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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从未想过改变一个人会如此困难。

    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曹宇。她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我们已经结束了。

    张莉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听得出里面藏着一把刀。我站在她租的小公寓门口,手里拿着那盒精心挑选的项链,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可笑过。

    给我五分钟。我说。

    不需要。她转过身,眼睛通红,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是那张照片。

    就是这张照片毁了一切。两个月前在江南酒店的包厢里,我和程琳的合影。照片里她靠在我肩上,而我笑得像个白痴。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张莉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每次都是同样的对白。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然后下一次更过分。我累了。

    我张嘴想解释,但她举起手,制止了我。

    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欠谁。

    门在我面前关上,我站在走廊里,手中的礼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我此刻的眼睛。

    这一切要从三年前说起。但时间线对我来说早就混乱不堪。记忆像被打散的拼图,我只能拣起碎片,尝试重建那段将我们推向深渊的历史。

    ---

    【三年前】

    我站在台风过后的海滩上,看着潮水退去后的一片狼藉。第一次见到张莉就是在这里。她拖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垃圾袋,独自清理着海滩上的垃圾。

    需要帮忙吗我问。

    她抬头,脸上挂着汗水和防晒霜混合的痕迹,眼睛却异常明亮。你也是来做沙滩清理的志愿者

    不是。我说实话,我只是来散步。

    那你现在是了。她笑着递给我一双手套和一个垃圾袋。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加入了海滩清理志愿者队伍。我们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清理垃圾,谈论着海洋污染和塑料制品的危害。

    这是个奇怪的第一次约会,如果这能被称作约会的话。但当太阳落入海平面,余晖洒在她沾满沙子的脸上时,我知道我栽了。

    你平时也做这种事我问她。

    什么事

    帮助陌生人,拯救世界。我半开玩笑地说。

    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这只是我的一个。

    那一刻,我知道她和我以前遇到的女孩不一样。

    ---

    【一年前】

    你不能这样对我!张莉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几个同事探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假装工作。

    我关上会议室的门,声音压得很低:你能不能冷静点这只是一个项目。

    只是一个项目她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火花,你明知道我花了三个月准备这个提案,你转手就给了凌云的团队!

    这是高层的决定,不是我能控制的。我避开她的目光。

    放屁!她很少说脏话,这次例外。高层只看结果,谁的方案好用谁的。是你没有坚持。

    这是我们第一次因为工作而吵架。我当时是创意部门的主管,她是我手下的设计师。公司有规定,不鼓励办公室恋情,尤其是上下级之间的。我们已经秘密交往了一年,只有几个铁哥们知道。

    我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就偏袒你,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我试图讲道理。

    公平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要的是特殊待遇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实情,而不是让我在会议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

    她说得对。我本该提前告诉她方案被否决的事,给她一个心理准备。但我没有。因为我害怕她的失望,害怕她会认为我没有足够支持她。

    然而,我的回避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她家的阳台上,望着城市的灯光,一言不发。最终,她打破了沉默。

    我不需要你在工作上偏袒我,曹宇。我需要的是尊重和诚实。

    我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点点头,但眼神里的某种东西已经改变了。

    ---

    【昨天】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却发现门已经开了。推门进去,屋里一片漆黑。

    张莉我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打开灯,客厅空无一人,但餐桌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里还有残留的酒液和口红印。

    我的心沉了下去。

    卧室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推开门,看到张莉坐在床边,手机放在耳边。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说,每次我以为他变了,结果都是在自欺欺人。

    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她转过头,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冰冷。

    我回来晚了。我干巴巴地说。

    你说过七点到家的。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十一点。

    项目收尾,不得不加班。

    是吗她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拉开门,从里面拿出一件女士风衣。那这是什么在你办公室的椅背上,程琳的,对吧

    我愣住了。那确实是程琳的风衣。上周五的团队聚会上,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家,她把风衣落在了我的车上。我带到办公室准备周一还给她。

    我可以解释。我说出了这句最最苍白无力的话。

    不用了。张莉把风衣扔在床上,我今天去你办公室给你送午餐,想给你个惊喜。结果惊喜是我的。你的秘书说你和程琳一起出去了,要下午才回来。

    那是工作午餐,客户要见她——

    停。她举起手,我不想听借口。三年了,曹宇。三年里我原谅了你多少次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每次我都信。我究竟有多蠢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她是对的。从第一次在聚会上和女同事走得太近,到后来和客户的女儿交换联系方式,再到现在的程琳。我犯过太多错误,而她一次次原谅我。

    我累了。她拿起包,我今晚不回来了。

    你去哪

    朋友家。她没有看我,我需要时间想想。

    我知道她指的是孙静。那个总是对我冷眼相待的闺蜜,认为我根本配不上张莉的人。

    别走。我抓住她的手腕,我们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她挣脱我的手,每次都是一样的对话,一样的结果。我不想再重复了。

    她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我坐在床边,盯着那件风衣看了很久。

    然后我拿起电话,打给了程琳。

    ---

    【两年前】

    你疯了吗张莉看着我递给她的辞职信,脸色发白。

    我想过了,这是最好的选择。我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公开关系了。

    我刚被提升为创意总监,她还是设计师。公司政策变得更严格,明确禁止直接上下级之间的恋爱关系。

    但你为什么要辞职我可以调到别的部门,或者我辞职。她说。

    你在这里有发展前途,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放弃。而且我已经接到别的offer了,薪水更高。

    她皱起眉头:你已经接受别的工作了在和我商量之前

    我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我以为你会高兴。

    高兴因为你一个人做了关乎我们两个人的决定她摇摇头,这不是为了我,曹宇。这是为了你自己。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她说得对。我以为自己在做一件浪漫的事,实际上只是自以为是。我没有考虑过她可能不想让我离开,没有考虑过我们可以一起找解决方案。

    对不起。我说,我可以撤回辞职信。

    已经晚了。她叹了口气,你最好别让我后悔支持你的决定。

    那时我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如何彻底改变我们的关系轨迹。

    ---

    【现在】

    我站在张莉的公寓门外,不知该敲门还是离开。门突然开了,但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张莉,而是孙静。

    她不想见你。孙静挡在门口,语气冰冷。

    我需要和她谈谈。我坚持道。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你能不能尊重一次她的选择

    我想争辩,但孙静的表情告诉我这是徒劳的。

    至少帮我转达一句话。我说,告诉她看看手机。我发了消息。

    孙静冷笑一声:你觉得一条短信就能解决问题你真的一点都没变,曹宇。

    你不了解我和她之间的事。

    我比你想象的了解得多。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比如我知道程琳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句话刺痛了我,因为我无法反驳。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孙静继续说,她还是爱你。尽管你一次次伤害她,她还是没法彻底放下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爱与背叛,承诺与欺骗,这些矛盾在我心里挣扎了太久。

    我会等她。最终我只能说出这句话。

    随便你。孙静关上门,但别指望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我站在原地很久,才慢慢走向电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拿出来,不是张莉的回复,而是程琳的短信:

    考虑好了吗机会不等人。

    我盯着屏幕,思绪回到昨晚的对话。

    ---

    【昨晚】

    她走了程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起来并不惊讶。

    我搞砸了。我承认。

    不是第一次了,对吧她轻笑一声,你总是这样,曹宇。你想要的太多,却又抓不住任何一样。

    我没有反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我今晚有个派对,你要来吗她问,比一个人呆在家里好。

    我本该拒绝的。但我没有。

    派对在市中心的一家高级俱乐部,来的都是业内人士。程琳穿着那件露背的黑裙子,刚一进门就成了焦点。而我只是机械地喝着酒,思绪飘回张莉身上。

    别想她了。程琳在我耳边低语,她给不了你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权力、地位、自由。她用手指点着我的胸口,没有束缚的成功。

    我笑了笑,没有否认。程琳介绍我认识了几个业内大佬,其中包括一家跨国公司的亚太区总监。

    他在找创意总监。程琳对我说,薪水是你现在的三倍,外加股票期权。当然,需要常驻新加坡。

    我心头一震。这正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会考虑的。我说。

    别考虑太久。程琳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有时候,抓住机会比修复过去更重要。

    派对结束后,她提出送我回家。车停在我公寓楼下,她没有熄火。

    要我上去坐坐吗她问。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我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边是张莉和我们三年的感情,另一边是程琳代表的新机会和可能性。

    不了,今天太晚了。我最终说。

    她笑了笑,凑过来吻了我的脸颊:你知道我的电话。决定好了告诉我。

    回到家,我给张莉发了一条长信息,解释风衣的事,告诉她我有多么后悔,多么想挽回她。然后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来的回复。

    ---

    【五天后】

    我终于在咖啡厅见到了张莉。她比上次见面消瘦了许多,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谢谢你愿意见我。我说。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桌面上,照亮了她手中的咖啡杯。

    我想说——

    我先说吧。她打断我,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们在一起三年,犯了同样的错误无数次。每次我都以为能改变,结果都是空欢喜。

    我没有插嘴,让她继续。

    我问过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是爱吗可能是。但更多的是依赖和恐惧。依赖已经习惯的关系,恐惧重新开始的未知。

    她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需要尊重自己。

    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错。我说,但这次我真的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找了心理医生,他说我有承诺恐惧症,害怕真正的亲密关系,所以不断测试你的底线。

    她露出一丝苦笑:所以现在我们要把责任推给心理问题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解释,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努力改变。我想要这段关系,想要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什么我问。

    打开看看。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去新加坡的单程机票,日期是下周五。

    我震惊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程琳主动联系了我。她平静地说,她告诉我你接受了那个职位,但不敢告诉我。她认为我应该知道真相。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没有接受那个职位。我确实考虑过,但没有做决定。

    这重要吗她苦笑道,重要的是你再一次瞒着我做决定。即使这次不是程琳,下次会是谁你总是说要改变,却从不真正行动。

    我哑口无言,因为她说得对。

    我买了这张机票,是想告诉你,我支持你的决定。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吧,曹宇。但不要再拖着我了。

    我不想失去你。我伸手想握住她的手,但她躲开了。

    你已经失去我很多次了,只是我一直回来。她站起身,这次不会了。

    她转身离开,我没有追上去。因为我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挽回。有些信任一旦破碎,就难以重建。

    我拿起那张机票,盯着它看了很久。然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程琳,是我。关于那个职位,我决定了。

    ---

    【两周后】

    我站在机场的安检口,看着手机上的最后一条短信。是张莉发来的:

    希望你找到你真正想要的。

    简短,平静,没有责备,也没有祝福。就像我们的关系,以平淡收场。

    登机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通讯录里她的名字,然后按下了删除键。新的开始需要斩断过去,至少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飞机起飞,我透过舷窗看着渐渐远去的城市,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释然。相反,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我。我即将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度,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程琳说她会在一个月后来新加坡看我。她已经在物色新工作,考虑搬过来。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某种预设的轨道前进,只是这轨道是谁铺设的,我不太确定。

    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新消息。我点开,是一张照片。照片里,张莉站在那片我们初次相遇的海滩上,身后是落日的余晖。她没有看镜头,而是望着远方的海平面,表情平静而坚定。

    照片下面只有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谢谢你让我认清了我的。

    我关掉手机,闭上眼睛。飞机穿过云层,向着未知的远方飞去。而我的心,却留在了那片海滩上,留在了三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没有回头路。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但至少,我们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战场。只是再也不会在同一个战场上并肩作战了。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乘客碰了碰我的手肘:先生,你还好吗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脸上有泪水。我很好。我擦掉眼泪,只是对未来有点紧张。

    第一次去新加坡

    是的。新工作,新环境。

    会好起来的。他友善地说,新的开始总是充满可能性。

    我点点头,但心里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无法重来。

    手机又一次震动。我以为是张莉,但是新加坡公司的邮件。主题很简单:欢迎加入团队。

    我盯着那个标题,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

    ---

    【三个月后】

    新加坡的生活比我想象的更加忙碌。新公司的工作压力很大,但薪水确实可观。我住在市中心的高层公寓,每天早上可以看到壮观的日出。

    程琳两周前搬到了新加坡,但没有住在我这里。她找到了自己的公寓,说是为了保持独立性。但我们几乎每个周末都在一起度过。

    表面上看,一切都很完美。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梦见那片海滩和张莉的笑容。

    今天是周末,程琳提议去圣淘沙岛玩。我们站在沙滩上,她穿着鲜艳的比基尼,吸引了不少目光。

    你在想什么她问我,从早上起你就心不在焉的。

    工作的事。我撒谎道。

    她挑了挑眉:工作在这么美的海滩上

    我耸耸肩,没有回应。她叹了口气,走向海水,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沙滩上。

    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消息。是家乡的朋友发来的群组消息,庆祝他新开的咖啡馆开业。消息里有张照片,照片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莉。

    她剪短了头发,站在咖啡馆的一角,脸上带着微笑。她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男子,两人似乎正在交谈。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程琳从海里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确定没事她问。

    确定。我收起手机,强颜欢笑,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晚上回到公寓,程琳提出留下过夜。我们开了一瓶红酒,坐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夜景。

    你后悔吗她突然问道。

    后悔什么

    来新加坡,离开她。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有时候我们做出的选择并不是因为我们想要什么,而是因为我们害怕什么。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害怕承诺,害怕被束缚。所以你逃跑了。

    我没有逃跑。我辩解道,这是一个事业上的好机会。

    是吗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为什么每次提到上海,提到她,你的眼神都会变得不一样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程琳比我想象的更加敏锐。

    我们都是成年人,曹宇。她放下酒杯,我不需要你爱我,但我需要你诚实。至少对自己诚实。

    那晚,我们没有更进一步。程琳睡在客房,而我辗转难眠,想着远方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程琳离开时说了一句话:有时候,最大的遗憾不是失去了什么,而是从未真正拥有过。

    我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街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无论我逃多远,有些感情和记忆,永远无法逃避。

    ---

    【六个月后】

    我回到上海参加公司的亚太区会议。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加速了。虽然只是短暂的出差,但能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我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兴奋。

    会议第一天结束后,我婉拒了同事的晚餐邀请,独自一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张莉和我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咖啡馆还是老样子,只是换了新的装修。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美式咖啡,看着窗外的行人匆匆而过。

    曹宇

    我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孙静。

    你回来了她的语气中带着惊讶,但不像以前那么敌意了。

    出差。明天就走。我解释道,你怎么样

    还不错。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在我对面坐下,张莉告诉我你在新加坡工作了。

    嗯,已经六个月了。

    听说程琳也去了

    我点点头,不想多说。

    张莉最近很好。她主动说道,开了自己的工作室,接了不少项目。

    我知道。我说,我一直关注她的社交媒体。

    虽然我们不再联系,但我没有取消关注她的账号。这是我唯一能了解她生活的方式。

    孙静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你还爱她吗

    这个问题太直接,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没关系,不用回答。她摆摆手,我只是好奇。

    我们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她说:她现在有新的生活了。

    我猜到了。我苦笑道,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

    照片里那个,在朋友的咖啡馆开业派对上。

    孙静笑了:你说凌云啊他不是张莉的男朋友,是她的合伙人。他们一起开了工作室。

    我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希望,但很快又熄灭了。即使她现在单身,我和她之间的伤害也已经无法弥补。

    她知道你回来了吗孙静问。

    不知道。我没有联系她。

    你想见她吗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想,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个好主意。

    孙静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对我说:她就在附近的工作室。如果你想见她,现在是个好机会。

    我的心跳加速了。她会见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孙静起身,我可以带你去。

    我们走了大约十分钟,来到一栋小楼前。孙静在门口停下:二楼右边。我就不上去了。

    谢谢。我真诚地说。

    别谢我。她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还是那个优柔寡断的曹宇,就不要上去了。她不需要更多的伤害。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上楼梯。

    工作室的门开着,里面传来轻柔的音乐声。我在门口停下,看到张莉坐在电脑前工作,专注的样子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我轻轻敲了敲门框。她抬起头,看到我时,眼睛微微睁大。

    曹宇

    嗨,我尴尬地站在那里,好久不见。

    她合上电脑,站起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孙静告诉我的。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她摇摇头,我正好要休息一下。

    我们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你的工作室很棒。我打破沉默。

    谢谢。刚开始不久,还在摸索阶段。

    又是一阵沉默。

    新加坡怎么样她问。

    很好。工作忙但有挑战性。

    她点点头,目光落在我的手上:我听说程琳也去了。

    是的。我不想谈这个话题,急忙转移话题,你呢最近好吗

    还不错。她笑了笑,自己当老板比打工自由多了。

    我们就这样闲聊了一会儿,谈论着天气,工作,共同认识的朋友,避开所有敏感话题。

    最后,她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个会议,得准备一下。

    当然,我不打扰你了。我起身准备离开,但在门口停下,张莉,我能请你吃顿晚饭吗就当是老朋友叙旧。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好吧。明天晚上七点,老地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好,明天见。

    走出工作室,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重担轻了一些。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们可以好好道别了。

    ---

    【第二天晚上】

    我提前半小时到了餐厅,要了我们以前常坐的靠窗位置。七点整,张莉准时出现。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放松自在。

    你来早了。她说。

    怕堵车。我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我们点了菜,她还记得我爱吃什么,我也记得她的口味。这种熟悉感既温暖又刺痛。

    你明天就回新加坡她问。

    是的,下午的飞机。

    程琳没一起来

    我摇摇头:我们分手了。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抱歉听到这个。

    不必抱歉。我苦笑道,从一开始就不对,我只是太迟才意识到。

    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诚实面对:我去新加坡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我害怕。害怕承诺,害怕负责任,害怕面对我们之间的问题。

    她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我以为离开是解决方案,结果发现问题永远在我心里。无论逃多远,我都带着它。我继续说,程琳看透了这一点,比我自己还早。

    所以你们分手了

    是的。她值得更好的人,不是一个总是念着前女友的混蛋。

    张莉轻轻笑了笑:你变了,曹宇。以前的你不会这么诚实。

    因为我学到了最痛的教训。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她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复杂:如果你是想说——

    不,我不是来复合的。我打断她,我知道那已经不可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抱歉。为所有的伤害,所有的谎言。你值得更好的。

    go

    out。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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