的内测宣发的。估计还是老样子，邀请一些明星～coser～天意也会配合宣传。
高管们陆续来了，高管们陆续走了。秘书站起身，南总出现在最后，黑色的西装拿在手里，白色的衬衫扣子已经解开了一颗，面容线条冷硬。
嗯。
最近有了“老板娘”，立破南总短袖谣言。
其实小道消息还说“老板娘”前段时间大着肚子疑似怀孕，算上时间应该也生了吧？这是南总第一个孩子——怎么公司还没给大家发红鸡蛋和红包呢？
值得庆祝啊。
“喂。”
跟着老板进了电梯，南总已经拿起了电话。秘书站在身后，看见男人白衬衫上的喉结。
“我马上出来。”他的声音低了很多，有些低沉。
不是公司说话的语气。
有些平静。就像是朋友……或者爱人。
“三点半肯定能到。”他说。
“我不喝咖啡。”
“你也不要喝咖啡，”男人声音平稳，“你不喂奶了？”
喂奶。
喂奶？
秘书低着头，只感觉心脏一颤。
超级大八卦啊！喂奶！是老板娘终于真的生了！！无量有后了！
南总啊，可真低调！也不请大家吃红鸡蛋！
把车停到了剧院车库里，林素拿了石榴汁喝了一口。她坐在车上，一直看见了宾利开了过来——男人下了车，这才抓着旁边放着的青桔柠檬果汁，下了自己的车。
“给。”
也不过几步路，她把果汁递了过去。男人站在车边，也已经看见她了。
果汁递到他面前，男人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伸手接过了。
已经不年轻的男人面容冷峻，简装杯果汁和意呆利定制西装以及车身光滑的宾利不太搭配，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林素看着他拿着果汁不动，伸手又把果汁拿了过来，帮他插入了吸管。
“尝尝。”
吸管一直怼到了嘴边，女人的热情肉眼可见。男人犹豫了下，接过了果汁，喝了一口。
“太甜了。”
是太甜了。糖分摄入过多会加速衰老，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其实更懂养生。男人说着话，又看了一眼她的衣裳。上午朋友圈的照片是白西装——如今是红裙，腰肢曼妙，露出了白色的小腿。
是换过了。
红裙子，当然也很好看。当然，她穿白西装他也不介意。
上午她的演讲她没有受邀。女性力量，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甜？”女人却在笑，“我已经让不放糖了啊？”
男人没有说话。
“我尝尝。”她笑。又故意看了他一眼——有些风情——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饮料。指尖触碰，男人松开了手。然后他看着她，红唇含住了那刚刚他吮吸过的吸管。
这些小心思。
心突然就潮湿了起来。
撩拨。
到底是年轻女孩——算算年纪，其实也不大，比南姜大不了多少岁。
要摇曳着的腰肢。
“还好啊，酸的。”她笑，又把杯子递回给了他。
眯眼看着她的红唇，男人伸手接过了。
“走吧。”
心脏跳动起来，难以抑制。这其实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是他的“礼貌”。手心扶住了她的背。掌心下的背部挺直，那么光滑。
生过孩子的女人，好像更懂得，怎么撩拨，他这样的男人了。
7.摄像头散着冷光
7.
男人出现在包厢检票口的时候，引起了小小的惊呼。
“哎呀是南延礼！”不多的几个人也出现了小小的骚乱，有人看着这边，有人举起了手机。
“是南延礼啊——南总！”
男人看了那人一眼，神色冷峻不动，没有回答。
林素站在男人身边看了过去，剧院的检票口都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眼神清澈，一眼就让人联想到游戏玩家。
只是没想到这些玩家，除了磕游戏人物，还磕上了游戏公司老总。
“208这边。”
“是女朋友吧？”
年轻的工作人员眼睛亮晶晶的扫过了票根，看了几眼男人，眼里的粉红泡泡简直要冒了出来。跟着举着手往左边领路的工作人员，林素跟在男人右后侧，心有所感，扭回了头——看见了对着这边举起的天意P8088手机。
门掩上了。
磁性锁，一用力就开了，根本关不上。
二十来平的包间打扮的有些温馨。白色小花的桌布和椅垫，盛开的百合花摆在桌上，花瓣上还有着几滴水珠。
桌上还摆放着一碟水果，用一次性的薄膜包裹着，旁边放着一次性的小叉子。房间的窗户开着，红色幕布合得严严实实。林素一抬头，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散发着白光。
男人已经坐下来了，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搭在了椅子上。灯光落在他冷硬的下颚线上，刚刚那杯青桔柠檬汁放在了小桌上。
不搭，又冷硬。
没想到一约就出来了。其实刚刚她都准备给老余打电话了。富二代少东，理论上会更闲一点的嘛。
“舅舅你还有粉丝啊？”脑筋一转，她把门掩上，笑吟吟的走了过去。
这个称呼让男人扭头看了过来，眯眼看着她。
“那不是我粉丝。”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喉结滚动，却没有再阻止女人胡乱的称呼。女人已经靠近，笑脸就在百合之后，他面无表情，“我没有粉丝。”
再低调的公众人物也有几张照片流出，始终要参加公共活动，禁不住有心人的探查。狂热的爱好者们甚至会在无量大楼下支起帐篷几天不离开，要求给哪个角色“削一刀”，或者只是要求见下谁和谁。
这些情感，都是他财富的来源。
并不是什么粉丝。
这个时间来得很好，幕台的灯光暗了又亮了，窗帷幕正在缓缓拉开，音乐已经响了起来。
女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旁边，开始伸手在撕水果上的薄膜。素指芊芊，白的透明。
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一个小生踱步出来，台下响起了掌声。
“给。”
这纤纤素手已经拈起了叉子，顶端插着半颗青葡萄，伸手递给了他。无袖的红裙有些贴身，红布裹住了鼓鼓的胸脯。
已经生过孩子了，好似更有风情。
也更大了一些。
男人摇了摇头，挪开了眼，又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摄像头冷冷的发着白光。
“吃吧。”
女人却笑了起来，如玉的胳膊伸了过来，把葡萄递到了他嘴边，眼睛含笑，吐气如兰，“尝一下。”
8.有没有人像我这样摸过你
8.
葡萄就在嘴边。
台上已经唱了起来。
摄像头就在头顶。
笑脸如花。
男人神色冷峻，只是看着她。白衬衫袖子微卷，手臂上的手表表盘如墨，只有白金的指针反射着光。
“太甜l——”
这句话还没结束，那葡萄已经触碰到薄唇。修长的手指就在嘴边。
牙齿一咬，是满口的腻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