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局之法是什么？
“沈愈，你可有良策？”这话岳白问得轻巧，但可是不那么容易回答。
军饷被劫！
这在任何一支军队里，都是能掀翻天的大事。
沈愈想先理清其中的混乱。
“将军，劫饷的是什么人可知道吗？”
“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押送军饷的官军被贼人乱箭射死，整整五百人死于箭矢之下，无一活口。”
“能准备瞬间射杀五百人的箭矢量，说明劫军饷的人早有预先准备，且埋伏的人数应不少于五百人之下。”
沈愈循着思路分析。
“而且，贼人如何精准得知押运军饷的行进路线和时间？”
岳白闻言，眉头又拧得更紧。
“望北城军饷的行程极为隐秘。除了我，能知晓此事的，恐怕只有朝廷中的大臣和监军常魁了……”
她低声重复，焦急踱了两步。
戎装随着动作发出轻微金属甲片的摩擦声。
“有没有可能是虎头寨的人？”沈愈想起来方才崔嫣提到的消息，总觉得蹊跷。
岳白停下脚步，侧过脸看着沈愈，仿佛好奇他怎么会知晓虎头寨的名头。
“虎头寨这伙贼人盘踞黑行山多年，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凶悍得很。”
“但他们一向只敢劫掠过往商队，对官家的押运队倒是从未劫过。”
沈愈摇头：“若是有内鬼泄露官军押送队的机密给虎头寨，他们能否劫走朝廷的军饷呢？”
岳白反应过来，她右手按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手背青筋暴起。
“若是如此，本将这就去点齐兵马，先踏平虎头寨！寸草不留！”
沈愈上前一步，挡在了正欲离开的岳白身前。
“将军不可！”
“为何不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虎头寨跟内鬼勾结，吞了我望北城三万将士的军饷不成？”
沈愈瞧着岳白的怒容，反倒是笑了。
“将军息怒。就算我们现在立刻尽起大军杀过去，也未必能追回军饷。”
“什么意思！”
“虎头寨既然敢动手，必然早有准备。得了手，恐怕已经带着钱财远遁，或者干脆将银钱分散藏匿，如同泥牛入海。”
“将军别忘了，既然有内奸，望北城此刻必定也被人监视着。城内的一举一动，贼人了如指掌。”
“一旦我们调动大军出城清剿虎头寨，这个消息绝对瞒不过他们！”
“最怕是望北城空虚，再次引来朔人围城，得不偿失啊！”
沈愈的话一句句敲在岳白的心上，令她握紧佩剑的手松了下来。
岳白并非不懂这个道理，只是骤闻噩耗，怒火攻心，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良久。
岳白颓然坐回椅中。
“那该如何是好？月底发不出军饷，将士哗变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即便守军大多是跟随岳家多年的老兵，忠诚度毋庸置疑。可让他们饿着肚子，一家老小等着军饷活命的情况下，对我岳家的忠诚又能维持多久？”
沈愈已经意识到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劫军饷的问题。
而是朝中已经有人想要岳白死，夺取望北城的兵权。
破局之法是什么？
向朝廷再次求援？
既然是朝中有人作祟，必定也想好了对策。
如果索要新军饷不成，敌方反诬告岳白贪污了军饷，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麻烦了。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自救。
在月底之前，筹集到足够发放的军饷。
但这笔钱数目巨大，军饷从何而来呢？
“将军。”
沈愈思考后，缓缓开口。
“望北城附近，可有什么富庶的城镇？我想做点生意来挣军饷。”
岳白轻轻摇头。
“望北城地处边陲，乃苦寒之地。若非我岳家数代经营，与关内保持商贸往来，此城早已无百姓居住。”
“周边百里尽是一些零散的小村落，百姓贫瘠，多为逃避苛捐杂税来到边关的苦命人。他们挣扎求生，饭都吃不饱，哪里谈得上富庶？”
沈愈没有立刻放弃。
关内不行，那关外呢？
他的思维方式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从不局限于固有的认知。
只要能一起做生意的人，都是合作伙伴。
“将军，关外可有城镇呢？”
岳白闻言一怔，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方向。
她沉吟片刻，蹙眉沉思。
“不过，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确实有一支特殊的游牧部落。”
“他们自称瓦尔人，说是来自极西之地某个古老游牧民族的分支。与朔人也并非同宗。长相也跟我们大邺人完全不同，多是金发碧眼之辈。”
金发碧眼？
沈愈心中微动，这倒是意外的信息。
岳白见沈愈似乎来了兴趣，聚精会神看着她，便只好继续往下说：“这支部落极为特殊，他们不以劫掠为生，反而以商贸立足。一年到头赶着马群载着货物，在大邺王朝最西边和最东边来回跑商，听说他们还去过了更远的地方。”
“瓦尔人什么都倒卖，吃的穿的用的，奇珍异品，甚至兵器甲胄火器，只要有钱赚，他们都敢做。”
“这帮人做生意很厉害，传闻富得流油，富可敌国。”
沈愈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简直是想瞌睡时，有人送来了枕头！
“将军，可知这支部落现在何处？我们能否联系上他们？”
岳白却皱起了眉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他们行踪不定，往年偶尔会路过望北城，跟我们做点买卖。但并无固定时间和地点，如同一阵风般经过。”
“不过目前望北城快要入冬，他们应该会南下买卖商品，换取过冬的物资，说不定近期会经过望北城。”
“话说回来，朔人也是瓦尔人的死敌，曾经劫掠瓦尔人，杀了他们的首领。如今朔人还在附近，是否会冒险前来，尚未可知。”
“而且，就算瓦尔人来了，我们有什么东西跟他们交易，以此来赚取一个月的军饷？”
沈愈却不这么认为。
他自信笃定道：“将军，如今陶家买了我们的米债，新粮已入库三十万石，留足将士们吃一年，尚可卖出余粮十万石，更兼我已有青霉素百瓶，此神药在西域商路之上，价值堪比黄金！”
岳白闻言霍然起身，戎装上的甲片哗啦作响。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沈愈，难道你要用军粮，以及我们好不容易做好的救命神药青霉素，去跟那些不知底细的异族人做生意？”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