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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魏博失利(万字大章)

    魏博失利(万字大章)

    “陛下、大捷!大捷啊!”

    咸通七年八月初八,当田允的唱奏声响起,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看着眼前伶人唱曲的李漼也来了精神。

    他忽的站了起来,伶人们见状纷纷退下,而田允则是拿着捷报走了进来。

    “何处的捷报?是否是陇右的?!”

    李漼着急质问,但话音落下,他却又想起如今的西北正值秋雨,三军收兵,不可能有捷报。

    “陛下,是河南道的捷报,魏博节度使何全皞率军先后收复宋州、肃州等处失地,在符离县漕运处,大破贼兵数万,杀贼上万。”

    田允的捷报令李漼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回了椅子上。

    田允瞧见李漼如此,不由得提醒道:“陛下,如今中原讨贼,全靠何全皞及康承训二人。”

    “奏表中,魏博军死伤也不小,您看要不要……”

    经过田允提醒,李漼这才反应了过来。

    尽管他不愿意资助藩镇,但魏博毕竟是朝廷在中原剿贼的唯二力量,面子上还是得赏赐些的。

    这般想着,李漼询问田允道:“户部与度支可有奏表,还能拿出多少钱粮犒赏?”

    田允躬身作揖,接着回答道:“库中仅有钱一十二万七千余贯,绢帛另有三十六万四千疋。”

    偌大的大唐,不仅积欠着不少军队军饷,就连国库中可动用的钱帛也少得可怜。

    一时间,李漼心中惆怅不已,但他也知道国库中钱帛为什么会这么少。

    首先就是陇右战事和拉拢黠戛斯、多康等势力用了不少,随后几次犒赏又用了不少。

    除此之外,还因朝廷与陇右作战,香料贸易数额锐减,长安城中商税骤减四十余万贯。

    要知道此前陇右在长安贩卖香料,以及采买商货,长安都能因此获得商税。

    制裁陇右后,陇右少了八九十万贯的收入,河西少了十几万贯,长安少了四十余万贯的收入。

    这项制裁,无疑使得三方势力都丧失了一个财源,而对于大唐来说,朝廷的现钱并不算多,四十万贯也是一笔很可观财政收入。

    只可惜现在随着制裁开始,原本好不容易促成的香料贸易再度破产,为此倒也不是没有人吐槽过朝廷擅起战事,但更多的人还是支持这场战事。

    说到底,陇右势力太大了,加之日渐强盛,这次还借口帮助朝廷夺去了剑南六州,下次说不定就是剑南十州、二十州了……

    陇右是该打,但如今朝廷却打不过,这就让议论声开始渐渐倒向谈和派了。

    不过百官也都知道,战事一旦开启,可就不是朝廷想谈和就能谈和的事情了。

    交涉和谈这种事情,得看看双方处于什么位置上。

    如今朝廷在前线连战连败,陇右连战连捷。

    这种情况下,即便朝廷愿意谈和,陇右也不愿意。

    唯有以战促和,方能有谈和的机会。

    想到这里,李漼摆了摆手:“赐绢帛十万疋与魏博将士,望其连战连捷,剿灭贼寇……”

    “奴婢领旨。”田允恭敬应下,随后退出了咸宁宫偏殿之中。

    在他走后,偏殿内的歌舞声再度响起,而何全皞连战连捷的消息,也自然经过了南衙北司的耳中。

    北司的亓元实等人不以为意,可南衙的徐商等人却不能不关注。

    “魏博多年未曾出镇作战,不曾想竟然还能将贼寇打得如此地步。”

    “不过是打些贼寇罢了,若是去到陇右,恐怕下场与宣武、河中诸镇也没有区别。”

    南衙某处衙门的正堂中,徐商毫不吝啬的夸赞魏博的战斗力,毕竟在他看来,魏博武风早就不成气候了,本以为此战会打得比较艰难,却不想竟然还打得不错。

    相比较徐商,路岩则是十分轻视魏博,毕竟魏博自从田氏倒台后,武风便一直低迷,战斗力长期处于河朔三镇之中垫底的存在。

    对于路岩来说,中原的战事虽然闹得很大,可这也只是因为中原及河东诸镇官兵被刘继隆牵制在陇右罢了。

    如果能尽快解决刘继隆,届时十二万大军调回关东,区区黄巢、王仙芝、庞勋等贼寇,弹指可平。

    “魏博肯南下讨贼,已经十分不错了,若是能调动成德、卢龙二镇,说不定能讨平陇右。”

    于琮眼见二人争论,当即开始站出来打圆场,话里话外都想着请动成德和卢龙。

    不过徐商与路岩却清楚知道,于琮想要调遣的,唯有幽州的卢龙镇,至于成德……

    建中之乱后,随着成德镇马军遭受重创,其“勇冠河朔诸帅”的名头便变得名不副实了。

    幽州镇却也独自承担起了替大唐守边,防御契丹、奚的艰巨任务,这才是幽州镇保持巨大军队的首要原因。

    相比较下,长期驻守边疆,抵抗契丹、奚人扰边的幽州卢龙镇却保持着自安史以来的武风,且力量强大。

    卢龙镇不仅能守卫本镇的边境防线,还承担起了大唐东北部整条防线的统筹任务,经常出兵至河东、代北来协助防边。

    长期在血与火中锻炼的卢龙军队,其军队战斗力自然比甘于安逸的成德、魏博要强,是如今当之无愧的河朔

    魏博失利(万字大章)

    三里的距离并不近,至少对于负甲的起义军来说,他们想在不消耗光体力的情况,完成对营盘四门的包围,最少需要一刻钟。

    黄巢在权衡,但再多的权衡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耽搁的越久就越容易被魏博的塘骑塘兵发现踪迹。

    想到这里,黄巢脸色闪过一丝狠辣,回头便与黄揆二人交代道:“传我军令,木哨声响起则立即朝营盘四门接近,靠近后立马射出火箭!”

    “不必追杀逃亡的官军,只需要射出火箭,围剿营盘内的官军即可。”

    “只要林言他们瞧见火光,便会立即带兵马南下,坚持两个时辰就能将魏博重创此处!”

    “末将领命!!”众人不假思索应下,而黄巢也很快拿起了木哨。

    在时间推移中,十几个弹指后,黄巢毅然决然吹响了木哨:“哔哔——”

    刺耳的哨声划破了夜幕,魏博营盘四周的巡哨的官兵也惊慌了起来。

    与此同时,大批起义军冲向了营盘,所有人都快步走向营盘,不敢奔跑,担心消耗体力后无力反击。

    “敌袭!!”

    “怎么回事?!”

    “敌袭——”

    一时间,睡梦中的无数魏博官兵被木哨及呼唤敌袭的声音惊醒,整个营盘乱成一片。

    当何全皞等人从睡梦中惊醒后,立马就听到了叫嚷敌袭的声音。

    无数魏博官兵纷纷穿戴甲胄,何全皞等人也在亲随的帮助下穿上甲胄,骑马便要往营外冲去。

    他们浪费了不少时间,因此当第一批官兵冲出营盘后,起义军便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营盘外。

    他们张弓搭箭,在同袍的帮助下点燃手中火箭,往营盘内射出。

    “灭火!”

    “不要管大火了,先逃出去!!”

    “结阵——”

    火焰在营盘内燃起,而何全皞等人则是集结了反应最快的兵卒,穿戴好甲胄后朝南门冲去。

    此时南门处已经集结起了不少起义军,他们结阵誓死守住南门。

    “冲过去,不想死就冲过去!”

    何全皞在马背上指挥身旁数百人冲锋,数百魏博官兵虽说多年不经战事,但操训却并未减少。

    他们结成六花锐阵,直接冲向了营门处的起义军。

    “杀——”

    喊杀之间,魏博官军几乎是瞬息间便击垮了起义军那单薄的防线,但好在这时又涌来了大批起义军。

    双方交战于营盘南门,仅仅训练一个多月的起义军,根本无法挡住这群求活的魏博官军。

    他们的口子被撕开,何全皞见状立即率领精骑冲锋,扩大这处被撕破的口子。

    与此同时,营内无法突围的魏博官军也发现了此处的口子,纷纷朝南门涌来。

    原本制定精密的包围歼灭战,最后还是因为硬实力的差距失败了。

    何全皞率军突围后,并未慌乱撤退,而是命人吹响木哨与号角,试图聚集逃出来的溃兵,反攻起义军,夺下南门来为营内官军创造突围的机会。

    “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与刺耳的木哨声不断响起,营盘内慌乱的魏博官军听到号角及木哨声,纷纷朝南门涌来。

    “杀!!”

    何全皞举起手中马槊,逃出营盘的数百甲兵立马结阵,上百精骑为其掠阵。

    魏博甲兵们皆六花阵中锐阵,以锋矢阵朝南门的一千多起义军杀去。

    一时间,南门处的起义军陷入了前后夹击的境地,双方竭力拼杀,长枪碰撞一处,战场上充斥着喊杀声和枪杆碰撞的声音。

    起义军原本还能稳住阵脚,但随着聚集到南门的官兵越来越多,他们也渐渐不支。

    其余三门的黄巢、黄揆、黄邺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分兵前来支援。

    一千多起义军再次加入战事,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随着时间推移,起义军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渐渐退下。

    当南门被何全皞带兵夺下后,营内的魏博官兵纷纷逃出营盘,而此时营盘已经火海一片。

    冲天的火光,便是十余里外都能瞧见。

    “直娘贼,给某宰了他们!!”

    将大批官军解救突围后,何全皞立马下令冲杀起义军。

    不用他开口,此时的魏博官兵便已经主动上前厮杀了起来。

    起义军节节后退,黄巢面色严峻,时不时向北边看去。

    时间在推移,倒下的起义军越来越多,战场上的魏博官军也越来越多。

    随着时间推移,前来突袭的起义军已经汇聚一处,营盘内冲天的火光将战场照得血红。

    所有人的表情都无比狰狞,每个人的表情在火光照耀下,显得如恶鬼附身般。

    这里不像人间,更像是所谓的地狱。

    厮杀的不是起义军与官兵,而是地狱之中的千万恶鬼。

    “呜呜呜——”

    关键时刻,北边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声,而魏博镇的官兵听到后,不免一阵骚乱。

    “狗鼠的家伙,无需慌乱,他们没有援兵,不过是虚张声势!”

    何全皞冷静指挥,他已经在火光下看清了起义军的装备情况。

    数千甲兵的数量已经不少,他不相信起义军还能拉出一支甲兵来策应。

    只是他虽然相信,但当那号角声不断靠近的时候,他还是不免有些慌乱。

    一炷香后,当北方响起密集且沉闷的脚步声,何全皞忍不住朝北方看去。

    “杀——”

    里许外,由火把组成的火海正在朝此处靠近,魏博镇的牙将们见状,当即对何全皞催促道:

    “节帅,贼军一路败北,期间根本没有留下多少甲兵,想来是诱敌深入之计。”

    “没错,现在应该立即撤往楚丘,避免着了贼人的道!”

    “节帅……”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规劝何全皞,何全皞也被他们弄得有些慌乱。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撤军:“撤!!”

    随着他一声令下,魏博军中响起了鸣金之声,所有魏博官兵且战且退的跟着鸣金声往楚丘城撤退。

    “追!”

    黄巢的军令言简意赅,他清楚如果己方现在停下,魏博军肯定会怀疑己方实力,继而继续厮杀。

    以魏博军刚才的表现来看,虽然远不及他曾经在长安见过的陇右军,但收拾他们绰绰有余。

    正因如此,他选择了率军追击,而他们这一追,魏博军中的不少将领便都相信了他们还有更多兵马和后援,加快了撤退速度。

    双方一追一逃,七八里路程就这样过去了,黄巢等人没了力气,只能看着魏博军打着火把撤往楚丘。

    “撤,打扫战场!”

    黄巢喘着粗气撤军,但是军令下达后,他又看向黄揆:“派一百人跟着官军,避免他们会来偷袭。”

    “是!”黄揆连忙应下,随后派人尾随官军而去。

    上万起义军开始撤退,当他们撤回营盘时,时辰却已经来到了寅时二刻(3:30)。

    夜幕浓稠如墨,营盘处的火光也被留下的林言、黄存等人率兵卒扑灭。

    黄巢下令打扫战场,自己直接走入了一顶还算完好的帐篷中休息。

    他只觉得疲惫而躺下,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最后还是被林言试探性叫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微微亮起了,而他在林言搀扶下起身,随后走出帐篷。

    帐外天色微亮,距离他躺下,估计也就过了半个多时辰。

    那些烧焦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黄邺眼见黄巢走出来,当即拿出刚刚清点好的文册递给他。

    “军中除了家中那些子弟,鲜少有识字的,兴许会有失误,但数量不会差太多。”

    “刚才的夜袭,我军死伤三千六百五十七人,官军死了二千二百三十五人,我们俘获了二千八百六十多套官军甲胄。”

    “这样算起来,我们的甲胄也够一万人穿着了。”

    “节帅,我们现在是撤回曹州,还是南下攻取宋州?”

    黄邺在黄巢翻阅文册时解释着,而黄巢在确认无误后,当即将文册交给了黄邺,而后走到一旁的篝火前,感受着火光提供的温暖,缓缓闭上了眼睛。

    “暂时撤回曹州,将破损的甲胄修补齐全后,点齐曹州境内的钱粮,准备绕过宋州南下……”

    “绕过宋州南下?去哪?”

    匆匆赶来的黄揆忍不住询问,黄邺与林言黄存二人也是面面相觑。

    对此,黄巢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在篝火中回溯当初的回忆。

    他自小磨炼骑射技艺,但兵法却只是看过几本兵书,只有个大概的念头,并不能帮助他崛起。

    真正能帮助他的,反而是那些年在长安时,与陈瑛、杨信胡侃留下的记忆。

    他记得很清楚,他与杨信下围棋时,杨信曾说过“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占角,此棋家之常然”来阐述围棋之道。

    当时他还觉得这番话别有深意,忍不住询问是谁说的。

    杨信却说,如果大唐的书册古籍没有,那多半就是自家节帅说的,因为他也是在扫盲学习围棋时,听自家节帅说的。

    得知是刘继隆所说,当时对刘继隆十分敬佩的黄巢还多问了几句。

    黄巢忘记当初杨信是怎么说的了,但他记得二人说着说着,杨信便说出了与这句围棋术语相悖的战阵之道。

    “在围棋中,棋盘里面每一子在计算胜负的时候都是等价的,不管是在中腹还是边角,但现实不一样。”

    “中腹的人口、资源密度往往比边角有巨大的优势。”

    “但反过来,由于中腹资源较多,所以各方势力都想在此角逐,故此称呼为逐鹿中原。”

    “正因如此,若是在中腹安身立命,则容易四面受敌。”

    “居于中间的是否能成功,取决于个人能力,也取决于两方势力的优势和劣势对比。”

    黄巢回想着杨信所说的这番话,他知道这不是杨信说的,而是刘继隆说的。

    自他起义以来,他突然觉得刘继隆在陇右帮兵卒扫盲的那番话很有道理,隐隐蕴藏着行军打仗的知识,且讲述的十分浅薄,便是寻常农家子弟都能听懂三分。

    正因如此,黄巢这些日子仔细想了想,他最终决定舍弃曹州这个四战之地,寻找一处能供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

    自己既然不做流寇,那就必须有坚韧的信念来选择并保卫自己的起家之地,做好被官军围剿的准备。

    如果能扛过官军的几轮围剿,在围剿中不断壮大的话,那起兵最大的难关也就能渡过了。

    他没有自信能在曹州守住官军的围剿,而且曹州附近的流民也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官军屠戮一空,自己呆在这里,只能困死。

    相较于曹州,他更倾向于南边的淮南道。

    那里不仅有王仙芝可以替他分担官军压力,也有长江和大别山能为自己提供兵败休养处。

    所以他这几日打的主意就是利用此役来击败魏博镇的官兵,使得诸镇官兵对自己胆怯,沿途不敢阻拦自己。

    届时自己也可以通过缴获魏博镇官兵的甲胄来壮大,随后南下前往淮南道西边的蕲州、舒州和黄州。

    之所以选择这三个州,第一是因为它们紧邻大别山与长江,又有善于造船的工匠能为他造船渡过长江。

    即便官军聚众向南征讨,他也可以从容撤往江南西道,在湖南及江西等地发展自己的势力。

    想到此处,他便与黄揆等人说道:“撤回曹州,两日后挑选出南下精锐好工匠,带齐军属及工匠亲眷南下!”

    “是……”

    黄揆等人不想离开生养自己的曹州,但他们却不敢反驳黄巢的决策。

    于是两个时辰,这不足两万的大军便撤往了曹州,而仓皇撤退的魏博军也撤到了楚丘县。

    此时的何全皞狼狈不堪,只因为魏博牙兵各个沾亲带故,他率领南下的这八千官军,其中有五千是州兵,三千是牙兵。

    阵没的州兵,按照标准抚须几十贯钱就足够,但阵没的牙兵却不能这么草率。

    上千牙兵包围了县衙,众人推举都将韩君雄向何全皞讨要个说法。

    韩君雄被众牙兵都将推举,心中虽不愿意蹚这趟浑水,但面对这些把手按在刀柄上的家伙,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入县衙中。

    他被县吏带到了正堂,此时的楚丘县令、县丞站在何全皞身旁,满头大汗。

    何全皞见到了他,当即质问道:“韩大郎,某家父子对汝如何?汝为何率众军逼某?!”

    韩君雄闻言也是无奈,心道这何全皞根本没有其耶耶、阿耶的手段和心性,反倒是志气不小。

    若是他安分守己待在魏博,现在哪里会惹出这种事情来。

    “节帅,您应该知道,这并非我情愿走进来的,军中兵卒是什么性子,您也清楚。”

    “此前您连战连捷,带着弟兄们赚了不少钱财,即便责骂弟兄,打杀些军将也无人威胁您。”

    “可是如今您打输了,弟兄们的钱财都丢弃在了营盘内,此次南下不仅什么都没拿到,还白白折了六百二十二名魏州弟兄。”

    “魏州的老弟兄个个沾亲带故,您若是以普通钱粮补偿,他们未必愿意,届时你我恐怕都得葬身此处。”

    “依末将所见,不如向朝廷讨要二十万钱帛,尽数分给南下的弟兄们,再另外准备一份送给阵没的军属,如此才能把事情稳住。”

    “此外,这南边的事情,我们何故掺和,拿了钱帛后就给北上才对。”

    韩君雄倒也算开门见山了,何全皞则是听得面红耳赤。

    要知道他当初就是为了获取朝廷支持,提升自己在军中威望才选择的南下。

    如今不仅战败于黄巢等贼寇之手,原本好不容易提升的威望也一扫而空,他如何不着急。

    若是牙兵们只要钱帛,拿了钱帛后还愿意与他围剿黄巢,那他倒也乐意向朝廷索要钱帛。

    只是就牙兵们的意思来看,自己若是不同意回乡,自己今天恐怕是走不出这楚丘县衙了。

    想到这里,何全皞咬牙道:“你带牙兵北上,某率州兵留下如何?”

    “这……末将需要问问外面弟兄们的意见。”韩君雄也十分为难。

    何全皞见他为难,衡量后还是点头道:“你去询问吧。”

    “末将领命!”韩君雄作揖应下,随后转身走向县衙外。

    一刻钟后,他脸色难看的走了回来,作揖道:“州兵的弟兄得知此事,也跟着过来了,他们都要回乡。”

    “狗鼠的家伙,他们当某是什么?!”

    何全皞忍不住低声嘶吼,韩君雄则是面露难色。

    良久之后,何全皞还是屈服了,他低头道:“某会向朝廷请赏,但朝廷犒赏拨发前,我们还得尽力剿贼才行。”

    “这……”韩君雄根本做不了主,沉吟片刻后才开口道:“末将去问问弟兄们意见。”

    “去吧!”何全皞只觉得憋屈,但他还真有点怕那群家伙冲入县衙,把自己的脑袋给摘了。

    好在这次事情顺利,韩君雄不多时便走了回来,作揖道:“弟兄们都同意了,但这次您不能再禁止弟兄们寻乐子。”

    所谓寻乐子,无非就是劫掠钱财罢了。

    何全皞脸色难看,但最终还是点头屈服,答应了牙兵们的条件。

    随着他答应下来,原本包围县衙的牙兵们纷纷散去,而何全皞也只能在韩君雄的监督下,向朝廷写下了请赏的奏表。

    韩君雄拿到奏表,离开前看了眼楚丘县的县丞和县令。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尔等知否?”

    县令及县丞连连点头,韩君雄则是满意的拿着奏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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