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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宁望偏头,躲开他的手,语气冷淡:“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对方原本冰冷的双眸渐渐地沉了下去,死死地掐着宁望的下巴,逼宁望睁开眼睛。

    宁望在那宛如一潭死水般冰冷毫无波澜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白衣如雪,长发垂落,抿着唇,神色冷淡,眉目间带着明显的疏离。

    这样子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厌恶,宁望咬牙,挣开男人的手,面无表情道:“有完没完。”

    他在问自己,也在问眼前的男人。

    男人笑了一声,“没完,我们之间永远没完,我不是早说过的吗?”

    他贴近宁望,在宁望耳边笑着说:“我说过,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他故意将唇离的很近,近到已经唇瓣已经碰到了耳朵。

    指尖微颤,宁望几乎是死咬着舌尖才将心里那股子火气压下去。他偏了下头,躲开男人的气息:“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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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似乎很满意这一声气急骂出的滚,往后一退,盯着他染了层红的耳朵笑道:“我不会滚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赶不走我。你看,无论你多想忘记我,现在还不是看到了我,你永远逃不掉的。”

    对上男人眼底偏执且恶劣的笑意,宁望闭了闭眼,一刻也不想看见眼前的男人。

    但是他的闭眼对男人并没有什么用,男人笑容变得更加多了,他伸手将宁望有些凌乱的衣领整理好。

    宁望猛地睁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他推开男人,神色犹如覆盖了一层冰霜般冷:“别碰我。”

    手一顿,男人敛住眼里的阴鸷,抬手抚摸着宁望苍白的脸,目光柔的宛如在看相恋已久的恋人:“师兄,我究竟哪里让你这么的讨厌,你告诉我。”

    宁望抿着唇,他知道眼前之人笑得那么温柔都是假象,他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胸口疼得快要喘不过气,他任由男人的手掌在他脸上摩挲着,平静地开口:“我要杀了你。”

    只有杀了他,才能离开梦魇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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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瞬间低笑出声:“杀我?又是像之前那样捅我吗?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啊。但是你杀得了我吗?你这个样子,怎么杀了我?”

    他收回手,眉眼冷漠,唇角带着笑意地看着宁望。

    这幅好似无论做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是宁望最讨厌看到的。

    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情绪有太大起伏,而是静静地与男人对视。

    这一切都是假的罢了,现在他只需要挣脱铁链,杀了眼前的男人。

    外面还有人在等他。

    思此,宁望刚去挣扎,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原本的白茫茫一片变成了一间昏暗的房间。

    他双手双脚被粗绳子捆住,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床的四个角上。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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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声响起,宁望侧头,看见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时,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他想起来了,这一幕是他最不愿意再见到的。

    “师兄,我”进来的男人停在床边,俯身凑近他,目光温柔地呢喃着:“我真的好喜欢师兄,师兄为什么不喜欢我?”

    宁望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脸越放越大。

    距离的太近,他都能感觉到从上方而来的滚烫气息。

    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氛围变得暧昧不清,宁望皱眉拼命挣扎,发现无效后冷声开口:“阿尘,放开我。”

    带着点严厉的语气让原本有些恍惚的男人瞬间醒神,随后他低笑一声,紧紧扣住宁望的手,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动作温柔虔诚,让宁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男人再次凑过来时,宁望扭头躲开,眼神阴沉:“我再说最后一次,松绑。”

    男人眼眸漆黑深沉,一动不动地盯了宁望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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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站直身体,缓缓地解开了绳子,眼底闪烁着的笑意偏执疯狂。

    禁锢解除,原本白皙的手腕被绳子勒出了显眼的红痕。男人小心翼翼地揉着宁望的手腕,似乎生怕他拒绝,一边揉一边偷打量着他。

    宁望没什么表情,任由他揉,在发现揉着揉着就变了意思,抓住男人的手:“够了。”

    他站起身,用衣袖遮住发红的手腕。

    身后的人低声询问:“师兄又要抛弃我吗?师兄就那么讨厌我吗?”

    宁望没有回头:“我讨不讨厌你,你是清楚的。”

    在梦魇镜中时间越长越不好,现在要是再不出去,沈隧和江子宵都要被梦魇镜吞噬。

    他扭头看着身后神色哀伤,眸低一片失落的男人,心里终是不忍,“如果可以”

    男人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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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如果。”想说的话在对上男人的目光后止于唇边。

    眼前的男人愣住了,然后无声地笑了。

    周围场景黑了下来,宁望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背脊,一下一下,让他背脊僵硬无比。

    “师兄,我会找到你的。”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落下,身后的人贴近他。

    宁望前进一步转身,一掌拍在身后人肩膀上,将其拍飞。

    人影后退,变为无数碎片,慢慢消失不见。

    宁望看着昏暗的房间,抿了抿唇。

    “师兄。”恍惚中,有人唤了他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说:“师兄,我会找到你的,你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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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望自动屏蔽那声音,抬手击碎了浮在空中的镜子。

    镜子破碎的声音刺耳无比,周围场景变成了荒地。

    回来了。

    江子宵先醒了,心有余悸地坐在地上喘着气:“你再来晚一点,我就要被一头猪给吃了。太恐怖了……”

    似乎发现接着说实在是太丢人了,他乖乖闭上了嘴。

    宁望扶住还在昏迷中的沈隧在一边躺下,护住他的心脉。

    江子宵起身去解救旁边的人,消除记忆后坐在两人面前,盯着沈隧纳闷道:“怎么还没醒?”

    宁望看了眼神色苍白的沈隧一眼。

    这个样子是沉醉在自我的梦魇中不愿意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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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面对梦魇都只有恐惧或者是厌恶,沉醉其中的,倒是很少见。

    宁望伸出手,握住沈隧的手腕,刚要尝试传下灵力,沈隧便睁开了眼。

    他直勾勾地望着宁望许久,忽然伸出手。

    “终于醒了。”江子宵说:“你看到了什么梦魇啊,比我们晚醒半个多小时。”

    这句话击碎了所有梦里带来的恍惚感,手猛地停在了空中,最后迅速收回。沈隧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片刻,才站起身,淡然道:“儿时噩梦罢了。”

    “儿时噩梦,啧,要说起来我的儿时噩梦那绝对是修炼了。”江子宵感慨一声。

    沈隧没有说话。

    看着沈隧微微滚动的喉结,宁望脑海浮现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

    温柔到令人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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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隧把他当成了别人。

    那个他一直想见的人。

    收起最后一枚梦魇镜碎片时,旁边伸来一只手,“可以留一片给我吗?”

    宁望什么都没说,将最后那块递给沈隧。

    “宁局长有什么想见却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吗?”沈隧看着那片镜子碎片。

    阳光照在镜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沈隧眯起眼眸换了个角度。

    镜面中倒映出宁望的脸,沈隧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宁望沉默片刻:“有。”

    目光落在沈隧握着镜片苍白的手上,宁望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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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他又做了噩梦。

    梦里他一身白衣被血染红,坐在温泉边,看着不远处坐在桃树下正在喝酒的男人。

    像是发现了他的目光,男人偏头,对他轻笑一声。

    空气中混合着酒的芬香,宁望觉得自己在他这声笑声中也醉了几分。

    “师兄,你这是何苦。”他听见男人温柔地说了句话,随后缓缓走到他面前,轻挑起他的下巴,将手中喝过的酒全数灌入了他的唇中。

    宁望被那辛辣的酒呛得难受,他第一反应是这酒哪里是人喝的,第二反应是他又开始做梦了。

    面前的人嘴角笑容阴鸷,语气中透着疯狂,俯下身朝他越来越近:“师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到的。”

    宁望睁开眼。

    空气有些干燥,房间一片昏暗,他不是在温泉旁,眼前也没有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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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进浴室,洗掉一身的冷汗,关上干净的衣服推门站在走廊石墙前,看着天上皎洁的白月发起了呆。

    最近做的梦有些频繁,频繁到让他觉得那个男人已经在他身边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从空间袋翻出往生镜,刚准备拿出来,听见了开门声。

    宁望关闭空间袋,扭头看见沈隧面无表情地锁上门。

    看到宁望,他步伐一顿:“宁局长也睡不着?”

    “做噩梦了。你……失眠?”

    沈隧轻声道:“同宁局长一样。”

    他做了一个不愿意醒来,却每次都被迫醒来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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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模样不像是噩梦。”宁望笑了一声。

    走廊的光有些昏暗,宁望的脸变得模糊起来,沈隧看着他的侧脸,说:“对我来说,有他的梦是我求也求不来的。我只有在噩梦里才能见到他,他从来不会出现在除了噩梦以外的梦。”

    宁望一怔。

    时间划过凌晨三点,窗外吹来冷风,凉意袭遍全身,宁望裹紧身上的外套,转身回房间道:“早些睡。”

    快要关上门的时候,宁望听见沈隧说:“今天多谢宁局长了。”

    宁望一笑:“小事。”

    他关上门,背脊贴在冰冷的门前,心里那种恍若被阴霾覆盖的感觉更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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