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眼无珠
库房内仅剩林楠一人。闻着竹桶中散发出的清洌酒香，林楠另拿了个竹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本想着有前一世的酒力做背书，一碗四十度左右的白酒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影响。
但另林楠没想到的是，这具身体之前的原主竟是个一杯倒的酒量。
烈酒下肚，林楠只觉喉间烧起一团火，眼前接酒的那个竹桶朦胧间变成了三个。
林楠伸手去抓旁边的架子，却扑了个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酒……后劲够足啊……嗝！”
说着，便一歪脑袋，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绿萼的温柔呼唤声中，林楠才缓缓睁开眼睛。
古色古香的卧房里，娇俏的侍女忍着笑意，站在床侧，手中还端着碗醒酒汤。
“这才是穿越者该有的开局啊……”
林楠一边暗想着，一边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在绿萼的服侍下靠床坐起。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林楠问道。
“少爷，已快午时了。”
绿萼轻声答复着，轻盈地靠近林楠，十根青葱一样的手指有节奏地按动着林楠的脑袋。
在按摩的刺激下，林楠混沌的脑海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酒商都到了吗？”林楠闭着眼睛享受着，开口问道。
“听闻是林府召唤，他们一早就来了。”绿萼轻声说道，“得知少爷宿醉，林方安排他们在正厅喝茶呢！”
林楠点了点头，果然没看错林方这小子。
林楠掀开锦被走下床去，待绿萼帮其束好了头发，镜中人已恢复了往日的风流倜傥。
正厅里，酒商们交头接耳，听闻脚步声从后堂传出，又赶紧正襟危坐。
“诸位久等了！”
林楠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厅中主位，折扇唰地展开。
“我等拜见林侯爷。”
几位酒商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
“免礼。”林楠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想必诸位已经知道，林某今日为何召诸位前来。”
“听林小姐说，是为了与我等谈些生意？”
李记酒坊的李掌柜拈着山羊胡，起身抱拳询问道。
“然也！”
林楠收起折扇，用扇头轻叩两下桌面。
林方听到声音，领着小厮抬出裹着红绸的酒坛。
林方这小子当真机灵！
林楠见林方还为酒坛做了些装饰，不禁对林方又高看一眼。
“这就是侯爷要与我等谈的生意？”
李掌柜身旁，王氏酒楼的掌柜疑惑地问道。
“正是。”林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近日研究出一种全新的酒来，想请诸位品鉴品鉴。”
闻言，诸位酒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尽是失望。
本想着侯爷出手，必定不同凡响。
但若说是酒……
“林侯爷。”王氏酒楼的掌柜抱拳说道，“小店的十里白，虽称不上名动武安城，但也是酒中上品。”
“如今已经打出了名号，卖其它的酒确实不大合适。”
“请恕小人失陪！”
林楠闻言，脸上笑意不减。
“诸位若是信不过我林楠，自然可以离开。”
王氏酒楼的掌柜闻言，抱了个拳后，正欲离去，又听见林楠再次说道。
“但在离开之前，林某还是想请各位品鉴一番。”
闻言，王氏酒楼的掌柜停下了迈出的脚步。
迟疑片刻，还是决定给林楠这个面子。
其余几名酒商见王掌柜驻足，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林楠看向一众酒商，此时稳坐在椅子上的仅剩三位。
林楠心中了然，抬手解开酒坛红绸，露出裹着蜂蜡的坛口，指尖轻轻叩击，发出沉闷声响。
接着从袖中取出一柄鎏金小刀，刀锋贴着坛口轻轻旋切，蜡屑簌簌而落。
伴随着蜂蜡的脱落，一股浓郁的酒香如游龙出渊，直冲众人鼻腔！
“这……”
王掌柜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扶着酒坛向内看去。
只见坛中酒水如琥珀一般，在阳光的照映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接着，王掌柜轻轻摇晃了一下酒坛。
想象之中会翻涌出来的杂质并未出现，整坛酒清澈得如水一般！
“这酒竟如此纯净！”王掌柜失声道。
“先别急着震惊。”林楠笑道，“先尝尝再下定论！”
闻言，王掌柜心怀侥幸地点了点头。
卖相只是吸引酒客的其中一点，而味道好坏才是决定酒水能否畅销的根本。
但纵然如此，王掌柜此时的内心已经稍有后悔之意了。
毕竟酒水如此清澈，市场上还是头一次见，凭这个噱头，也能赚一笔快钱。
紧接着，林方在林楠的示意下，取出几个酒碗排成一排，端起坛子把酒倒入碗中。
伴随着酒水滴落，本就浓郁的酒香霎时变得更加浓郁！
光是嗅着，就有种飘飘然的醉意！
“要与林某合作的几位掌柜还请稍安勿躁。”林楠打开折扇，翘起二郎腿说道，“先请客人品尝。”
言语间，就已经把王掌柜等人归为客人一列了。
“请吧！”
林楠用扇子抵了抵桌面，向王掌柜等人笑道。
闻言，几人端起面前酒碗，其中当属王掌柜最为专业。
只见其半阖着眼，将酒盏缓缓举至鼻尖，先是轻嗅三息，鼻翼微微翕动间，突然深深一吸，整个人猛地睁大双眼，喉结剧烈滚动！
“头香清洌似寒梅破冰，尾香醇厚如沉香入木！”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小口，舌尖在酒液中轻轻搅动，而后将酒含在口中片刻，才缓缓咽下。
酒液入喉的瞬间，他浑身一颤，踉跄着扶住桌案。
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十里白，对比之下，说是垃圾都毫不为过！
看见王掌柜闪烁的神情，林楠心中冷笑。
如果此酒系其他贵族所有，就算不达成合作，也会待流程走完，再找些听起来还算过得去的理由。
但面对自己这个落魄侯爷，几人刚刚听到合作事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了。
其中轻视之意不言而喻。
“诸位。”林楠再次开口说道，“既已品尝过林某的酒，林某便不再挽留了。”
“诸位请吧！”
“林侯爷！”
王掌柜听见林楠的话，慌忙回答道，“我王氏酒楼愿意与侯爷合作！”
“我等也愿意与侯爷合作！”
身后几名掌柜也匆忙说道。
“诸位，你们是觉得我林某人很好说话吗？”林楠笑着反问道，只是不再掩饰眼神中的冰冷。
“林某虽落魄，却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乞儿。”
王掌柜听出了林楠言语中的不满，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侯爷赎罪！小人有眼无珠，不识这琼浆玉液！只求侯爷给小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林楠闻言，将酒碗重重砸在桌上！
“你们既瞧不上我林楠，我何苦求着与你们合作？”
“侯爷，我……”
王掌柜还想说些什么，但林楠却已经不想理会了。
朝着林方投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林方便带着几名家仆上前，驾着几人丢出林府。
此时，原本坐着十余人的屋内，仅剩下三人了。
“看来诸位是想和我林某合作了。”
林楠打量着剩余的三人，开口说道，“你们先介绍一下各自身份吧！”
闻言，三人恭敬起身，顺次回答道。
“林侯爷，我是玉樽坊的掌柜，昨日在大理寺有幸目睹您的英姿！”
“林侯爷，我是悦宾楼的掌柜，薛侯爷是我的东家，他嘱咐小人务必要与您达成合作！”
“林侯爷，我是馥香居的掌柜，小店伙食不错，但缺乏好的酒水，一直是酒楼经营中的痛处。”
林楠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悦宾楼的掌柜一眼。
既然你老薛头待我如此仗义，那我林楠就送你一场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