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赌约
四人还想听王春生继续高谈阔论，但王春生却是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
“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狗屁倒灶的世道，嘿……”
原本，四位大儒听到王春生不准备讲了，正着急呢，却是又听到了一句传世佳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宋濂颤抖着嘴唇，呢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太贴切了。
实在是太贴切了。
如今这大康的世道，不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映照吗？
寒冬将至，百姓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各地的乡绅权贵们，却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宁愿将剩菜剩饭喂了牲口，也不愿给底层百姓分一些。
“小哥！”
宋濂眼神希翼地看着王春生。
“你既有此等济世之才，为何不愿入仕为官？拯救天下苍生黎民？”
王春生翻了个白眼。
“大爷，你这脑子是读书读傻了吧？”
读书读傻了？
宋濂茫然。
身为大儒，可从未有人敢如此骂他。
但宋濂非但不怒，反而一脸求教地道：“小哥何出此言？”
得！
这老头真傻了。
王春生无语地指了指周围，“后天便是县试，你觉得，县试会在这牢狱中举办？”
那也不是不行。
宋濂心里呵呵一笑，反正县试的主考官，除了知县还有他们几个。
将那县试场地换到这里来，又有何难？
“或许县试那天，小哥就出去了呢？”
“切！”
王春生不屑地切了一声，“我废了何知县的侄儿，他要是能让我后天就出去，他还能叫何知县？”
闻言，宋濂暗自腹诽道：“你废的可不是何知县的侄儿，若不是我等几人为你奔走，你早就死在牢狱中了。”
但宋濂并未说破，只是笑了笑。
“小哥莫要担心，我觉得县试那天，你定然能出去。”
王春生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王公子，酒已温好，给您送来了！”
这时。
牢头去而复返，手中还端着一个木碟，上面放着酒壶与几碟小菜。
一股浓烈的酒香味传了过来，馋得宋濂四人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哟，这不是景逸兄的果酿嘛？你连这东西都有？”
光是闻着这味，王春生便认出了壶中之酒。
“嘿嘿，这是县丞大人怕您冷，特意拖人送来的。”
王春生搓了搓手，“景逸兄有心了。”
“快，端进来！”
“好嘞！”
牢头老刘打开了牢门，将酒和菜端了进去，放在王春生的面前，顺带给王春生递了一张竹片。
王春生只是扫了一眼，便见那竹片上写着一些字。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王春生挥了挥手，牢头老刘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趁着这个时机，王春生看了眼竹片上的内容，随后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将竹片藏在木板床上后，王春生便为自己斟满了酒。
正欲一饮而尽驱赶一番寒气，却是听到几道吞咽口水的声音传来。
王春生下意识地看向了宋濂四人。
此时。
宋濂四人也知道自己失礼了，冲着王春生尴尬地笑了笑。
“小哥莫怪，来得匆忙，啥也没吃。”
王春生瞥了一眼四人身上单薄的衣衫，不由得皱了皱眉。
想他四人也没什么钱财，进了这牢狱之中，没有那玩意儿，可就真生死难料了。
王春生有些于心不忍，便端着木碟来到两间班房的中间。
“罢了罢了，一起喝点暖暖身吧，可被冻死在我眼前。”
四位大儒早已急不可耐。
他们从未闻过如此之香的酒味，腹中的馋虫早已被勾起。
“嘿嘿，多谢小哥，我等就不客气了。”
宋濂不客气地拿起酒壶，径直朝着嘴里灌去。
“好酒，好酒啊，老夫已有数十年没喝过如此香味的酒啦！”
宋濂刚砸吧了下嘴巴，手中的酒壶便被朱毅然抢了过去。
朱毅然刚灌了两口，陶大儒也动手了……
“陶兄，我在喝两口！”
“莫要太贪，你已经喝了四口了，该我了。”
“朱兄，明明该我，你抢我的作甚？”
“宋兄，你年龄如此之大，少喝点为好！”
若是外人在此，定然会惊掉下巴。
四位大儒都是北境最有名望的那一批人，如今却是为了一壶酒，差点大打出手。
等酒壶回到王春生手里，所剩的也不多了。
“罢了罢了，这些也给你们吧！”
王春生将剩余的下酒菜也递了过去，但宋濂四人却是挥了挥手。
“小哥，我等有酒就行，这菜，你自己吃吧！”
哟！
还嫌弃上了。
还有酒就行。
分明看见你四人一脸嫌弃的样子。
王春生翻了个白眼，将壶中剩余的果酒一饮而尽。
“对了小哥！”
这时，宋濂再次问道，“你可会作诗？”
王春生嘿了一声。
“你这就问对人了，要说这大康朝作诗第一人，那自然是非在下莫属啊！”
宋濂学着王春生的样子，翻着白眼，一副看白痴的样子道：“吹吧你就！”
“吹？”
“我可不是吹的。”
王春生也来了脾气。
他可是搬运工，竟然被人质疑吹牛？
今日不给你几个小老头一点震撼，还不知道他王春生的厉害了。
“啪！”
王春生一摔酒壶，声音猛地提高了几分。
“尔等只管出题，若我作不出来，那便是我吹牛。”
“若我作出来了，尔等怎的一说？”
宋濂想了想，一咬牙道：“你想要什？”
“磕头，拜我为师！”
拜师？
三位大儒一阵气急，但却被宋濂摁了下来。
“好，我等答应你便是。”
“但我等有个前提，你所作之诗，必须是传世之作！”
“那又何难？”
王春生憋着笑，“出题吧！”
宋濂环顾了一番四周，随后指着地上碎裂的酒壶道：“那便以酒为题。”
“好！”
王春生一拍大腿，踱了几步，随后双眼一凛。
“尔等听好了！”
宋濂几人神色一震，没想到王春生竟然如此之快？
只见王春生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抑扬顿挫地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