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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初遇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医院的花园小径上。苏念抱着一叠插画稿,脚步匆匆,她要去探望生病住院的闺蜜。而顾言,作为医院的外科医生,结束了一台漫长的手术后,正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来花园透透气。

    苏念一心想着闺蜜的病情,没注意前方,与迎面而来的顾言撞了个满怀。插画稿散落一地,苏念慌乱地蹲下身子去捡。顾言连忙道歉,也跟着帮忙收拾。当他捡起一张插画时,不禁被上面细腻的笔触和独特的创意所吸引。画上是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森林,每一片叶子仿佛都有生命。

    你的画很有灵气。顾言由衷地称赞道。苏念抬起头,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白大褂干净整洁,眉眼间透着温和与睿智。谢谢,这是我平时画着玩的。苏念有些腼腆地回答。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苏念得知顾言是闺蜜的主刀医生,对他顿时多了几分信任。顾言也对这个有着灵动气质的插画师产生了好奇。

    此后,苏念在医院陪伴闺蜜的日子里,经常能碰到顾言。顾言会和她分享一些医院里的趣事,缓解她因闺蜜病情而产生的焦虑。

    而苏念则会给顾言讲述自己创作

    插画时的灵感来源,那些奇妙的幻想世界让顾言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渐渐地,两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他们心间悄然滋生。

    第二章:相识

    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顾言看着护士站电子屏上突然消失的排班表,眉头紧蹙。明天是他和苏念约好去采风的日子,此刻却被临时安排了三台急诊手术。

    顾医生,真不巧,排班系统今早出故障了。护士长王薇倚着导诊台,新做的美甲敲在键盘上发出清脆声响。她状似无意地提起:听说你和那个插画师走得很近

    顾言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清亮的女声:王护士长,听说您最近在申请副高职称苏念抱着画板从转角走出,笑意盈盈却未达眼底,我叔叔是卫生局的评审委员,需要帮您引荐吗

    王薇脸色骤变,慌忙调整排班表:顾医生,刚才系统恢复了,明天正好给你调休。

    等走廊只剩两人,顾言惊讶地望向苏念:你...

    骗她的。苏念狡黠地眨眨眼,上周她训斥实习护士时,我听见她跟家里打电话说职称材料有问题。她指尖轻点太阳穴,大画家也需要观察生活呀。

    顾言望着女孩被阳光镀上金边的发梢,胸腔涌起陌生的悸动。他忽然伸手拂去她肩头的玉兰花瓣,苏念,今晚的月色应该很美

    第三章相识中

    (接上文)

    顾言的手指在触及花瓣的瞬间顿住了。玉兰的清香缠绕着消毒水的气味,在两人咫尺的距离间氤氲成奇妙的漩涡。苏念耳尖泛起的薄红比她画晚霞用的胭脂色更生动,这让顾言想起昨夜显微镜下跃动的毛细血管。

    顾医生这是职业病犯了苏念后退半步,画板边缘磕在窗台上发出轻响。她指着顾言仍悬在半空的手,连花瓣都要做病理分析

    走廊尽头的挂钟突然报时,惊飞了窗外偷听的麻雀。顾言收回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金属听诊器贴着掌心发烫,我在想...他的目光扫过苏念速写本边缘露出的半幅涂鸦——分明是他上周在花园看病例时的侧影,玉兰入药能治偏头痛,但花瓣碾碎后的汁液...

    会腐蚀水彩纸的纤维层苏念迅速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板磨砂边缘。这个动作让顾言想起她修改画作时的专注模样,总要把铅笔屑在拇指腹揉成灰色的雪。

    斜阳穿过消防玻璃,在苏念睫毛下投出细密的栅栏影。顾言忽然解开胸前的钢笔,在她速写本空白处画了条波动曲线:这是你昨天说的,《星空》的笔触频率。

    苏念怔住了。那些深夜发给他的语音碎碎念,关于梵高癫痫发作时笔触的变化规律,原来都被他悄悄转译成了心电图般的科学注解。钢笔水渗过纸背,在她手心的命运线上晕开小小的蓝月亮。

    顾医生!3床突然室颤!护士的惊呼炸碎了走廊的静谧。顾言转身时白大褂扬起的气流,掀开了速写本最新一页——密密麻麻的顾字练习稿,在黄昏里泛着毛茸茸的金边。

    苏念把脸贴在冰凉的画板上,听见自己心跳与远处除颤仪的嗡鸣渐渐同频。窗外玉兰树沙沙作响,抖落的花瓣正巧盖住她藏在灌木丛中的写生画:画里的医生站在漫天飞花中,胸前钢笔折射的光斑,恰是心跳的形状。

    (下接月色邀约)

    暮色渐浓时,苏念在住院部露台找到了顾言。他脱了白大褂倚在栏杆上,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处淡青的血管纹路——和她画了十七遍都没能完美复刻的那道弧度一模一样。

    其实我没有叔叔。苏念突然开口,看着城市灯火在顾言的镜片上流淌,我父母是考古学家,常年在敦煌修复壁画。她举起速写本,第三十六页贴着泛黄的便利贴,上面是儿童稚嫩的笔迹:长大要画很多医生,治好等不到爸爸妈妈回家的小念。

    顾言转过身,白大褂不知何时又穿回了身上。他指尖还沾着手术室带来的淡蓝色消毒凝胶,却在触碰苏念眼尾时温暖得像初春的溪水:今晚的月色里,应该包括病房的应急灯、走廊的电子钟,还有...他的拇指抚过她眼下淡淡青影,插画师小姐偷画我时的台灯光。

    第四章第三十七号的离心管

    在一个月后,顾言在实验室忙,实验室的蓝光像某种深海生物的皮肤,在培养皿表面投下粘稠的阴影。顾言用镊子夹起第三十七号实验鼠,小家伙在他掌心剧烈抽搐,粉红鼻尖不断撞向透明呼吸罩。这已经是改良后的第四代靶向药,可神经性震颤的症状反而比初代更严重。

    数据异常值出现在海马体区域。助理将脑部扫描图投影在雾面玻璃上,那些珊瑚状的红色光斑正吞噬着记忆中枢,或许该考虑放弃基因编辑路线...

    玻璃烧杯突然炸裂的脆响打断了他的话。顾言望着扎进虎口的碎片,血珠顺着离心管外壁滚落,在离心机转盘上划出断续的螺旋线。这是他母亲留下的古董腕表第三次发出低电量警报——表盘裂纹间渗出深褐色的氧化液,像极了苏念最近画作里那些扭曲的枯枝。

    把上个月的实验录像调出来。顾言扯下染血的手套,医用胶带在指节缠出苍白的茧。监控画面里,第三十六号实验鼠正在啃食自己的前爪,而当时沉浸在数据中的他竟毫无察觉。

    助理欲言又止地递来信用卡账单,尾号0823的卡片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幽蓝。这张卡绑定了苏念工作室的联名账户,上周刚被自动扣划了画廊的场地租金。顾言想起抵押房产时公证员惊愕的表情,那间带天窗的画室现在成了担保物目录上的冷冰冰的编号。

    离心机发出蜂鸣时,顾言的手机在防辐射箱里亮起第八次。苏念的来电显示头像是她去年获奖的插画《星砂》,此刻被电磁波干扰得忽明忽暗。他下意识摸向白大褂口袋,里面还躺着今晨捡到的颜料管盖——苏念颤抖的手指已经握不住0.3mm的勾线笔,钴蓝色沿着松木地板缝隙蔓延,像极了初遇时她裙摆沾染的矢车菊花汁。

    顾医生!助理突然惊呼。显微镜下的神经元突触正在发生诡异的分裂,最新注入的纳米机器人集体转向,啃噬起健康的细胞壁。顾言抓起冷冻喷雾的手在发抖,超低温液氮却误喷在了实验记录本上,2023年12月24日那页瞬间结满冰晶——那是苏念最后一次完整画出他侧脸轮廓的日子。

    (插入回忆)

    顾言此刻对着监控录像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苏念踮脚偷亲他嘴角的瞬间。她当时藏在背后的左手正死死掐着大腿,指甲在牛仔裤上抠出月牙形的褶皱——这个自残式的小动作,在他发现视神经萎缩诊断书的那天才明白含义。

    凌晨三点的解剖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苦香。顾言将失败的实验鼠放进编号37的玻璃罐,忽然注意到它右爪戴着微型识别环——这是苏念上个月偷偷系上的粉色丝带。她总说这些小生命眼里有银河,却不知道他每晚都要亲手结束这些银河的呼吸。

    回到家时,玄关感应灯的光圈里飘着蛋糕的甜腻。奶油写的一周年纪念日已经坍塌成乳白色沼泽,尖上的烛泪像极了苏念今早打翻的玫瑰色眼影。顾言踩到地板上凝固的颜料块,钴蓝碎屑粘在鞋底,每一步都留下叹息般的咯吱声。

    卧室门锁的咔嗒声比手术刀划开皮肤更令人窒息。顾言盯着门缝漏出的暖黄光晕,想起上周切除的脑肿瘤病例——那个女孩也是这般将自己反锁在病房,而家属同意书上颤抖的签名和苏念的画稿署名笔迹重合。

    他轻轻转动门把手,金属的寒意顺着掌纹渗入心脏。苏念蜷缩在飘窗的月光里,撕碎的画稿雪花般铺满地毯。那些被红墨水划破的眼睛,全是他穿着白大褂的模样。

    第五章出现矛盾

    消毒柜运转的嗡鸣声突然停滞,顾言手中的培养皿映出扭曲的倒影。他盯着苏念紧闭的卧室门,门缝里渗出的松节油气味与走廊碘伏的味道绞成无形的锁链。

    你总是这样!苏念的声音裹着砂纸般的哽咽撞在门板上,上周三你说去取报告,结果在病理科待到凌晨;前天我眼底出血找不到眼药水,你在开国际视频会议......

    顾言的后背顺着门框缓缓下滑,白大褂口袋里的微型离心管滚落在地。那是今早从苏念画箱里捡到的,现在管壁爬满裂纹,像极了她眼底破碎的血管。

    这次真的不同。他的指节叩在实木门浮雕的鸢尾花纹路上,美国那边传来消息,脑部肿瘤实验里......

    就像上次的脑部血管机器人画布撕裂的脆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它们把我的自画像咬成了马赛克!苏念突然剧烈咳嗽,调色盘摔在地上的声音像场微型爆炸。

    顾言摸到门把手上的湿痕,凑近看是掺着金粉的深红。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苏念新买的珊瑚色丙烯,此刻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插入实验室回忆)

    八小时前的显微镜前,第三十八号实验鼠正在啃食自己的脊髓液。顾言看着实时监控里苏念独自去复诊的背影,她摸索电梯按钮的手在镜头下颤抖如风中秋叶。助理当时举着刚到的电镜照片惊呼:顾医生!纳米颗粒在攻击视神经髓鞘!

    他抓起实验记录本疯狂涂改公式,钢笔尖划破三张纸才惊觉写满的都是对不起。离心机里旋转的血液样本泛着诡异的荧光绿,那是他偷偷替换掉苏念体检报告时用的抗凝血剂。

    你以为我不知道苏念突然拉开门,指尖还粘着撕碎的画布纤维。她浮肿的眼皮像浸过水的宣纸,瞳孔周围泛起病态的虹膜新生血管,上周三根本不是取报告,你在和瑞士实验室谈卖专利!

    顾言望着她手中皱巴巴的合同复印件,签名处顾言两个字力透纸背——这正是他昨天典当婚戒时伪造的签名。冷气从敞开的冰箱里涌出,冻住了蛋糕上融化的三周年快乐。

    靶向治疗需要资金支持。他伸手想擦去她嘴角的血丝,却被偏头躲开,等下周融资到位......

    用我们的婚房抵押苏念突然笑起来,染血的牙齿像摔碎的瓷娃娃,顾大医生要不要检查下我的脑脊液看看里面有没有贪得无厌的癌细胞!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埋着的输液港还沾着碘酒。

    飘窗上的画架突然倾倒,未完成的《春日手术室》摔在两人之间。画中主刀医生的腕表停在2:47,正是三年前顾言给她做紧急手术的时刻。苏念的帆布鞋碾过画布上鲜红的动脉,踩碎了那个永远微笑的护士人偶。

    收手吧。她踢开脚边的离心管,月光碎片扎进顾言的手背,昨晚你说梦话时,喊了三十七次实验鼠编号。沾满颜料的赤脚踩过债务合同,而叫我名字那次,说的是对照组数据异常。

    警报器突然尖啸,两人同时望向烟雾弥漫的厨房。顾言冲进去时,烤炉里正在燃烧的是苏念所有的病历复印件,火舌舔舐着诊断书上视网膜母细胞瘤的字样。他徒手抓起滚烫的烤盘,却全部烧成灰烬

    苏念的声音从火场外幽幽飘来:现在你终于有完美对照组了,不是吗她的身影在浓烟中渐渐透明

    第六章爱慢慢的消失

    暴雨在玻璃穹顶炸开万千银箭,苏念数着轮椅扶手上的雨痕,第三十七道裂痕正好对应义肢接合处的螺钉数。孩子们的笑闹声穿过花房的鸢尾花丛,她低头望着防水绷带下空荡荡的裤管——那里本该有顾言情人节送的星星纹身,现在只剩移植皮肤的缝合线像蜈蚣般蜿蜒。

    苏老师,蝴蝶的翅膀可以飞到月亮上吗患有白化病的小女孩举起画板,紫色颜料正从黑脉金斑蝶的轮廓溢出。苏念转动轮椅时,义肢传感器发出细微电流声,这让她想起车祸那晚救护车的警笛。

    (插入车祸回忆)

    三个月前的雨夜,顾言的实验日志第209页还摊在副驾驶座上。苏念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后视镜里民政局的红字招牌正被大雨浇得模糊。她终究没等到他承诺的实验成功就结婚,就像此刻挡风玻璃上扭曲的霓虹,那些基因疗法重大突破的新闻弹窗刺得视网膜生疼。

    卡车撞来的瞬间,她本能护住副驾座上的铁盒——里面是顾言抵押房产的公证书,还有她偷偷在背后画的顾言的画像。挡风玻璃碎片扎进膝盖时,她竟有种诡异的解脱感:这下他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拯救世界了。

    轮椅碾过地板上潮湿的矢车菊花瓣,苏念的义肢突然抽搐着撞向画架。孩子们惊叫着去扶倾倒的颜料桶时,她看见玻璃倒影里那个举着花束的身影——顾言的白大褂下摆浸在积水里,怀中的矢车菊在暴雨中倔强地舒展花瓣,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裙摆上的水彩。

    瑞士洛桑的疗养院能看到阿尔卑斯山的雪线。她对着虚空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在轮椅扶手上画着分子式。这是顾言昨夜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基因疗法示意图,此刻被她描摹成蝴蝶的经络。

    (插入实验室往事)

    半年前的深夜实验室,顾言将第38代纳米机器人注入恒河猴眼部。监视器里,苏念的脑部扫描图与实验数据重叠成诡异的双曝光。当灵长类动物的视神经开始再生时,他疯狂地给苏念发送视频请求,却在接通瞬间看到她身后的行李箱——那是她准备悄悄离开时收拾的。

    再等三个月...他攥着婚戒的手被显微镜棱镜割出血口,灵长类实验成功就能进入人体试验阶段。苏念沉默着展示机票订单,瑞士疗养院的LOGO在屏幕里泛着冷光。

    此刻顾言的白大褂口袋里,还装着当时被拒收的婚戒。铂金指环内侧刻着37-CY,既是他们初遇日期的实验编号,也是苏念·顾言的缩写。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矢车菊上,淡蓝色花瓣浮现出奇异的荧光——这是基因编辑过的品种,能在暴雨中分泌止血药剂。

    姐姐,你的彩虹碎掉了。白化病女孩突然指着苏念的脸。滚落的泪水正将倒影投射在画纸上,晕染成破碎的光谱。苏念伸手去擦,义肢金属关节却勾断了腕间的红绳——那是顾言用手术线编的

    你总说想看极光。现在挪威的夜空正倒映在你的视网膜上。实验室里未被焚毁的监控视频突然在玻璃花房投影——那是苏念车祸时看到的最后画面:顾言在民政局台阶上狂奔的身影,手中婚戒盒反射着卡车远光灯的惨白。

    现在,她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痕,望向窗外梧桐树下熟悉的身影。顾言的白大褂被雨水浸透,却仍固执地举着他们初遇时的矢车菊。福利院的孩子们正在画蝴蝶,有个女孩将紫色涂到了轮廓线外。

    这样更有生命力呢。苏念轻声指导,泪珠坠在女孩手背。她终于领悟:有些爱不必圆满,就像未完成的画作,留白处皆是彼此呼吸过的证明。

    第六章苏念的离开

    晨光像无菌纱布般裹住住院大楼时,顾言在安全通道捡到了半管干涸的钴蓝色颜料。昨夜暴雨在台阶上冲出蜿蜒沟壑,此刻倒映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像被生生截断的生命线。

    保卫科主任调出凌晨三点十七分的监控,画面里医疗垃圾车尾灯在雨幕中忽明忽暗。顾言的瞳孔突然收缩:苏念她苍白的脸贴在透明观察窗上,手指在雾气中画着心电图般的波纹。那是他们约定的求救暗号,可他当时正躺在值班室昏迷——连续72小时手术后,多巴胺注射液也撑不住他透支的神经。

    护士站的交接记录显示,同一时刻有位匿名捐赠者送来德国智能假肢。顾言摸着签收单上熟悉的笔迹褶皱——那是苏念写的,每个字都带着复健时的疼痛战栗。他突然冲向焚烧炉,在余温尚存的灰烬里扒出半张未燃尽的汇款单,瑞士疗养院的印章旁印着暗红的指纹,像极了她最后那幅未完成的血色星空。

    (倒叙补充)

    两个月前的深夜,顾言在手术室角落发现苏念的止痛贴空盒。她蜷缩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截肢创面渗出的组织液染透了绷带。德国假肢要配合脊髓电刺激。她笑着将贷款合同藏在身后,你总不能把神经末梢也抵押给银行。

    此刻焚烧炉的热浪炙烤着顾言的睫毛,他忽然注意到灰烬中闪烁的金属光泽——是苏念的婚戒,内侧刻着的病历编号正泛着冷光。2019年3月7日的记忆呼啸而来:少女跌坐在眼科诊室门口,散落的画稿上是失焦的鸢尾花,而他的钢笔正巧滚落到她打着石膏的脚边。

    (初遇闪回)

    视网膜母细胞瘤二期。当年的顾言还是实习医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诊断书边缘。诊室外的苏念正用盲文笔在速写本上戳刺,阳光穿过她颤抖的睫毛,在纸面投下荆棘状的光斑。他鬼使神差地捡起滚落的桔子,却在果皮下发现她用指甲刻的微型画: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光年之外。

    焚烧炉的警报突然炸响,顾言的白大褂口袋飘出焦黑的纸片。那是苏念藏在假肢芯片槽里的手写信: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大概正变成瑞士雪山上的雾。纸页边缘染着咳出的血,氧化成矢车菊枯萎的颜色。

    (引入医疗纪实)

    住院部突然传来骚动。顾言冲进电梯时,指尖还粘着苏念的骨灰。儿科病房里,白血病女孩正举着蜡笔画:苏姐姐说医生叔叔的眼睛会下雪。画上的他穿着沾满星空的手术服,而背景里医疗垃圾车正驶向彩虹尽头。

    在停尸间冷藏柜第三十七号抽屉,顾言找到了苏念的假肢。金属关节里嵌着微型存储器,导出的监控视频让他窒息:昨夜苏念自己爬进医疗废物箱前,将瑞士疗养院的定金支票撕成纸蝴蝶。她在最后时刻摸索着胸前的输液港,用抗生素在箱体内壁写下顾医生,春天快乐。

    (最终揭秘)

    病理科主任递来未拆封的尸检报告时,顾言正对着苏念的空轮椅。报告显示她的癌细胞早在三年前就转移,当年视网膜母细胞瘤不过是冰山一角。患者拒绝一切镇痛治疗。主治医师轻声说,

    黄昏降临时,顾言在初遇的眼科诊室拆开苏念的遗物箱。99管干涸的颜料排列成基因螺旋,每支标签上都写着手术日期。

    当保安在凌晨发现顾言时,他正蜷缩在苏念的轮椅里绘制角膜捐献同意书。晨光再次漫过窗台,将满地的诊断书染成淡金色。那些被红笔圈出的晚期与扩散,在穿堂风中轻轻翻动,恍若年少时她总也画不圆的矢车菊花瓣。

    顾言,顾言同事叫到:顾言醒醒,下午的手术给你做累了,睡的这么死,下班了

    顾言揉了揉眼睛,看着电脑桌前和苏念的照片笑了笑,小声说:你还在就好了。

    十年后的医学颁奖礼上,顾言捧着金色奖杯,背后大屏幕播放着苏念的电子画集。那些扭曲却绚丽的色块旁注着一行小字:致C先生——你教会我看不见的光。

    当记者问及灵感来源,镜头里的苏念已无法转动脖颈。她望向永远定格在右前方的摄像镜头,仿佛穿过时光凝视某人:真正的爱情,是允许对方成为追光的影子。

    雨还在下。两个城市的雨滴穿过通讯卫星,在某个错位的时空维度,终于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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