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在旦夕
“小姐，家主找你。”一个奴婢急匆匆地跑来道。
江晚棠微微颔首，走回院内，神情逐渐冷漠。
手帕拭去脸上的泪水，也擦掉那层伪装的面具。
她一路来到一间宽敞华丽的房间中，屈身行礼，道：
“爹。”
面前，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案旁，认真翻看着手中的书籍，国字脸上留着浓郁的胡子，看上去不怒自威。
正是江家家主，江辞舟。
面对认真看书的江辞舟，哪怕江晚棠心中万分着急，也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许久之后，江辞舟才收起手中书籍，放在一旁。
他整了整桌案，才开口道：
“晚棠，你太着急了。”
“可是爹……报官这种事，不应趁早么？”
江晚棠连忙问道，看得出来心中已是十万火急。
闻言，江辞舟轻笑着摇头，说道：
“报官只是手段，而非目的。你要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得到什么。”
江晚棠思索一二后，疑问的语气道：
“谋害林小凡，以此达成退婚？”
“是，报官的确能毁掉林小凡的名声，令他受万人唾弃。可你就这么去，有十成胜算么？”
“你何不先毁其名声，令其受万人唾弃，再去报官？如此一来，公堂之下，众人怒火喷涌，对其指责，你的赢面岂不是更大？”
望着陷入沉思的江晚棠，江辞舟微微颔首，又教诲道：
“凡事不能着急，三思而后行。”
江晚棠点头道：
“爹，我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去散播谣言。”
“不必，一个时辰前，我便已派人去了。”
……
林小凡漫步大街，面露迷茫。
举目四望，青石街道蔓延至远方，两旁的商铺门面敞开，铁匠打铁淬出四溅的火花，微风伴着豆腐香扑面而来……
街道上有穿着青衫的书生、挑着担子的脚夫、卖山货的农民、乘凉的老汉……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却是令林小凡感到久违的安逸。
这里不再硝烟弥漫，也不用担心随时到来的空袭、炮弹。
微风拂过，林小凡舒服的眯起双眼，脑海中紧张的弦似乎松动了一些。
“这一世，我累了，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可很快，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只是，想安稳也那么容易啊。”
江家要坏他名声，要报官抓他，说不准还会背地里下黑手。
家族的政敌也虎视眈眈，虽说他逃过一劫，但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再出手。
况且，这个时代也是乱世。
七国纷争，战乱不断。
永青城看似一片祥和，但却是大乾边境，南临蛮族。
只需一场劫掠，此地将化作人间炼狱。
“这烂透了的世道，若是没点自己的势力，会死得很惨。”
林小凡自语着。
路过武器铺，他眼神扫过里面，走了进去。
许是战场后遗症，手中没有武器，他心中总是缺乏安全感。
从阿虎身上抢到的武器，在他出来时就已丢回江家，以免又被扣上顶偷窃的帽子。
店铺里没有小二，只有一个正在打铁的老板，抬头瞥了林小凡一眼，道：
“公子，看有没有喜欢的。这个年代，一把好武器可比什么都重要。”
林小凡举目四望，殿内武器种类不多，只有刀枪棍棒弓剑。
枪不方便携带，棍杀伤力不够。
至于弓，受原主的影响，林小凡会用一些，但背着一把在大街上，太招摇了。
斟酌一二后，他在刀剑之间挑选。
每每看到顺眼的刀剑，他都抓起来掂量两下，细细感受着武器的重量，也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这副身体，好生猛！”
迷药效果完全褪去，林小凡感受到身上气血奔涌，力大如牛。
一是原主从小练武，又正值青年。
二是原主出身大族，祖父战功显赫，家中有一部下等内功。他自幼修炼，身体比正常人强上许多。
这个世界有内功功法，虽不能令人飞天遁地，但却能大幅提升肉体上限。
传闻大乾的淮南王，天生大力，外加修炼上等内功功法，单手就能举起千斤巨石，曾一人冲百人之阵，最终斩敌四十余人，其余敌人溃逃，自身毫发无损。
“老板，这把刀怎么卖？”
林小凡拿着一把黑刀问道。
老板抬头撇了一眼，道：
“公子倒是识货，这把刀是店里最好的一把，值四千文。”
林小凡掂量两下。
这刀近三尺长，重约五斤。
好不好用他不清楚，但绝对是店里最长最重的一把刀。
四千文倒不算贵。
“再加这把，一共四千。”林小凡又拿起一把短刀，试探性砍价。
短刀只有四寸长，近身搏杀肯定不好用，但便于隐藏与携带，说不定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可以。”
老板同意，林小凡递过银票。
他将大刀小刀都收回刀鞘，大的悬挂于腰间，小的藏在胸前。
一路上，不少人见了他都纷纷躲闪，如同见到瘟神一般，生怕被波及。
林小凡不由苦笑一声，他有这么可怕么？
想想也是，他全家都已入狱，现在是什么情况众人都还不清楚。
这若是官府来抓人，又离得他近，说不定会被连累着一起带走。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小凡又买下一个斗笠带上。
如此一来，只要不仔细看，便很难认出他的身份。
斗笠如面纱，遮掩住林小凡的容貌，也遮掩住了周围的流言蜚语，世界都清净了许多。
突然之间，街角处传来一声爆喝。
“抓小偷了！来人啊，抓小偷！”
众人也不管手头还有什么事，目光皆是看去。
只见两名黑衣男子快速飞奔着，街上不少摊位都被撞到，本就有些杂乱的大街显得七零八落。
林小凡下意识后退躲闪，目光盯着黑衣男子，眉头紧锁成一团。
这两个贼人，不对劲！
从他们身上，林小凡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气。
这种味道，他太熟悉了。
唯有那些从惨烈的战役中存活下来之人，身上才会有这种气息。
“贼人休走！”
下一秒，一道身穿红衣的身影从二楼的窗子跳下，冲着两名黑衣盗贼追去。
她穿着一身红衣，腰间佩剑，皮肤雪白。
虽是女子，却身轻如燕，速度比男子都要快上几分。
“这是……苏挽月？”
林小凡一眼就认出此人。
在这永青城内，苏挽月的大名如雷贯耳。
身为女子却有一身武艺，出身大家族却是一身侠气，平日里穿着一身红衣，行侠仗义，无数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这些贼人并不普通，应是有备而来。苏挽月这么追过去，多半是凶多吉少。
不过此女性格豪爽直快，心存正义，又有厚实的家族背景。
这种人脉，是林小凡现如今很需要的。
想着，他摸了摸腰间的刀，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贼人专往人少处跑，周围越来越寂静。
苏挽月紧追不舍，手中长剑早已出鞘。
可不知为何，她与眼前两人的距离始终差一点。
突然之间，三人转入到一个狭小的巷子里，光线也陡然变暗。
两个一直逃跑的贼人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周围光线的变化，惊得苏挽月起了一身冷汗，浓烈的危机感自上而下贯穿她的脊髓。
她下意识地想退出去，可墙上却如下饺子般跳下六七个人来，堵住她的去路。
苏挽月眉头一紧，意识到自己中埋伏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贼人，而是奔着她来的。
“你们是谁？”
苏挽月定住心神，试图打探出些贼人的消息。
可这些训练有素的贼人，定不会与她废话，两面夹击冲杀而来。
狭小的胡同中，很难展开身手。
两面夹击之下，更是难以应付。
不过苏挽月的战斗经验也丝毫不差，她冷哼一声，剑刃如毒蛇般钻出，直接带走一贼人的性命。
随即转身，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躲掉一刀的同时，又一剑刺出。
她苏挽月能有今日的名声，可不是靠容貌，是靠着实打实的武艺。
在这永青城内，哪怕是男子，都少有人是她的对手。
林小凡悄悄摸到墙上，阴影掩去他的身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双眼。
没有人发现他。
下面已经开始激战，两名贼人倒在血泊中，苏挽月似是占据上风。
不过贼人们不再冒进，转而稳扎稳打，逐步消耗苏挽月的体力。
女子耐力本就差些，这样下去，苏挽月落败是早晚的事。
林小凡屏住呼吸，并未着急出手。
这些贼人的武器多半是淬了毒的。他身上没有防具，挨一下都有死的风险。
没有绝对不受伤的把握，他只会按兵不动，优先保全自身。
下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贼人又有两个倒下，只剩最后四人。
可苏挽月的动作却越来越僵硬。
突然间，一贼人抓住破绽，欺身上前，一刀刺向苏挽月的胸口。
这一击太快了，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苏挽月身上红衣被刺破个洞，露出里面的软甲。
这甲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坚硬无比。
她转而一剑反杀。
但这贼人倒地之时，却死死地抱住她的身子。
苏挽月暗道不好，她想要挣脱，可力气却不如这贼人大。
身后又一刀朝她脖子砍来。
她已是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