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战是跑？
“红头军来了，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怎么打过来了！”“怎么办，他们来了多少人啊，咱们能守住吗？”
“城中兵马都去支援前线了，就剩些新兵和老弱病残，拿什么守啊！红头军但凡来个两三百人，咱们都守不住。”
“我不想死啊，咱们逃吧。”
“逃？你能逃到哪里去？你能带走多少粮食？冬天没有粮，咱们怎么活？”
“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啊！为什么总有人来洗劫咱们啊！好不容易攒下些粮食，还想着今年冬天终于不用饿死人了。”
“一会叛军一会蛮子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们先别想冬天的事了，这次洗劫咱们的是红头军啊！”
“红头军怎么了？”
“红头军会杀人的！他们人数不多，但全是精兵，以杀人为乐。若是城池沦陷，不知有多少人要死于他们刀下。”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
众人的议论声落在林小凡耳中。
他脑海中也逐渐浮现出关于红头军的记忆。
大乾叛军，是大乾四王爷刘钊反叛，手下的军队。
而这红头军，是刘钊手下最精锐的军队，即特种部队。
红头军共有十队，每队百人。
他们个个嗜血嗜杀，身经百战，战斗力远非寻常士兵能比。
倘若真的杀来，哪怕只来一支队伍，凭永青城残留的这点守军，也不是对手。
况且，折冲府的那群将领都去了主战场，这些士兵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林小凡脸色阴沉。
他的担心应验了。
叛军，真的杀过来了！还是最精锐的红头军！
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跑。
带着晴雪跑路。
但他该逃到哪里去呢？
从小到大，原主就没有离开过着永青城。
不逃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但逃了，他可就什么都没了。
苏正、王二等人，多半都会选择死守，他唯一的人脉会没。
给江家的聘礼，也要不回来。
而他的这所院子，多半也是被一把火烧的精光。
到时候，他孤身一人，又要遭受江家追杀、又可能遭到血棠偷袭，还没个落脚的地方，那可真就是死局了。
“先去找苏正问问情况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逃的。晴雪，你跟我一起走。”
林小凡开口道。
叛军来袭，城内很有可能引发暴乱。
届时，人性的丑陋将彻底释放，每一个人都可能变成烧杀抢掠的罪犯。
把晴雪一个人丢在这里，他不放心。
“小黄，你看好门，等我回来。”
林小凡摸了摸小黄的脑袋，锁上大门。
此刻，各大家族已经乱成一团。
城内官员、地主豪强、乃至于文人武者，全都赶往官府议事。
刺史等人十万火急，可偏偏想不出一个对策来。
有人主张投降献城，有人主张死守，有人主张抓紧跑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吵得焦头烂额之时，两道身影走入议事堂。
“死守不退！咱们永青城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苏正的声音在堂内回响。
主战派似乎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吾等大乾男儿，自当横刀立马，誓死守城，凭什么退？”
苏挽月跟随苏正进入，背后背着一把大刀，眼神之中杀气腾腾。
话语落下，顿时引起几个主战派之人的鼎力支持。
但很快，他们的声音就淹没在另外两个派系的唾沫中。
“你们这群匹夫懂个屁，我们这叫保存实力。”
“明知不可敌，还去做无谓的牺牲，那不是脑子有坑么？等真要用人时，都死干净了无人可用，你们付得起责任么？”
“匹夫就是只知道打打杀杀。”
……
这群文人，说话向来很尖锐。
三两句之间，主战派便成了冲动无脑，他们则是为大局考虑。
苏挽月气得恨不得一刀把这群人剁了。
她连忙回怼道：
“你们跑了，这里的百姓怎么办？红头军向来嗜杀，要死多少人？”
“就算他们不杀，抢掠一波粮食，冬天又有多少人要饿死街头？”
“你们走了，对得起头顶的官帽吗？
闻言，一名官员直接嗤笑一声，道：
“一群贱民，死就死呗，有什么影响。他们活着也只是浪费粮食。”
“哪一年冬天不得死几个人？”
“就是。在座的诸位才是大乾的根基，只要咱们不死，那早晚能将叛军歼灭。至于死些百姓，无关痛痒。”
“倘若受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拖累，导致我们死了，那才是最差的结果。”
刺史白子水坐落在中央，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
他被众人吵得焦头烂额，但心中始终拿不定主意。
就这么跑了，他头上的官帽指定要没。
不跑，可能会死。
该如何呢？
“你们……简直是大乾的耻辱！”
苏挽月暴怒，可偏偏又说不过这群文人。
苏正拍了拍暴怒状态的苏挽月，让其冷静了几分。
他明白，跟这些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这群人说话，没理都能讲出道理。
“诸位，不管你们如何决策，我苏正，势必与永青城共存亡，绝不会后退半步。”
话语落下，苏正带着苏挽月转身离开，往城头走去。
……
“少爷，我们该怎么办？”
晴雪满脸无助。
林小凡眼神闪烁，已然下定决心。
“死战。”
苏正恰好走出，与在门口偷听的林小凡装了个满怀。
“小凡，你也来了。”
苏正望向林小凡，神情复杂。
他想劝林小凡留下。
多一个习武之人，胜算会提高很多。
但是……林小凡若是死在这，林家就彻底废了。
“我留下。”
林小凡目光坚定如炬。
“好！不愧是林青的儿子，有种！”
苏正重重的拍了拍林小凡的肩膀。
“我等皆死战，定能击退那红巾军！”
“苏叔，等我一下。”
林小凡说着，走入议事堂中。
突然闯进一人来，堂内顿时宁静。
林小凡的目光扫过众人，皆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
可那精致的面具下，却是藏着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灵魂。
前世，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国难当头，他们不出手，只是一个劲的发国难财。
待到危难真的降临到他们头上时，便移民去别国。
跟这些人讲什么家国情怀，众生苦难，都是说不通的。
一群连良心都没有的人，又岂会在意这些？
唯一能触动他们的，只有他们自身的利益。
“红头军抢劫，定是先抢贵的，值钱的。一旦入城，定会直奔你们这些大府上。因为他们都明白，财富只是集中在一小部分手中。”
“若是在你们府上找不到财宝……你们自己想一下，他们是会废大力，一家家地搜那些几乎只有粮食的百姓，还是去追上你们，杀人夺财。”
林小凡话语落下，便转头离开了。
红头军很快就会袭来，他没时间和这群人耗着。
议事堂沉默片刻。
“要不……打打试试？”
“还是试试吧。”
“等我回家准备准备。”
“我也回家召集家丁人手。”
“对了，怎么没见江参军呢？”
“江参军今天请假没来。”
“他说要去祭祖，早上就带着一大家子人走了。”
“呸……祭个屁的祖，我看他是得到了消息，提前跑路了。”
一群人都各回各家，准备作战。
当然，作战只是他们嘴上说说。
到底有多少人会去守城……还真说不准。
毕竟在他们看来，逃跑是最好的选择。
城守住了，他们逃跑毫无损失。城没守住，那他们逃跑就是占尽先机。
反正多他们一个，或是少他们一个，影响都不是很大。
至于说派护卫家丁去守城，自己逃跑……
那更不行。
万一碰到山贼土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