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绿帽子
凉州离此处近,陆行之与宁芙常见面,本也在他预料之中。宗肆淡淡道:“那封信是你写的”
婧成笑而不语。
“她在哪”宗肆不动声色问。
“你拒绝了阿芙的亲事,祖母自然不会再让阿芙出现在你面前。”婧成道,“不过世子放心,阿芙并无大碍。”
她这是料定了宗肆对宁芙有几分心思,否则今天不会来会面。
“她自己也是刻意避开的”宗肆反问道。
婧成可就不会透露宁芙的意思了,道:“世子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而自己给了他足够的信息,也该提自己的要求了。婧成道:“我只是想跟世子打听三皇子的消息。”
宗肆倒是无半分惊讶之色,却也没有同康阳公主府中之人,透露皇子消息的打算:“我与三皇子难得碰面,并不知晓他的私事。”
“你告诉我,我带你去见阿芙。”婧成有些急道。
“我并无见四姑娘的打算。”宗肆却出乎她的预料,并未答应。
他并未久留。
这远远超出了婧成的预料,他居然不想见阿芙。
一时间,婧成只觉他冷心冷面,原先见他愿意来,她心中还生出了希望,其实转念一想,他要是对阿芙有意思,又怎么会将月娘也一块带来。
送来玉肌丸,也许只是因为,那吻痕本是他惹出来的祸事,为了善后而已。
婧成一时理不清思绪。
之后在看到他身边,容貌绮丽的月娘时,心情更是复杂。
月娘的姿色,今日近看,更是找不出一处瑕疵,也难怪当初一句“民女清白之身,还望公子救我”,便让宗肆将她收下了,试问哪个男子,在听到如此绝色求庇护时,心中能不升起占有欲。
更何况宗肆当年,正值年轻气盛。
“今日我带月娘在城中逛逛,长公主不必作陪。”宗肆看似恭敬道。
康阳心知他这是想在雍州城找线索,不过她已提前做好了准备,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世子与月姑娘便自己前往吧。”
“世子既对月姑娘如此偏宠,怎未听他将月姑娘纳入府中的消息?”说话的是谢府的谢大人,以男子的占有欲,怎会看着她流落在外。
康阳却是冷哼了声:“便是他未纳月娘入府,你可听闻谁敢打月娘的主意?”
恐怕是正妻未定,眼下不好做打算。
她也并非完全没听过风声,先前几个打月娘主意的,要不失了踪影,要不仕途尽毁,要说跟宗肆无关,康阳可不信。
且说当年,月娘是进过宣王府的,后来宣王府出了细作,泄露了机密后,月娘才去了红袖阁,若是那细作就是月娘,宗肆却将她保了下来,还留在身边,那这月娘,属实是有些本事。
雍州城内,一辆马车缓缓行进。
“李大人原先的府邸,虽在雍州城中,却因与雍州官员不和,常年住在郊外。”屈阳昨夜乔装盘查,从一户农家口中得到了消息。
李放的死,不好查明,但检举各位的密信,必然还有一份,否则有可能被写进这罪状书的官员,不会还这般担忧,在暗中密寻。
且一定有人知晓这另一份密信的存在。
这封信,李放必然不会带着,定然还藏在雍州。
屈阳道:“可要安排人排查?”
“不必打草惊蛇。”宗肆道。
今日出行,是为探雍州城各城门的看守情况,以好寻到破绽,自哪个门出城较为方便。
马车行了一圈,宗肆心中便有了数,与月娘下了马车,倒像真逛逛那般,四处看了看。
月娘擅长绣工,便去了做衣物的铺子。
雍州城不比京中,这衣裙的绣工,自然也比不上京中。
两人正看着,忽见前边一位眼熟的女君,正在挑选布料。
女子穿着身束身裙,行动便捷,脸上不施粉黛,正是宁芙。
她身边跟着位小公子,长得高大英俊。
“谢衡,你替我试试这个颜色的布匹。”宁芙将苍青色的布,在谢衡身前比划了下。
“四姑娘这衣物,又不是给我做的,你是给陆公子做的,为何总让我来试。”谢衡嘴上抱怨,身体却十分配合。
宁芙道:“若是料子有多,我便也替你做一件。”
“四姑娘干脆多买些料子吧,替我也做一件。”谢衡道。
“行吧。”宁芙寻思着,也正好当打发打发时间了,何况他天天陪着自己游山玩水,帮自己肃清那些想搭话的,也是个辛苦活。
“我喜欢白色。”谢衡道。
“除了白色,你还喜欢什么?”宁芙问的是其他颜色。
“还喜欢四姑娘。”谢衡含笑道,这男人为了勾人,可不比那些狐媚子差,更何况谢衡年轻貌美,刚及十六的少年,撒娇也是可爱的。
“我可不喜欢小的。”宁芙只当他是小孩,不解风情道。
谢衡想到了别处,倒是红了脸,连耳朵也有些发烫,同她保证道:“四姑娘,我不小,日后你就知道了。”
宁芙道:“……”
宁芙:“再说挨揍了。”
“可是……真不小。”谢衡的耳根更烫了。
她一记重拳过去,小公子配合的啊呀了一声。
月娘也看出来了,这小公子上位的心思,太明显了,讨人欢心的本事,也是有几分的。
她抬眼看了看宗肆,从他脸上,倒是看不出半分喜怒。
宁芙不再搭理谢衡,只给他去看其他布匹去了,面前挂着的青鸦色布匹让她眼前一亮。
她抬手去取时,却是差了些高度,身后却有人帮了她一把,将布料取了下来。
宁芙只觉那取布匹的手,骨节分明,很是好看,道:“多谢。”
身后的人却未言语。
宁芙不由疑惑地回头去看,在看到宗肆那张脸时,不由一愣,在看到月娘后,眼神在月娘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真是太美了。宁芙想。
“多谢世子。”她行礼道,原来京中来的贵人是他。
谢衡在顷刻间,将宁芙拉到了身后。
宣王府与长公主府之间的斗法,以及有多不和,谢衡是清楚的,他将宁芙严严实实挡在了身后,朝宗肆行礼道:“世子。”
宗肆瞥了他一眼,似乎没认出他是谁,而他自然是记不得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
“在下谢衡,是谢康卫之子。”其实谢衡同京中的庆国公府是表亲,不过已是一表三千里了,两家早就没了往来。
“生病了?”宗肆问他身后的宁芙道。
谢衡想起了康阳长公主的叮嘱,便道:“四姑娘前些日染了风寒,是以昨日并未去迎接世子,还望世子见谅。”
谢衡见他许久不开口,心中有些许不安,毕竟宗肆又年长他几岁,从阅历到家世上,都是碾压他的存在,不过他也没从宁芙身前让开。
护主的小狗似的。月娘想。
“生病了还要替人做衣物?”宗肆反问,其实仔细去辨别,他的语气是有些不悦的。
宁芙怕他惹恼了宗肆,稍稍推开了谢衡些许,道:“这两日身子才好些,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
她与宗肆上一回见面,算不上愉快,他对她的感情观,态度几乎是轻蔑的,眼下两人见面也挺尴尬,宁芙找了个借口,“到我该喝药的时辰了,世子与月姑娘先逛一会儿,我先走了。”
说完就带着谢衡离开了。
屈阳去看宗肆,只觉他表情虽平静,可眼中多了几分阴翳,不由一顿。
他少年时便跟在了宗肆身边,知道他可骨子里,是个霸道的,从不许别人对他的东西,有半分意思。
即便那东西,他算不上多喜欢。
若是有人染指,要么处理了人,要么毁了那东西。连六皇子,也曾在这事上,吃过苦头。
“这小公子为何会同四姑娘在一起?”月娘有些不解,既然不是亲戚,按照京中的规矩,就该避嫌才是。
屈阳道:“在京中是如此,不过康阳长公主在驸马未离世前,就有不少面首,对这男女之事,自然不如京中那般在意。这谢公子恐怕……”
这话点到为止即可。
这谢公子,恐怕也是给四姑娘准备的玩物。
若是无人来雍州,便是四姑娘在这消遣消遣公子,以康阳长公主在这的影响力,也是能将这事压下来,不传入京中分毫的。
“只是四姑娘日后的夫君,就有几分可怜了,不知被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宗肆扯了下嘴角,面无表情。
……
却说宁芙怕宗肆找长公主府的麻烦,还是回了公主府。
“外祖母,圣上为何派世子过来,而非派皇子们”宁芙委婉提醒,这事非同寻常。
敬文帝显然是让宗肆来查外祖母的。
康阳不以为意道:“他自然目的不纯,不过外祖母已有防备,你无需担心,若是不想见他,只管在郊外待着。他瞧不上你,你也不用瞧上他。”
“外祖母为何要杀了李放”宁芙垂眸道。这是前几日听谢衡说起李放已死的事,她愿以为还要晚一阵。
康阳顿了顿,冷哼了声:“这官场上的人,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要怪就怪那些人看不懂眼色。至于李放,他却是质疑起你舅舅身前的功绩,还要彻查此事,这是对你已故舅舅的侮辱。”
康阳长公主或许有罪,可她的大儿子,却是对大燕有贡献的,由不得被人编排,不过她也只是想教训教训李放,让他别查此事,没料到他会死。
宁芙在心中苦笑,可是外人却将这,当成了外祖母想销毁在雍州城搜刮民财的罪证。
上一世,这是公主府凄惨下场的开端。
不过,宁芙却不信这背后无人算计,雍州城官家也不少,而上一辈子,李放指控的罪证书被销毁,后来几乎是公主府承担了大部分罪责,未必不是被人拖出来顶了罪。
眼下,李放那藏着的,记录了雍州各府罪行的罪状书,得先找到,若是真有人拉公主府顶罪,也定然会去寻此物,只有罪销了,才能将错全推在外祖母身上。
“长公主,世子求见。”宁芙正想着,忽听下人弓着腰通报道。
“这宗三郎主动来见我,可真是奇了怪了。”康阳心中自然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