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记得幼时，我母亲同我说过疫症，身染疫症者，生死两极，若能向死而生，之后便不会再被染上了。”

    雪容拿过水碗，用瓷勺舀出一点，尝了尝水温，合适后，又把叶宛芯抱着半坐起来，一点点给她喂水。

    “我不是什么乐善好施之人，先前我病时，你和她照顾过我，我不想欠你们的，所以你也不用不必觉得亏欠。”

    雪容说话的样子很平静。

    “我孑然一身来，也不想带走任何东西，包括人情债。”

    从前，兰稚始终觉得看不透雪容这个人，好的不明显，坏的也不纯粹，或许人本就如此，但雪容更让人似水中望月，难以捉摸。

    直到今日，兰稚才有些看懂了眼前这个女子，恰如深潭映月，看似柔婉，内里却是谁也折不断的傲骨，她不属于王府，不属于侯府，更不属于成王，她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她自己。

    回到春杏堂，始终没有等来消息的李韵，坐立难安，时不时在窗前踱步。

    直到傍晚时，齐宴清才从外面回来。

    “如何？”

    李韵等不及齐宴清进门，从在窗子里望见他进院，就小跑着迎了出去。

    齐宴清示意李韵先进去，等进了内室，他才面色凝重道：“药队中了埋伏，遭遇突袭，但对方仅有三十余人。”

    “可就算是中了埋伏，你不是说......天字号的精兵，是卓家亲训的陵都守备军，一行四五十人，怎会不敌三十几人？这朝野上下，能敌过天字号的，屈指可数，成王的府卫，有这样的本事？”

    “有这样的武力，且训练精良，能早早做好埋伏，从突袭到收尾，死伤不过个数，应当不是府卫。”

    “那还有旁人？”

    “有......”

    齐宴清似早有揣测，脱口而出，却又像是顾忌什么，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那......那我皇兄呢？是不是很危险？除了这些，就没别的线索了，要去哪里找人啊？他们......是把人掳走了，还是杀了？”

    李韵越说越害怕，眼泪又开始止不住了。

    提到这一点，齐宴清又默默补充了一句：“那郎中说，他躲在草里，窥见那为首之人，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咣当——

    兰稚手里的暖炉轰然坠地，寒意瞬间爬满脊背。

    齐宴清和李韵齐齐回头看去，只见兰稚的脸色一瞬间变得乍青乍白了起来。

    “怎么了阿稚？”

    齐宴清过去扶稳兰稚。

    兰稚咽了下口水，抑着狂跳的心，摇了摇头，言辞有些飘忽：“没......没什么......”

    齐宴清当她在担心李昭，也没细问，只是转而说到：“你还记不得，那日成王领兵围困侯府，意图夺去证物，与他同来的，并且抓走沈渡的那人，也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真的是成王！”李韵又惊又恼。

    兰稚只觉自己身子有些发僵，喉咙崩成了一条线，紧张地支吾：“会是......同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