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章 我是神医,你信不?

    “对啊,有几个穴位在脚上。”

    “我这是针,又不是钻头。”

    陈顺擦拭着毫针,白了白露一眼。

    白露很是为难,在陈顺面前脱去鞋袜,太难为情了。

    他刚才摸自己手腕诊脉,现在还让自己脱鞋,该不会想占自己便宜吧?

    自己来村子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陈叔用过针灸,他真的会吗?

    白露心中天人交战。

    “愣着干什么?”

    陈顺准备好了针,一转身却看见白露扭扭捏捏的不动。

    “哦……”

    白露这才不情不愿的把鞋袜脱了下来,趁着陈顺不注意,快速把早已磨得秃线的锦纶袜塞进口袋。

    陈顺在白露身前蹲了下来。

    白露的脚踝纤细柔美,脚趾如珍珠般白皙,脚指头因为紧张而用力勾着,增添了几分娇俏可爱。

    只不过白嫩的脚上没多少肉,看得让人心疼。

    陈顺没有迟疑,先找到内踝尖上3寸的三阴交穴位扎了下去。

    看着陈顺落针,白露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有一丝微凉的触感。

    “咦?”

    白露看着陈顺的动作,手指稳定而精准,每根针都落在特定位置,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练习过千百次。

    “这是三阴交,这是涌泉穴,对治疗失眠都有效果。”

    陈顺一边扎针,一边对白露讲解着。

    白露诧异的看着陈顺,之前爷爷也经常用针,她并不陌生。

    但她诧异的是,陈顺熟练的手法,几乎不需要摸穴,抬手就扎,精准无比,简直比爷爷还要厉害。

    陈顺微蹙的眉头,紧抿的嘴唇,还有那双稳定如专业医生般的手,都透着一股异样的沉稳和魅力。

    哪里像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

    “感觉如何?”

    陈顺抬头问着。

    正好对上白露凝视的目光。

    “好……好多了。”

    白露慌忙移开视线。

    这才感觉到,刚才还昏沉沉的脑袋清亮了不少。

    “接下来是耳垂后的安眠穴和手腕横纹小指侧的神门穴。”

    陈顺继续扎针。

    每个动作都那么自然,肌肤相触,没有丝毫尴尬或暧昧,却让白露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针灸起效还要一会,你坐着休息会,我给你倒碗水。”

    陈顺扎完针以后,便朝屋里走去。

    看着陈顺进屋,白露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自己身上的毫针。

    那些细如发丝的毫针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从穴位处传来,几个穴位相互感应,让白露非常舒服。

    从小她就特别害怕扎针,记得小时候每次被爷爷扎针,都会吓得哇哇大哭。

    这次却没有任何害怕和疼痛,让她对针灸有了新的认识。

    “喝点水吧,这是生姜水,可以驱寒。”

    陈顺把一碗热水递给了白露。

    白露接过碗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陈顺的手,一丝暖意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两人都是一怔,紧接着闪电般分开。

    “我帮你把牛喂了,扎完针最好躺着休息一会。”

    陈顺走到旁边替白露喂起了牛。

    白露小口啜饮着略带辛辣的热姜水,看着陈顺替她忙活,鼻尖一酸,竟差点哭出来。

    “你……怎么会这么厉害的针灸啊?”

    白露轻轻擦拭着眼角。

    “你信不信,每天我睡着以后,梦里都会有个老爷爷出来教我医术。”

    “学了二十多年,自然就会了。”

    “我现在可是神医呢。”

    陈顺摊了摊手。

    “切~~~”

    “你才多大啊,就学了二十多年。”

    白露抿嘴一笑。

    陈顺吊儿郎当的外表下,似乎有一股蓬勃的力量,让她燃起了无穷的好奇心。

    “顺子,下地了!”

    这时,旁边院子传来老爹的吆喝声。

    “来了!”

    陈顺回了一嗓子。

    “记住了啊,今天多休息,多喝热水。”

    陈顺收了针,对白露嘱咐了一番,这才跑了回去。

    看着陈顺离开的背影,白露第一次感觉陈顺和之前认识的不太一样。

    ……

    陈顺他们所在的人民公社有五个村子。

    青山村是一个生产大队,分成两个生产小队。

    一队大部分是王家人,二队则是杂姓。

    村里开始实行包产到组以后,陈顺他们五家人一起做农活。

    现在刚刚过了清明,忙着给小麦忙着施肥、浇水,还要种玉米,往往一大早就下地。

    今天一早被村长发喜糖耽搁了,各家各户聚在一起对昨晚的事议论了一番,推演出了十几个版本,才陆陆续续下地。

    “顺子,你也不小了,以后我给人看病,你就跟着我学,没事的时候,就看这本书。”

    “这本子还是批林批孔时候发的。”

    趁着担水的空,陈顺父亲把一本《赤脚医生手册》递给了陈顺。

    “现在这方法吧,乱七八糟的。”

    “我当年学医的时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方子,还没学利索呢,上面又让改学西医。”

    “前几天一队会计家孙子治积食,他媳妇非要往我开的焦三仙里加消炎药,大晚上孩子拉得比生产队的驴还稀,还埋怨我没治好!”

    陈顺老爹点起了烟锅子。

    “爹,听你这意思,你之前也是学中医出身?”

    陈顺一边打水一边问着。

    前世的自己,似乎从来没关注过老爹赤脚医生的事。

    “那是!”

    “老子当年举着红旗修梯田,裤腰带里还别着针盒呢!”

    “扛着镢头跟小伙子们比谁刨得深,歇晌时给崴脚的知青扎人中穴,顺手把防风通圣散掺进大锅饭里防中暑。”

    “生产队长骂我浪费药材,结果第二天他热伤风咳得像破风箱,还不是得求我的麻黄汤?”

    陈顺老爹抹了把沾着药泥的汗,烟锅子在鞋底敲得火星子直蹦。

    “那你后面怎么不用了?”

    “我看你那针都落灰了。”

    陈顺撇了撇嘴。

    “别提了,之前王书记他爹让我治老寒腿,扎阳陵泉穴的时候,他爹突然一蹬腿,针断在肉里。”

    “我用磁石绑绷带吸了两天没效果,疼的那老头大半夜嗷嗷叫,村里狗都跟着嚎哑了嗓子。”

    “最后用火罐拔,才把断针从毛孔拔出来。”

    “从那以后,但凡我拿出针来,村里人能跑多远是多远。”

    “还是西医简单,吃药打针,齐活!”

    “不提了,不提了,走吧。”

    陈顺老爹把烟锅子别在腰上,扛起了两桶水。

    陈顺嘴角抽了抽。

    感情自己老爹这技术不到位,大小搞了个医疗事故,怪不得村长不待见自己一家。

    “顺子他爹,你快去看看吧!”

    “一队的人过来说,他们那边好几个人喷农药中毒,都吐绿沫子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顺子!”

    “快跑回去拿我的药箱!”

    陈顺他爹对陈顺说着,自己火急火燎朝一队那边跑去。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