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南昭正埋头摘西红柿,那个一脸活泼的女孩一蹦一跳来到她面前。对方主动向她打招呼:“嘿,你是宋老师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南昭抬头应是,又问她是。
对方自我介绍自己叫许若,岛上人,十七岁,正在市里读高二。
未成年?意识到自己多虑了,南昭为刚才对梁祈的提问羞耻。
大概是南昭的眼神过于直白,许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怎么了,宋老师?”
南昭摇摇头,状似顺口问道:“你跟梁老师很熟吗?”
她笑着点点头:“梁祈哥对我挺好的,要不是他,我估计自己早就退学了。我之前可疲,成绩也不行。他帮我好多。”
梁祈会这么热情?南昭诧异了一下,又说:“要是有不会的功课,可以来问我。”
徐若闻言,双眼一亮:“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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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看着她的表情,不禁有些自我称奇。
当年她的成绩也算是吊车尾来着,梁祈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谁又能想到有一天他们能够给人当老师,还可以给人指导功课。
回想起来,这其中一半归功于他们有个好班主任程九,另一半归功于周小酥。
那年冬至来临时,学校开始组织晨跑。
一次跑步,隔壁班的一个人撞了周小酥一下。
周小酥要求那人道歉,结果那人不仅不道歉,还出言讽刺,说九班废物什么的。
两个人的矛盾,因为一句话激化成整个班级的矛盾。
大家差点原地打起来,亏得两班的班主任和老师过来阻拦。
回去后程九把他们训斥一遍。周小酥不服气,嘟囔一句:“什么玩意!”
本来还努力压制怒火的程九闻言直接拍桌子道:“什么玩意?人家成绩比你好,就可以拿这事情笑你。就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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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酥:“不就是成绩吗,有什么了不起,看我期末考试超过他们!”
教室里几乎立刻响起一阵哄堂大笑,连程九都让她不要瞎扯。
结果她自己吹牛不要紧,还拉上了南昭。
那时候南昭刚加入小猴子,加之年少气短,总因为一些小事情跟梁祈发生摩擦。那天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总之也在跟他置气。在周小酥提到南昭的名字后,南昭便毫不犹豫将梁祈一起拖下水。
至今,南昭都还记得当她说起梁祈也会努力时,全班人那副让她自求多福的眼神,以及旁边某个人身上迸发出来的冷气。
好在,某位大神没有直接起身拧断她的脖子,也没有发声拒绝。
于是从那之后,每到放学或是周末,总能看到周小酥小心翼翼坐在前面,南昭小心翼翼坐在后面,天然制冰机器梁祈坐在旁边。
他们三,一个全班倒数第二,一个第三,一个第四。
别说是都不是心甘情愿了,就算是真愿意学习,那也是三个泥菩萨过河,无能为力。
事情发生变化是一个傍晚,当他们再次陷入僵局,男主准备再次问要不要先走时,程九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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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发一言,直接拿出课本开始给他们补课。
南昭跟周小酥实在落下太多,听得一头雾水。好在南昭同桌那位大神到底是比她高一名,看起来一副懒散的模样,等程九布置题目时,却能轻而易举就给出答案。
等程九走后,他便继续给南昭跟周小酥补习。
他的语气总是低沉而慵懒,周小酥说这简直是催眠利器。可大神是被她们两拖下的水,纵使再想睡,那也得掐着大腿认真听讲……
在那个满是夕阳金光的教室,梁祈不知接受了南昭跟周小酥多少崇拜的目光。
当然,人不能短时间创造奇迹,期末考试时,南昭跟周小酥的成绩虽然有所上升,但也没有达到一骑绝尘的地步,倒是有的人生来就是奇迹,梁祈的成绩直接从倒数飞越进全校前十。
老师和同学们全都惊呆了,连梁国忠那段时间碰到南昭都总忍不住感叹:“有个妹妹就是好,有个妹妹就是好。”
弄得南昭又惭愧,又无语。
收回意识,南昭冲着许若点点头,说:“没问题的。”
许若粲然一笑,说:“那就麻烦宋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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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有人叫了许若一声。
南昭跟许若一起看向声音的地方。
不远处的田埂上出现一群青年,穿着海岛上常见的度假风短袖,染着头发,或蹲或站,全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许若却面带微笑的嗯了一声。
那边带头的黄头发问她:“看到我弟弟没?”
说话时,一行人看向南昭这边。
南昭看到站在黄发旁边的一个人指着她对那黄头发说了句什么,黄头发眉毛明显皱了一下。
南昭并不认识他们,只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这时许若道:“没,昨天就没看到,手机也打不通。”
黄头发哦了一声,带着一行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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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有一段距离,他们又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但此时南昭已低下头,便没注意。
“这是韩飞哥,岛上车行的老板。”许若介绍一声,又说,“他弟弟韩佑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不过昨天这家伙出岛一直没回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南昭对学生还不算熟悉,并不知道韩佑是谁,只嗯了一声。
很快一摞西红柿就装满,南昭自然抬头寻找梁祈的身影。
还不等她找到他,许若就过来一把抬起她旁边的篮子,说:“我来抱过去。”
南昭惊了下,这小姑娘看起来瘦瘦的,竟然力气这么大。
她忙说:“我来一起抬。”
许若拿着东西往前走,一边摇头:“不用啦宋老师,我平时在家里帮我爸妈搬西瓜,比这重多了。”
看她轻而易举的样子,似乎确实不需要帮忙。但南昭一个成年人,还让人家帮忙搬东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了田埂边。
刘老师站在那里帮忙清点西红柿,见南昭过来,笑着问:“宋老师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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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摇头,不好意思地说:“还好。我只摘,重活都让他们做了。”
刘老师说:“这地里的草碰了晚上你回去得痒,到时候你可别哭。”
南昭忙说:“刘老师你说点好话。”
刘老师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候程老师走过来。他抹一把汗,说:“哎呀,喝的水没了。”
这会儿天气已经凉了好多,天空也完全暗沉下来,一副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南昭看大家急着摘西红柿,便道:“我去给大家买点水吧。”
程老师一脸害羞:“这多不好意思。”
南昭摇摇头:“没事,反正我在这里帮的忙也不大,还总麻烦人帮着搬东西。刘老师,你的电驴我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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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师一上午已经跟南昭熟悉,说了声好便将车钥匙丢给她,一边说:“出了大道拐一个巷子就是小卖部。”
南昭应了声,骑车往外走去。
风变大了,田间到处都飞的是蜻蜓。时不时有虫子撞南昭脸上。她怕撞到眼睛,只能眯着眼睛往前骑。
好不容易骑出田埂,上了大道,她一路飞驰出去。
刚看到房子,吧嗒吧嗒,雨开始下起来。
来都来了,总不能这时候再折返,南昭便继续往前。
这边的巷子并不多,大路出来,除了一条大马路,只有一条小巷子。想着刘老师的话,南昭直接骑电驴拐进巷子。
才进去走了一段距离,便迎面碰上一群人。
正是方才在田里的那群青年。他们在那里抽烟,听到电驴的声音,很自然地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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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南昭,带头的那个黄毛脸色僵了一下。
以前在小猴子,南昭也碰到过地痞流氓,那时候有梁祈撑腰,再加上年上鲁莽,总能正面对抗。
如今年纪大了,考虑的事情多,反而还畏怯起来。
想着尽量不惹事,南昭维持着镇定继续将小电驴往前开。
眼看着电驴到了他们面前,这些人并没有反常的举动,甚至先前站在一起的人还走开给南昭让了一条路。
难道真是我多虑了?南站正这样想着,车突然一顿,后座被人踹了一下。
很用力的一下,南昭来不及掌控龙头,歪歪撇撇几下,直接摔在一边的地上。
腿磕在石板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火气也一瞬间冲了上来。
不惹事,自然也不怕事。她忍着疼痛站起来,吼道:“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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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已经围了过来。带头的那个黄毛,南昭记得许若似乎是叫他韩飞。他歪着脑袋,语气冷冷道:“老师,找你打听个人。”
这哪有半点找人问话的意思?
南昭揉着腿瞪着他,他则毫不在意南昭伤势,将手机举在她面前,问:“见过这个人吗?”
手机上是一张个人照片。照片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头简单的碎发,皮肤是健康的麦色,一对眼睛格外明亮。
看着有些眼熟,但来岛上这两天,南昭见了好些人,一时并未想起这人是谁。
似是看出她的疑虑,韩飞说:“不急,慢慢想。”
南昭听出他语气里的威胁,也不再去想照片里的人,瞪着他道:“别给我玩这有的没的,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他闻言突然上前一步:“别浪费时间,你是不是碰到过?”
南昭本身因为刚才那一下憋屈,这时候注意到对方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伸腿就踹了面前的人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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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闷哼了一声,再看过来时,眼睛里写满了怒意。他一手抓住南昭的肩膀,将她往一边的墙上一摔,低声道:“再问你一遍,见过没有!”
他双眼通红,面孔几乎狰狞,南昭被吓了一跳。
就他这种态度,南昭哪有心情去帮他回忆照片里的人。她冲他吼道:“没看过,放开我!”
他突然俯身凑近过来,对着南站的脸压着声道:“我他妈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现在就废了你!”
“老大,别跟她废话了,肯定问不出什么的。直接动手吧。”他身后的一个人道。
他们这一副跟南昭有深仇大恨的样子着实让人迷惑。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南昭还是问了句:“这照片里的人怎么了?”
他红着眼睛,声音沙哑地说:“别他妈废话了,那天在船上,你跟他说了什么!”
南昭一下想起来,照片里的少年是那天在船上第一个主动跟她搭话的人。
英雄不吃眼前亏,这时候也不是强行嘴硬的时候。她便说:“他跟我说过话。他问我是不是北京来,又问北京是不是下很大的雪。我说是的,然后他说要去北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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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他明显有些不太相信。
“没有。”南昭抬头看着他,一脸坦荡。
他瞪着南昭看了一阵,然后将南昭放了开来。
南昭腿上一酸,差点跪在地上,忙伸手扶了下旁边的墙。
“你最好是别骗我。”他说。
“我跟你们又不认识,没有骗你们的理由。”南昭说,“倒是你,无缘无故对人用暴力,小心吃官司。”
“你他妈……”他旁边的人骂了一声,被他拦下来。
他将南昭上下打量一番,说:“腿上的伤,治疗费去岛上韩飞车行报销。”
呵!你当人是你的沙包呢,随便动手,然后出点钱修补。南昭第一次看这么猖獗的人,正要回话,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低沉如琴音,不看脸南昭都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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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做什么?”
所有人都回头看过去。
南昭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梁老师。
梁祈走过来,看她一眼,又看看韩飞,问:“怎么回事?”
韩飞眉头一紧,不耐烦道:“不关你事。”
梁祈又看向韩飞旁边的人,那人一脸犹豫,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走了!”这时候韩飞说了句,带着人往外走。
南昭张嘴要拦他们,却听到最后的那人回头对梁祈道:“飞哥弟弟,也就是小佑,昨晚偷偷跑出岛,刚飞哥接到电话,说是进了医院,情况有点危险,刚我们正想着筹钱过去,就看到……额,这个老师。”
听了这话,南昭到了嘴边的叫唤又吞了回来。难怪刚才那人跟个疯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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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祈脸色明显冷下来:“情况很严重?”
那人叹着起摇头:“飞哥妈妈在电话里一直哭,医生说凶多吉少。”
梁祈闻言眉头一紧,接又看南昭一眼。
南昭立刻道:“我昨天登岛在床上,他跟我说过话,问我是不是来自北京,以及北京是不是下雪,除了这个,我们没有任何交流。”
梁祈似乎没想过南昭会解释,看她的眼神明显流露出一些诧异。片刻,他回过头去看向那人,说:“我们现在过去。”
说完,他跟着那人往外走。
南昭看到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听话语,似乎是跟张老师交代什么。
南昭被完全晾在原地。
他们都快走出巷子口了,他跟才想起南昭这个人似的,回头说:“下雨,他们先去王阿婆家了,你不用买水了,直接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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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昭在原地愣了愣。这算什么事情?她就这样无缘无故挨了一下,还被晾在这里?
南昭情绪复杂,最终走过去扶起小电驴,骑上就冲了出去。
外面的风更大了,还夹杂着雨水。
那群人出来后早不知去向,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南昭望着空空如也的街道,有短暂的迷茫。
想着他们刚才说那少年是在市里的医院,她便直接往码头开去。
一路上风雨在加剧,等到达码头时,她身上头发上几乎全都湿了。
她四处找寻,最后看到梁祈的电三轮停在一边的一个棚子里,也将小电驴骑过去挨着三轮停下。
快步冲到码头,正好看到他们一群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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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祈跟韩飞站在最前面,正在跟那个船夫说着什么,风太大了,南昭听不清楚。
她走进了,听到那船夫说台风要来了,现在不能出海。
但是韩飞执意要出去,梁祈就在旁边跟那个船夫上商量。
南昭第一次看梁祈跟人有商有量,若是换了以前的他,定会二话不说,跳上船就走。
这家伙变得成熟了,虽然那面孔看起来比以前还要不会圆滑,不会为了某些目的假意亲热。
不过最后船夫还是答应,不过是让他们自己开船出去,还得压钱。
大家都没带现金出来,梁祈便将自己的手机压在船夫那里,让他有事情直接去山上的特殊学校找张老师。
船夫也认识他们,便答应。
一行人跳上船,等南昭跟上船,他们这才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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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韩飞的一个小弟问。
南昭:“我跟你们一起去。”
本来都要走到船舱后面的梁祈这会儿突然则返回来。他低头盯着南昭,问:“你干什么?”
声音比雨水还冷。
南昭看着他,重复刚才的话:“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发什么疯,这事跟你没关!”他语气里有隐隐的怒气。
“那个孩子也许是因为我的话出去出的事情,我得去弄清楚。”南昭语气透着固执,“再说,我做什么决定跟你没关!”
一句话,对面的人眼神沉了沉,然后放开她,头也不回转身往里走去。
其他人跟看疯子似的看南昭一眼,也都窝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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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太大,南昭也进了船舱,独自窝在一边的角落。
下雨潮湿,船舱里有股臭味。
没一会船就开动。
船开出去后,风雨也在加剧。这时候从船舱的窗户看出去,整片大海漆黑一片,巨浪一阵又一阵,船在海里起起伏伏,跟过山车似的。
南昭被晃的一阵眩晕。
只能低着头用力抓着一边的扶手,让自己不要看四周。
上来时全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这会儿突然就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疯了。
思考间,梁祈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大家穿好救生衣!”
南昭被晃得站都站不稳,哪里去找救生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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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渔船,一共就三件。”有人喊了一声。
“给不会水的!”有人说。
南昭被船晃的都没有思考的精力了,头上突然一沉。抬头,看到一个救生衣被扔在她面前。
她忙去看是谁扔的,就看到不远处的梁祈转身离开,有些不耐烦地声音也随之传来:“穿上!”
南昭来不及思考其他,只听话穿上救生衣。
好在一路上除了晃得夸张,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一上岸,几乎所有人都吐了,南昭自然也不例外。
南昭呕吐的间隙抬头,发现梁祈咬着一根站在一边,一点事也没有。
他叫了一辆黑车,将他们所有人都栽到了医院。
医院门口,韩飞爸妈就等在那里,一看到韩飞,两个老人直接哭了起来。她妈妈一边哭,一边叫着:“我可怜的儿啊,老天爷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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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个不会说话,眼睛却格外明亮的少年给南昭印象不错。
想着对方昨天还一脸期待跟她说要去北京,今天就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南昭不免跟着有些伤怀。
韩爸爸说医院需要交钱,五万块,他们拿不出来。
韩飞也是一脸的为难。南昭见状,过去对韩飞道:“把你卡号给我。”
他显然没想到南昭会出手帮忙,一脸呆傻看着南昭。
南昭不耐烦道:“这时候还犯什么傻,赶紧的!”
救人要紧,他迟疑片刻后,还是一咬牙给南昭报了卡号。南昭给他转了一笔钱。
他跟南昭说了好多声谢谢,他妈妈更是恨不得给南昭下跪。
同样都是当哥哥和当妈妈的,看到他们这样,再想到宋南枫和宋玉梅,南昭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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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一行人风风火火进了急诊,南昭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刚才摔那一下现在又疼起来。她弯下腰翻开裤腿,青了一大块。平日里有个伤也算是正常,可不是为何,今天看着这伤口,又想到刚才韩飞和他爸妈因为弟弟受伤的态度,突然眼睛一酸,有种想哭的感觉。
医院里人来人往,虽然并没有认识南昭的人,也不可能有关心她的人,但她还是在眼睛发涩的那一刻偏开头去。
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一黑,一个人坐在她旁边,连带着一股雨的湿气袭来。
南昭抬起头,对上梁祈的那对眼睛。
他看着她,语气平淡不含感情:“腿抬起头。”
南昭慌忙将裤腿放下。
他却不由分说弯腰,提起南昭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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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惊叫一声,要去踹他。他在这时冲南昭低吼了声别动。
南昭被他吼得傻住。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差,又抬头说了句别动。
这一次的语气虽然算不上温柔,但相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南昭有些不知所措,他则已经伸手,擅作主张卷起南昭的裤腿。
看到那片青紫,他脸颊的地方明显僵了一下。可惜南昭低着头,没看到这个细节。
旁边放在一瓶伤药,是他刚才从医院里弄来的。他将药打开,开始低头给南昭上药。
南昭看着他捏着棉签的手,骨节分明,好看得像钢琴家的手。她不由想起了高一的那一年,她的脚扭了,他也是这样给她上药。
只是那一次还有一些小心翼翼,而这一次,他游刃有余,更像一个只是面对患者的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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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忍不住抬头盯向他的侧脸,比以前更立体的五官,成熟,有男子气概,冷起来也更加让人不敢靠近。
可那对眼睛,盯着她伤口的眼睛,却是有片刻的温和的。
好久,南昭听到自己瓮声瓮气道:“梁祈,对不起。”
话出口的瞬间,南昭感觉自己下一刻要哭出来了。
这多年,她向谁说过对不起?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过谁,除了面前这人。
他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好一会,他将棉签重新按在她的伤口上,说出来的话却是:“都过去了。”
那淡淡的语气,随着一阵穿堂风,一下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