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药之威
演武场里，巨大的爆炸声在突厥骑兵冲锋的阵型中响起。图鲁克惊恐地向后看去。
方才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突厥士兵，此时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绝大多数都在这一轮地毯式轰炸中，丢掉了性命。
只有少数还能哀号出声。
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显然也是活不成了。
断肢被炸得四处都是，鲜血染红了山丘的土地，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正当图鲁克失神之际，一个冒着青烟的布包不知被谁，丢到了自己的脚下。
图鲁克眼睛猛然瞪大，眼角似乎要被撕裂一般。
“我……”
轰！
燃烧殆尽的引线点燃布包中的火药，瞬间燃起的火焰巨浪吞噬掉了图鲁克最后的遗言。
凉棚上，包括武晟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
却无一人发出一言。
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纵使林楠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接连吞咽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住想要呕吐的巨大生理不适。
快步走到凉棚前，以武将的姿态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陛下，臣胜了！百名突厥无人生还！”
武晟听到林楠的话，瞬间回过神来。
“你那是什么东西？怎有如此之大的杀伤力？”
武晟顾不得皇室威仪，失声道。
“此物名为黑火药，配方臣已整理好。”
林楠从盔甲中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给武晟。
不等王伴伴伸手，武晟就一把将纸接过，屏退众人后，才展开起来。
看了好一会，武晟深深看了林楠一眼后，才依依不舍地将纸张递给王伴伴。
“看好这张配方。”
武晟深吸口气，脸上再度恢复成波澜不惊的神色，说道。
“要是配方出现任何问题，你也不用活着了。”
王伴伴伸出的白嫩小手一抖。
“是，陛下！”
“奴才一定会保管好配方的。”
武晟点了点头。
身侧群臣自知这等神物配方，决不可能轻易让他人知道。
直到王伴伴将配方揣入怀中，才一股脑地涌上前来。
乍一看，众人脸上被笑意抻开的褶子，像一朵朵盛开的菊花。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啊！”
老薛头跑得最快，一个滑跪率先来到武晟身前。
连被铲破的裤子都不在意，高呼道。
“有林楠献上的如此神物，何愁我武朝不中兴啊，陛下！”
老薛头还特意将“林楠献上”这四个字咬重了音节，显然是怕女帝继续追究。
武晟读懂了薛侯爵的言外之意，冷峻的脸上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但很快又被她隐藏起来。
“是啊，陛下！”其余朝臣中，有反应快的立即跪伏在武晟面前，接话道，“恭喜陛下喜得神物，陛下万岁！武朝万岁！”
“陛下万岁！武朝万岁！”
所有朝臣整齐地跪拜下去。
听得武晟一阵心潮澎湃。
“陛下！此物若配于军中，我武朝儿郎定能无往不胜！”
又一官员激动地说道。
林楠认得此人，正是礼部尚书郭怀民，当日朝堂上，认为自己该以死谢罪一派的代表之一。
“爱卿所言极是，朕也是这么想的。”武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此物能否量产尚未确定，待晚些与林卿商定后，再做决定。”
“陛下，兵贵奇袭！”
刑部尚书楚蕴锋起身走到前列，虽也是满脸笑意，但明显比他人稳重得多。
“此物在未量产之前，绝不能对外透露半分！”
说着，瞥了阿依娜一眼，其意图不言而喻。
武晟这才想起身侧还坐着一个突厥公主。
转头看去，只见阿依娜面如死灰，怔怔地盯着无一活口的演武场。
连马都没剩下一匹。
听到楚蕴锋的话，阿依娜死灰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
“既然你武朝胜了，我不追究了便是。”阿依娜急切地说道，“至于今天发生之事，我向草原鹰神起誓，绝不会透露半分！”
武晟闻言，内心忍不住泛起一阵得意。
你前几日的淡然呢？
你在朝堂上不知礼法，纵仆作乱的模样呢？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咳咳！”武晟假意咳嗽两声，王伴伴连忙递来一杯热茶。
喝茶的时间里，武晟勉强控制住了胡思乱想的内心，看向林楠问道。
“林爱卿，你认为该怎么处理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林楠脱口而出道，“断然没有纵虎归山的道理。”
武晟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武晟心中，林楠一直是纨绔子弟的代表人物，这些年来，仗着自己的祖宗余荫，没少在武安城作乱。
一个废柴一般的纨绔，突然变得有心机，不仅会审时度势，在朝堂上大展权谋。
还在今天这种场合下，杀伐果断，丝毫没有无用的仁慈。
更是在今天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武晟忍不住对林楠产生了一丝好奇。
“王伴伴，传旨！”
想到这，武晟没再理会诚惶诚恐的阿依娜，高声道。
“林爱卿力挫突厥，英武无双！扬我泱泱武朝之国威，赐宅邸一座，食邑三千户！”
“外臣阿依娜，目睹林侯之威仪，爱慕不已，数次向朕求与林楠之姻缘！”
“朕深感其诚意，特赐林楠、阿依娜喜结姻缘，待礼部选定日期，不日成婚！”
“婚前由礼部向阿依娜传授武朝礼仪，学礼不成，不得外出！”
“林爱卿府兵扬国威有功，赐金甲金刀，收编至金龙卫！”
林楠闻言，顿时呆愣在原地。
赏赐财物，林楠能够理解，毕竟刚献上了黑火药这个大杀器。
收编府兵也能理解，毕竟不能让黑火药现世的消息外传。
只是给自己赐婚，还是跟一个突厥娘们……
不对！
林楠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陛下的用意是在后半句！
学礼不成，不得外出！
这是要将阿依娜囚禁起来啊！
阿依娜自然也听出武晟言语中的意图，当即起身威胁道。
“你们武朝就是这么对待来使的？”
“若是我来使武朝我数月未归，我的父汗定会率突厥勇士，一路杀入这武安城！”
武晟娇俏的脸庞泛起一丝笑意。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郭尚书，还不派人把林夫人请下去？”
礼部尚书郭怀民当即叫来几个太监，押送着阿依娜离开此处。
“武晟，你无耻！”
阿依娜一介女流，任凭怎样挣扎，也挣脱不开几个太监的束缚。
随着阿依娜的声音渐行渐远，此处才逐渐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