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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李大叔连忙摆手:“不不不,救人一命,我和你大娘所积下的功业可太多了。

    救人就是救己,积德行善,神会铭记。

    ”

    燕山景在旁听着,反正有李大叔陪着,她就不去陪了。

    她真懒得动,她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用蒲扇吹风,左边吹一下,右边吹一下,李大娘感慨道:“我儿媳妇要是在世,说不定也会像小乔这样对我。

    ”

    燕山景含笑,她其实不适应小乔这个称呼。

    她瞎编乔仙鹤这名字的时候,是想着观棋和师父。

    师父姓乔,而观棋会养丹顶鹤,那些鸟喂不熟,吃了食就走。

    不像她的淑真和淑贤,两只胖猫,她喂了鸡骨头和小鱼,它们就对她翻肚皮。

    她当时还想过,要不要叫乔淑华,和淑真淑贤一列,但是她感觉这样听起来像个老奶奶。

    哎……好想念净山门之前的生活,她以前日落了就睡,吃中午饭才起,除了掌门师兄会念叨她,没人会管她。

    观棋好心的时候,连吃饭她都不必跑一次饭堂,观棋会给她送来。

    后来小白上了山,还能给她开小灶。

    小白说:“一个出色的偃师,不能不会做饭。

    ”

    那会她想不明白偃甲和锅铲的关系,但是小白做饭很好吃,观棋很喜欢。

    很久以后,燕山景和小白聊天,聊到老爹,才知道他们的父亲既是偃师,也很会下厨。

    很遗憾,师父糊涂,她对父母的认知一半都来自于小白。

    带着小白的长辈,会告诉他这些,可是却去世得很早。

    想到这里,燕山景的笑容便凝滞在脸上,她抬起头?咦?小司还没有动身。

    门外有些小雨,他撑着一把黄纸伞,正靠着门框。

    燕山景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服小司的美貌,但下一刻,他的坏脾气就来了:“你不跟我去?!”

    “我……想歇歇。

    ”

    燕山景理所当然,她都快累死了。

    她实在懒得动脑子,她没想过,小司借口出门,是为了探查村子里的情况。

    他需要确认他们位处何种地形,接下来又该往哪里走,村子里的人到底怎么样。

    可燕山景向来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随遇而安,她又累又困,甚至刚吃了饭,还想再吃一顿。

    小司拧着眉毛:“那好吧。

    ”

    回来说。

    他回来要说的可太多了,他要说她的救命恩情,说他们之前那两个情急之下的吻。

    想到这,姬无虞口干舌燥,不是因为想接吻,而是因为担心要说的话太多,提前口渴。

    李大娘看了场生动的小夫妻拌嘴,相公不会好好说话,妻子呢又不解风情。

    他只是想和她多待一会嘛,想让她陪着。

    这男人也是要陪要哄的嘛。

    李大娘正要提醒下小乔娘子,司相公已径直出了门,头也不回,而小乔娘子正盯着路上煨着的鸡汤,看也不看他。

    哎,这年轻人。

    两个人都是神仙般的样貌,怎么半点不会谈情说爱?

    大娘快睡下时,大叔才带着姬无虞回来,姬无虞提着两个药包,心里已然对村子的情况有些了解。

    乡民们人很好,对他这外乡人也关切热情。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太淳朴了,才会被教众利用……他去的大夫家里,摆了三座天巫神像。

    这个大夫医者仁心,将收留的残疾孩童视为己出,但这些孩子活不太久,不久前离开了大夫。

    三个孩子接连去世,身体已下葬,头发却留下了一些,用来制作天巫神像。

    李家夫妇供台上天巫神像,头发则来自于去世的儿子儿媳。

    受骗的苦主都是好人,也都是遭受噩运的人,才让教众趁虚而入。

    姬无虞深吸一口气,他默默无言地离开了大夫家。

    他回到屋舍里时,燕山景已喝鲜鸡汤喝得心满意足,漱了个口,她就合上眼睛,燕山景沾枕就着,对他名义上的假丈夫,实际上的未婚夫归来毫无察觉。

    姬无虞看她睡得如此香甜,也不好意思把她叫起来,和她复盘今天发生的事,以及告诉她天巫神之祸。

    他坐在床沿边,犹犹豫豫,他不大清楚,他能不能和燕景同床共枕。

    事实上,他们是未婚夫妻。

    现实中,他们正在假扮夫妻。

    怎么说,都能共睡一床。

    但是……他就是别扭。

    姬无虞困得熬不住的时候,再别扭也不能抗瞌睡了。

    他小心翼翼躺下,他的头发没有挽起来,直接披散在身上,和未婚妻的头发交叠在一起。

    姬无虞捞起一缕,不知是他的,还是未婚妻的。

    像捆那个发带一样,他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头发轻轻松开,只有手腕上的痒是真的。

    那阵轻柔又麻酥酥的痒,就像她的嘴唇。

    姬无虞从困倦中清醒过来,他,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也是色狼,他正在想很流氓的事。

    姬无虞咬咬嘴唇,不准想,不准再想!

    燕山景呼吸轻浅,她早就睡熟了,一个梦都没有。

    到了早上,她其实醒过来了一次,因为小司在嘟囔:“你压我头发了……嘶……”

    燕山景睁开眼睛,她往旁边让了让,然后又睡了。

    再次醒来,是午时。

    大娘叫她吃饭,她才醒来。

    惭愧残酷,她在净山门就是这个作息。

    姬无虞从早等到吃饭的时间,都没等到她睁眼睛。

    他不会去叫醒她。

    正常人有那么大的体力消耗,都该好好睡觉的。

    旅途中,睡个好觉是很难得的事。

    燕山景打着哈欠起床时,特别不好意思,这不是她的长歌馆,她想怎么睡怎么睡,她干笑着:“大娘,一会我来洗碗。

    ”

    李大娘哈哈大笑:“小妹子就是觉多。

    我年轻时也能睡,现在老了,睡不着,也醒得快。

    能睡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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