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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沈渡自行医以来,虽一诊千金,但接治过的伤患也不胜其数,相较于寻常的病患,愿意花天价诊费,来找他医治的,多半都是生死垂危之症。

    以至于何等惨烈,何等痛苦的病人,他早已司空见惯,哪怕再惨绝人寰的哭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能面无波澜的沉着应对,不会受到外界半点影响。

    但此刻,面对兰稚这样,看似一个柔弱骄矜的女子,却在紧咬唇齿的极力隐忍,明明疼得浑身都在发抖,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竟令他动了恻隐之心,不知不觉地紧张着急了起来......

    直到瞧见她刚刚忍俊不禁的样子,才跟着放松些,重新归于常态。

    齐宴清守在边上不肯走,沈渡这里又没个帮手,回头看了一圈儿,顺手就指使上了齐宴清。

    齐宴清敢怒不敢言,怕耽搁了兰稚的伤,只能老老实实按照沈渡的吩咐做事。

    兰稚半撑着身子,亲眼看着沈渡在自己被那道被划开皮肉,血淋淋的口子上,清理瘀血,灰土,当药粉撒到伤口上的一刻,她还是没能忍住,惨叫出了声,下意识地往回抽着腿。

    齐宴清正在帮忙煎药,一听到这样凄惨的声音,立时冲了进来,将兰稚紧紧抱着,一手蒙上她的眼,喉咙同样跟着发紧。

    兰稚将脸埋在他的掌心中,抓着他胳膊的手因为太过有力,指节都在发白。

    齐宴清看她将自己的唇咬到近乎要渗出血来,又急又心疼,索性将自己的手塞到兰稚唇边:“别咬自己阿稚,咬这里。”

    兰稚疼得意识不清,也不客气,使劲儿咬上去的瞬间,齐宴清的手肉眼可见地颤动了一下,不过马上又稳定下来,好像丝毫不觉得疼一样。

    “帮我按着她的腿,我要接骨了。”

    沈渡指挥着齐宴清。

    齐宴清腾出一只手来,弯身帮忙按住兰稚,看着兰稚如此痛苦的样子,还是没忍住责备:“你轻点行不行?”

    沈渡也不客气:“你来?”

    ......

    齐宴清倒吸口气,就差把“忍”字写在脑门儿上了。

    沈渡没再说话,一手捏着兰稚的脚踝,一手摸着骨头断裂的缝隙,找准位置后,力道精准,出手果断,随着兰稚的咬齐宴清的力度猛然加重,沈渡始终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好了。”

    沈渡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声,顺手拿过旁边的湿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

    再看齐宴清,那被兰稚咬着的手上,同样有隐隐血迹渗出来。

    那腥甜之气从唇齿浸入鼻腔时,兰稚才渐渐恢复清醒,紧忙张开了嘴,错愕地看着齐宴清那被自己咬出血的手,愧疚之色溢于言表:“对不起,我......”

    “没事,不疼的。”

    齐宴清单手拖着她的头躺好,这才算是放心。

    沈渡神色复杂地看了齐宴清一眼,顺手将另一张帕子甩给他:“擦擦吧。”

    齐宴清随意擦了下手上的血,待沈渡为她包扎好之后,赶紧转到榻尾去,挤开沈渡,小心翼翼地帮兰稚撂下裤脚和裙摆,生怕被人多看了一分去。

    “诊费是多少。”

    齐宴清安顿好了兰稚,看着她疲乏无力,沉沉睡去,才询问沈渡。

    沈渡正在帮兰稚捣着敷伤用的药泥,听到齐宴清问,才不紧不慢地称:“不要钱。”

    “什么?”

    齐宴清来的时候,就已经做足了被宰的打算,听他这么一说,差点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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