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贼子
合欢宗，皆为女修。唯一可能出现的男性，便只有奴仆，炉鼎。
看着张扬手中崩了刃口的砍柴刀，还有一身粗布衫，孙千万几乎可以确定。
“你应是被妖女迫害的百姓，我等皆为正道门派弟子，此次可带你逃离妖女们的魔爪！”孙千万脸上的表情自信了几分。
解救……带自己逃离？
张扬蹙了蹙眉，看向草丛。
草丛中两人已起身，衣衫挂上了些草木碎屑，可依旧能看得出来，比自己身上这粗布衫要光鲜不少。
只是……
一股烟火气，混着焦油气，扑鼻而来。呛得张扬有些忍不住想咳几声。
这气味……张扬很熟悉。
是后厨独有的气味儿。
程飞身上就有这股很浓的焦油与烟火气。
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两人，张扬脸上用了用力，憋红了些，声音也加上了些颤抖，似是很激动：“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当真能被解救出去？”
“那是自然！”孙千万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并未看到张扬手中的砍柴刀，已不知何时，凑近了自己一些……
“可……”张扬叹息着摇摇头，“我自小便被抓来，都不知山下是何年，也不知山下如今有何势力，下了山，都不知该怎么活！”
这话，让孙千万与路玄一怔，看向张扬，有些诧异地上下打量，似是不敢置信。
世上皆传，被合欢宗抓上山的男子，皆活不过一年。
眼前这男子……似是个例外？
犹豫了一下，孙千万安慰道：“只要远离这些魔门，活路多的是！”
“名门正派的宗主与长老，皆为胸怀天下之人！”
“就说我所在的灵剑谷，便是名门正派，资质不够，也可有机会加入外门，成为外门弟子，如我等这般来此剿灭魔门，获得功劳，晋升内门弟子！”
说得很高昂，可张扬从孙千万的眼底，看出了几分不甘。
手指节搓动了一下，砍柴刀的刀柄稍稍松了松。
灵剑谷……又是一个门派……
只是这个灵剑谷，应当并不是他口中说的那般好。
“不如我等先带你偷偷下山，待围剿结束，再推荐你入宗门如何？”一旁的路玄，脸上煞白，声音微微颤抖。
“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不如两位去我那小茅草屋藏着，我那里奴仆们都已没了，只剩了我一人！”
“不会有人来打扰。”
张扬提议。
这话，顿时让孙千万眼前一亮，眼眸与路玄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如此甚好！”
半山腰……
此地距离后山更近些。
奴仆所在之地，藏身倒也不错！
待围剿的强者们赶到之后，杀得差不多了，他们再将眼前这奴仆带着出去……
功劳，岂不是唾手可得？
阳光照耀下，孙千万脸上的笑，变得灿烂了许多……
……
后山。
草木旺盛，树木高大成林。
秋日的阳光照下来，只透过些斑斑点点的光。
罗九霄背着长剑，在陡峭的山间潜行，身后是十大门派所有的强者。
只是……
每一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有些人，身上那华贵的衣衫，甚至有烧焦的破洞！
烟气在人群中蔓延。
玄归山大长老徐天成的老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手指捻动着自己额头上被热气熏到打结的白发，低声咒骂道：“若是让老夫抓到那放火的贼子……定要将其撕了！”
罗九霄脸色不变，只是微微低眉，看着衣衫下摆处，被火星烫出来的一个黑点，额头上青筋滚动。
哪怕只有那一个小点，依旧有一股难以忽视的烧焦味儿，带着强烈的愤怒与耻辱，钻入鼻腔，冲击着他的心脏！
早上，只是喝了一碗粥的时间，他正与众多门派长老商议围剿合欢宗之事，营地内便突然燃起烈火！
浇不灭……
完全浇不灭！
那火已经烧了很长时间！
内门弟子都在睡觉，并无人在意。
而他们……更是无人在意！
一开始闻到味道，只当是烧饭时的柴烟气太大。
等发现时，已烧了一大片！
该死的贼子！
心底怒骂一声……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
潜行在后山的诸多门派弟子们，精神都并不好。
还未睡好，便起来灭火。
灭了火，也没了饭吃。
赶路二十里，又绕行后山……
罗九霄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眼眸阴沉。
本来的计划是要带十大门派直接围攻合欢宗。
可如今……
却只能绕行后山，偷偷上山偷袭了！
只有如此，才能安全些！
拳头捏紧了，一双眸子冷冷地看向远处。
阳光照下来的斑驳光芒，将前方映得清晰了些。
一座座坟包拔地而起，似乎阴森了几分。
“哎哟……哪个混蛋挖出来的坑……”
不知是谁，低声咒骂一句。
在坟头最前方，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
泥土上，似还有些血迹浸染……
“安静些……都长点眼……”低声怒骂一句，罗九霄的眼眸落在那个深坑上。
泥土的土腥味混着血散出来的血腥味，惹得人有些作呕的冲动。
不知为何，右眼皮开始无意识地跳动起来。
……
合欢宗。
大殿内。
阳光透过大殿的门，照在打磨光滑如镜的地面，将大殿映得明亮了许多。
殿中心，魔剑门少主欧阳腾负手而立。
一身玄色劲装，衣衫顺着边，以金丝勾勒，在胸膛前，勾出了一枚金丝大剑。
长发被一条黑色发带固定，发带两头，是翡翠灵玉雕琢出的剑形配饰。
分明是魔剑门的宗门弟子衣衫，可却因这金丝的勾勒，将魁梧的身姿映出了几分奢华。
背负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捻动着右手中指的玉戒，一双充斥着侵略性的眼，时不时扫过跪坐在一旁的圣女沐清清。
“柳宗主请放心，晚辈带来的手下，已与贵宗门弟子汇合，去守住了山下入口！”
“只是此次……”
说到此刻，欧阳腾一脸沉重地开口道：“此次有些难！”
柳仙手指轻轻摆弄着发丝，眉梢微微挑起，一双美眸轻轻扫过欧阳腾，似是看出了欧阳腾要说什么，也不拆穿，娇声道：“哦？如何难？”
“若我两宗联姻，我父亲便可将宗门太上大长老派来！”
“以他老人家的实力，别说十大门派围攻，再来几十个门派，也可随手覆灭！”
“可……那般强者不可随意出手，否则会引来其他强者围攻！如今……出师无名！”欧阳腾一脸叹息着。
“那倒是有些可惜！”柳仙唇角翘起，声音却略显冰冷。
欧阳腾似未听出语气中的冰冷，拨弄玉戒的手指停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些，眼眸灼热地看向沐清清：“现在……也不晚！”
“只要……”
“报……宗门外刚刚传来消息……”大殿外，声音响起，“十大门派扎营之地晨起时走水了，灭火之后，十大宗门那时便已开拔，看时间，应早到了门派……”
“什么！”大殿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按时间推算，早该杀到了，可现在还未出现在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