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声敲打着窗户，林晓盘腿坐在宿舍床上，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她刚刚结束一场线上小组讨论，队友们敷衍了事的态度让她窝了一肚子火。手指烦躁地敲击着键盘，她点开了光遇的图标——这个治愈系的游戏总能让她平静下来。今天去雨林发呆好了。林晓自言自语道，她的游戏角色半吊子出现在晨岛。
这个ID是她在加游戏好友时告诉对方的游戏昵称。正如她对自己的评价——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不精通。
游戏中的雨林区域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林晓操纵角色躲到一片巨大的蘑菇下。她喜欢这里的背景音乐，轻柔的钢琴声与雨声交织，让她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
毕业论文的deadline、室友的聒噪、父母的期待，所有这些现实中的压力在此刻都暂时远去。
正当她准备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时，一个矮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入她的视线。看着她斗篷上的三颗星星，明白是个刚入坑的萌新。正在雨中狼狈地四处乱窜，显然不知道如何避雨。
林晓看着那个小不点被雨淋得能量直掉，最终缩成一团躲在角落。她叹了口气，操纵角色走过去，点亮了对方。
放下背后的茶桌，想给她一点跑图方法。还在斟酌如何委婉表示的林晓，因为萌新的一句谢谢，而取消输入。
谢谢！小萤火立刻发来消息，我第一次玩，不知道雨会消耗能量。
林晓本打算离开，但对方紧接着发来一句：这里的音乐真好听，像有人在轻轻说话。
这句话让林晓停下了动作。大多数萌新只会问怎么飞，怎么解锁动作，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背景音乐。她突然来了兴致。
要带你看些好看的地方吗林晓发出邀请。
小萤火立刻发来一连串的好啊好啊，还附带了一个系统自带的开心表情。林晓忍不住笑了，这个萌新倒是挺可爱的。
林晓操纵角色向萌新递出蜡烛，在小萌新收取后解锁到聊天。询问如何称呼后，也告诉了萌新自己的名字。
她们从雨林出发，林晓带着小萤火一路收集烛光，解锁动作。小萤火学得很快，但时不时会撞到墙上或者飞过头，每次都会发来一连串的啊啊啊对不起。
不用道歉，林晓打字道，我当初比你笨多了，在云野迷路了两小时。
真的吗小萤火似乎放松了些，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笨手笨脚。
林晓带着她来到霞谷的滑冰场，两个角色在冰面上滑行，留下如真实场景中的滑动音般的游戏音效。
半吊子，你玩这个游戏多久了小萤火突然问道。
一年多吧，不过很咸鱼，很多东西都没解锁。林晓回答，然后好奇地反问，你呢为什么想玩光遇
屏幕那头的颜小萤蜷缩在公寓的沙发上，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她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同事们的冷落和上司的挑剔让她精疲力尽。这个游戏是她偶然看到的广告，宣传语温暖的社交冒险吸引了她。
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她最终回复道，现实有点...太累了。
林晓看着这行字，想起自己大一时的迷茫。她没有追问，而是操纵角色做了个拥抱动作：来，带你去个地方。
她们来到禁阁顶层，满天星辰在虚拟夜空中闪烁。小萤火发出一连串惊叹的表情。
我第一次带人来看星星。林晓说，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分享欲。通常她都是独来独往的玩家。
为什么叫半吊子呢小萤火突然问道。
林晓笑了：因为我对什么都不太认真啊。学业半吊子，游戏半吊子，连人际关系都处理得半吊子。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半吊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活得轻松。
颜小萤看着屏幕上的字，心里某处被轻轻触动。她总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工作上力求完美却依然得不到认可。
我觉得你很厉害啊，她真诚地回复，懂得这么多，还愿意带我这样的新手。
林晓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你呢为什么叫小萤火
因为...想成为哪怕很微小也能发光的存在。颜小萤打字的手指有些颤抖，但现实中，我好像连这点都做不到。
林晓敏锐地察觉到屏幕那端的情绪变化。她本想开个玩笑带过，却鬼使神差地打出一行字：萤火虫的光虽然微弱，但在黑暗里特别明显。你只是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黑夜。
发出去后她自己都愣住了——这完全不像她平时会说的话。
颜小萤看着这句话，眼眶突然发热。她急忙擦了擦眼睛，回复道：谢谢你，半吊子。今天真的很开心。
明天还来吗林晓问，我可以继续带你。
嗯！小萤火发来一个用力的点头表情。
接下来的几周，她们几乎每晚都会在光遇见面。林晓带着小萤火解锁了一个又一个地图，收集了各种装饰和动作。而小萤火也逐渐敞开心扉，会分享一些工作上的烦恼。
今天又被同事孤立了，某天小萤火低落地说，他们聚餐从不叫我。
林晓正在为导师的修改意见焦头烂额，看到消息时皱了皱眉：干嘛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发出去后她才意识到语气太冲，但小萤火已经回复：你说得对，我不该这么敏感...
林晓叹了口气，放下论文，认真回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的价值不应该由那些人定义。你在游戏里不是很受欢迎吗每次我们遇到路人，大家都很喜欢你。
那不一样...小萤火回复，游戏里的我只是个角色。
不，林晓坚定地打字，游戏里的你更接近真实的你——善良、真诚、对美有感知力。现实中的你只是被社会规则束缚住了。
颜小萤看着这段话，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小时候母亲常说的话：你要合群，要讨人喜欢，不然没人会爱你。多年来她一直努力遵循这个信条，却越来越迷失自己。
半吊子，你觉得...人可以改变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林晓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大一的时候还是个社恐呢，现在不也成了带你到处浪的半吊子导师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除非你自己选择停滞不前。
那天晚上，她们在暮土的沉船上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林晓教小萤火如何利用游戏机制摆放装饰，两人花了两个小时布置出一个温馨的小角落。
这是我们的小天地，林晓宣布，以后不开心了就来这里。
嗯！小萤火做了个跳舞的动作，谢谢你，半吊子。你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林晓笑了笑：彼此彼此。带你这段时间，我也重新发现了这个游戏的乐趣。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对了，你从来没说过你的现实情况。
颜小萤咬了咬嘴唇。她在一家设计公司做助理，每天被琐事淹没，创意被否定，努力被忽视。父母最近闹离婚，她成了他们情绪的出气筒。但最终她只回复：我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生活...有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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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回避，没有追问：没关系，想说的时候再说。记住，在这里你只是小萤火，可以暂时放下所有负担。
嗯！小萤火发来一个拥抱的表情。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毕业答辩临近，林晓的压力与日俱增。某天晚上，当她正在赶制毕业设计时，小萤火发来消息：今天被上司当众批评了，说我设计的海报毫无创意...
林晓盯着电脑上自己不满意的设计稿，烦躁地回复：那就提升自己啊，抱怨有什么用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小萤火久久没有回复，最后只发来一句抱歉打扰你了，便显示下线。
林晓想道歉，但毕业设计的deadline压得她喘不过气。一连三天，她埋头工作，没登录游戏。当她终于完成初稿，想起小萤火时，发现对方已经五天没上线了。
该死。林晓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立刻登录游戏，在她们所有的常去地点寻找，却一无所获。她坐在沉船的秘密基地里，看着两人一起布置的装饰，心里空落落的。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小萤火站在那里，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林晓立刻站起身，操纵角色跑过去，连续做了好几个道歉的动作。
对不起，她迅速打字，我那几天压力太大，把情绪发泄在你身上了。
小萤火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复：我也有错，不该总是把负面情绪带给你。
不，你没错，林晓坚定地说，朋友就是该互相分担的。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其实我害怕毕业，害怕面对社会，所以才把气撒在你身上。
小萤火做了个拥抱的动作：我明白。我这几天也想通了...我辞职了。
什么林晓惊讶地问。
你说得对，我不该让别人定义我的价值。小萤火的语气似乎轻松了许多，我决定找一份真正适合我的工作。而且...她停顿了一下，我和父母谈过了，告诉他们我不能一直做他们的和事佬。他们需要自己解决问题。
林晓笑了：哇，小萤火长大了！
还不是半吊子导师教得好！小萤火回了个调皮的表情。
那天晚上，她们在游戏里漫无目的地飞翔，聊着各自的梦想和恐惧。林晓第一次向别人倾诉自己对未来的迷茫
毕业季的校园总是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林晓抱着一摞参考资料从图书馆走出来，五月的阳光刺得她眯起眼。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她腾出一只手掏出来看——是室友在群里讨论毕业旅行的事。
晓晓，你到底去不去啊后天就出发了！最新一条消息这样问道。
林晓咬了咬下唇。她当然想去，那是个靠海的小镇，夜晚能看到满天繁星。但她刚收到一家心仪公司的面试通知，时间正好与旅行冲突。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复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包。
回到宿舍，她把资料往桌上一扔，整个人瘫进椅子里。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她的毕业论文终稿上，导师刚刚发来邮件要求再修改几个数据。林晓盯着那个数字3——这是第三次返工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小萤火的消息提醒。林晓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登录光遇了。
半吊子，你最近很忙吗消息后面跟着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
林晓胸口泛起一阵愧疚。自从毕业答辩日期确定后，她就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连游戏都顾不上。而小萤火最近似乎也遇到了麻烦——前几天她提到新工作不太顺利，家里父母离婚的事情也闹到了法庭。
超级忙，林晓快速回复，毕业狗没人权啊。发完又觉得太过敷衍，补充道，等这阵子过去，我带你去看新季节的地图。
小萤火的回复来得很快：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就是有点...消息在这里中断了几秒，算了，没什么大事。
林晓皱起眉头。这不是小萤火平时的说话方式。她正要追问，手机突然响起——是那家公司的HR打来电话确认面试细节。等通话结束，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小萤火的头像已经变灰了。
该死。林晓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上游戏看看。
然而命运似乎有意捉弄她。当晚导师临时召集小组会议，讨论毕业设计展示的细节。等林晓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她疲惫地打开电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光遇的图标。
游戏加载的间隙，室友从浴室出来，看到她时挑了挑眉：这么晚还玩游戏
就看一下。林晓头也不回地说。
小萤火不在线。林晓操纵角色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发现小萤火留下了一串用游戏道具摆成的星星图案，中间是一个问号。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表示有事情想商量。
林晓胸口一阵发紧。她打开聊天记录，发现小萤火这几天其实发了好几条消息，只是都被她匆忙间忽略了。
今天公司出了点状况...
我爸妈让我选边站，我该怎么办
半吊子，你在吗
最后一条是今晚八点发的：算了，可能你的现实生活更重要。
这句话像根针一样扎进林晓心里。她急忙给小萤火留言：对不起！我这几天真的忙疯了。明天晚上七点，老地方等你，一定来！
发完消息，她呆坐在电脑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有多么自我中心。小萤火明显需要帮助，而她却视而不见。
第二天，林晓顶着黑眼圈完成了毕业设计的最后修改。下午的面试进行得还算顺利，但她始终心不在焉，频频看表。六点半，她匆匆赶回宿舍，连室友喊她一起吃晚饭都拒绝了。
登录游戏时，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小萤火已经在线，但不在他们的秘密基地。林晓传送到对方身边，发现她独自站在雨林的最高处，角色一动不动，仿佛在俯瞰整个地图。
嘿。林晓小心翼翼地打招呼。
小萤火转过身，没有使用任何表情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
对不起，林晓迅速打字，我这段时间太忽略你了。毕业的事情确实很忙，但这不是借口。
小萤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复：我没有怪你。只是...文字在这里中断了几秒，我最近真的很糟糕。
林晓正要询问，对方却突然下线了。她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是小萤火第一次这样不告而别。
接下来的三天，小萤火彻底消失了。没有登录游戏，也没有回复林晓的消息。林晓的毕业答辩顺利通过，室友们欢呼雀跃地准备去庆祝，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你们去吧，她对室友们说，我有点事要处理。
等宿舍安静下来，林晓再次登录光遇，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令她惊讶的是，小萤火留下的星星问号旁边，多了一行用蜡烛摆成的文字：为什么逃避我
林晓的心猛地一沉。她打开手机，翻到与小萤火的聊天记录，仔细那些她之前匆匆略过的消息。
这才发现小萤火一直在隐晦地求助——工作上的创意被上司据为己有，父母各自逼她表态支持一方，新同事对她的空降心怀不满...
而自己回复了什么忙完这阵再说成年人要自己解决问题你想太多了。
我真是个混蛋。林晓喃喃自语。
她打开对话框，写下一长段道歉的话，又全部删除。文字太苍白了。思考片刻后，她决定做一件自己从未想过的事——给小萤火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我是半吊子，真名叫林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失望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听你的真实声音，也想告诉你我的故事。
发完这条消息，林晓关掉电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毕业旅行的行李还堆在墙角，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自己居然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游戏好友如此在意。
手机震动起来，林晓猛地抓起来看。是小萤火的回复，也是一条语音消息。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播放。
我是颜小萤。一个轻柔的女声传来，带着些许鼻音，似乎刚哭过，其实...我不该把情绪都发泄在你身上。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面对。
听到这个真实的声音，林晓突然觉得小萤火不再只是一个游戏角色，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立刻回复：不，是我不够朋友。我明天要去毕业旅行，三天后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好。旅途愉快。
虽然简短，但林晓感到一丝安慰。她把手机贴在胸口，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希望见到屏幕另一端的那个人。
毕业旅行的目的地是个宁静的海边小镇。林晓和同学们住在青年旅舍，白天骑行、游泳，晚上在海边烧烤。
第三天晚上，大家围坐在沙滩上喝酒聊天，话题不知不觉转向了未来。
晓晓，听说你拿到offer了一个同学问道。
林晓点点头：嗯，一家小型设计公司，不算特别好，但氛围还不错。
你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室友插话，为什么不再等等
林晓望着远处的海平面，轻声说：因为我想先站稳脚跟。半吊子也有半吊子的活法嘛。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这完全是小萤火会说的话。
夜深人静时，同学们陆续回房休息，林晓独自留在沙滩上。满天繁星让她想起光遇游戏中的夜空，想起和小萤火一起看过的每一个虚拟星空。她掏出手机，拍下眼前的景象，发给了小萤火。
看，像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去的禁阁
出乎意料，小萤火很快回复了一张照片——是城市夜空中的一弯新月。这里光污染太严重，只能看到这个了。不过，我找到一家很棒的星空投影仪咖啡馆，等你回来可以一起去。
林晓的心跳加速了。这是小萤火第一次提出现实见面的建议。
她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成年人应该自己解决问题。我跟上司谈了创意被剽窃的事，虽然结果不太好...但我辞职了。也跟父母说了我的真实想法，不再做他们的传话筒。
林晓读着这些文字，既心疼又欣慰。她回复道：我为你骄傲。不过，成年人也可以寻求帮助的。我回来后，我们见面吧
好。小萤火的回复简单而坚定。
回到学校后，林晓的生活突然加速——毕业典礼、行李打包、办理离校手续。
但在忙碌之余，她和小萤火的联系却越来越密切。他们交换了更多个人信息，发现两人居然在同一座城市，只隔了三个地铁站的距离。
约定的见面日是个晴朗的周末。林晓站在咖啡馆门口，手指不安地摆弄着衣角。她提前了半小时到达，现在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等。
半吊子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晓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那里。她比想象中娇小，齐肩的黑发衬着一张略显苍白的圆脸，眼睛却亮得惊人。
小萤火林晓试探性地问。
女生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羞涩的微笑：我是颜小萤。
我是林晓。她伸出手，然后突然笑了，好奇怪，明明已经很熟悉了，却还要自我介绍。
颜小萤也笑起来，紧张感似乎缓解了些：要进去吗他们有天象仪投影，可以看到整个银河系。
好林晓看着她莞尔一笑，走上前与她并肩。
六月的校园里，凤凰花开得热烈。林晓穿着学士服，站在毕业典礼的人群中，手机屏幕亮起——是小萤火发来的消息：
毕业快乐，半吊子导师！
配图是一张手绘的Q版毕业林晓，头顶学士帽，手里却举着一根光遇的蜡烛，背景是他们游戏里常去的星空。
林晓忍不住笑出声，迅速回复：你这画工，还说自己是业余的
颜小萤很快回道：因为画的是你啊，有动力。
发完这句话，颜小萤自己都愣了一下，耳尖微微发烫。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画板，上面还有几张未完成的插画——全是她和林晓在光遇里的回忆。
自从上次咖啡馆见面后，她开始认真经营自己的社交账号，没想到那些温暖治愈的画风竟吸引了不少关注。
而林晓，也顺利入职了那家设计公司，虽然工作琐碎，但至少迈出了第一步。
然而，生活从不会一帆风顺。
某个加班的深夜，林晓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上司刚刚否决了她的第三版方案，语气不耐：太理想化了，客户要的是实际的东西，不是你的光遇美学。
她疲惫地关上电脑，打开手机，看到小萤火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今天接了个商业插画的单子，甲方要求改了好多遍……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走这条路。
林晓本想回复几句鼓励的话，但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只打出一句：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发完她就后悔了。
果然，小萤火没有回复。
林晓盯着聊天界面，胸口闷得发慌。她知道自己又把负面情绪带给了对方，可此刻的她连道歉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凌晨两点，手机突然震动——
小萤火：半吊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你说成年人该自己解决问题，我当时难过了好久。但现在我懂了，你不是冷漠，你只是不会表达。
小萤火：所以……如果累了，就别逞强了。我在这里。
林晓盯着屏幕，眼眶突然发热。
她终于敲下一行字：……我能给你打个电话吗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颜小萤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抽泣。
她没有说别哭了，也没有问怎么了，只是轻声说：我在呢。
就像游戏里，她们的角色站在星空下，不需要言语，只是静静地并肩而立。
周末，颜小萤拉着林晓去了城市边缘的一座小山。
来这里干嘛
林晓喘着气问。
看星星。
颜小萤笑着指向天空，这里光污染少，能看清银河。
夜幕降临，繁星渐显。林晓仰头望着那片熟悉的星空，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游戏里的禁阁。
现实里的星星，果然比游戏里的更亮啊。
她轻声说。
颜小萤点点头，忽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送你。
林晓打开，发现是一个手工制作的星空投影灯，按下开关，整个帐篷里顿时洒满星光，而光影中隐约浮现出两个小小的人影——正是她们在光遇里的角色。
这是……
我们的星光落地计划。
颜小萤微笑，你说过，游戏里的星空再美，终究是虚拟的。但我想告诉你——当你愿意把虚拟世界里的温暖带到现实中时，星光就会真正落地。
林晓怔怔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抱住了对方。
颜小萤僵了一秒，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住她。
夜风拂过，星光温柔地笼罩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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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成为自己的光
三个月后，颜小萤的插画账号粉丝突破十万，她终于接到了第一本绘本的合作邀约。
而林晓也在公司站稳了脚跟，甚至开始尝试将游戏中的美学融入设计，意外获得了客户的认可。
某个普通的周末下午，她们一起登录光遇，回到最初相遇的雨林。
小萤火突然问：半吊子，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说半吊子也没什么不好吗
林晓笑了：现在我还是半吊子啊。
不，
颜小萤摇摇头，认真地说，你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光遇导师了。
林晓操纵角色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然后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烟花棒，在雨中点燃。
绚烂的光影照亮了整个雨林。
毕业快乐，小萤火。**
她轻声说。
——不仅是游戏里的毕业，更是她们各自人生新阶段的开始。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虚拟世界里的相遇，终将照亮现实的路。
而她们，都成为了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