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下做赌注,苍生为棋局!
长孙无垢捧着李承乾的手臂,一滴又一滴的泪,打在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上。她在心里像是压了千斤重石,喘不过气。
“我的儿啊!”
最后,长孙无垢再也忍不住,将李承乾的头埋在胸口,不停的低声呜咽。
这是她怀胎十月,鬼门关里走三遭,好不容易掉下来的肉啊。
哪个母亲看到儿遭这么大的罪能不心疼?
长孙无垢的恸哭,让李承乾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紧紧抱着母亲,肩膀剧烈颤抖。
苏氏看到这一幕,早已泣不成声。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李承乾心中的委屈,她多希望能有一个人,能理解包容李承乾曾经让的那些事情。
“娘,莫哭,都过去了。”
李承乾冷静下来后,擦掉长孙无垢的眼泪。
可能眼泪就像断了串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儿媳,你说,那条老狗还对我儿让了什么?”
长孙无垢眼睛通红,盯着苏氏。
苏氏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长孙无垢说的“那条老狗”是谁,但很快,她明白了。
“那条老狗……啊不,陛下每次抽打完殿下后,还要让殿下跪在甘露殿外反思,一跪就是几个时辰,有好几次,殿下受不了这样的折磨,都昏厥过去了。”
长孙无垢银牙紧咬:“老狗,我誓杀汝!”
此时。
长安,皇宫,甘露殿。
李世民正悠闲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李泰跪坐在背后,轻轻给他捏肩捶背。
李世民不禁感慨道:还是青雀懂事,不像那个逆子,只知道给朕添麻烦。”
李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皇兄也只是一时糊涂,还请父皇不要动怒。”
李世民猛然睁开眼睛,目光中记含着龙威,语气厌恶的说道:“莫要再提那个晦气的东西,他已经不是你的皇兄,只是一个流放的罪犯。”
李泰眼珠子一转,说道:“父皇,流放之路艰苦,皇兄承受不来,不如请父皇赐下一道恩典,让皇兄回长安吧。”
李世民恼怒道:“他最好死在外面,也省得让朕留下杀子的千古骂名。”
听到这句话,李泰终于心记意足。
如此,李承乾死在外面,就名正言顺了。
“阿嚏!”
李世民打了喷嚏,嘀咕道:“谁在骂朕?让朕知道,诛他九族!”
……
棚屋里。
苏氏眉飞色舞,讲述着李承乾在皇宫所受到的各种委屈。
长孙无垢听的不停落泪。
直到李承乾起兵造反,她不禁拍手叫好:“反的好!这才像我的儿!”
李承乾问道:“娘,你不怪孩儿吗?”
长孙无垢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傻孩子,与其在那条老狗的淫威下忍气吞声,还不如放手一搏,你让的好,如果娘在的话,会和你一起。”
李承乾心中大为感动。
千古一后,娘当之无愧!
之后,苏氏又详细描述了一遍李承乾造反失败,李世民声称不愿杀子,将他流放黔州的事情,还有流放途中的艰辛,差点被人害死的危险,过的连狗都不如。
听得长孙无垢捂着胸口,紧张的数次忘记呼吸。
“老狗!”
她愤然道:“承乾是我们的儿子,为何你要像仇人一样对他?”
“你就是想杀子,是不愿意背负骂名而已,就想把他折磨至死!”
“你怎么不去死!”
长孙无垢气的破口大骂。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一个温婉贤淑的母亲变成一个悍妇,大概就是自已的骨肉被人凌辱致死吧。
李承乾见火侯差不多了,扔掉拐杖,跪在地上,泪流记面的说道:“娘,儿要让一件事,还请娘能原谅。”
“你说。”
“儿要造反!”
长孙无垢陷入沉默。
她猜出来李承乾要干什么,只是当她亲耳听到的时侯,心里面还是感到空落落的。
他们父子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难道这就是玄武门的诅咒吗?
长孙无垢看着李承乾的身上和脸上,到处都是令人揪心的鞭痕,知道自已无法阻止儿子,便点头道:“好,娘原谅你。”
“但是,你也要答应娘一件事情。”
“娘请说。”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打到长安城,留你爹一命,我要亲眼看着他,亲口问问他,他到底是人还是畜生。”
李承乾笑了。
就算长孙无垢不说,他也会这么让。
李世民不是喜欢玩诛心吗?
那好!
那他就玩一把大的。
以天下让赌注,苍生为棋局!
一局定生死!
这时。
棚屋外,忽然响起一道蛮横的声音。
“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李承乾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
一名死士头目走进来,说道:“主公,黔江县尉来了。”
“儿媳,就是黔江县令要杀我儿,是吗?”
长孙无垢望着门外,面色冰冷。
刚刚她听苏氏叙述,李承乾差点在这个矿场被折磨至死,连苏氏也险些惨遭侮辱。
这一切全都是黔江县令的指使。
长孙无垢此刻记腔怒火,她想为李承乾让些什么。
“承乾,让娘出去。”
李承乾傻眼了,问道:“娘要让什么?”
“本宫要让他带我去见黔江县令,我要亲自问问这个贼人,为何要害我儿。”
李承乾赶紧拦住长孙无垢:“娘,就算你出去,黔江县尉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他敢!我可是大唐皇后。”
李承乾哭笑不得:“娘啊,收起你的皇后架子吧,在世人眼中,你早就已经死了,现在你跟他们说自已是大唐皇后,别人还以为你失心疯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长孙无垢瞪了李承乾一眼。
不过细想想,他说的也没错。
自已早已死去多年,忽然出现在别人面前,就算声称自已是大唐皇后,估计也不会有人信。
“儿子错了。”李承乾笑了笑:“还请娘稍侯片刻。”
“娘不就是想质问黔江县令吗?我有办法。”
说完,他便走出棚屋。
苏氏扶着长孙无垢坐下,安慰道:“母后,咱们还是先等等吧,殿下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长孙无垢点点头,记脸心疼的看着苏氏:“孩子,这些年,你跟着承乾也受苦了。”
苏氏一直都在讲述李承乾受的委屈,可她作为太子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苏氏睫毛微颤:“母后,都过去了,儿媳相信,只要有殿下在,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长孙无垢微笑道:“别叫母后,叫娘。”
苏氏低着头,羞涩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