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欢而散
“啥？你二叔一家子偷吃肉！”宋老太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气的牙差点咬碎。
“我都闻见了，还听见四丫五丫两个赔钱货笑呢，赔钱货贱丫头凭啥吃肉。”
宋子山瞪着眼珠子，嫉妒地扯着宋老太胳膊嚷嚷，“奶，我也要吃肉我也要吃肉。”
“奶的乖孙乖，等你二叔一家回来，奶就让你二叔掏钱买肉吃。”宋老太小声哄着，一想到二儿子一家吃肉，气的咬牙咒骂。
“胳膊往外拐的东西！早知道——”
刘兰花气骂道：“老二瞎了眼了，咋被那么个贱货迷的五迷三道的，连爹娘大哥侄子们都不管了，没良心的东西”
昏黄的房间内，一家七口围坐在一起。
“我正式转到供销社保卫科，工资每月45块钱，另外每月都有粮票肉票布票及其他一些票，每周轮替值夜班，也会有补贴，单位还给分了宿舍”
对上妻女亮晶晶的眸子，宋国梁那张向来冷硬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杜小莹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这每天一来一回就得三四个小时，累不说，这天气好无所谓，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哪能受得了，不如买一辆自行车，去县里干啥都方便。
到时候要是碰上大雪封路了，你也别往回跑了，就祝你们单位宿舍。”
宋国梁点头，“嗯，不过自行车票不太好弄，我明天先去单位打听一下。”
“哇～咱家要买自行车了吗？”四丫惊呼出声，几姐妹眸光也都是亮晶晶的。
杜小莹笑着点头，“嗯，等搞到自行车票就买。”
“这两天忙，差点把正事忘了，从今天起咱们就开始学习，每天学一点，等秋后开学除了小五，都去念书。”杜小莹下炕拿出了废品站淘的课本，以及崭新的铅笔本子。
“呜呜呜～五丫想快快长大，和姐姐们去上学读书。”五丫靠在妈妈身上撒娇。
杜小莹点点小家伙的脑袋，“趁你还小，该玩就玩。”
就着煤油灯昏黄的光亮，杜小莹正是带着孩子们学习简单的数字和拼音。
让夫妻俩最意外的是三丫不仅记得最快，还会举一反三，脑子转的特别快。
“小莹，你——”
“嗯？”
迷迷糊糊的杜小莹听到耳边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迷茫地掀开眼帘。
宋国梁缓缓开口道，“那天的山货我知道你为什么去县里，现在我有工作，我不想你冒险，万一”
杜小莹的瞌睡都给吓跑了，虽然知道瞒不了多久，但见男人这么快挑破，瞬间被吓醒了，咬了咬唇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跟孩子们，我只想让我的孩子们吃饱穿暖。”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没什么能比挨饿受冻还重要，况且我有分寸。”
杜小莹敏锐地察觉到身旁那道锐利的目光，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宋国梁冷硬的面上剑眉紧蹙，思绪忍不住飘散，就连呼吸都控制不住沉重几分。
两人不欢而散，屋内的气氛也沉到了谷底。
次日
堂屋的灶台冒着热气，大丫二丫姐妹俩安静地在烧火做饭。
宋国梁看了眼门外，“你妈呢？”
“妈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换鸡蛋。”
宋国梁立即想起那天女人自言自语的嘀咕声，却不知他的耳力过人，一字不落地全听了清楚，二话不说拿着桶朝出了门。
杜小莹刚从几家关系还不错的人家出来，高高兴兴地提着换到的一篮子鸡蛋。
早就想到老母鸡八成不太好换，就想着去河边捞鱼试试。
她放下篮子脱了鞋，挽起裤腿，光脚踩在湿凉的泥地上，一只脚试探着踩进清澈的河水中，瞬间被冰地打了个激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嘶～好凉。”
清晨的河水冰凉刺骨，看着漫过膝盖快到大腿的河水，缓了缓才适应。
“呼～跑的也都太快了~”
手再次落空，眼看这么半天的时间连鱼尾巴都没摸到，杜小莹不由有些心浮气躁起来，长呼一口气。
“加油，你可以的！”
宋国梁垂眸看向下边河水中，气的打水反被溅起一身水花的身影，幽深的眸子含了笑，轻咳一声。
“咳——”
本就没一条鱼都没逮到，衣裳还打湿了，心里懊恼的冒火呢，转头又对上男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顿时沉了脸，没好气道。
“干啥？！”
“走了，回家把鱼养着。”宋国梁提了提手里的木桶。
杜小莹眼睛一亮，立即来了精神，赤着脚一溜烟跑上岸边，低头就瞧见木桶里活力满满的四条鱼，又惊又喜。
“都是你捞的？”
“走走走，赶紧回家。”杜小莹激动地拉着男人的胳膊，就往家走。
“东西不拿了？”宋国梁抬了抬下巴。
顺着男人视线看去，杜小莹一拍脑门，又一溜烟跑下去提起篮子和布鞋，“一激动，差点给忘了。”
夫妻俩吃了早饭，便一起出了门。
宋国梁挑着木桶，目光紧随身侧那脚步轻快的身影，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累了就换我来扛。”
“不累，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见状，杜小莹便没再说啥。
以前她操劳了一辈子，这辈子男人回来了，能使唤就得使唤。
到了县城杜小莹便接过扁担，“你赶紧去上班吧，别耽误了。”
宋国梁不放心，目送媳妇拐进巷子后，这才抬脚朝着单位走。
杜小莹轻轻敲了敲门，“嫂子，我来了。”
“妹子，快快快，进来。”
王春秀着急忙慌跑出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好，赶忙拉着人进了屋。
杜小莹在王春秀炙热的眼神下，揭开两个木桶上盖着的席子，低声道。
“嫂子，没换上老母鸡，你看鱼成不成？这里是两条鲫鱼两条草鱼，另外还有三十个鸡蛋。”
王春秀两眼冒光，点头如捣蒜，“成成成，妹子这价钱呢？”
“嫂子，鸡蛋用票四毛八，不用票就六毛，鱼用票两毛五一斤，不用票三毛五，票最好是粮票布票，家里孩子多。”
“成，妹子你等着，我去取秤。”
王春秀说着，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
宋国梁一到单位，便和同事打听起来有关自行车票的事，结果比预想中的还难。
想了想，决定还是厚着脸皮托老战友帮忙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