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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离意(中)

    温含卉愣了一下,她不喜欢在背后编排她人,尤其胡玲还对她有恩。

    因此温含卉只是应道,“婷姐,您给我安排个位置吧。”

    婷姐伸出纤指一指角落一隅,让温含卉去那里坐下干活。

    整个早晨,前院里不再是记忆中弥漫着嗡嗡的织布响,女工们首先是差不多到了日上三竿才稀稀拉拉坐在织布机后,然后温含卉耳畔充斥着她们谈论家里长短、城里胭脂水粉的闲事声,令人难以静心做事。

    期间一抹靓丽的红影宛如蝴蝶般在前院飞来飞去,婷姐几乎没有坐在自己那台织布机后的时候,总是与女工们一起闲聊,日头升起后,她还嫌前院又热又晒,不是人呆的地方,溜到了中庭的游廊下休憩。

    前院这才安静下来,女工们开始踩踏板织布了,纺锤转动的声响终于慢慢的弥漫开来。

    温含卉无声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隐隐对纺织坊布匹质量下降和出货变慢的原因有所了解。

    隔着几个女工和织布机的身&;影,温含卉对上了坐在墙角织布机后李阿香无奈的神色,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温含卉朝她笑了一下,而后低头认真踩起织布机来。

    到了午时用膳,温含卉端着碗坐在李阿香身&;旁,问&;她,“为&;什么如今前院的女工都不认真干活了呀?就算婷姐不管,黄超哥大多时候都在纺织坊里,他总该管管吧。”

    李阿香叹了口&;气,“以前不是这样的,大家都是很认真在织布,看到纺织坊生意好了也都是与有荣焉,更加卖力的干活。可是你想啊,我们女工每日干的活变多了,可是工钱却&;没有涨,大家也是有怨言的。既然干得多也是这么多钱,偷懒干得少也是这么多钱,当&;然就会&;有女工开始选择偷懒糊弄啦。”

    “婷姐是不会&;看布匹质量的,只要女工奉承她,把&;她哄高兴了,那个女工就可以光明正大不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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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黄超哥,”李阿香偷摸的看了周围几眼,确定黄超没有来女工用午膳这片地方,才半遮着嘴同&;温含卉说&;道,“他把&;婷姐安排到前院去做管事,可是婷姐根本不干活的。黄超哥对她特别好,每回&;布匹出了什么事,或是瑕疵太多被打回&;来的时候,只要婷姐跟黄超哥说&;几句软话就好了。她就是黄超哥养在外面的女人。”

    温含卉心中隐约探究到了一些私密,她以眼神询问&;李阿香,黄超与婷姐之间的关系。

    李阿香点头,“就是你想的那般,婷姐攀上了黄超哥,黄超哥还在城里给她租了宅院养着她,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温含卉谨慎道,“此事当&;真?”

    李阿香想起来还有些忿忿,“此事自然当&;真。婷姐经常拿此事在前院女工跟前炫耀,有时黄超哥经过听到了,也都是纵着她。有一回&;,我去后院净手,一不小心就看见黄超哥手搭在婷姐的腰肢上拧了一把&;!真是伤风败俗!”

    温含卉端着饭碗低头看着小面的米粒,夹了一口&;饭咽下,勉强再吃了几口&;只觉得饭菜索然无味,她忍不住说&;道,“那黄超哥就不怕丢单子吗?风华纺织坊可是他和胡玲姐一手建立起来的,现在如此,必定败坏商誉,商誉一旦受损,客人们立马就会&;闻风寻找下家。为&;了男女之事,赔上前半生的经商心血,真的值得吗?”

    李阿香很是惋惜,“黄超哥真是糊涂了。其实&;我能&;感觉到,风华纺织坊的单子已经不如去年多了。我放工回&;家,夜里与我相公闲聊,得知城里最近有一户李姓人家开的纺织坊风头正盛,因为&;他家口&;碑好,很多商人都转而在他家下商单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风华纺织坊真的要倒闭了。那我也没有钱赚了,又要去外面找新的活干。”

    温含卉沉默片刻,忽然问&;她,“胡玲姐知道黄超哥和婷姐乱来的事吗?”

    李阿香摇头,“胡玲姐来的时候,婷姐都装作认真干活的模样,其她女工见状,自然也是不会&;乱说&;话,毕竟得罪了婷姐,她们也别想继续呆在风华纺织坊干活了。但是胡玲姐走后啊,婷姐就会&;跟女工们鄙夷胡玲姐,说&;她没有女人味,太过强势,一点都不温柔,还整天在外抛头露面谈生意,所以黄超哥才不想要她了。”

    所以胡玲还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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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她之前同&;胡玲说&;过纺织坊布匹质量下降一事,胡玲并未放在心里,因为&;黄超和婷姐提前防备了她。

    温含卉听后,神色未显,只是剩大半碗饭食是再也吃不下了。

    两人间缄默无言,李阿香倏尔问&;她,“含卉,你会&;怪我吗?我没有将此事告诉胡玲姐。我并不是很高尚的人,如果&;我将此事告诉胡玲姐,黄超哥一定会&;把&;我赶出纺织坊。到底是黄超哥在给我发工钱,我亦不是富裕人家,我需要在这里做女工,需要这份工钱维持生活,所以我选择视而不见,你能&;体&;谅我的吧?”

    温含卉用肩膀轻轻撞一下李阿香,“你别多想。此事不是你的错,是黄超哥背叛了胡玲姐。我亦明白你说&;的道理,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人,无权无势,应当&;要学会&;明哲保身&;。可胡玲姐是我的恩人,在我落难时伸出援手。是因为&;胡玲姐对我好,黄超哥才会&;对我好。我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此事,便是之后黄超哥将我赶出纺织坊,我也要把&;此事告诉胡玲姐。”

    李阿香张了张嘴,似乎想劝温含卉,半晌她却&;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话至此处,游廊下响起一道不悦的女声,“你们两个在游廊下磨蹭什么呢?大家都用完午膳回&;前院忙活去了,就你们还躲在这里休息,真是太不像话了。”

    婷姐双手叉腰,涂着蔻丹的细指轻点着袖口&;,睥睨地看着温含卉和李阿香。

    李阿香赶忙讨好着说&;了两句,撂下碗筷,拉着温含卉回&;了前院。

    晌午过后,日光渐沉,但尚未到放工的时间,前院女工却&;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离去,温含卉一如以往那般,做足了钟数才准备起身&;离开。

    此时,黄超揽着婷姐从中庭里走出来,婷姐依在他肩膛上不知小声说&;了句什么,引得黄超失笑又宠溺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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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超这一瞥,瞥见坐在角落下的温含卉,他毫无避嫌之意,只是挑眉问&;了句,“含卉,你这么晚还没走吗?天都要黑了。”

    温含卉目光淡淡,只如实&;相告,“黄超哥,你忘了吗?以前都是这个时间放工的。”

    黄超愣了一下,不由失笑,“你还是那么勤恳。这个月商单不多,你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努力,看大家差不多起身&;了就可以走了,你在我这里干活很久了,也要学会&;变通些。”

    温含卉还欲说&;话,婷姐就先一步捶了一下黄超的前襟,嫌黄超和温含卉谈话的时间太久了。

    黄超拧了一把&;她的腰,带着她乘马车离开纺织坊,半哄半调笑道,“我只不过跟她说&;两句话你就吃醋,别忘了我今晚是到你屋宅里过夜的。”

    温含卉见马车消失在乡道上,她紧了紧攥住的手,逆着归家的人流往城里去。

    到手作坊时,正赶上胡玲关门&;回&;家,一旁有马车在等她。

    胡玲看见温含卉,下意识蹙起了眉,语气并不好,“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回&;纺织坊做女工了吗?怎么又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我的手作坊门&;外?”

    温含卉胸膛起伏了一下,平复来时急急赶路的喘息,她摇头道,“胡玲姐,我绝无纠缠你、要从纺织坊调回&;手作坊之意。我是有事要同&;你说&;。”

    温含卉上前两步,倾身&;至胡玲耳畔,将自己所知悉数告诉了胡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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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玲的面色宛如远方浮起的夜雾,在温含卉的话语中愈发阴沉,她冷声道,“阿超的确跟我说&;过今夜要在友人家里过夜不回&;来。”

    一旁坤坤看了觉得胡玲神情吓人,往侍女身&;后躲了躲,“娘亲,你怎么了呀?”

    胡玲听见坤坤的声音,眼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让侍女将坤坤先带回&;家,而她要还有急事要办。

    而后她没有逗留,向温含卉道谢后,匆匆登上马车,报了几处屋宅的地址,让车夫依次驶去那几处屋宅。

    温含卉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街尾,自己也赶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出城回&;家。

    今夜过后,温含卉也不知道胡玲与黄超的婚姻会&;走向何处,但是她求得了自己的问&;心无愧。

    回&;到家后,温含卉吃饭时有些心不在焉。

    陆安见她心事重重,便询问&;了一下。

    谁知遭了温含卉的骂,“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毫无责任感,罔顾家庭,尽是要与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你侬我侬,尽是让妻子和孩子伤心了。”

    陆安清隽的脸上闪过一丝懵懂和无辜,翘睫毛眨了一下,他是捅了马蜂窝吗?被扣下这天大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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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不是坏东西,他是好东西呀。

    陆安耐心问&;清楚了整件事情,举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做出同&;样的事,然后眉宇间有些忧心地问&;温含卉明日是否要继续去纺织坊干活,他怕黄超气急败坏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温含卉正在气头上,用筷子敲了一下碗沿发出清脆一声,“天子脚下可是讲王法的地方,黄超哥自己做错了事反而还有理来怪我了?”

    她端碗咕嘟咕嘟将绵密的白粥饮尽,宛如壮士饮酒那般,撂下碗的同&;时也撂下话,“若是黄超哥不容我了,我就离开风华纺织坊,再找一份活干。”

    陆安还想再劝她,却&;被温含卉以眼神瞪了回&;去。

    他默了一瞬,扭身&;去炊房拿出一把&;擦得干净的柴刀,塞进她每日都会&;提出去的木篮子,像个老&;妈子一般嘱咐她,“我之后每日都会&;去风华纺织坊接你回&;家,你平常一定要把&;木篮子放在身&;边,黄超哥要对你不利,你就亮出柴刀,大声呼救。你把&;此事也告诉阿香姐,如果&;有事,拜托她第一时间到煦阳院找我。”

    温含卉觉得陆安小题大做、紧张过度。她端出长者姿态,拍拍陆安脑袋,反而嘱咐陆安好好准备会&;试,不要想太多了。

    陆安:“”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乡试、会&;试、殿试都不及她万分之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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