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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破晓时分的黑森林,万物苏醒,灵气四溢。枝繁叶茂的丛林中到处都是淅淅索索的活动声,早起的鸟儿在捉虫吃,圆溜溜的松鼠也在林间窜动寻找着食物。
而糯糯又在饿死的边界啃着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的肉干。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次找不到骨髓草饿到眼冒金星的日子了。
糯糯瘪着嘴用脏兮兮还很瘦弱的手把足有正常人手掌大小的干肉咽下肚子,但腹中的饥饿感依然没有消退半分。
糯糯抬手擦掉眼角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委屈的眼泪擦掉,撑着树干站起身子,用小巧还带一点细碎雀斑的鼻子在空气中深深的嗅了起来。
黑森林是季节性雨林,除了冬季几乎都在不停的下雨。
前天下了好大一场雨,湿气还没消散,空气中到处都是湿润的气息。
鼻尖传来许许多多的味道,如青草湿地,露珠,青苔,腐木,动物的尸骸,还有能掩盖一切味道的花香果香。
但这一切都不是糯糯在找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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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找骨髓草,找了将近两天把黑森林的东南西北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了依然连一株都没有找到。
她睁开眼睛松开树干,把枯瘦的手按在自己饥饿难耐的肚子上,小小的脸上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她已经将近有8天没有吃到骨髓草了,再拖下去肯定就要晕过去了。
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长期没吃到骨髓草昏迷整整两年,差点被家人埋进土里的经历,糯糯浑身一个机灵,拿起拐杖就往前走。
爹娘这些年对她越来越忽视了,她要是敢和以前一样昏迷,别说两年了,一年不到爹娘就得把她埋进土里了。
糯糯拄着拐杖背着竹篓,像个松鼠一样耸动着圆圆的鼻头在森林里游荡了起来。
夜半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瘫倒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棵大树上,累到手指头都不想抬。
她疲累的抬起眸子看向夜幕中高高挂起的月亮。
漫天的细碎的星星簇拥着月亮,照的悬崖上一片明亮,晚风不急不缓带着草木香气在鼻尖围绕。
糯糯知道自己大概是撑不到明天了,怪异的身体在不断的叫嚣着食物,但糯糯把黑森林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哪怕一株骨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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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长期填不饱的后果很严重,她马上就会陷入昏迷来保存体力和生命,直到周围出现浓密的骨髓草她才会重新苏醒。
只是现在她一个人在荒山野岭,根本没有个能遮风挡雨的栖息地。
如果在这里昏迷了,大概用不了一两天就会被野兽叼走,但她的家距离黑森林至少有三天的路程,而她已经没有力气走回家了。
家里也不会有人来找她。
糯糯皱着小眉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把随手摘来的费力的扔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甜腻的味道从舌尖流到了干燥的喉咙肿,带来里细微的抚慰,但紧接着就是更加凶猛的饥饿感。
肚子里咕咕咕的声音不绝于耳,糯糯无奈的抚摸着干煸的肚子,语气里满是无奈:“肚子啊,你别叫了,但凡我有一株草都不会让你饿成这个样子”
糯糯的声线天生就软,此刻带上有气无力和细微的哭腔更是柔软细腻到惹人心软。
但她的肚子并不好商量,依然不间断的咕咕的叫着,叫嚣着食物。
糯糯扔下拐杖全身心的瘫在大树上,细腻的嗓音低低的:“算了,爱叫就叫吧,反正昏迷以后我就要被野兽吃掉了,以后也没有机会再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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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言自语着目光落到了悬崖下落日河对岸,在月光中看起来密密麻麻阴森恐怖的魔域森林。
魔域的上空常年雷电交加乌云密布。
即便是今天这样皓月当空,晚风温柔的夜晚,河对岸的魔域森林依然乌云密布闪电肆虐好像和黑森林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糯糯费力的抬起一只手隔空描绘着落日河对岸的魔域森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掩藏着深深的渴望。
魔域是她两个哥哥的埋骨地,是爹娘最大的忌讳,也族人们闻风丧胆的地方。
但糯糯喜欢哪里,因为哪里有随风飘荡,数以万计的骨髓草。
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泉水,可是爹娘不喜欢哪里,曾让糯糯在祖宗面前磕过头发过誓,永远不进魔域半步。
她一直遵守着诺言一步也不曾踏进过魔域森林,即便数次濒临死亡她都不曾违背诺言。
只是今天她的心里酸揪揪的,她为了家人忍住渴望,遵守诺言几十年,但现在要死的时候身边却没有人。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里闷闷的,眼眶也慢慢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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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死了,灵魂如果飘荡到魔域森林,应该不算违背诺言吧?
人过不去,灵魂过去了也算是很幸福的事情了,至少做为鬼是不用挨饿了。
她这样想着微微牵起嘴角,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瘦小脆弱的姑娘软软绵绵的靠在大树上,安静的停止了呼吸。
长长卷卷的睫毛安静的垂落着,在小小的脸上落下了大片阴影,苍白的干涩的嘴唇上还留着鲜艳的汁,像是点了朱唇一样红了一小片的地方。
风吹动着她脸颊旁的碎发和青白色的裙摆,她依偎在古树下像是安静的睡着了一样,被四方灵气围绕着,毫无死气。
这样的安静持续到了很久。
后半夜将近四点的时候,落日河对岸的魔域伴随着野兽饿怒吼声突然爆发了巨大的震动,余波从落日河上蔓延开来,带着浪潮击中悬崖峭壁。
糯糯坐着的地面出现裂缝,连人带树的掉下了悬崖下暗潮涌动的落日河中。
她的衣服被挂在树干上随着大树在水里沉沉浮浮,一直到清晨的时候才在一处地形奇特像个避风港一样的地方被冲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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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原本已经停止高频率呼吸,和死人没有什么差别的糯糯猛然一个抽气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的看了一眼自己和身旁的古树,呆滞了几十秒后突然扯下挂在树上的衣角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挺拔高大的松树下。
松树下她的鼻头习惯性的松动了几下,立刻走向了松树的右侧,哪里正开着鲜艳又发着荧光的骨髓草。
骨髓草微微摇晃着枝叶,牢牢吸附在松树下。
碧绿色的枝叶微微发着荧光,叶子的边角流转着银白色的光芒,虽然没有完全成熟但已经到了可以吃的时候了。
糯糯圆圆的眼睛猛的睁大几乎是扑了上去摘掉了一株骨髓草,就塞进了嘴里。
对于别人来说是致命物的骨髓草对于糯糯来说是比蜂蜜香甜,比烤肉有味,比琼浆玉露都要好吃的食物。
一进糯糯的嘴里,带着荧光生机勃勃的草就立刻化成了碧绿色晶莹剔透的水,顺着喉咙下去,几乎是几十秒的时间内就滋养了糯糯缺乏食物,极度饥渴的身体。
糯糯咽下嘴里的香甜的汁液,耸动着肩膀满足喟叹:“啊!终于活过来了”
糯糯对于骨髓草的需求量很大,如果可以一天一盆她也吃的完,但骨髓草实在是太难找了,所以糯糯即便是一次性找到十个八个她也不会全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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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株草能给糯糯补给还是很客观的,一株骨髓草下肚没多久糯糯就缓了过来。
她舒展了一下身体后就把手腕上戴着的木镯子微微晃动了几下,地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木制盒子。
这个手镯空间是爹娘小时候给她买的,那时候父母对她的态度虽不像正常人家的父母那样慈爱,但好歹还是愿意送她进族里的学院的。
而想进学院就必须要有个随身空间,于是爹娘给她买下了这个手镯空间。
虽然它的空间只有小小的一平方,也装不了多少东西,但糯糯一直很喜欢。
糯糯捧着木盒在松树下蹲下,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三根骨髓草装进了木盒才抬手轻轻的抚摸着高大的松树:“我全摘走了,以后你就不疼了”
糯糯的嗓音轻软,带着细腻入微的感情,让人听着很是心软。
松树有灵,借着风缓缓摇动着枝桠,掉下了好几颗松果,像是在感谢她。
骨髓草草如其名,是吸食强大动物或者植物野兽人类的血肉骨髓而生,越是强大的,身上的骨髓草就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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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骨髓草越多,痛苦就越甚。
糯糯没有体会过被骨髓草吸食骨髓血肉的痛苦,但见过有灵芝因为不堪骨髓草的吸食而自杀枯萎的。
也见过被骨髓草折磨的奄奄一息,拿头撞墙痛不欲生的人类。
所以,她很清楚此刻这个随风摇晃的松树被摘掉身上的骨髓草,会有多高兴。
她低头看了一眼盒子里长的很好,碧绿色的枝叶晶莹剔透的草,抬手有些心疼的看着松树:“看它们长的这么好,可见没有少吃你的精气,一棵树上长四个草一定可痛了,你放心我现在就把你的位置标记起来,以后定时过来看看,不会再让你受折磨的”
说着她就把木盒放到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和炭笔。
糯糯生活的地方很少会有强大的人或兽,只有开了灵能自主修炼的草木身上才会有或多或少的骨髓草,所以糯糯打记事起就在漫山遍野的跑。
所以基本上黑森林的每个角落糯糯都去过,而那个角落有那个植物,一般会在什么时间点长出骨髓草,长几株也都记在她的小本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