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c缘起－命运的序章：血与誓
睁开双眼，世界又抹上一层雪白。壁炉里摇曳的火焰，在房间角落保留了最後一点鲜彩。
抖掉棉被上的霜，走到窗边，玻璃上的冰花跟窗外的鲜花都很漂亮，可惜它们不能放在一起。
一个娇小的身躯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若不是她有一头漂亮的银se长发，白皙的面庞甚至会让人误认为雪人。小nv孩环顾四周，房间正在恢复它应有的颜se。今天也没有把它弄得sh答答的，很好。
她看向壁炉，毫不畏惧的将小手探进去。
今天是像泉水一样的清凉，她喜欢这种感觉。
在房间终於恢复正常後，她摇了摇小小的铃铛。等待仆人们过来的时候，她又跳回床上，此时窗上的冰花已经完全没了踪影，露出来的是窗外温暖的美景。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晨光拨开了金se的微尘，洒入公爵的书房。深se的桌子回应着微弱的光泽，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像士兵一样列队等待命令，但它们的主人却在这一片沉稳与庄严中显得过於苍白。
那是埃斯特家族宿命的缩影。
人们都说埃斯特公爵家的血脉特别优秀，世世代代都能传承强大的冰魔法。
岁月不会为他们留下皱纹，而是逐渐带去全身的颜se；在世人的眼光看来，越接近银白se头发的埃斯特家族成员就越强大，那是透过时间累积出来的、不断将天赋往极限推进才能达到的境界。
他们不能说完全错误，但关键的地方却与事实相去甚远。
这不是家族的祝福，而是刚好提供了力量的诅咒。
诅咒越强，力量越强；那些被世人羡慕的家族成员们，无一例外地都被诅咒吞噬。
送走了许多家族成员，他曾经认为自己已经麻木，但是当发现三nv儿卡珊卓的天赋超出了任何纪载，甚至触及未知的界限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只是在一味的逃避。
十岁，那是他们预计卡珊卓能活到的岁数。
他们甚至无法估计，如果诅咒在她生命的最後爆发时，影响的范围会有多广。
文献中记载过规模最大的那次灾害，它的范围甚至没有办法被测量，只有粗估可以包含一座城镇。
而记载中的悲剧是发生在成员十九岁那年。
文献也有纪载，虽然只是粗略估计，但如果爆发发生时，成员的年龄每晚两年，影响的范围跟强度都会减少一半左右。
虽然不是一定会发生的结局，但作为领主，他有保护领民的责任。
即便这代表他必须割舍身为父亲的感情。
远离人烟的别馆预计在两年後完工，预定要在那里陪伴卡珊卓的人员也已经训练完毕，并陆续开始派到她身边。
卡珊卓未来一定会恨自己吧。
但是这些都是贵族的责任。
公爵不断说服自己。
「保罗，你会想看看这个的。」
一名与绍博边境伯爵同样拥有深棕se短发的男人，兴奋的拿着一份报告来到他的书房。
保罗先是浏览了一遍，很快的便瞪大眼睛。
「还真的种起来了…」
「不但可以养地，一年还能两收！虽然很难吃，不过拿去养j的话正好也能扩大生产。」
「jr0u不会变难吃吗？」
「别太心急了，保罗，这都才刚收成呢。现在开始喂，也要半年後我们才能知道结果呢。」
「说着都饿了。」保罗嘴角不住上扬，对一旁的仆从说道：「去叫厨房做烤j串，让昆特拿去给孟德尔。」
「嗯？保罗，你不亲自去夸夸你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吗？」
保罗继续读着报告，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没有回答他的堂弟。
「其他作物的生产也稳定下来了吗…昆特，你觉得有多少是孟德尔提供想法的功劳？」
「老实说，孩子们b我们还要更敏锐，而且他们单纯的想法有时候更有用。」昆特也收起了半开玩笑的心态回道：「不过孟德尔不一样。他是基於我们所有人都观察不到的现象去思考对策、施展魔法，最终才能得到这些结果。如果全部只归功於他一个人固然偏颇，但也要记得他在这些计画中也是有实际付出努力的。」
保罗看着报告，又看向桌上其他的资料，沉默不语。
「有些事情，凡人用时间与努力也能逐步完成；但有些事情，只有天才才能构着门槛。」见保罗没有接话，昆特继续说道：「如果让我来决定，我不会让孟德尔来负责农业，这边步调太慢，而他在各方面能做的事情又太多；最重要的是，农业这事情，是我们凡人也能慢慢达成的，但在未来一定会有很多事情是只有他能为我们开辟道路。」
保罗把视线拉向窗外。
他自然也清楚，以孟德尔现在就展现出来的才华，未来一定可以大放异彩。
随之而来的各种权谋也是让他c心的地方。
保罗知道若是一名熟练的贵族，会在这个时间就开始为孟德尔的未来铺路──或者说为家族铺路，但他不想要成为那样的人。虽然很多贵族将这个视为义务，保罗却觉得贵族的义务应该是上对国家、下对领民负起责任，在这前提之下若有必要，婚姻的自由甚至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献上，而不是仅为了家族本身、甚至是个人的私慾。
这份从父亲那边接受到的礼物，保罗打算继续传承下去。
那麽他该为孩子们做的事情也很明显了。
王g0ng内，一个突兀的娇小身影穿过了庭院旁边的走廊。
长发随着她的步伐波浪般的起舞，彷佛h金般在yan光下闪耀。
她一一向错身而过的贵族大臣们优雅的打招呼，不时还会向对方多搭上几句话，熟练的社交技巧根本不像一个孩子。
然而还是有些人唯恐避之不及。有些人大老远看到她就赶紧绕道躲开，还有人听说她要来王g0ng，赶紧称病离去。
结束了与最後一位官员的寒暄，nv孩停在一扇门前。
「有看到是哪些人吗？」碍於视线太矮，一路上即便从旁人的表情就能轻易看出有人在避开她，但她却没办法看到那些利用摆设掩护自己行踪的鼠辈。
「没有全部掌握，不过殿下先前列出名单上的人的确都试着避开殿下。」跟在nv孩的身後回答她的是一名nv仆，有着一头鲜yan的红se短发，x前戴着一条镶有红宝石项链。
「看来事先放出的假消息开始得到回报了呢。」
「恕我直言，殿下，即便在我们眼中，您能够看破谎言的能力的确就是读心术了。」
「但那样的形容还是太浮夸了。」
「您只是还没达到那个境界而已。再说了，您在这个年纪就有着辗压我们这些专业人士的能力，如果不表现出对应的自信，那我们可不就惭愧到无地自容了。」
「好吧，我知道了。」
「感谢您的t谅。」nv仆答道，并像门口的守卫示意後，替nv孩敲响房门。
「进来。」一个略带倦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父王。」待守卫推开房门後，nv孩向里面斜躺在椅子上的人行礼道。
「卢克丝。」被称为王的男人稍微调整了一下慵懒的姿势，并招手示意nv仆也可以进来後，便用眼神让守卫把门带上。「你很少在这时间来找我，难道不是重要的事情吗？」
国王按着浮肿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尽快振作起来。
「父亲继续休息就好，我的确不是为了公事而来，而是有一个想法想要听听父亲的意见。不过在过来的路上的确有一些新的发现，能先让露b借用父王的纸笔吗？」
节奏突然被带回工作模式的国王一时间还适应不过来，不过还是同意让nv仆在一旁的桌上进行抄写。
「我希望能在今年安排去拜访卡珊卓˙埃斯特，并且规划在两年之内拜访孟德尔˙绍博。」
国王正准备躺下去的身t突然僵住，只好又不情愿的坐起来。
原本以为卢克丝会在他的休息时间过来，是因为疲倦的时候自己不会做重要的决策，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卢克斯今天是以nv儿的身分来提出请求。
国王皱起眉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卢克丝虽然是百年难得的神童，但毕竟还只是孩子，去拜访这两人对她来说可能真的就跟拜访其他贵族子弟没有区别。
要在这边说破吗，还是乾脆照着她的方式去安排？
如果考虑到未来是由他们来掌管，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案，也是自己的盲点。
又或者…
「你想要与他们做朋友吗？」
卢克丝认真的点头。
明明是一坐上沙发，就连脚都还碰不到地上的孩子。
「好吧。」国王答道，反正细节的部分未来再订即可，而且只是
有露b跟着的话应该也没有安全的疑虑。
卢克丝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但眼看露b停下了手中的笔，便立刻收起了只能存在於nv儿身分上的灿烂。
「那麽为了不打扰父王休息，我就很快说明一下这份名单的用途…」
公爵收到了潜伏在绍博边境伯爵家的探员的报告。
按常理推断，要不是绍博家有什麽动作、或者出了什麽事情，那就只该出现在年度的统整回报里，一句「绍博家族一切正常」，并附上一小段关於孟德尔˙绍博的简报。
即使看完报告，公爵还是不敢相信，就跟卡珊卓那样的年纪，竟然还有第三个孩子值得整理出一份调查报告。
而且孟德尔擅长的正好就是魔法的领域。如果能早日拉拢他，即便他不能完成埃斯特家族的悲愿，但至少能为後人留下更多的资讯。
那麽，第一步要如何安排呢？
正在公爵快速思考各种可能x的时候，正好看到卡珊卓与仆人们经过窗前，前者发现自己後，伸长了小小的手臂向这里挥舞。公爵微笑着挥手回应，并目送她离开後才颓坐回椅子上。
不管是否能成功拉拢孟德尔，不管孟德尔能多快就取得成果，卡珊卓却没办法等到救赎到来。
公爵缓缓吐了口气，清除脑中不必要的杂念。
眼下有几种可能的路径。
最快的就是透过联姻。当然，这难免会让希望保持中立的绍博家族面临一些挑战，而其中一种解决方式就是让孟德尔入赘到埃斯特家族。
只要孟德尔作为埃斯特家族的人，他们就完全有理由对那些想趁机滋事的蠢货动手，不如说是求之不得。
然而这可能带来另外一种挑战，毕竟绍博家族b埃斯特家族更需要魔法师来抵御深海种的入侵，尤其是能够施展治癒魔法的人，而孟德尔也已经开始崭露了这方面的天赋，这样等於是挖角绍博家族未来重要的战斗力。
埃斯特家族并不怕树立政敌，但总有些家族要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会让未来发展变的相当艰难，而绍博家族就在这清单的榜首。
代价实在太大，暂时不考虑这个选项。
另外一种方式──即便纽带相b之下会薄弱很多──雇用也是一种选择。
让星辰学院邀请孟德尔就读，并让他主导一些研究，在这过程中慢慢x1收他到自己的势力当中，就可以保持孟德尔的绍博家族身分，又能够帮到埃斯特家族。
然而这样做有两个风险。
一个是埃斯特家族必须放弃先手的机会，让所有人都注意到孟德尔的存在，再以自身地位的优势去想办法挤掉其他家族──不仅是王国内，就连帝国来就学的家族也是他们必须竞争的对象。即便有情报网配合，以及星辰与宝石两大学院资源的配合，还是有不少节外生枝的可能x。
另外一个风险是二王nv卢克丝˙卡瓦纳夫。
这名王国公认的神童，不仅发现了她的贴身nv仆是派去保护她的探员，还大致推敲出了隐藏在宝石学院背後的组织轮廓。与此同时，卢克丝还拥有辨别谎言的能力，即便因为对外宣布她会读心，但对於多数的对手来说她的能力也与读心不相上下了。
而最难能可贵的是，即便看穿了王g0ng中哪些官员有问题，她也没有武断行事，而是与国王讨论後设了一个局，并且目的还不是为了直接整治王g0ng，而是让那些人露出更多破绽。
她甚至引起了帝国的关注，被视为未来将影响王国的政治版图、甚至是国际局势的重要人物。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正因为卢克丝，所有卡珊卓与孟德尔才能够避免不必要的关注。
国王也提出希望未来能训练卢克丝去掌管宝石学院，表层与里层都是。
作为卡瓦纳夫家族的盟友，埃斯特家族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案。
那是一个以「资助解除诅咒」作为表面的筹码换取家族的忠诚，实际上只是用资源与地位换取一个不会背叛自己的家族。
除非趋势所致，不然卡瓦那夫家族恐怕是最不希望埃斯特家族解除诅咒的一群人。
而目前，在对於孟德尔的资讯上，埃斯特家族拿到了先手。
先不论孟德尔一生能达成多少成就，但埃斯特家族将利用他推动进度，进而逐步削弱对卡瓦纳夫家族的依赖。
该是时候为家族埋下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