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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拆穿陆老太

    黄忠强走到陆老太的担架前,蹲下去看着她轻声问到:

    “陆奶奶,你能起来不?”

    陆老太摇头,委屈巴巴说:

    “起不来了,这辈子怕是都起不来了。”

    蔡淑芬阴阳怪气说:

    “腰骨都断了,能起来才怪了。”

    这时,一位微胖的、烫着细卷发的妇女也走了进来。

    “听说有人为难妇女,殴打老龄妇女、还辱骂妇女?”

    来人正是黄忠强的老婆陈秋兰,妇女队长。

    黄忠强见自个婆娘不分青红皂白就来“主持公道”,赶紧上前劝解。

    岂料,陈秋兰压根不给黄忠强说话的机会。

    她白了陆丰一眼,然后看着大伙说:

    “我作为妇女队长,只为妇女们说话。

    任何为难妇女的事情,都要引起重视。”

    黄忠强闻言,瞪着陈秋兰说:

    “你是妇女队长,我还是生产队长呢!

    不懂前因后果,别乱说话!”

    陈秋兰悄声在黄忠强耳旁说:

    “你要是不配合我,晚上你睡地板!

    我娘家也不欢迎你去!”

    黄忠强胸口一窒,别开脸去不再说话。

    姜玉凤回到当下现实中后,也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张知慧搀扶住她,来到陆老太的担架前。

    姜玉凤指着陆老太,愤愤不平地说:

    “娘,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娘,不是因为你值得我尊重,也不是你多厉害,我有多怕你。

    而是我的教养,让我还叫你这一声娘。

    你按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对我们大房一家态度如何?

    自从实行包干到户之后,我们陆家自个是一个大户。

    每天干活最多最卖力的,是我的五个儿子!

    二房一家就是打酱油!

    每个月交家用最多给你的,也是我的五个儿子。

    他们每个月赚的,几乎一个子都不留地交给了你。

    你呢,顿顿让我们大房这边吃白饭喝稀粥,却带着二房一家躲着吃肉。

    我们之前要分家,你不给。

    如今见我五个儿子没了,你就动了分家的念头,嫌弃我们家没人能干活了、只会吃白饭了。

    你还拿走了大部分本属于我们的房屋、田地、粮票和钱财。

    这些我都忍了。

    现在我五个儿子的抚恤金,他们用命换来的钱,凭什么分给你和二房一家!”

    姜玉凤骂完,感到痛快淋漓,却也手抖气急、身体有些发虚。

    张知慧赶紧扶住她,姜玉凤又靠在儿媳肩膀上大哭起来。

    围观群众也立马响起一阵阵议论声,一百多道异样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陆家二房一家。

    张知慧皱眉,看着陈秋兰厉声问:

    “我娘也是妇女,你作为妇女队长,是不是也该为她做主?

    我们五妯娌也是妇女,你是不是也该为我们做主?

    这抚恤金本来我们五妯娌也是有份的,我们都给我们的婆婆,有问题吗?”

    陈秋兰愣了一下,看了蔡淑芬一眼,蔡淑芬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目光。

    陈秋兰想起早上蔡淑芬送给她的厚厚的粮票和钞票,又狠下心继续说:

    “没错,我是为妇女做主。

    但是妇女与妇女之间的有矛盾的时候,当然就是以长辈为重的原则了。

    尊老爱幼,可是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是一种美德。

    陆奶奶再怎么不对,你们都不应该打骂人家!”

    陈秋兰气势汹涌、咄咄逼人,当场有不少群众都点头认同。

    陈秋兰有了群众撑腰,底气更足了,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陆老太说: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人家分家主动要求和二房一起吃住,不就是为了不给你们大房这边添麻烦?

    你们倒好,不领情,反倒以为人家是弃你们于不顾,实在是令人寒心啊。

    房屋钱票给得少,不就是因为你们大房这边能管事的人都没有了,怕你们管不好?

    暂时帮你们管着。

    你们这边的姜玉凤,魂不守舍的怎么管?

    还有陆老六,整天偷鸡摸狗、不学无术的人,更管不了!”

    陆老太、陆家文、陆松林、蔡淑芬的脸都相继舒展开来。

    谎话说多了,他们自己都信了!

    如此冠冕堂皇又不令人愧疚的理由,听着多然令人舒服多了。

    蔡淑芬更暗暗庆幸,自己那钱票没白给。

    陈秋兰见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当即向姜玉凤伸手说:

    “姜玉凤,赶紧把抚恤金交出来一半,125块钱和50斤粮票。

    不过,你们弄伤了老人家,以后吃药看病是个无底洞。

    所以,全部抚恤金,250块钱和100斤粮票,全都拿出来补偿老人家,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也就当是你们大房赔给她的医药费。

    大队这边也不会追究你和陆丰的责任。

    大队要是追究下去,陆丰说不定要进去呢!”

    姜玉凤傻了眼,手足无措地看看陆丰,又看看黄忠强。

    黄忠强却赶紧又别开脸去,从“正义使者”变为了“缩头乌龟”。

    陆丰冷笑,看向脚边的小皮。

    小皮立马会意,龇着牙死死盯着陆老太,发出“呜呜”声靠近她。

    陆老太蓦然见一条恶狗走向自己,吓得脸色大变,差点就要爬起身来,仔细一想不妥,便赶紧大喊说:

    “救命啊,恶狗要咬人了。

    不知谁家的恶狗要咬人了”

    文爱芳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里钻进了包围圈,说:

    “我是学医的,我懂医术。

    这奶奶的腰伤如何,我会替她瞧瞧。

    我们自认倒霉,被讹上了。

    到时再根据她的伤势,我们会赔偿她的。”

    陆丰当即轻声喝止住了小皮的举动。

    陆老太见是大房家的五媳妇,那个学医学的女知青,当下便心虚了,赶紧出言阻止说:

    “你们是一伙的,你的诊断不算数。”

    陈秋兰也说:“没错,你肯定是帮着陆家大房这边的,你的诊断不算数。

    大家伙评评理,是不是这个理啊?”

    陈秋兰的提问,当下就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文爱芳却微微一笑,说:“我不诊断,我只用结果说话。”

    “用结果说话”

    蔡淑芬还疑惑着没说完,文爱芳手中已经蓦然多了一根银针,猛然就扎在了陆老太的左膝上。

    陆老太的腿立马一阵刺痛,并发生了膝跳反应。

    未等蔡淑芬阻止,文爱芳又扎了第二针在右膝上,也发生了右脚的膝跳反应。

    张知慧等四个妯娌也上前帮着阻拦要上前帮陆老太的人。

    陆老太见状,哀嚎着赶紧从担架上爬起,往前爬了几米远。

    陆丰看出了五个嫂子的意思,当即轻唤一声“小皮”。

    小皮立马感应到了陆丰的意思,直接一跃而起,跳起来骑在了陆老太的背上,只是“汪汪汪”地叫唤,并不伤害她。

    栾雪芹听到头顶的狗叫声,虽然看不到,却也猜到了是刚才看到的那条黑色“恶犬”,吓得魂都飞了。

    陆丰眼见着陆家文要冲过去驱赶小皮,却故意当先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并冲着小皮喊:

    “小皮,不要伤害奶奶呀!

    即便她以前虐待过你,经常把你的狗食倒掉、还用棍子抽你,也不至于你去咬她呀”

    蔡淑芬和陆松林见小皮凶猛,也不敢贸然上前。

    其余围观者中倒是有人转身去拿扫把要来帮忙了。

    栾雪芹却已经吓得什么都忘了,抚恤金也不想要了,只想保住老命要紧。

    只见她利索地从原地站了起来,小皮也顺势从她背上跳落地面,回到陆丰身旁。

    那拿扫把要来帮忙的是光棍汉邓宇强,他见陆老太的危机已经解除,便也放下了扫把。

    不过,他依旧紧紧攥着扫把,唯恐小皮再次发狠。

    陆老太捂着胸口,又哭又叫地离开了当场,并喊着说:

    “我不要抚恤金了,我不要抚恤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大伙探头往外望去,只见她的身影麻溜地出了祠堂大门,然后又麻溜地消失在了拐角处。

    这哪里像是一个摔断了腰的老太?

    说她是百米赛跑运动员都不为过!

    至此,栾雪芹装受伤坑骗陆丰五位哥哥的抚恤金的事情,也真相大白了。

    陆家文、陆松林和蔡淑芬,也在众人嘲笑的眼神中,一溜烟离开了当场。

    陈秋兰也有些挂不住脸,离开了祠堂。

    陆丰冷笑,一个眼神,小皮便利索地奔向陆老太离去的方向。

    小皮,抢回气枪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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