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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心三

    弯月拢进乌云内,大地漆黑。

    火光闪烁间,穿着圆领黑袍的三人分外狰狞。他们把死去的动物尸体踢到一堆,围成小山般大小,再浇淋上油,堆满草垛。

    一跟火把划了个弧度,弹指间跃上小山。

    “嘭”的一声巨响,小型火山红透半边天。

    红橙的火光映在三人脸上,脸上是得逞的坏笑。

    像杀人后毁尸灭迹、诡计成功的愉悦。

    树冠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脚踩在树干的纪婳婳蓦然转头。

    浅紫色的瞳孔忽然一凝。

    刚还好好的站在身侧的狐狸头不翼而飞,还在离开前制造出了声响。

    纪婳婳捂住嘴巴,胸腔的心脏跳慢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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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师堂三人组因做坏事,眼看八方,耳听四周,“哒哒”声响没瞒过他们的耳朵,锁定目标后,就齐齐跃上树梢。

    纪婳婳头低着,妖冶的瞳孔呈现出深紫。

    若是对方一人,她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今他们分散三个方位抵在她四周,她的能力只能撂倒一人。

    那另外两人必定要将她碎尸万段的。

    目睹放火烧妖尸的纪婳婳强压下心头恐慌,抬头时,瞳孔已恢复如初,她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贼喊追贼,若非我今夜要揪出凶手,就着了你们天师堂的道了。”

    她稳稳站在树梢上,双手负在身后,高高束起的马尾上两条白丝带飘荡,像两只展翅的白蝴蝶,一身黑裙半隐在黑暗中,像夜间的精灵。

    她抬起下巴,哼道:“我要去天师堂告你们。”

    刘照阳不满道:“你个小女子懂什么,它们是为祸四方的妖。”

    妖?

    纪婳婳恍然,难怪耗子长得跟黑锅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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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面色不显,嚣张叉腰:“我管它们是妖还是鬼,今日你拦我道,非说我害死它们,现在做贼心虚,放火烧尸体,天师堂都是一群欺负小姑娘的坏人,我要去天师堂告状,我要让你们的堂主还我一个公道。”

    她嗓音越发的大,还染上哭腔,似乎他们要是反驳一句,她就哭给他们看。

    凛冽的夜风把少女的发丝吹起,带着格外的魅惑,显得楚楚可怜。

    刘寒山看了一眼师兄,低压的嗓音如铜鼓:“怎么办?”

    曹锟也愁:“先带回去。”

    三人如三片落叶轻轻飘在地上。

    刘照阳不满的抬头,看向蹲在树梢,把头埋在膝盖的刁钻女子。

    “你倒是下来呀。”

    纪婳婳抱着膝盖的手抖了抖,她试图挪了挪脑袋,又马上把脑袋给缩了回去,鼻头发酸,嗓音沙哑,“我害怕。”

    “那你是怎么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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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高。”少女的哭音在荒野中格外凄凉,不远处的小火山“噼里啪啦”的烧着动物尸体,灼热感随着东风吹来。

    少女又喊道:“我不会下树。”

    刘照阳被她弄得没脾气了,纵身跃上树,要抓住她胳膊把她带下去。

    纪婳婳瞪圆了眼眸,“你不要碰我,男女授受不亲。”

    刘照阳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我怎么带你下去。”

    可怜兮兮的少女咬住红唇,呜呜的哭了起来,控诉道:“你欺负我。”

    “……”

    “姑娘,得罪了。”沙哑的嗓音响在耳旁,纪婳婳刚回过神,就被人拽住胳膊带下树。她回望了一下树梢的高度,忽然佩服自己居然能爬这么高。

    她的衣裙在暗处还不太明显,如今被火光一照。

    皱褶和脏兮兮的痕迹遍布裙摆,梳得整齐的发丝漏了几缕来,额头更是被汗水打湿。刘寒山见她手掌脏兮兮的,凝眉一瞬:“委屈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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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声轻哨,唤来黑马。

    骑上俊马后,伸手要拉纪婳婳上马。

    少女往后退了几步,咬着帕子,耳根子微红,娇羞道:“这个,月黑风高下,孤男寡女的,还得共乘一匹,难免让人多想。”

    她怯生生看了眼刘照阳,两手理了理黑袖。她今夜穿的黑裙是量身定做的,腰间极窄,蛮腰盈盈一握,黑袖也极窄,行动很方便。

    她如一朵绝美的牡丹花立于风中。

    刘照阳警惕看她,直觉她不会说什么好话,牵马绕远他们。

    只听她说“我也是会骑马的。”

    他们的黑马一共三匹,如果她要骑马的话……

    刘照阳脸色阴沉,骑上黑马,欲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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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脆生生的嗓音尖锐贯耳,仿佛能刺破黑暗。

    “我爹娘教导我,女子要洁身自好,不能跟外男过多接触的,若是接触了便要娶我,不然我的名誉名洁闺名就全毁了。”

    她哭嚎道:“你是不是看中了我的美貌,要霸占我。”

    少女委屈得流下伤心的泪水。

    “你们天师堂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是贪图美色的臭混蛋。”

    刘照阳逃晚了一步,被曹锟命令下马,去跟刘寒山共乘一匹。

    他面色黝黑:“师兄,如此不妥吧。”

    “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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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婳婳擦了擦眼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指着他,尖叫道:“还是你也贪图我的美色,真小人,伪君子。”

    “……”

    纪婳婳如愿骑上一匹黑马,忽而看向坐在师兄身前的刘照阳,咧嘴一笑。

    弯月下的黑衣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琉璃眼的紫色瞳孔散发出淡淡的光亮,刘照阳的心蓦然跳快了一拍。

    他从未见过这么美丽妖冶的女子,仿佛多看几眼就会被勾了魂魄。

    警惕挪开眼眸,危险的眯了眯。

    “好羡慕刘天师啊。”

    纪婳婳一边驾马,一边歪头看他。

    眉毛弯弯:“坐到师兄的怀抱里,是不是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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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天照脸色黑成锅底,捏住缰绳的手一顿,哼了哼。

    坐在身后的刘寒山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纪婳婳心情极好,眼光四方。此刻荒野极少行人出没,她要寻人搭救的可能性为零。

    而君跻那只臭狐狸跑得没影。

    她已经不指望他了。

    一片空旷的田野被黑暗笼罩,若是马儿长驱驶入,借助夜色的掩盖,她要逃脱的机会甚大。

    曹锟驾马在她身侧,与她并驱而行。

    冷冷道:“劝姑娘别费心思,黑马从小吃天师堂喂的罂粟谷,只听天师命令。”

    纪婳婳歇了逃跑的心思,眨了眨眼睛,天真问:“罂粟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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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锟凝视她浅紫色的琉璃眸,依然警惕:“一种药物。”

    纪婳婳知道天师堂是个庞大的组织,给马吃药物驯养虽然不厚道,但也不能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什么。

    唯有再想办法。

    不久后,几人到了一个新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人要是躺上去,腰板都要断了。”

    纪婳婳指着一张硬板床,吓得花容失色,她的尖叫惊动了屋外的乌鸦,乌鸦嫌她聒噪,拍拍翅膀飞走了。

    她扫了一圈荒凉的屋子,瞳孔流出浓浓的哀怨。

    一间建立在荒野的小木屋,房梁上被虫蛀出两个小洞,屋檐的四个角落结了四张厚厚的蜘蛛网,屋外寒风拍打破破烂烂的窗棂,穿堂风呼啸而过,撩起她长长的马尾,两根白丝带像两只白蝴蝶展翅飞翔。

    黑裙晃动间,窄仄的小空间能让她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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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张小竹凳随意散落在木屋的角落,一张小竹桌立在中间。三个大男人围桌而坐,仿佛能把这个小空间填满。

    里间是一张小床,硬床板黑不溜丢的,还被分了尸,一半躺着,另一半立起。

    外间是一个小厨房,黑漆漆的夜色让人看不清楚,但一定简陋得让人难以忍受。

    “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会死的。”

    纪婳婳眼眶泛出几滴泪水,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咆哮大哭。

    “爹娘,婳婳好怕,你们快来接婳婳。”

    “婳婳要回家。”

    “你别哭了。”

    刘照阳被她嚎得头痛,“不能将就一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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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婳婳瞪大眼睛,嘴巴扁起,呜呜道:“我不要将就,我这么美,凭什么要将就。”她觉得自己一点儿都没错,错的都是他们三个。

    好端端的让她跟他们来这个鬼地方。

    她不乐意。

    但三人越发不耐烦,纪婳婳只能耐着性子跟他们讲道理。

    “女孩子笄礼时,她将就嫁给一个丑八怪;成婚后,又将就生了几个小丑八怪,等老了,还得将就让一堆小小丑八怪喊她奶奶。”

    “我不能将就,我不能让一堆小丑八怪喊我奶奶。”

    纪婳婳觉得她快疯了。

    天师堂的三人组也快被她折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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