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这段时间因为受伤,黄小宛一直就呆在家里养伤,门都没有出。这边女儿还在休养,那边高兰花却已经在开始暗戳戳的寻摸女婿。
女儿都差点死过一回,这事过去还没几天,当妈的还能那么快就能有这样的心思,真是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黄小宛’生不了孩子再加上闹出的自杀事件,想嫁出去?容易!想嫁得好?那肯定是相当地有难度的。
所以也就怪不得高兰花表现得这么着急。
再说这会儿女孩子十八岁就到了法定领证年龄,在乡下两家摆了酒席就算是结婚了,领证什么的都是怀了孕准备生孩子才需要去办的。
黄小宛这年龄、这情况,也确实是该着急的。
接下来,连好几天高兰花都是一大早收拾兴高采烈地出门,霜打的茄子似的回家,一看就知道没找到靠谱的。
这倒是让一直待在家里没出门,话暂时也说不了的黄小宛松了口气。
她有一段关于这个地方、这些亲人的记忆,但从不觉得这里是自己地盘,更没有什么归属感,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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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太想要面对:被人掌控的婚姻,可能出现嫁在黄新屯附近村子,三不五时继续接触‘黄小宛’所有亲人,扮演着合格的亲人,这样的情况。
人的感情不可能因为身份的变化而突然出现,她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个自私的普通人。
可惜这口气还是松的有点早了。
这天黄家收到一封信,信上写着寄到的地址是:d03省宁城市鸣山县三江镇上阳村黄新屯18队黄大伟收。
出现了让黄小宛感到陌生的名称,“d03省?”
在她的脑子过去二十几年有限的认知里,并没有这么个省份,就像是清楚分出级别一样,心里好不安啊,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心里的不安又有了扩大的趋势。
好在高兰花注意力全在那封信上了,没有发现黄小宛的不对劲。
“哎呀,原来是宁城市的表姑婆那边写给你爸的信。”
什么表姑婆的黄小宛不关心,她更在意的是,她目前呆着的地方是d03省,,难道还有b、c、e、f之类的省名称?
这光靠脑子想也没有用,还是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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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表姑婆是在哪个省啊,c0几?”
“小宛,想什么呢你?前段时间才见过的好不,就在我们这边市里咯,我们家还是二三十年前才从山沟沟里面,搬移出来的,哪里会有什么外省的亲戚。”
高兰花只当是最近发生太多不好的事情,打击的自家女儿精神恍惚,这才记不清呢。
更何况这些有点远的亲戚关系,小孩子哪里会注意那么多,不都是嫁了人,才费力地记住这些七拐八拐的人际关系。
“这样?呵呵,那是我记错了。”
假笑两声糊弄过去,黄小宛借口回屋休息,开始在‘黄小宛’的记忆和有限的空间的搜罗关于这个世界的蛛丝马迹。
高兰花沉思一下,总觉得不太放心。
自从‘黄小宛’寻死未遂后,很多时候都在发呆(其实就是梳理脑子里的两段人生经历),让人很不安心,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给女儿找个好婚事才行。
要不是之前即将要办的婚事起那么多波折,还传出那么多闲话,自家女儿也不会想不开。
在高兰花有限的见识里,这就是她能想到的自家闺女最近行为反常和之前寻死的唯一原因,至于解决办法更是显而易见的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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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尽早嫁人,还要嫁得不错才行。
幸好黄小宛没办法知道高兰花心里怎么想的,要不然估计想再死一回的心都有了。
黄小宛一直觉得目前自己所处的时间点像是□□十年代的样子,至少生活水平看起来是很相似的。
所以她以为自己是回到过去,可实际上并不是。
她想可能自己不知怎么地跑偏了点,到了一个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的世界?时空?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意味着…她…关于未来的记忆是不作数的。
她之前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窃喜,想着过去一直不停奔跑的人生,总算可以停下来歇歇脚。
了解未来的发展的自己,就算不是太努力,只是老老实实紧跟时代的步伐,想要过上比较轻松的、小富之家的生活,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噫~想必她潜意识里被一些回到过去飞黄腾达的荼毒了脑子,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还觉得毕竟这个时候里黄金遍地的年代,好似随便做点什么,好日子就近在眼前一样。
就是这样的小人物心态,让她忽略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目前看来都是痴心妄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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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都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觉得她就是应该在农村扎根的娃,才奋斗出去没多久,脚跟都没站稳,就用了个特别的方式又给送回来了。
看来田园生活注定就是我的归宿了。
在经过一些书籍和旁敲侧击的询问下得出结论,这片土地上,大体的发展都是一样的,就是朝代的名称,历史事件的发展有一点区别。
那么多一点点区别,到现在就很多都不一样了,也就是说黄小宛脑子里关于未来的一切都是靠不住。
这下捷径没有了,看来自己注定只能当个普普通通的穷人(是的,就是这么自暴自弃)。
现在是h国的一九八三年九月,比较特别的消息就是h国前两年在c02省、d01省建立设立了经济特区。
黄小宛不记得她原先那个世界经济特区设立的具体时间,但她大概的判断了下,时间上应该差别不大。
所以这个国家该发展的,还是会发展起来的,情况看起来也不差,生活在和平年代,未来这个国家也是不断的蓬勃发展,是个可以好好生活的世界。
黄小宛想了想,即使确定了不是原先的世界,也并不觉得多失望,反正不管生活在哪里都是劳苦大众中的一份子,端看你怎么过。
她这次还挺想活得任性自私一点,因为以前没试过,据说这样的人都活得比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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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宛进屋前,高兰花还在那里翻来覆去地翻开手里的信,都过了十几分钟,就两页纸至于看那么久么?
“妈,这信里写得什么?”
“就是问问家里的事,哎,你还记得表姑婆么?上回我们去市里的时候才见过面…的。
话说到一半,高兰花才想起去市里的那次并不是多愉快的经历。
这下黄小宛就知道是哪位了,说真的‘黄小宛’从小到大也就见过这个表姑婆那么一次,当然她这十几年时间里也就去过一次宁城市而已。
“我记得的,那我帮你读信吧。”
黄小宛也是突然想起高兰花勉强只能认识一些字并不全,以前来信都是让女儿或者儿子来读的,怪不得一封信看了那么长时间,还在看,也是她疏忽了。
出乎意料的是高兰花犹豫了一下,把信重新折好收回信封里,贴身放好。
“先不读了吧,我还要给你爸还有弟弟送午饭去呢,看信又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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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还挺云淡风轻,小事一件的样子,那刚才还很认真地翻看了那么长时间?
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不过想来一封信而已,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黄小宛也没有多在意。
“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弟弟还在读书,放个假都回家帮忙呢,我也不能总是呆在家里不出门吧。”
白住白吃白喝,黄家的几个人不说什么,黄小宛自己倒挺心虚的,独立生活,上班工作好多年,一下子闲呆着,她也不太适应。
“你之前一年忙到头的,难得休息几天就好好在家呆着吧。”
高兰花现在哪里敢让黄小宛出门,她看啊,之前八成就因为出门听到人家说闲话,再不然就是拿异样的眼光看着,才会想不开的。
既然高兰花不让一块跟着去地里,黄小宛也不勉强,反正脚长在自己身上,真想要出去,随时都可以。
之前不出门,主要是脖子上的伤那么明显,话又说不了,才一直窝在家里的。
这几天房子里的各个角落,不涉及隐私的地方都被她探索个遍,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解熟悉一下这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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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高兰花前脚刚走,后脚黄小宛也垮着个小篮子出了门。
她打算到后山去摘点野果,站得高看得远,正好看看这个地方是个什么样子。
根据‘黄小宛’的记忆判断,这个季节野菜都长老了,野果倒是刚刚开始成熟,去摘果子正合适。
村子里有一小半人家,家里院子都种着一两颗果树,后山的果子大多都是小孩子才去摘的。
才出门没走多久就看到村里那棵极具代表性的大榕树下聚着一群上了年纪的人,远远一看到黄小宛,有一些人开始用眼神隐晦地打量,小声的相互交谈。
那些自以为隐蔽的动作,殊不知人家从不远处看时,真的挺明显。
失策啊,这大中午的,很多人都在休息,早知道就晚点再出门,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好再回头。
等到黄小宛走近时,一个个扬起寒暄式的标准笑容:
“小宛啊~出门啦~身体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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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宛,干嘛去啊?”
“小宛,你上次刚从山上下来,这回又自己去啊。”
“啧~”
这话一出立马被旁边的人拽了一下,顺带瞪了好几眼。
顿时四周安静了几秒……
上回?不就是去寻死那回咯,这话说的都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说话的人,大概也知道说错话,默默往后面退了几步,融入人群中。
黄小宛倒是不受影响地扬起服务式假笑:
“伯母、阿婶,你们聊天呐,我就到后山上摘点野果,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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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完,状似悠闲地快速走过,完全不想再多停留片刻。
说真的一个屯里的人好像都是沾亲带故,可又算不上亲戚的关系,真的让人感觉挺难把握相处的距离的。
不过她也不太在意就是了。
还真别说,这会儿确实是上山的好时节,才走到山脚就看到好几棵姚金娘,果结的还真不少,就是没有变紫黑,最多的是青色和染上一点点红,都是没成熟的,还不够甜。
在往里走走,低头一看就能看到长黑了的地,那么小就干脆自己吃掉,还挺好吃的,真的是好多好多年没吃过这些小野果,让她有一种回到童年的错觉。
一路找一路吃,过了会儿,黄小宛走到没有明显道路的位置,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熟悉的果香。
一边闻着一边往里走,就看到两棵野生番石榴树,树上结着满满当当的果子,有的都已经泛点黄,香味也很明显地冒出来,看来今天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拉了拉外套的袖子,毕竟看起来很少人来过这个地方,杂草长得老高了,还是包得严实一点比较好。
等走到树下,冷不丁地黄小宛就被一个野番石榴砸到头,而且这个果子看起来熟的很,皮都破了露出里面粉红色的果肉,香味很诱人,闻着就让人不自觉地分泌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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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果怎么掉得这么巧?抬头一看,是只拖着大尾巴的小松鼠呀!
一人一鼠的视线对上,小松鼠爪子里抱着个果子,拖着蓬松的大尾巴,在树间几个跳跃迅速离开。
哇!好可爱!
好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小可爱了,想当初她小时候在村里住得比现在小黄屯还要偏僻,属于山路都要走上一个多小时那种,有时候一大早在院子里刷牙,还能看到有小松鼠在自家里木瓜树上蹦哒来蹦哒去。
每一次碰到,那一整天心情都会特别好,只是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经历。
尽管很清楚现在不是在回忆里的那个家,自己也不是小时候,但心情还是一下子就小小地飞起来!
带着好心情摘了小半篮子果子,不是黄小宛不想多摘,这个果子实在不经放,两天就要坏掉的。
而且它好吃是挺好吃的,可吃多了还便秘,这大概是很多野果的共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