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覆水难收
确定了头颅主人的身份,周明轼战战兢兢开口:“父,父亲……这应该是楚逢安的手笔,李元成前段时间惹到他头上了……”他还没告诉他父亲,几日前,李元成擅作主张去临汀村找人麻烦,被楚轩逮了个正着。
言罢,周明轼垂下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父亲的神情,生怕惹父亲不快。
“什么意思?”周功至蹙眉。
周明轼犹豫片刻,继续解释,“父亲您忘了?滕川集团副董楚平邑,他一家在我们行动前被楚平川安排撤走了,销声匿迹至今。
按李元成汇报的信息……楚平邑一家这半年多都躲在临汀村,我们的人之前也去临汀村试探过,但都被它的村民敷衍走了。”
谁知,李元成这厮最后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作主张带人去寻仇了!
他算是明白了,楚逢安根本不打算给他们和谈的机会,他们两方总有一个死无葬身之地,以目前状况而言,死得很惨那个是他们。
思及此,周明轼惊恐万分。
砰!
闻言,周功至猛地拍桌而起,指着不争气的长子怒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连个人都约束不好。”
周明轼不敢怒也不敢反驳,任自家父亲骂,这次委实是他没有管束好手下。
见状,何褚宁脸色微沉,他也没想到,周明轼这厮私下竟然给他们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甚至又惹上了楚轩。
他开始怀疑是否真的继续跟周家联姻了,他妹妹嫁给这么个纨绔,岂不是白白浪费一生?何褚宁敛去眼底的杀意,故作若无其事。
“呵。”
郑渠把玩着茶杯冷笑,其实,追杀楚平邑一家也有他麾下青风堂的一份,不过他提前吩咐收手了,撤走了安插在临汀村的人马。
如今一想,他当初真是未雨绸缪了,否则,他也损失惨重,培养一个武修需浪费诸多资源,尽地力知人事,若非必要,绝不能让武修无故送死。
“行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何老家主握紧茶杯,沉声道。
尔后,何老家主又继续道,“郑渠,以如今的形势,覆水难收,我们内部再这么乱下去,盲目地与楚逢安斗,无非自寻死路。
眼下,巡捕司虽然摆明了不敢放人,越姮丫头在巡捕司或许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如你我今日各退一步?先前承诺交予磐石集团的港口贸易,你若原意言和,我们可以立刻签署合同。”
他此番意在规劝郑渠放下成见,一致对外,更准确的说法是,他打算给郑渠一个台阶,郑渠愿意,他们三家继续联手,如果不愿,他们三家的盟约则到此为止,同样都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先跟楚轩狠拼一场?
纵然楚轩身份过人,他们三家联手,再加上郑家背后那位权贵的协助,未必不可以屠神!
“哼。”
郑渠冷笑不语。
都是千年老狐狸了,在这跟他玩什么聊斋,分赃的时候怎么不见多为彼此考虑,占尽了好处,又想让他出生入死,剩下的继续坐享其成?世上哪有便宜买卖!
“你,意下如何?”见郑渠没有表态的意思,何老家主不紧不慢地追问。
他似乎并不认为郑渠会拒绝他的条件,毕竟,这是他主动让利,台阶他也给了,总不能还有不下的道理?
“不如何。”郑渠不留情面,直言拒绝,“何老是以为郑某好糊弄吗,您三言两语地忽悠郑某一番,让郑某心甘情愿出最多的人力物力,损失惨重,最后又只吃最少的利益?”
什么三家同盟,齐心协力?嘁,想借他的刀杀人再卸磨杀驴才是,他又不是傻,被骗过一次了,怎么可能再上当。
这盟约不提也罢。
郑渠呵呵冷笑,“楚家昔日的港口贸易我郑家继续吃,至于三家盟约,我看今日不如一并作废算了,何老,您觉得呢?”
“你!”无端被人拂了面子,何老家主登时怒不可遏。
但一想到他们对付楚轩,断不能缺少郑家的助力,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咽下满腔怒火,继续游说:“我们三家合作多年,大敌当前,何至于撕破脸面?”
郑渠却破天荒地没有给何老家主一分好脸色,执意与他唱反调,“何老,楚家港口的贸易收益,你们两家这半年多吃了多少,想必不用我提醒了?是你们不仁在先,如今又有何资格怪我不义。”
郑渠这般拿腔作调险些让何老家主恼羞成怒,好在何褚宁率先安抚了自家祖父的情绪。
大敌当前,不宜撕破脸面。
“郑叔,您是打算言而无信吗?”何褚宁蹙眉,反问郑渠。
郑渠则是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把玩茶杯。
周功至面色阴鸷,说到底,郑渠就是在指桑骂槐,将他们两家的脸面都踩在地上了。
末了,郑渠漫不经心地补充道,“你们如果有能耐屠神,郑某拭目以待,总之郑家是不打算主动与楚轩交恶。”
“告辞。”
言罢,郑渠将茶杯倒扣在桌上,起身离开。
啪嗒。
望着郑渠扬长而去的身影,周功至猛然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宣泄怒火。
“他什么意思?以为这样,楚轩就会轻拿轻放了吗?害死楚平川的不也有他一份,呵,他今日却想独善其身了?!”周功至怒骂道。
他们三家打从一开始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万万没有独善其身的可能,郑渠今日这般堂而皇之地撕毁盟约,想向楚轩俯首称臣?他偏不遂了郑渠的心思。
思及此,周功至忽然看向何褚宁,询问道:“褚宁,你那里是不是还有郑渠主动请缨的录音?”
“……有。”一阵思忖,何褚宁点点头。
“很好。”周功至冷声吩咐,“找个人送到祁统领手上,郑渠不是想独善其身吗?我偏偏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何褚宁脸色骇然,这是真打算置某人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那份录音不过是他顺手留下的,不想竟有了可用之地。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