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大一的新生开始了正式的军训，每天都能听到窗户外强有力的口号声，苏别予的课程不算忙，而且她画画也不需要挑地方，有个画纸和画笔就行。颜遐这几天一有空就拉着她们去看大一新生军训。
不过没敢走近，听说有个年轻的教官特别帅，大一的女生有不少想请假，冲着他的颜值，硬是扛下来。
这天中午，班群里才临时发了通知，下午去大的阶梯教室上防身术的课。
这类课通常都是一起上的，小教室放不下那么多人。
苏别予也是到了以后才发现给他们上这个课程的教官有两个，她好巧不巧认识其中一个。
傅宁一身迷彩服着身，苏别予竟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坚毅的神情，衣服是会影响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一整堂课下来，她对他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他教的东西简单，但男女力量悬殊，他的建议是：发现危险，能跑就跑。
他还建议每个女生在走夜路或者独自出行的时候都准备一个哨子挂在脖子上。
下课后，苏别予几人慢吞吞收拾东西，余光一瞥看到他的迷彩服袖口被挽到上边，露出白色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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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还没好。
傅宁冲其余几人笑了下，随后才问能不能单独跟苏别予说几句话。
颜遐第一个逃走，她看到穿军装的人就本能听话，单独留下人后，傅宁才从兜里把东西拿出来，“这送你。”
是个小哨子。
“不用了，我自己去买。”她本能婉拒，跟傅宁也有三年没见面了，小时候玩出来的感情可一旦不联系就会冷下来。
傅宁把东西塞她口袋：“又不值什么钱，还怕我讹上你？”
“最多我再去你家蹭几顿饭就行。”
他把东西给她以后就没再多说，苏别予觉得现在追上去还给他也确实太矫情了。
一个哨子才值多少钱。
她收拾好背包，颜遐她们早就走远了，苏别予发微信告诉她们自己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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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遥私信她让她注意安全。
苏别予回了个表情包。
在回家前，苏别予得先把母亲方念要再婚的婚礼请柬送到父亲苏瑞那边。
坐公交得二十分钟，她挑了靠后的靠窗位置，耳朵里塞着耳机在听英语，即便上了大学，方念对她的英语学习还是没有降低要求。
她说这不仅仅是一项任务，还是个技能。
苏别予觉得她说的挺对的，以后她还是想从事画画这行，万一有外国客户就因为她英文不好而无法合作，那她不得后悔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苏别予提前一站把耳机取下来。
父亲苏瑞经营着一家医药公司，她不懂这些，但曾经她在网络上看到过，父亲研发的药在癌症方面很有效果。
医者仁心，也因此，他一心扑在工作上，而忽略了家庭。
来之前，她没给苏瑞提前打电话，结果来了以后被他秘书告知他还在开会，而且散会后也只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就要赶往机场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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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别予在他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只见到他几分钟。
她没多待，父亲一贯见到她关心的也是那几个问题。
父女俩聊了一会，苏瑞就走了。
苏别予习以为常，也没跟他拌嘴。
秘书把苏瑞之前买给她的礼物拿给她，东西不重，她一个人就能拿走，只是每次见他都是匆匆忙忙的，她有点不是滋味。
电梯停在了十七层，外边进来两人，苏别予往后退了退，专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只是刚才进来的那两人一直在交谈，似乎在争吵什么事情。
一个一个专业名词从俩人嘴里蹦出来，苏别予能听出俩人在争吵。
真是隔行如隔山，她什么都听不明白。
电梯到了一层，骂人的男人终于走了。
苏别予耳朵生疼，她一抬头视线不偏不倚地恰好撞到了刚才那个倒霉鬼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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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瞬间凝固。
倒霉鬼唇角往下压了下。
“……”她现在到底是该打招呼还是装不认识。
“你怎么在这。”陆庭斟先说话，单臂挡在门前，让她先出。
“来找我爸。”苏别予轻声答着，只一心想着快点出了这扇大门就能跟他分道扬镳，走到门口，外边雨下的更大，苏别予撑伞准备离开，陆庭斟却没要走的意思。
她脚步沉沉，换作普通同学，她至少也会关心一句“你去哪吧”，总不能因着自己撞破他被骂的事，就感觉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边。
“你没带伞？”苏别予看着他，得到肯定回答后，才把伞往他那边挪了几分：“那我送你去公交站，正好我也坐车回家。”
回学校跟回家的车都在同一个公交站。
“好。”陆庭斟似乎笑了下，“我来拿吧。”
走到公交车站也只需要几分钟，可对苏别予来讲，她从来没有跟一个男生走在同一把雨伞下的经历，而且她还刚刚撞破了他尴尬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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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的了解基本上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他性格傲，又因为一入校就带着别人追不上的光环，大家对他的家庭情况也是各种猜测，众说纷纭。
不过现在传的可信度最高的就是他家里条件不好，不止一个人碰到他们宿舍一起出去聚餐的时候，都是谭越付账。
两人在公交站分开而站，这么黑压压的环境，苏别予都很佩服自己，能从他黑色的连帽衫上看到了一个极突兀的白色线头，她眨眨眼，那是——缝过痕迹？
看来大家说的没错，他家里真的不好！
意识到这一点，她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看。
都已经穷成这样了，还能好好学习！
陆庭斟不是没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那道越来越胶着的视线，只是她不问，他也并不想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可他看她的眼神，在苏别予眼中就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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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你放心吧，你在外边打工的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保证，他们绝对不会知道的。”
话一顿，她又十分热心：“对了，学校可以申请贫困生助学金，你有申请吗？你不知道流程的话我可以帮你跟别人打听一下。”
陆庭斟：？？？
陆庭斟：“好。”
“对了，之前你给摄影社那张小时候的照片不见了，方便再给我一张吗？”陆庭斟笑着问她，又把伞重新打开，窄小的候车地并不能完全挡住外边的雨。
“啊。”苏别予傻呆呆应了声，她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之前颜遐问她要的照片去参加，外边天冷，她想打喷嚏好一会儿了，可怎么也打不出来，只能慢慢摸着揉红的鼻尖，带着鼻音回他：“我得回去找找。”
“嗯。”车来了，陆庭斟把伞还给她：“找到了跟我说，麻烦你了。”
“没关系。”
看着公交车走远，陆庭斟的笑容才一点一点露出来，那么的势在必得。
想起刚才她揉鼻尖的可爱表情，陆庭斟心里就软的像塞了团棉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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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可爱而不自知。
雨势渐大，陆庭斟打车回了学校，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周黑鸭的味，谭越今天回家带了卤味给他们。
“洗洗手快来吃，我好吧，给你留了超级多。”谭越吃的满手是油，陆庭斟没理，先去电脑跟前把刚才软件的bug理出来。
他现在做的这个软件是他第一款软件，严格来讲，初始创意是他的，最初的代码也是他写的，可现在是他跟闻宵共同创建。
正在寻找投资人。
而刚才那个人已经拒绝了他。
创业一直都是条单行道，可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
他需要强大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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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身处校园，身边的人都是跟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人，他观察了他们整整一年，才从中挑选闻宵入伙。
陆庭斟思绪专注，闻宵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跟他交谈。
“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庭斟直视屏幕：“像我们这种还没毕业的初创公司，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游戏。”
论资本和人脉，他们一样没有。
没人看好，也属正常。
闻宵沉默不语，不到最后关头，他也是不想靠家里帮忙的。
生在富二代这种圈子里，他从小接受的就是固定的道路，未来要商业联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孩子，这种生活一眼能望到头。
想想就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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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我们还有时间。”闻宵轻拍了他一下：“我有个朋友对这种挺感兴趣，找个机会去见见。”
“嗯。”陆庭斟又重新投入，不过他之前设置的提醒事项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下周末，是他母亲陆筱的生日。
当年家里决定要举家移民，只有他选择留在南城，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偏执地觉得不能就这么离开。
当时谢初澜哭的跟个小泪人一样，都没能动摇他的决心。
在高中拼搏的那三年，他有时候会觉得很迷茫，自己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找不到努力的原因，可他只能一直继续下去。
现在想想，说不定他也只是心中抱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能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