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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燕山景与姬无虞在山道上并未分道而行,这只过去了两天多,今天是第三天。

    他还是得守着她。

    姬无虞陪她回长歌馆。

    今天是冬至,冬至就是长歌馆小弟子们参加年关大考的日子,她前两日在他们千辛万苦备考时不在,只留下来本秘籍册子,实在对不起那两个小娃娃。

    上午文试她不参与监考,下午她有监督任务,防止弟子比试出现人员伤亡。

    如果她不去,应该是观棋替她去。

    长歌馆里空无一人,观棋不常住于此,而燕白也不在……他不是下山去购置材料了吗?他中途有没有回过净山门?邬镜又去了哪里?

    姬无虞眼下有些发青,他忽然转头问燕山景:“你后来和你弟弟聊过吗?他为奴隶的过去。

    ”

    燕山景帮他扯掉汉人的发带——他一会就要去见南理人,他不能穿这身衣服去见他们。

    弓虽人韦会过来送身衣服。

    “他和观棋聊得更多。

    ”燕山景耸肩,“观棋告诉了我一些。

    ”

    姬无虞只穿雪白中衣坐在她床上愣神:“听起来你和他不熟似的。

    ”

    “很熟啊。

    只是有的话他不想告诉我。

    ”

    “你听听你的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姬无虞扯开燕山景的腰带,她撕掉衣服给他包眼睛,这身衣裳也是乱七八糟。

    他又道,“你懒得管繁文缛节很好,可有的细节在你眼前明晃晃地不对劲,你也无动于衷,这会给你带来麻烦。

    ”

    燕山景赤裸着肩头在衣柜里找衣裳,头也不回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向来如此。

    ”

    她一向如此,都在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天。

    姬无虞不屑一辩:“你和我可走的路呢?”

    燕山景哑口无言。

    他拨了一下她床头的仙鹤铃铛:“这是我送你的。

    ”

    铃铛声响,燕山景坚持沉默是金,她不记得。

    “收了我的礼物,不记得是谁送的?”姬无虞一眼识破。

    他拽了下仙鹤的尾巴,一拽尾巴,翅膀就在扇动。

    他又拽开燕山景的贴身衣物,嘴唇贴到她腰上,气息吹拂着她的皮肤,她有些发抖,“啊……原来是这样,我从来都不知道。

    ”她虚虚搂住他的头,触碰的位置太靠下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

    你很爱惜这些东西,以前送你的发带你也用了很多年。

    ”姬无虞站起身,院子里来人了,是弓虽人韦给他送衣服来了。

    燕山景没来得及吻回去,没机会了。

    可恨的人。

    燕山景到了青钱山考场,沧海馆青冥馆的长老一早就在,与她寒暄几句。

    她心不在焉回话。

    姬无虞已写完家书给雪廊,两人都在等姬和的药物。

    司绯弓左顾右盼寻人,姬无虞看到她,朝她招手,绯弓飞奔而来,她带来了秘药。

    服下后,就可以等今晚取蛊了。

    绯弓见到燕山景,相当不自然,不是之前单纯的敌意,燕山景看她有话说的样子,便善解人意问道:“司小姐,你怎么了?”

    “我能留在这看吗?我想看阳奇比剑。

    ”绯弓的声音脆生生的,提要求提得光明正大。

    燕山景点头,她就不客气地坐到了两人之间。

    阳非先出场,这八岁的小男孩,好胜极了。

    他一出场,邬镜也出现了,就在场下注视着他的好孩子。

    燕山景看到他,淡淡一笑。

    绯弓见状,便歪着头问燕山景:“你脚踏两座房子?”

    “是脚踏两条船。

    不过,我没有。

    ”燕山景平和回答道。

    姬无虞忍无可忍,拉住绯弓:“差不多得了。

    ”

    绯弓见表哥不领情,气呼呼地站起身,一脚踢翻桌子,对着姬无虞就怒道,“姑母说了,不准你再和她来往!哼,反正以前的爱恨都不过是蛊虫造成的假象……你现在对我凶,以后你把她忘了,就轮到我对你凶了!”

    姬无虞把桌子正过来,他和燕山景都一脸无事发生。

    他不在乎邬镜,燕山景不在乎绯弓。

    “取蛊后,你会把我忘了吗?”燕山景问这句话时,她几乎快吐出了她的心脏。

    她在乎。

    姬无虞微不可查地点头,“子母蛊的可能性是万中之一。

    你和我,我不知道。

    ”

    南流睢和燕山景保证过不会忘。

    燕山景无力辩驳道:“南前辈说不会的。

    ”人总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姬无虞自嘲地摇头:“忘是一刀,不忘也是一刀。

    钝刀子割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种都不会少流一点血。

    没区别。

    ”

    天壤之别,他居然说没区别。

    姬无虞转着手里的茶杯,不再解释。

    他的家里,母亲殷殷期盼他忘了燕山景。

    既然再不见面,忘和不忘,有何不同?

    台上的阳非情况不妙。

    他太好胜。

    好胜意味着积极进取,也意味着武断莽撞。

    他连赢两场后,遇到了比他年纪大许多的沧海馆弟子,人家出一招,他打三招出来,对手尚未怎么样,他已气喘吁吁。

    这是战术的错。

    阳非输了。

    他也哭了。

    燕山景在台下于心不忍,但是她是这场的督学,无法及时给他安慰。

    好在还有邬镜。

    阳非哭着扑向邬镜,邬镜一把接住小弟子,一面安慰他,一面嘴角却又挂着动人的微笑。

    阳非输后,阳奇的压力便出奇得大。

    阳奇上场时,一直吵嚷着要看她比赛的绯弓没出现。

    但姬和给的药物发挥作用了。

    燕山景不动声色捂住胸口,她隐隐有种呕吐的感觉,好像听到她身体里有什么在剥离,可又听不清。

    姬无虞在桌面下握住她的手,这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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