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婚事虽说一切从简，秦景励是没拿出什么自行车、缝纫机的大件，但离开黄家时给了高兰花两百块钱作为彩礼，可以说是很有诚意。在黄小宛看来这这些钱都是自己提前预支的工资啊，就那么飞了，对于一个暂时身上全部家当不到十块钱的她来说，简直是要心疼死了，好在高兰花转手就把钱给了她，还另外加上六十块钱。
高兰花想着要黄小宛去宁城市还要转两趟车麻烦得很，很多东西都不好带上，嫁妆也就缩水了，就像是已经打好的两床新的大的棉花被，占地那么大，完全不好带，到头来还是塞点钱比较靠谱一点。
忙忙碌碌准备了天，期间高兰花一直情绪高涨莫名的亢奋，还喜欢上出门散步聊天，相对的黄大伟这个当爸的就要平静得多。
当然这份平静也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他看到即将出嫁的女儿就忍不住想叹气，这当人爸的这辈子憋屈并且无法抒发的情绪全都在女儿的婚事上体会到了。
至于黄小宛大概就是有种第一次上班的心情吧，从事情定下来之后，人都轻松不少。
总算是不用在黄家吃白饭了，也不需要继续担心，一不留神会崩人设了。
当然以后该孝顺的也还是会孝顺的，可更多的情感，黄小宛觉得她好像没办法凭空硬挤出来。
到了之前约定好的日子，这天早上五点左右，高兰花和黄小宛先是坐牛车一个小时到镇上，镇上坐车两个小时到县里，县里再转车一个半小时到市里，在加上中途买票等车的时间，也快要十一点才到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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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的公路不太好，坐在车子里整身体都跟着车子一块颠颠晃晃，而且一路上车开过都会扬起一阵阵的灰尘，在车里的人连窗都不敢开。
可是不开窗吧，整个车里又闷同时还弥漫着汽油味、烟味、家禽味……各种味道，那滋味简直了。
黄小宛一直认为自己是不晕车的，现在看来她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这会儿她肚子里简直翻江倒海一样，简直恨不得能直接吐出来，总好过将吐未吐的，整个人都格外难受。
就这样迷迷糊糊、很不清醒的黄小宛跟着高兰花去到表姑婆黄丽芬家。
再不正式、再从简，名义上也是从一家嫁到另一家，让男方那边的人来接亲的程序还是要的，尽管秦景励人不在。
但就算一切已经从简成这样，黄小宛还是决定心累，主要是被晕车这后遗症折腾得太难受了，什么也没注意，只想着，反正说起来也是亲妈，不会卖了自己，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仅凭本能支撑跟着人跑来跑去。
还好到宁城市时，时间也已经接近中午，就只需要急匆匆跟一些人打个照面，就能上桌吃饭。
当初秦景励和黄小宛已经一再说过，所有仪式都从简，新时代了不在乎形式。
但高兰花还是借着表姑婆家的房子小小的准备了三桌席面，让两家比较亲近的亲人好歹凑在一起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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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人少出席的只有秦家老大哥秦图励和之前见过一面的秦家大嫂杨慧云，因为秦家年纪小的孩子比较多，不方便带着一块出席就让秦老太丁玉莲在家里看着，另外也顺便收拾收拾秦景励家的房子。
等吃了饭一群人闲聊一阵，黄小宛就带着行李跟着秦家的人一块走了。
至于高兰花，因为怕时间上来不及，没有车回到村里，连门都没能跟上去认认，从黄丽芬家送走秦小宛就要紧赶慢赶地去车站。
等到了地方开了门，黄小宛这个时候才知道秦家说的小孩子多，不方便带着去吃饭，是有多多！
正是周末不用上课的时间，秦老太身边围着一长串的小萝卜头一块在院子里玩，院子里看起来特别热闹。
黄小宛走到院子里看到六个小孩，或是你追我赶的、或是聚在一块叽叽喳喳的聊天，说实话，那一刻她真的有被震惊到。
六个小孩比较大的三个是秦有为家的，分别是七岁的秦正宁，五岁的双胞胎姐妹秦月瑶、秦月珺。
另外三个年纪更小的是秦景励家的，大女儿是三岁的秦月禾，小的两个也是双胞胎，才刚一岁多，一个叫秦正平、一个叫秦正安。
一家子能出两对双胞胎还挺难得的，这遗传基因果然很神奇，黄小宛不禁多看那四个孩子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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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小孩子一看到大人带着陌生人回来，立马就老老实实排成排，胆子小的的就躲在大人身后，胆子大的还主动上前跟人打招呼。
“这就是老二媳妇吧，到家了快进来，图励赶紧搭把手把行李拿新房里去。”秦老太笑着抱着两个最小的双胞胎，侧过身子让他们三人进到客厅里。
“伯母，你好，我是黄小宛。”黄小宛因为一院子的小孩分了会儿神，听到秦老太的话，连忙端正态度、面带笑容地打招呼。
人送到家，大概看黄小宛还有行李需要好好收拾，彼此之间也不算熟悉，秦图励和杨慧云简单地坐一坐就先带着家里几个离开。
黄小宛这会儿才知道秦家这兄弟俩不仅不住一起还离得挺远的，秦景励家是在城市靠近边缘，带着院子的平房，秦图励家则是更靠近市中心的楼房。
走了年纪更大更闹腾的几个小孩，整个房子瞬间就安静下来。
也是到这个时候，黄小宛才有心神好好看看自己接下来很长时间要一块相处的三个小孩儿。
站在面前不远处的小女孩看起来有点害羞，小手拉着秦老太的衣袖，半个身子都躲在自家奶奶身后，但又忍不住好奇探头看。
两个小男孩更活泼点，虽然还不太会走路，这会儿也自己一手扶着凳子时不时走两步，走累了就停下来用他们的小米牙慢慢磨着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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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真的长得很像，反正黄小宛觉得靠她自己是肯定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来！认识一下，这是你们的妈妈。”秦老太把三个小孩都拉到黄小宛面前，让几人互相熟悉熟悉。
黄小宛看着三双小圆眼睛，湿漉漉的、懵懵懂懂地看着她，真的是勾得她那颗二十九岁老阿姨的心蠢蠢欲动。
突然觉得过去的二十九年时光太虚度了，男人不重要，主要是孩子这么可爱的孩子，她居然没能拥有一个。
但是吧，头脑被迷惑只是一时的，熊孩子又不是没见过，小孩子不都是天使和恶魔的共同体？
不过看到这三个小乖乖，黄小宛本来一直并不是很踏实的、还带着点犹豫的心，总算是安定不少。
就先好好当一段时间保姆吧，等她弄清楚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情况，攒下一点点小金库后，再想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
“妈妈”三岁的秦月禾已经隐约懂事了，怯生生朝黄小宛叫一声，又马上回过身去搂着秦老太的脖子。
“哎……小禾，要是不习惯，你可以先叫阿姨。”被可可爱爱的小孩子那么一叫，黄小宛的心尖尖一下子软了下来，但她可不是奔着当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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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宛越表现得不介意，秦老太就越坚定，“早晚都要叫的，现在习惯还省得以后再改口了。”
说实话，黄小宛也知道孩子那么小，叫妈妈更利于培养感情，但，怎么说呢？叫‘妈’她心虚呀，就这么个简单的称呼可是包含很大责任的。
但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她也只能笑笑，打个哈哈，“没事，小孩子比较重要，看他们什么时候想叫吧。”
秦月禾已经叫过人，秦老太也不再勉强，转而去叫那两个小的。
“平平、安安，过来叫人。”别看两个小孩子小胳膊小腿的，走路不太利索，只要一不留神也能给你走得老远了。
这不才说两句话的功夫，两个小家伙就一路扶着东西跑到院子里最边边的那两排韭菜那玩泥土去了。
“哎！你们两个，怎么又把身上全弄脏了？”秦老太赶紧起身走过去，准备把那两个小屁孩抱去洗手，黄小宛也在秦老太身后跟着起身。
本来就是想好好给他们洗个手的，可两个小男孩有点皮，洗手的同时顺便把自己的衣服也给洗了。
折腾一圈下来，秦老太都有点不好意思，头一回相处不到一个小时就那么多事，几个孩子看起来不怎么好带的样子，人还没有领证呢，秦老太还真有点怕黄小宛直接被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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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还挺不好带的，以后要麻烦你了，小宛。”
“啊…没事，应该的。”早就知道工作不是那么好找到得，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这还在她接受范围内。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过两天你要自己照顾三个小孩肯定是很不容易的，老大家那边几个小的也是离不开人，之前你大嫂还能跟我一起照顾，这不最近她也要开始上班，就有点忙不过来，顾不到这边，到时候……真的，不过有事你就来找我。”
说着秦老太都有点不好意思，年纪轻轻一个姑娘，一进门就让人家当后妈，照顾几个小孩子，不管自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太厚道。
可可也是没办法的事，江景励这工作性质经常长时间不在家，之前秦老太和秦家大嫂两个人一起在家带着几个小孩，还能勉勉强强照顾过来。
现在杨慧云要出门上班，老太太一个人照顾这群小孩子肯定是吃不消的。
在说一个家哪能没个女人照看呢。
其实黄小宛不说多认同，但也还算能理解秦老太的想法。
“伯母，要照顾小孩这事，我一开始就是清楚的，有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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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就想说了，你怎么还叫伯母呢？等过几天景励回来就领证了，应该叫妈了，也不差这么几天的。”
“好的，妈。”
“好～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我还要在这边呆上两天带带你呢，你先去收拾东西吧，有什么事情等事情弄好再说。”
正好几个小孩到了午睡时间，一个个都迷瞪着眼了，秦老太就先带着小孩回房间。
黄小宛这才有时间好好看她接下来要住上挺长时间的房子。
秦景励这个房子就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两个次卧和客厅是一个整体，厨房和卫生间在另一侧，要去厨房或者卫生间都要经过院子。
院子主要是水泥地面，顺着另一侧的围墙留出一米宽的泥地来种一些小菜。
秦老太带着小家伙们在其中的一间次卧，另一间卧室里根本就没有床，黄小宛也就只能先把自己的东西放到秦景励的主卧里，等过几天后再重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