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为他熬药,他随手赠予他的红颜副将。我为他挡下淬毒的冷箭,倒在他脚下。
弥留之际,却见他越过我,紧张地奔向毫发无伤的她。
薇薇,你没事吧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他不是煞星,他只是不爱我。
后来,他踏遍千山寻我,猩红着眼求我回头。
我只递给他一纸和离书,淡淡一笑。
将军,你的福星,被你亲手熄灭了。
01
红绸缎被单上绣着喜鹊登枝,我坐在床边,指尖轻抚着金线勾勒的花纹。烛火摇曳,新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可我等来的不是新婚丈夫,而是他的左膀右臂。
将军,北疆的军情不能拖。林薇薇一身戎装推门而入,压根没把我这个新娘子放在眼里。
我起身行礼:林副将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她扫了我一眼,目光在我的大红嫁衣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丝讥讽:明小姐,将军心系家国,不像我们这种武将,能陪他出生入死的,才是自己人。你做好本分就行。
什么叫做好本分在新婚夜看着别的女人占据我丈夫的时间和注意力
我攥紧拳头,强压下心中的屈辱:林副将说得是,但现在是将军的新婚夜,本分之内,似乎不包括招待深夜到访的自己人。
林薇薇脸色一沉,故意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动作间,茶水溅出来,正好泼在我的袖口上。
抱歉,手滑了。她笑得格外灿烂,明小姐不会介意吧
冰凉的茶水浸透了绸缎,我低头看着湿漉漉的袖子,心里明白她是故意的。
无妨。我淡淡回应,转身去拿帕子擦拭。
就在这时,蓝田推门而入。我以为他会为我说话,至少会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林薇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然后才看向我。
你怎么搞的他皱眉,语气里满是不悦,新婚之夜就这样失仪
我愣住了。失仪我哪里失仪了
将军,我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够了。蓝田挥手打断我,转向林薇薇,声音瞬间变得温和,薇薇,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军务,辛苦你了。
林薇薇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为将军分忧是应该的。只是这新房里似乎不太方便商议军情。
她这话明显是在暗示什么,我脸上火辣辣的。
将军,既然林副将还有要事,不如去书房谈我努力保持语调平静。
蓝田看了我一眼,眼神冷淡得像三九天的寒风:不必。薇薇是我的左膀右臂,不是外人。你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讨论军情,仿佛我这个新娘子是多余的。林薇薇时不时瞥我一眼,眼中满是挑衅,好像在说: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北疆的粮草问题确实棘手,不过我有个想法…她靠近蓝田,声音压得很低,两人的头几乎要碰到一起。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像被人用钝刀子慢慢割着。新婚之夜,我的丈夫在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哦不,是谈军情说国事。
时辰不早了,林副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林薇薇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嘲笑:明小姐这是在赶我走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薇薇什么时候走是我决定的。蓝田冷冷地看着我,你先回房休息。
回房这本来就是我的新房,现在却要我离开
我看着他们两个,心中涌起一阵绝望。我以为嫁的是煞星,没想到是嫁给了冰山和他的人形挂件。这哪是将军府,这是他们的情侣办公室吧
好。我转身往外走,背影笔直,不让他们看出我的狼狈。
走到门口时,我听见林薇薇压低了声音说:将军,明小姐似乎对我有些误解。
她会适应的。蓝田回答得很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僵在门口,手紧紧攥着门框。适应适应什么,适应在新婚夜被另一个女人羞辱,适应自己的丈夫把别人当心头宝
身后传来他们继续讨论的声音,我咬着唇走了出去。
夜风很冷,我站在走廊里,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袖子,突然想笑。都说我是能克制煞星的福星,可现在看来,我这个福星还真是够失败的。
02
门外的冷风刺骨,我抱着手臂站在走廊里,心里比这夜风还冷。
新婚第三天,我就发现了蓝田的一个秘密。
那天下雨,我路过书房时,看见他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右手不自觉地按着左腿。那个动作很轻,但我看得出他在忍痛。
将军,你的腿怎么了我推门进去,关切地问。
他立刻收回手,脸色恢复冷淡:没事。
可是你刚才…
说了没事。他站起身,走路时明显有些不自然,你来有什么事
我咬了咬唇,没再多问。但接下来几天,我偷偷观察,发现每逢阴雨天,他都会这样。
于是我开始翻阅医书,一页一页地查找关于旧伤的记载。府中的医书不够详细,我就用自己的嫁妆银子去城里最大的药铺买了几本古医书。
药铺老板看我买的都是些生僻的伤科典籍,好奇地问:夫人是要给谁治病
我丈夫,他的腿在雨天会疼。我如实回答。
老板恍然大悟:哦,旧伤啊。这种病症最难治,需要上好的药材调理。
我心里一紧:需要什么药材
雪莲、虎骨、当归王…这些都是珍稀药材,价格不菲。
听到价格,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些药材加起来,几乎要花光我剩下的嫁妆。
回到府中,我关在房里研究了整整一天。按照医书记载,这种药膏需要文火慢熬三天三夜,火候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第一天晚上,我在小厨房里守着药炉。丫鬟春桃担心地说:夫人,您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无妨,我撑得住。我搅拌着锅中的药膏,心里满是期待。
第二天,我的眼圈都黑了。林薇薇路过小厨房,闻到药香,探头看了一眼。
明小姐在做什么她好奇地问。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在熬药膏。
她挑了挑眉:给谁熬的
将军。我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腿在雨天会疼,我想…
哦。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第三天,药膏终于熬好了。我小心翼翼地将它装进精美的瓷瓶里,瓶身还很烫,说明火候刚好。
我满心欢喜地端着药膏去找蓝田。
他正在书房里和林薇薇商议军务,看见我进来,眉头轻皱:有事
将军,这是我特意为你…我举起手中的瓷瓶,话还没说完。
蓝田看了一眼,随手接过瓷瓶,然后转身递给了身旁的林薇薇:拿着。你的伤也该注意了。
我愣住了。
林薇薇接过瓷瓶,对着我露出一个假意的笑容:多谢明小姐费心。只是我的体质,只有将军最清楚用什么药才合适。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她把我熬了三天三夜的药膏随意地放在一边,心里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将军,这药膏是专门为你的腿疾熬制的…我试图解释。
我没有腿疾。蓝田冷冷地看着我,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薇薇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明小姐真是用心良苦,不过这种珍贵的药材,用在我这种常年征战的人身上,倒也不算浪费。
我这哪是福星,我是快递员,还是不包邮的那种。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转身离开。
走出书房,我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跑回自己的房间,才敢放声大哭。
三天三夜的心血,熬坏了我的眼睛,烫伤了我的手指,花光了我的嫁妆,结果呢
结果就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算了,他高兴就好……个屁!老娘不高兴!
我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久,直到春桃敲门。
夫人,将军让您去一趟前厅。
我擦干眼泪,整理好仪容,走向前厅。
蓝田坐在主位上,脸色比平时更冷。
坐。他指了指下首的椅子。
我坐下,等待他开口。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多余的事。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的身体如何,不需要你操心。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是。
还有,府中的账目你也不用管了。
我猛地抬头:为什么
薇薇说你花钱大手大脚,买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以后府中开销,她来管。
我的心彻底凉了。
连我花自己嫁妆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了吗
03
我还在为府中开销被剥夺的事情生闷气,春桃就拿着一封请帖匆忙进来了。
夫人,宫里来的请帖。她的脸色有些紧张。
我接过来一看,龙飞凤舞的大字写着:庆功宴,点名将军携家眷出席。
这种场合,我作为将军夫人必须参加。可问题是,我现在连买胭脂的钱都没有了,拿什么去见那些达官贵人
正想着,丫鬟来报:夫人,林姑娘来了。
林薇薇一身干练的骑装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包袱。
明小姐,听说你要参加庆功宴她笑得特别甜腻,我特意给你准备了衣裙。
我心里一紧,总觉得她没安好心:多谢林姑娘费心。
不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嘛。她把包袱放在桌上,对了,宴会改时间了,提前到申时开始。你可别迟到了。
我点点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申时还没到,我就开始梳妆打扮。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件藕荷色的旧裙子,款式过时不说,布料也已经发黄了。
春桃看了一眼,忍不住说:夫人,这衣服…
穿吧。我苦笑,总比赤身裸体去宫里强。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我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可是当我到达宴会厅时,整个人都傻了。
宴会厅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找了个宫女询问:请问庆功宴…
庆功宴宫女奇怪地看着我,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呢。
我站在那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被耍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宾客们陆续到达。我混在人群里,希望能低调一些。可是我这身过时的旧衣裙,在一片绫罗绸缎中格外显眼。
皇帝坐在龙椅上,蓝田和几位大臣站在身侧。我正想偷偷溜到角落,皇帝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
这位夫人是…
回皇上,这是微臣的夫人。蓝田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皇帝上下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将军夫人的装扮,倒是…别具一格。
满堂哄笑声响起,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蓝田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怒道:不分轻重,将军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什么呢说林薇薇故意整我谁会信
这时,林薇薇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来。她一身银白色的劲装,腰间佩剑,英姿飒爽得像个女将军。
薇薇来了。蓝田的语气瞬间温和了许多。
将军,抱歉来晚了。林薇薇优雅地行了个礼,然后故作惊讶地看向我,咦,明小姐,你怎么…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皇帝也注意到了林薇薇:这位姑娘倒是有股英武之气。
回皇上,这是微臣的副将林薇薇。蓝田介绍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骄傲。
好!巾帼不让须眉!皇帝连连称赞,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我们的大将军啊。
满场的夸赞声中,我就像个小丑。站在那里也不是,走开也不是。
林薇薇走到蓝田身边,两人并肩而立。金童玉女,天造地设。而我,就像个多余的人。
宴会进行到一半,有人提议让林薇薇表演剑舞。她推辞了一下,然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开始舞剑。
银剑飞舞,衣袂飘飘。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说不出的美感,引得满堂喝彩声不断。
蓝田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欣赏。那种眼神,他从来没有给过我。
我低着头,默默退到人群最后面。心里想着,好好好,这么玩是吧你们这对战地CP锁死,钥匙我吞了。
剑舞结束,皇帝大加赞赏,还赏赐了不少珍宝。林薇薇接过赏赐,眼角的余光扫过我,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原来他不是脸盲,只是我的脸不在他的识别范围。
宴会散场时,我跟在蓝田身后往外走。他全程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倒是和林薇薇有说有笑。
上马车的时候,蓝田突然开口:以后这种场合,你就别来了。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免得丢人现眼。
马车里很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我坐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空得像个破洞。
回到府里,我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春桃想要进来伺候,被我拒绝了。
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坐在梳妆台前,我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藕荷色的旧裙子让我看起来就像个没落的千金小姐,可笑又可悲。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
04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
我以为是春桃,头都没抬:我说了今晚不用伺候。
夫人。
蓝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疲惫。
我在镜子里看到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如松,只是眉头紧锁。
有事我没有回头,继续拆着头上的发簪。
今晚的事……他走进来,在我身后停下,你也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算是安慰吗我苦笑一声:多谢将军开恩。
蓝田在我身后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早些歇息吧。
他转身要走,我突然开口:蓝田。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这个问题我问得很轻,轻得像夜风掠过窗棂。
良久,他才回答:别胡说八道。
然后,他走了。
房间里又剩下我一个人。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眼泪却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身梳洗,春桃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不好了!
怎么了
昨夜有刺客闯入府中,现在府里戒备森严,将军正在前厅审问抓到的刺客。
我心中一惊,连忙穿好衣服往前厅走去。
前厅里聚集了不少人,蓝田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林薇薇站在他身侧,一身劲装,腰间佩剑,英姿飒爽。
地上跪着一个黑衣人,浑身是伤,低着头不说话。
说,谁派你来的蓝田冷声问道。
黑衣人依旧不语。
我站在人群后面,正想悄悄离开,突然听到一阵窸窣声从屋顶传来。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只见房梁上闪过一道黑影。
还有刺客!有人惊呼。
话音刚落,一支弩箭从房梁上射下来,直指蓝田的胸膛。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看到箭矢上泛着幽绿的光芒,一看就是淬了毒的。我看到蓝田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坐在椅子上。我看到林薇薇在他身边,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我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我冲过去,用尽全力将蓝田推开。
砰!
椅子倒地的声音响起,蓝田跌坐在地上,安然无恙。
而我,感觉到手臂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弩箭擦过我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我的袖子。
更可怕的是,伤口周围的皮肤开始发黑,毒素正在快速蔓延。
明月!蓝田爬起来,看到我受伤,脸色大变。
我想说话,却发现舌头已经发麻,全身开始发软。
毒性很强,意识正在逐渐模糊。
就在这时,我看到蓝田越过倒地的我,几步冲到林薇薇面前。
薇薇,你没事吧他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林薇薇摇摇头:我没事,将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蓝田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我,躺在地上,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心如死灰。
原来……我连做他的人肉盾牌,都得排在后面。
毒素已经蔓延到心脏附近,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喊大夫,有人在追那个逃跑的刺客。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那个还在关心林薇薇的男人。
蓝田,从今往后,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了。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听到蓝田终于想起了我:快,快去请大夫!
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我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我吞没。
在生死一线的最后一刻,我竟然感到了一种奇异的解脱。
05
黑暗中,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夫人,夫人!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您终于醒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房顶上的雕花在我眼中一片模糊。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刺痛从手臂传来,提醒我那支毒箭不是梦。
我昏迷了多久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三天三夜!大夫说您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春桃擦着眼泪,毒素太烈,差点攻心。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
薇薇,这次是我大意,以后绝不会再让你身处险境。蓝田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将军不必自责,这是意外。林薇薇的声音温和体贴。
不,我应该早就想到会有人对你不利。从今往后,我会派最好的护卫保护你。
听到这里,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我拼死为他挡那支毒箭,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关心的却是林薇薇有没有受到惊吓。
春桃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但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眼前浮现的全是那天的画面:我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他却第一时间去关心林薇薇。
春桃。我打断她,去把我的首饰盒拿来。
夫人
去吧。
春桃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我打开首饰盒,里面有几件值钱的首饰,是我的嫁妆。
门外的说话声还在继续。我拿出笔墨,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写完后,我看着那张薄薄的纸,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春桃,去给我哥哥送个信。就说我想他了。
夫人,您这是春桃看到我在收拾东西,神色紧张。
没事,只是想整理一下。我收好那张纸,记住,一定要亲自交到我哥手里。
春桃走后,我坐在床边发呆。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心里的痛,这点皮肉之苦根本不算什么。
黄昏时分,明轩赶来了。
月儿!他一进门就冲过来抱住我,听说你出事了,我立刻就赶过来。你怎么样
看到久违的亲人,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哥…
别哭,哥哥在这里。明轩拍着我的背,声音里带着怒意,这煞星将军府,我们不待了!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擦干眼泪:哥,世上没有煞星,只有不爱你的人。他克我,不是因为命,是因为心。
明轩握紧拳头: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你差点为他死了!
所以我想通了。我拿出那张纸递给他,帮我把这个交给蓝田。
明轩接过纸,展开一看,脸色大变:和离书月儿,你…
我想好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给自己一条活路。我站起身,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这辈子,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替身了。
明轩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好,哥哥支持你。
趁着夜色,我换了一身素衣,带着仅有的几件首饰和春桃一起跟明轩离开了将军府。
走出府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大宅子。曾经我以为这里会是我的归宿,现在才明白,有些地方注定不属于我。
夫人,那件嫁衣怎么办春桃问。
我想起那件被泼了冷茶的嫁衣,苦笑一声:烧了吧。
火光映红了夜空,那件嫁衣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为灰烬。就像我这段婚姻,彻底烟消云散。
第二天清晨,蓝田拿着那份和离书站在书房里。
胡闹!她又在耍什么脾气他将纸拍在桌上,转身对着下人吼道,去把夫人叫来!
启禀将军,夫人昨夜已经离府了。
蓝田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冲向我住过的院子。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烧过的灰烬还散发着焦味。
他站在那里,握着和离书的手微微颤抖。
而此刻的我,已经坐在马车里离开了京城。车轮滚滚,越走越远。
明轩掀开车帘:月儿,不后悔吗
我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水,第一次觉得天空如此广阔:不后悔。
从今往后,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
06
十日后,蓝田班师回朝。
马蹄声响彻长街,百姓夹道欢迎,但他心里想的却是赶紧回府见明月。这次出征虽然大获全胜,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将军,府邸到了。
蓝田翻身下马,大步跨进府门。往日这个时候,明月总会站在门口等他,今日却不见人影。
夫人呢
管家支支吾吾:回将军,夫人她…
她怎么了蓝田皱眉。
夫人十日前就离府了,还留下了这个。管家颤抖着递上那份和离书。
蓝田接过一看,脸色瞬间铁青。胡闹!她这是在闹什么脾气
他冲向明月的院子,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地上一堆烧过的灰烬。
这是什么
是夫人的嫁衣。春桃从角落里走出来,眼眶红肿,夫人走的那夜亲手烧的。
蓝田愣住了。那件嫁衣,是明月最珍视的东西,她怎么会…
去明家!他转身就走。
明家门前,蓝田被拦在门外。
让明月出来!夫妻间哪有隔夜仇他冲着紧闭的大门吼道。
明轩从门里走出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漠:蓝将军,明月已经死在你的将军府了。现在活着的,是明家的女儿,和你再无关系。
荒唐!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明轩冷笑,你可还记得她为你挡箭的事你可还记得她在床上昏迷三天三夜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蓝田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她差点为你死了,而你,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明轩的声音越来越冷,蓝田,你不配。
说完,明轩转身进门,留下蓝田一个人站在门外。
回到府中,蓝田坐在书房里,呆呆看着那份和离书。字迹娟秀,却透着决绝。
将军。林薇薇端着茶走进来,我听说明月姐姐离开了
她只是气头上,过阵子就好了。蓝田揉着太阳穴。
女人家都这样,将军不必太过担心。林薇薇轻声安慰,不如我去劝劝她
不用。蓝田挥挥手,你回去吧。
林薇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日,蓝田派人送去各种金银珠宝,全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他又写了几封信,也石沉大海。
将军,明家那边传话,说明小姐已经去了江南,不会再回京城了。
江南蓝田猛地站起身。
那天夜里,他独自坐在明月住过的房间里,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照着那堆早已冰冷的灰烬。
房间里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淡淡的栀子花香,可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想起她最后一次为他挡箭的画面,想起她倒在血泊中苍白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
可她只是闹脾气而已,对吗
07
月亮高悬,夜色如墨。
我已经离开京城半月有余,住在江南的一处小院里。这里远离繁华,只有竹林摇曳,鸟语花香。每日里我帮着房东婆婆打理花草,日子过得平静。
夜里总是睡不着,脑海中还会浮现那个男人的身影。我告诉自己要忘记,可心里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
正想着,院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我披着外衣走到窗前,透过竹帘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进院子。
是蓝田。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推开了房门。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血丝,胡茬满面,哪里还有往日将军的威风。
月儿。他的声音嘶哑,我找到你了。
我转过身,冷冷看着他:蓝将军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我知道真相了。他一步步走向我,我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心里一紧,强装镇定:什么真相
那支箭,从始至终目标都是我。他的声音在颤抖,薇薇她…她根本不在攻击路线上。是你,是你替我挡了那支毒箭。
听到这话,我的身体不由得一僵。
还有宴会上的意外,都是她安排的。蓝田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哽咽,她想除掉你,好独占我。而我…我这个蠢货,还帮着她。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我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泪意:你想说什么
是李老兵告诉我的。蓝田说着,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他当夜负责警戒,亲眼看到了一切。他说你推开我的时候,喊的是小心。你倒下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怕我有事。
我闭上眼睛,那一夜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他还说,那支箭上确实有毒,如果射中我,必死无疑。是你…是你救了我的命。蓝田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而我却在你生死关头,抱着别的女人。
够了。我转身面对他,眼中再无温情,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月儿,我错了。他伸手想要抓住我的裙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不该冷落你,更不该…
不该什么我冷笑一声,不该让我看着你和她卿卿我我不该在我为你差点丧命的时候,还要我给她道歉
蓝田的脸色更加苍白: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故意推她的。
是啊,你以为。我的声音越来越冷,你从来不相信我,却宁愿相信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蓝田,你知道我那三天三夜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痛苦。
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你在哪里。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可你呢你在她的房间里,安慰她受到的惊吓。
月儿,我…
你以为现在来求我原谅,一切就能回到从前吗我打断他的话,蓝田,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拼不回来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照亮了他满脸的泪痕。
这个曾经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此刻像个孩子一样跪在我面前痛哭。
我知道我不配求你原谅。他哽咽着说,但是月儿,我现在才明白,失去你比失去生命还要痛苦。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爱过的人跪在面前忏悔,说不动容是假的。可是那些伤害,那些绝望的夜晚,怎么能说忘就忘
蓝田,起来吧。我轻声说道,有些错,道歉是没有用的。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你愿意…
我不会再回去了。我转身走向窗边,我们已经和离,从此再无关系。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我知道他又跪下了。
月儿,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我可以休了她,我可以昭告天下你的清白,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轻笑一声:补偿蓝田,你拿什么补偿我三年的真心拿什么补偿我为你受的那一箭拿什么补偿我差点丢掉的性命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我听到他站起身的声音。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很轻,是我毁了一切。
我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竹林。
月儿,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脚步声渐渐远去,院门轻响。
我转身看向门口,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月光如水洒在地上。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08
春暖花开的时节,我在清河镇安顿下来已有数月。
这里民风淳朴,远离京城的纷扰。我用从前积攒的银两开了一家小医馆,悬壶济世,倒也自在。
明大夫,我家小宝的伤口好得真快,您的药真灵验!一位农妇抱着孩子走进来,满脸感激。
我微笑着接过孩子,仔细检查包扎好的小手:伤口愈合得不错,再用两天药就能完全好了。
您真是神医啊!农妇千恩万谢地离开。
这样的赞美我听了很多次,镇上的人都叫我明神医。我从不解释自己的来历,只是默默为他们治病救人。每当看到病人康复离开时脸上的笑容,心里就有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感。
原来我也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活得有价值。
正在研磨药材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头也不抬:病人请进,我马上就好。
脚步声停在门口,久久没有动静。
我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手中的药杵瞬间掉到地上。
蓝田就站在门口,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下巴上蓄着胡茬,眼中布满血丝。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看穿。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心脏狂跳。
但很快,我就冷静下来。重新拾起药杵,继续手上的动作:这位军爷,需要看诊吗请排队。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月儿……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我……
抱歉,我姓明。我头也不抬地继续研磨,军爷认错人了。
他踉跄着走进来,在我面前停下:我们……能谈谈吗
我放下药杵,终于正视他。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将军,如今憔悴得像个流浪汉。但我的心早已不会因他的狼狈而软化。
抱歉,我很忙。我重新低头写药方,如果不看病,请不要妨碍我工作。
月儿,我找了你三个月。他的声音在颤抖,我走遍了方圆百里的每个村镇……
我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一瞬,但很快继续书写:这位客官,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瘦了。他忽然说道,声音里带着心疼,脸色也不如从前好看了。
我冷笑一声:瘦了好,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呼吸声更重了:月儿,我知道错了。薇薇她……
够了。我猛地站起身,冷冷看着他,不管你是谁,我都不想听你的私事。还有,我叫明月,不叫什么月儿。
看着我陌生疏离的模样,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我整理着桌上的药材,声音淡得像水:客官,我见过的人太多,记不住每一个。
这话像刀子一样刺入他心里。他踉跄后退一步,扶住门框才没有跌倒。
我休了她。他忽然说道,我昭告天下她陷害你的事,她现在已经被发配边疆。
我的动作停下,但很快继续整理药材:与我何干
月儿,我已经为你做了该做的一切。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恳求,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终于抬起头,定定看着他。这个男人的眼中写满了痛苦和后悔,可这些又与我何干
重新开始我轻笑一声,蓝将军,你弄错了什么。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重新开始任何东西。
他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绝决。
你看,我有自己的医馆,有需要我的病人,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我环顾四周,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自信,我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我就是我自己。
门外又有病人在催促:明大夫,您看看我这老毛病……
我对着门外喊道:马上就来!然后看向蓝田,不好意思,我的病人在等我。
他站在原地,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走到他面前,平静地说:蓝将军,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路要走。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我绕过他走向门外的病人。
月儿!他在身后喊道,声音里带着绝望,我不会放弃的!
我脚步微顿,但没有回头:那是你的事。
马蹄声,渐行渐远。
我知道,他走了。
可心里为什么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09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配制止咳药丸,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几个身穿官服的人匆忙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中年文官,脸色焦急。
请问您就是明大夫吗他上前拱手,下官乃朝廷派遣的钦差大臣,有要事相求。
我放下手中的药材:何事如此急迫
边境爆发瘟疫,已有千余人染病。军中束手无策,当地郎中也毫无办法。钦差大臣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道圣旨,皇上听闻明大夫医术高超,特派微臣前来请您出手相救。
我接过圣旨看了看,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边境…那不正是蓝田驻守的地方吗
敢问大人,此次瘟疫情况如何我合上圣旨问道。
钦差大臣面露忧色:病症初起似感风寒,继而高热不退,咳血不止。染病者十有八九不治,军心涣散,百姓恐慌。
听他这么一描述,我心中已有几分把握。这分明是肺痨疫症,并非不治之症,只是需要特殊的药方配制。
大人可否让我看看病患的详细症状我问道。
钦差大臣连忙命随从递上一本册子:这是军医和当地郎中记录的病症,请明大夫过目。
我仔细翻阅,越看越确定自己的判断。这种疫症虽然凶险,但我曾在医书中见过类似记载,也有相应的药方。
就在我思考时,门外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蓝田出现在门口,一身风尘,眼中满是血丝。他看到屋内的钦差大臣,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月儿…他声音嘶哑,目光紧紧锁在我身上。
钦差大臣见状,连忙起身:蓝将军,您怎么也来了
蓝田没有理会钦差,径直走到我面前。他的眼中满含恳求:月儿,算我求你,救救他们。
我冷冷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我救的是天下苍生,不是为了某个人。
月儿,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但那些士兵和百姓是无辜的。蓝田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可以…我可以跪下求你。
说着,他真的要下跪。
我侧身避开,声音依旧平静:蓝将军,你搞错了什么。我答应出手,是因为医者仁心,不是因为你。
转过身,我对钦差大臣说道:大人,我可以开出药方,但我有个条件。
请明大夫但说无妨。钦差大臣连忙应道。
药方由朝廷统一配制发放,救治所有染病之人,不分贵贱。我顿了顿,另外,此药方上报朝廷,列入医典,以备后用。
钦差大臣大喜:明大夫真乃仁医!下官代表朝廷谢过明大夫。
我走到桌案前,提笔开始写药方。身后传来蓝田压抑的声音:月儿,我把林薇薇发配边疆了,我…
我头也不回: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笔下飞快地写着药方,每一味药材的用量都精确无误。这是我这些日子苦心钻研医书的成果,也是我对过往最好的告别。
写完药方,我将其递给钦差大臣:此方名为清肺解毒汤,按方配制三日可见效,七日可痊愈。
钦差大臣如获至宝,连连道谢。
蓝田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脸色苍白如纸。他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送走钦差大臣后,蓝田依然站在原地。
你走吧。我整理着桌上的药材,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事。
月儿,难道我们真的不能…他的声音带着绝望。
不能。我终于抬起头看着他,蓝田,你想要的救赎,我不会给你。我救那些百姓,是因为他们无辜。但你我之间,早在你越过我奔向别人的那一刻,就两清了。
他踉跄着后退,似乎这话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
你现在有了想要的东西,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我重新低头配药,从今往后,你的江山与我何干,你的功名与我何干。我们就此别过,再无瓜葛。
蓝田站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去。
07
三个月后,边境传来消息:瘟疫已定,死亡人数控制在百余人。朝廷为此颁布嘉奖令,封我为天下义医,还欲将我召入太医院。
我看着那金灿灿的圣旨,直接退了回去。
钦差大臣急得跺脚:明大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入了太医院,便是朝廷命官,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只想做个普通大夫。我将那些金银财宝也一并推回,救人本是分内事,不需要什么封赏。
钦差大臣见劝不动我,只得悻悻离去。
医馆重新安静下来,我继续配制那些日常药丸。街坊邻居们得知我谢绝了朝廷封赏,反而更加敬重我,每日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
王婆子今日又来抓药,一边数着铜钱一边唠叨:月儿啊,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官不当,偏要窝在这小地方。
我在这里很好。我笑着将药包递给她,能治病救人,还能看到街坊们的笑脸,比什么都值得。
王婆子摇摇头,拿着药走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那个雪夜。
大雪下了一整天,街道上积雪已有半尺厚。我正在屋内整理药材,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
抬头望向窗外,雪花纷飞中,一道黑色身影静静站在医馆对面。
是蓝田。
他穿着厚重的黑色斗篷,雪花落在他肩头,很快就化成了水珠。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复杂情绪。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
他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
屋内灯火温暖,将我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我故意放慢动作,继续整理着药材,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存在。
这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
雪越下越大,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我忽然有些不忍,起身想要开门,却见他转身离去。
那背影在雪夜中显得格外孤独萧索。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买药材,听到街上的闲言碎语。
听说蓝将军昨夜在雪地里站了大半夜,冻得直发抖也不肯走。
他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还想和明大夫重修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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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听说吗他把那个林薇薇发配到更远的边疆去了,现在一个人住在那大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 奈何
明月已照沟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