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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言之

    放了花灯,程稚玉远远的看到对面的石桥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是周云谏,身后还跟着一个武将,难道他也出来看灯?

    裴若谙和程怀旻也看到了,对面周云谏停下,隔着河道与程稚旻对视。

    ——他先看到的是程稚玉,夜里她一身白绿衣裙惹眼,眉目面庞精致,是难以忽视的一抹亮色。

    “既是周将军,我们便过去看看吧。”

    裴若谙浅笑轻语,程怀旻牵着程稚玉的手过去,几人在桥头碰上,因是在宫外,所以并未行礼,程稚玉看向周云谏身边的武将,见他虽身强体壮,但竟有些害羞,想必是?”

    “且有呢,几位公子稍等。”

    掌柜同小厮从柜后捧了一张写满邺字的宽纸过来,稚玉这才看到原来一楼处有一立在旁边的大张板,掌柜将宽纸贴上去,周围的男子立刻上前,连好几个女子都过去品评论道。

    程稚玉同程稚旻几人一同望去,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张宽纸,是一手漂亮的飞白草体,大开大合,起承转折,颇有上古遗风,落笔:谢言之。

    程稚玉没有习过飞白,便抬头问程怀旻。

    “哥哥,这上面写了什么?”

    程怀旻的目光落于纸上,许久后沉声道。

    “这上面写了一个故事,天下大旱,有一名为舀的人,为了寻求能为九州带来雨水的人,不惜赤足走遍九州,找到了之后却发现原来这个人并不能为天下带来福泽,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于是他又赤足往前,对天吟歌,问自己何时才能找到这个人?”

    周围一片热闹,这下连程稚玉都听明白了,这个人是在寻求英主,希望能建功立业,辅佐天下大德之人。

    她很好奇,既是想建功立业,那为何不到邺宫来?

    “那他为何不进宫辅佐父皇?”

    ——谢言之,听名字便知是谢家之人,想必与谢叔叔关系颇深,谢中之,谢言之,只怕还是兄弟呢,想要进宫岂不容易?

    她颇感不解,裴若谙与程怀旻并未说话,就连周云谏都沉默不语。

    片刻沉默后,程稚玉懂了。

    因为父皇……

    并非英主。

    纵使她是父皇疼爱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父皇不是个英明的皇帝,并不值得名士投奔。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有些生气,求英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讽刺父皇,说父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

    父皇虽不英明,但并不残暴,也不苛责百姓,就连谢叔叔都说若父皇生于大邺中兴时期,也会是个很好的帝王。

    她看向宽纸上的飞草字体,心中的想法和程怀旻周云谏一样。

    这个谢言之……

    是个狂士。

    他既要寻求英主,又要这英主必须配得上自己,少一分都不行,为此他宁可蹉跎一生,也不会有半点妥协。

    这样的人,即使成了臣,也会是千古的佞臣,因为他只忠君,若是有更好的君,他当即便可拂袖而去。

    但如果是他认定的君,他亦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顾身后名声,只为让君主成就一方霸业。

    这样的人……

    只生于乱世。

    【作者有话说】

    某狂士:美人快来收服我(勾引

    稚玉:哼,再等等

    谢言之:好的公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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