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郭承渊到
在林楠离去的时间里,武晟先是正告杨崇晦,在午时的宴会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待此事过了,便找个理由允其告老还乡。
杨崇晦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而后,武晟去看了一眼她那久未见面的皇弟,随意抽查了几篇课业,就把他关到祖宗祠堂里去了。
时间一转眼来到午时。
武晟到来之时,众大臣刚好落座。在王伴伴的通传下,武晟迈着莲步来到主位。
武晟率先动筷,下面的大臣便迫不及待地推杯换盏起来。
“朕提这第一杯。”
武晟四周环视一圈,抬起酒杯,郑重说道,“今日的第一杯酒,敬林楠!”
林楠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寻常人守着祖宗成法尚且吃力,林卿却能想出存款生息这般妙策,盘活百万银钱,让国库充盈如江海。”
说着,还短暂地瞥了楚蕴锋一眼。
“敬镇国公!”
一众大臣一起举起酒杯,齐声说道。
武晟仰头干了一杯,白玉般精致的脸颊上飞起一丝红晕。
林楠看向武晟,不知是被烈酒刺痛了喉咙,还是另有它意,接连吞咽了好几次的口水。
“镇国公,下官敬您!”
林楠闻言,顺势收回了目光。
见排队敬酒之人竟有数十,林楠不禁感到一阵头大。
虽然明知有些人来者不善,但碍于场面,还是在一声声的恭维中喝了许多。
不多时,便踉踉跄跄地跌坐在了地上。
而武晟则是端坐在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分为几派的阵营。
以薛朗平为首的一众勋贵,正美滋滋地给林楠灌酒。
兵部中与林家有旧的朝臣,也加入了其中行列。
另一边,以楚蕴锋为首的刑部众人,都低着头喝着闷酒。
显然,楚蕴锋当众道歉的一幕,让他们心怀芥蒂。
而户部、礼部之人却都正襟危坐,无一人去与新贵林楠喝酒交谈。
好家伙,演都不演了!
武晟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众人皆知,林楠此时深受女帝信任,因此对待林楠的态度,便可理解为众朝臣对女帝的态度。
虽然朝臣们在平日里均是对武晟礼遇有加,但也仅限于表象。
碍于没有班底,他们背地里究竟搞了多少小动作,武晟没有办法彻查。
但从此刻的表现上看,想必也定然不在少数。
而眼下之事,因为早就有了应对之法,所以武晟也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一切按照剧本演下去便是。
“呕……”
林楠一阵干呕,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庆殿的正中央。
昨日在杨崇晦的马车中,与其密谋祸事的礼部侍郎宋攸宁见状,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这开场好戏,就由我来演吧!
想到这里,宋攸宁快步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林楠。
“镇国公,您失态了。”
“古礼有云,君子不重则不威。”
宋攸宁折扇轻敲掌心,眼底尽是嘲讽。
“镇国公这般醉态横陈,既失了勋贵体面,又乱了宫廷仪轨,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我武朝庙堂无礼?”
他故意拖长尾音,说道。
“你他妈谁啊?”
林楠眼前一亮,但被他很好地隐藏了下来,旋即作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问道。
就这一眼,武晟立马就发现了林楠正在装醉!
宋攸宁闻言,不禁一愣,随即便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我乃礼部侍郎宋攸宁。”
“礼部侍郎?”林楠脑醉眼惺忪地嘟哝道。
“正是下官。”宋攸宁阴沉着脸,回答道,“镇国公,您殿前失仪,我礼部有监察之权。”
“滚犊子!”
林楠身侧,薛朗平迈着迷踪步,在别人的搀扶下走上前来。
“你一个小小的侍郎,还没资格监察国公。”
“薛侯爷,我代表的可是礼部!”
宋攸宁毫不怯场,怒目而视,“下官知道,您与镇国公都是军旅出身,没读过多少诗书。”
“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你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呢?”
林楠闻言,醉眼朦胧地抬起脖子,第一眼看到的是宋攸宁的脚踝,便铆足力气,瓷实地踹了一脚。
宋攸宁也没料到林楠会拳脚相加,一个没站稳,向着旁边的酒桌扑去。
咣当!
正扑在杨崇晦的酒桌上!
宴厅内,顿时一片死寂。
而宴厅之外,一身着玄色云锦的老者正翘首看向街角的尽头。
正是郭氏宗族族长,郭承渊!
“三王爷怎么还不来?”郭承渊抬头看了一眼燃得正旺的太阳,皱着眉头嘟哝道。
刚刚入夏的季节,阳光已经稍显毒辣,身边小厮都已冒了些汗,更何况养尊处优的郭承渊。
不等了!
郭承渊心中燥意十足,拄着拐杖,推门走进宴厅。
听到推门的声音,厅内官员齐刷刷地看去。
见是郭承渊前来,原本闷闷不乐的礼部官员瞬间起立!
就连户部和刑部中,都有几人随之站起身来。
“我等见过郭族长。”
台下如何,武晟看得一清二楚,不动声色地瞥了王伴伴一眼,王伴伴心领神会,默默将几人都记了下来。
宋攸宁此时也回过神来,从破碎的碗碟中挣扎爬出。
“下官宋攸宁,见过郭族长。”
宋攸宁浑身菜汤,问候道。
郭承渊疑惑地打量着宋攸宁,过了好一会,才失声道。
“你是怀民部下的宋攸宁?”
“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宋攸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下官依法警告国公爷不要失了礼法,但国公爷似是喝多了酒,对下官拳脚加身。”
闻言,郭承渊怒视武晟,言辞冰冷。
“陛下,您就是这般管教当朝国公的?”
“朕如何管教,轮不到你来教!”
武晟轻靠在椅背上,凤目微眯地回答道。
“宋攸宁代表的可是礼部,对百官有监察礼仪之权!”
郭承渊分毫不让,当即回怼道。
“郭族长,你还知道是宋攸宁代表礼部?”武晟轻蔑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郭承渊是礼部尚书呢!”
“你!”
郭承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说道,“陛下怕是忘了,先帝曾赐予我监察之权!”
“那你便参他一本!”武晟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流苏状的衣裙趟在地上。
“披红的朱砂笔,是在朕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