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沈渡,我替你寻。”“沈渡不会见你的。”李韵知道沈渡的行踪已暴露,索性坦言。
“不见?”
齐宴清眉峰一挑:“他身涉命案,不见我,是等着见陵都府台?”
“不是的!”
李韵慌忙辩解:“沈渡并非有意,是那人......”
“别争了。”
兰稚抬手抓着覆在自己脸上的手,认真道:“宴清,这是我和他的事,只要我问清楚,我就回来。”
见他仍不松口,兰稚只好承诺:“我答应你,不会有事的,就当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好不好?”
齐宴清眉心蹙成一片沟壑,喉结剧烈滚动着,终是败给了那一双令他永远没办法拒绝的眸子。
“好......”
齐宴清摸着兰稚削瘦的脸颊,应了下来。
暮色中,扮作宫婢的兰稚随李韵踏入偏殿角台。
再见到沈渡,他正独自一人在李韵偏殿的角台上饮酒,这个素来厌酒的人脚边竟歪着七八个空壶。
“这些日,阿兄就是这样过的么?”
李韵屏退了左右,兰稚独自上前,脚步沉重地停在沈渡案前。
沈渡满是醉意的眼,顺着那宫婢裙尾往上攀,在看到那张苍白且熟悉的脸时,有片刻的惊异,不过他却当是自己喝的太醉,又出现了幻念,嗤笑着随手一挥:“又来了......”
“你别喝了!”
直到兰稚夺过他的酒杯,瓷盏相击的脆响才震碎了他的醉意。
沈渡踉跄从案上撑起身,口齿僵硬,囫囵不清地瞪着兰稚:“兰稚?你......你怎么在这?”
“我带阿稚来的。”
李韵跟着兰稚出现。
周遭的酒气填满楼台,辛辣刺鼻。
沈渡看向李韵的目光中,隐有责怪之意:“我不是说过......”
“兰稚的毒发了,只有你能救她。”
李韵不想解释太多,截过他的话,哽噎道:“你再躲着她不见,万一哪日......我怕你会后悔,我也会自责。”
“毒发?”
沈渡刚刚那点将散未散的酒意,在这句话之后,顿时荡然无存。
“不可能,按照我的方子,至少能维系半年!”
沈渡不信,从桌案后跨步出来,扫翻了桌上的酒盏银杯,叮叮当当倒成一片。
他却顾不上这些,只慌张抓住兰稚的手腕,沾着酒水的指尖叩上脉搏,一瞬间,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成了一张纸......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沈渡慌了,那双素来稳如磐石,连给病患削骨剔肉都不曾抖过的手,此刻竟抖的连脉都险些按不住。
“不会的,是我醉了,一定是我醉了......”
他一遍遍地摇头,重复着不可能,一遍一遍地扯开兰稚的袖口,给她断脉......
从未怀疑过自己医术的他,眼下宁愿相信是自己醉了,也不相信指尖下那苟延残喘,几乎感受不到跳动的脉象。
怎奈不管重新断多少次,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方才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