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礼推迟一天。我站在化妆镜前，对满脸错愕的化妆师重复道。
上一世，我在婚礼现场亲眼目睹未婚夫徐沉和他的白月光在休息室接吻。
我强忍泪水完成仪式，却在三年后查出胃癌晚期时，发现他早已用我的钱给白月光买了房。
这一世，我要用这24小时，让他们自食恶果。
手机屏幕亮起，徐沉发来消息：宝贝，公司临时有事，我晚点到酒店。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借口。
我冷笑着回复：不急，明天才是我们的好日子。
毕竟，明天的头条我都想好了——
《新郎出轨视频曝光，新娘当众取消婚礼》
1.
我睁开眼时，化妆师正用粉刷轻轻扫过我的脸颊。
温小姐，您皮肤真好，都不用怎么遮瑕。她笑着说。
镜子里，我穿着婚纱，妆容精致，头发半挽，耳边垂着几缕微卷的发丝——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消息弹出来：
宝贝，公司临时有事，我晚点到酒店。
——徐沉。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借口。
我盯着这条消息，指尖微微发颤。
上一世，我信了。
我独自完成了婚礼彩排，强撑着微笑应付宾客，直到仪式前，我亲眼看见徐沉和他的白月光苏蔓在休息室接吻。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忍痛走完了婚礼流程。
三年后，我胃癌晚期，躺在病床上，才知道他早已用我的钱给苏蔓买了房。
而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拨通了徐沉的电话。
婚礼推迟到明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什么他的声音明显绷紧了，为什么
我盯着化妆台上那杯红酒，唇角微微勾起。
婚纱脏了。
半小时后，苏蔓会不小心把这杯酒泼在我身上。
上一世，她成功了。
这一世，我要让她自己喝下去。
2.
电话挂断不到十分钟，化妆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徐沉站在门口，西装外套都没穿好，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
小渔，你在开玩笑吧他大步走过来，语气焦躁，酒店和宾客都安排好了，怎么能改期
我抬眼看他，目光落在他左手无名指上。
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戒痕。
上一世，直到婚礼结束后的第三个月，我才发现——他和苏蔓一直戴着情侣戒，婚礼前才摘掉。
而现在，戒痕还在。
我轻轻笑了。
你这么着急
他表情一僵，随即皱眉：当然着急！你知道改期多麻烦吗宾客、酒店、司仪，全都要重新安排——
那你先替我敬苏蔓一杯我打断他，伸手拿起那杯红酒，递到他面前。
徐沉猛地后退了半步。
红酒微微晃动，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他的反应太明显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怎么，不敢喝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闪烁。
我……我待会儿还要开车。
是吗我晃了晃酒杯，那正好，让苏蔓替你喝。
话音刚落，化妆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苏蔓穿着伴娘裙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小渔，司仪问流程……
她的目光在看到徐沉的那一刻，瞬间黏了上去。
空气凝固了一秒。
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亮起——
是一张照片。
徐沉和苏蔓，昨天在婚纱店试衣间里接吻的照片。
上一世，这张照片是在婚礼后才被我闺蜜拍到的。
而现在，它提前出现在了我手里。
徐沉的脸色瞬间煞白。
苏蔓的笑容僵在脸上，下一秒，她突然伸手，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红酒。
对不起！她惊呼一声，手腕一翻——
整杯红酒，全洒在了她自己裙子上。
深红色的酒液迅速晕开，在白纱上染出一片刺目的痕迹。
她抬头，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太不小心了……
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忍不住笑出了声。
现在，伴娘裙也脏了。
我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正好，明天一起换新的。
3.
徐沉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走廊上。
照片谁给你的他压低声音，眼神阴鸷，那是借位！
借位我挑眉，那你现在打电话给银行。
我掏出手机，调出账户页面。
查查你替我‘理财’的那200万，是不是还在账户里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上一世，这笔钱被他偷偷转走，给苏蔓付了首付。
而现在，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声音发紧：小渔，你听我解释……
沉哥！
苏蔓突然从化妆间冲出来，一把拉住徐沉的手臂，声音急促：阿姨刚打电话，说她心脏不舒服！
我差点笑出声。
多熟悉的戏码。
上一世，徐沉就是用婆婆身体不适当借口，中途离席，实际是陪苏蔓去产科建档。
而现在——
我慢悠悠地亮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医院APP的预约记录。
真巧。我微笑，我今早刚给妈约了全身检查，报告显示——她血压很正常。
苏蔓的表情瞬间僵住。
徐沉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温渔。他咬牙，声音压得极低，你究竟想怎样
走廊的监控灯照在他脸上，阴影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和上辈子他拔我胃管时的样子，完美重叠。
我盯着他的眼睛，缓缓笑了。
想要个公平。
我甩开他的手，按下手机播放键——
一段录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等她死了，房子就是你的。
——苏蔓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
徐沉的脸色瞬间惨白。
4
走廊陷入死寂。
苏蔓的脸色比婚纱还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徐沉死死盯着我，眼神从震惊到慌乱，最后变成狠厉。
你录音他的声音嘶哑，温渔，你算计我
我收起手机，微微一笑。
明天婚礼继续。
但新郎会不会是你——
就看你的选择了。
我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
身后，传来苏蔓崩溃的尖叫和徐沉压抑的怒骂。
而我，头也没回。
24小时。
足够让他们原形毕露了。
5
我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
上一世，徐沉用我的钱给苏蔓买房时，曾得意地说过：温渔就是个傻子，连自己账户少了200万都不知道。
而现在，那段录音正在他的手机里循环播放——
等她死了，房子就是你的。
苏蔓的声音，清晰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诅咒。
手机震动，徐沉发来消息：
我们谈谈。
我冷笑，没回复。
三分钟后，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徐沉站在门外，西装笔挺，表情阴沉。
小渔，开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威胁，别逼我砸门。
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走过去拉开门。
他一步跨进来，反手锁门，眼神狠厉地盯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我晃了晃手机，200万，打算什么时候还
他的表情一僵，随即冷笑：那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支配。
是吗我点开银行APP，调出转账记录，可这笔钱，是在我们领证前转走的。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6
徐沉突然伸手想抢我的手机。
我早有防备，后退一步，按下早已准备好的快捷拨号——
喂，保安部吗有人擅闯客房，麻烦来处理一下。
徐沉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阴鸷：你疯了我是你未婚夫！
未婚夫我轻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苏蔓的购房合同上，签的是你的名字
我从包里抽出一份复印件，甩在他面前。
——上一世，这份合同直到我死后才被发现。
徐沉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你怎么会……
很意外我歪头看他，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他的表情从震惊到慌乱，最后变成狰狞：温渔，你调查我
不。我微笑，是苏蔓发给我的。
什么！
她今早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不想再当第三者’。我点开聊天记录，屏幕上赫然是苏蔓的号码，还附了这份合同。
徐沉的表情彻底扭曲了。
他猛地掏出手机拨号，咬牙切齿：苏蔓，你他妈敢阴我！
电话那头，苏蔓的声音带着哭腔：沉哥，不是我！我手机昨晚就丢了……
够了！徐沉怒吼，你现在立刻给我滚过来！
我靠在沙发上，欣赏着这场狗咬狗的戏码。
上一世，他们联手骗了我一辈子。
这一世，我只需要轻轻推一把——
他们就会自己撕碎对方。
7
半小时后，苏蔓红着眼睛冲进房间。
温渔！她指着我尖叫，你伪造聊天记录！
我挑眉：哦那购房合同也是我伪造的
她噎住，随即转向徐沉：沉哥，你信我！一定是她偷了我的手机……
徐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她痛呼出声：那200万呢是不是你怂恿我转走的！
苏蔓脸色煞白：我……我没有……
没有我轻笑，点开另一段录音——
沉哥，温渔的钱反正用不完，先转给我买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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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蔓的声音，甜得发腻。
徐沉的表情彻底阴沉下来。
他猛地甩开苏蔓，声音冰冷：滚出去。
苏蔓踉跄着站稳，突然疯了似的扑向我：贱人！你算计我！
我侧身避开，她一头撞在茶几上，额头瞬间红肿。
啊！她捂着头尖叫，徐沉！她打我！
徐沉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小渔，我们单独谈谈。
他的语气突然温柔下来，眼神甚至带着恳求——
和上一世他跪在病床边求我签器官捐献协议时，一模一样。
我笑了：好啊。
不过……我指了指门口，先让她滚。
徐沉毫不犹豫地拽起苏蔓，把她推出了门。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他转身抱住我：小渔，我错了，都是苏蔓勾引我……
我任由他抱着，手指悄悄按下了藏在袖口的录音笔。
那200万呢我轻声问。
我明天就转回来！他急切地保证，不，今晚！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银行！
还有呢
我和苏蔓断干净！这辈子都不见她！
真的
我发誓！他捧起我的脸，眼神深情，小渔，我只爱你。
我看着他虚伪的表演，缓缓笑了。
那婚礼呢
照常举行！他毫不犹豫，明天，你就是我最美的新娘。
我点点头，从他怀里退开：好，我等你。
他如释重负，转身去阳台打电话安排转账。
而我，点开了手机里刚收到的邮件——
温小姐，您预约的胃癌早期筛查报告已生成。
上一世，我查出胃癌时已是晚期。
这一世，我要让徐沉亲眼看着——
他梦寐以求的遗产，永远都拿不到。
徐沉打完电话回来时，我已经收好了所有证据。
都安排好了。他笑着搂住我的腰，明天，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我靠在他怀里，轻声说：嗯，回到正轨。
——只不过，是他的地狱，我的新生。
8
清晨五点，化妆师敲响了我的房门。
温小姐，该准备了。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昨晚的胃癌筛查报告就藏在婚纱的内衬口袋里——早期，可治愈。
上一世，我是在婚后第三年才查出癌症的。那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肝脏，徐沉签完放弃治疗同意书后，转头就给苏蔓买了套海景房。
您脸色不太好。化妆师担忧地看着我，要喝点热水吗
我摇摇头，从包里取出药瓶，倒出两片止疼药吞下。
只是有点紧张。
房门突然被推开，徐沉穿着笔挺的西装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
宝贝。他单膝跪在我面前，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昨晚我彻夜难眠，一想到差点失去你……
我看着他表演，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昨晚他转账时，我亲眼看见他给苏蔓发了条消息：稳住她，等房产过户完再动手。
婚纱真美。他伸手想摸我的裙摆，我假装整理头纱避开。
仪式前新郎不能见新娘。化妆师笑着把他往外推，不吉利。
徐沉顺从地退到门口，突然回头：对了，你爸妈到了吗
我指尖一颤。
上一世，我父母在婚礼中途离席，后来才知道是徐沉故意安排人告诉他们女儿婚前出轨。
他们直接去教堂。我微笑，说要给你个惊喜。
9
教堂钟声敲响十二下时，我挽着父亲的手臂走上红毯。
宾客们纷纷起身，我看见徐沉站在圣坛前，目光却不断瞟向侧门——那里站着他的表弟，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
我知道那里面装着什么。
上一世，他们在仪式中途放出了伪造的照片。
紧张吗父亲低声问我。
我捏了捏他的手：好戏才刚开始。
走到圣坛前，神父刚开口念誓词，徐沉突然抬手示意暂停。
各位。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有件事，我必须在新娘宣誓前让大家知道。
他表弟立刻跑上前，递过那个牛皮纸袋。
徐沉掏出一沓照片，狠狠摔在地上——
我未婚妻，昨晚和别的男人在酒店开房！
宾客一片哗然。
照片上是个女人和男人拥吻的背影，女人穿着和我一样的睡衣，头发也是同样的长度。
这不是我。我平静地说。
徐沉眼眶发红：温渔，到现在你还要狡辩这照片是酒店服务员拍的！
我弯腰捡起一张照片，转向宾客：大家看看，这个女人后颈有纹身。
我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光洁的后颈：而我，从来没有纹过身。
现场瞬间安静。
徐沉的表情凝固了。
10
既然提到照片。我从伴娘手里接过平板，我也有些东西想给大家看。
屏幕亮起，投影在教堂的白色墙壁上——
是徐沉和苏蔓在婚纱店试衣间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徐沉把苏蔓按在镜子上亲吻，手伸进了她的裙底。
日期清晰显示：昨天。
宾客席炸开了锅。
徐沉母亲猛地站起来：这不可能！我儿子不是这种人！
还有更精彩的。我点开下一段视频——
徐沉坐在咖啡厅里，对面是个律师打扮的男人。
温渔名下的房产，只要她死了就是我的。他笑着说，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您尽快把遗嘱准备好。
视频日期：三个月前。
我还没查出癌症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盼着我死了。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徐沉面如死灰，突然扑过来抢平板：这是合成的！温渔你陷害我！
我侧身避开，他从圣坛台阶上摔了下去。
就在这时，教堂大门被猛地撞开——
苏蔓举着一把水果刀冲了进来。
徐沉！你骗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你说过房产证会写我的名字！
11
混乱中，我退到神父身旁，从婚纱里抽出那份胃癌诊断书。
各位。我的声音在颤抖，却异常清晰，上周体检时，医生说我得了胃癌。
诊断日期明晃晃地写着：三天前。
而徐沉，早在三个月前就知道我会得癌。
我把诊断书递给前排的宾客传阅，转头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徐沉。
他西装撕裂，脸上带着苏蔓抓出的血痕，正惊恐地望着我。
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蹲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道：
你知道吗早期胃癌治愈率有90%。
而你，永远都等不到我的遗产了。
12
徐沉母亲突然冲上前，狠狠扇了苏蔓一耳光。
贱人！都是你勾引我儿子！
苏蔓被打得踉跄几步，突然狂笑起来：老妖婆！你儿子睡我的时候，可是说要把你家祖传的玉镯送我呢！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砸在地上——
玉镯碎成两半。
徐沉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扑上去揪住苏蔓的头发：那是我婆婆传给我的！我杀了你！
宾客们终于反应过来，有人报警，有人录像，更多人举着手机疯狂拍照。
我站在圣坛上，看着这场闹剧，缓缓摘下了头纱。
13
当警笛声响起时，徐沉突然跪着爬到我脚边。
小渔，我错了……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你看在五年感情的份上……
我低头看着他，就像上辈子他低头看着病床上的我。
你知道吗我轻声说，胃癌最疼的时候，我求你给我打一针止痛剂。
你说，浪费钱。
警察冲进来带走他们时，我爸妈紧紧抱住了我。
父亲老泪纵横：闺女，咱们回家。
我看向教堂彩绘玻璃透进来的阳光。
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了明天的太阳。
14
警察做完笔录后，我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胃癌早期的疼痛像一根细钢丝，缓慢地绞紧我的内脏。医生建议立即住院治疗，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手机震动，闺蜜林乔发来消息：
徐沉母亲在警局闹自杀，要求见你。
我冷笑。
上一世，这位慈祥的婆婆，在我化疗掉光头发时，当着病房所有人的面说：你这样怎么配得上我儿子
而现在——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王律师，遗嘱公证准备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温小姐，根据您的要求，所有财产将成立癌症患者援助基金会，一分钱都不会留给徐家。
很好。我挂断电话，抬头看见护士推着药车走来。
温小姐，该打针了。
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急诊室方向突然传来尖叫。
孕妇大出血！快准备手术！
15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急诊布帘半掩，苏蔓脸色惨白地躺在担架上，身下的白布已经被血浸透。
孩子......我的孩子......她虚弱地抓着医生，是徐沉的......求求你们......
医生皱眉：家属呢
在警局。护士小声说，就是今天婚礼上持刀伤人的那个......
苏蔓突然看见了我。
她的眼神从迷茫变成怨毒，染血的手指猛地指向我：是她......是她害我流产！
所有人都转头看我。
我平静地举起手机：需要我播放你持刀闯入教堂的视频吗
苏蔓的表情扭曲了：温渔！你不得好死！
她突然从担架上滚下来，爬向我，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你满意了徐沉坐牢，我流产......你赢了......
护士们手忙脚乱地按住她。
我蹲下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徐沉在警局招供了。
他说，那把刀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苏蔓的瞳孔骤然收缩。
16
第二天早晨，林乔带来了最新消息。
徐沉把责任全推给苏蔓了。她递给我一份笔录复印件，说刀是她买的，大闹婚礼也是她策划的。
我翻到最后一页——
徐沉供述：苏蔓曾多次威胁要伤害温渔。
真可笑。
上一世这对狗男女爱得死去活来，现在大难临头，倒是互相撕咬得精彩。
还有更劲爆的。林乔凑近，警方在苏蔓手机里发现她和徐沉的聊天记录——
等温渔死了，她的保险金够我们花一辈子。
日期显示：我确诊胃癌当天。
我的指尖微微发抖。
原来在我拿到诊断书的那天，他们就已经在计划我的死亡。
17
化疗第三天，我吐得昏天黑地。
镜子里的人瘦脱了形，头发大把脱落，像个苍白的鬼。
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温小姐。一个男声说，徐沉要求保外就医，说他母亲病危。
我看向窗外，阳光刺得眼睛生疼：他母亲昨天还在警局闹自杀，今天就病危了
......是装的。对方压低声音，但他提交了您的病历，说需要亲属签字才能继续治疗。
我猛地攥紧手机。
上一世，就是这样。
我化疗到一半，徐沉以丈夫身份强行办理出院，导致病情恶化。
告诉他。我一字一顿，我的直系亲属只有父母，他算什么东西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电脑，将准备好的所有证据打包发给了媒体。
包括：
徐沉转移财产的银行流水
苏蔓购买刀具的监控录像
他们在医院偷拍我病历的照片
标题很简单：《一个胃癌患者的自白》。
18
新闻爆发的速度超出想象。
凤凰男谋财害命
的话题冲上热搜，徐沉和苏蔓的照片被做成表情包全网疯传。
我的病房堆满了鲜花，基金会收到了第一笔捐款——来自徐沉的老同学：
大学时他偷我的手表，现在又偷人命，畜生！
第三天清晨，主治医生带来了好消息：
肿瘤标志物下降了！他激动地指着CT片，照这个趋势，完全有可能临床治愈！
父母抱在一起痛哭，而我看向窗外的阳光。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里，徐沉穿着囚服，头发被剃光，脸上带着淤青。
看守所集体浴室，他被人扒光衣服拍了裸照。
发信人署名：苏蔓的病友。
我删掉了照片。
有些地狱，不必亲自去看。
19
出院那天，我戴着假发和墨镜，在医院门口被记者围住。
温小姐，听说徐沉母亲真的中风了，您会原谅他们吗
我停下脚步，面对镜头：
我的基金会叫破茧。
因为每个癌症患者，都值得第二次生命。
至于其他人......我转身离开，生死有命。
20
法院开庭那天，我戴着黑色假发和口罩，安静地坐在原告席上。
徐沉被法警押进来时，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囚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他的目光在旁听席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里混杂着怨恨和恐惧。
法官敲了敲法槌：被告人徐沉，涉嫌教唆杀人、转移婚内财产、伪造证据，现在开庭。
徐沉的律师立刻站起来：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愿意退还全部非法所得，并赔偿精神损失费，请求从轻处罚。
我冷笑。
上一世，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他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反正她快死了，钱留着也是浪费。
法官看向我：原告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缓缓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徐沉在婚后第三个月购买的意外险，受益人写的他自己，保额500万。
法庭一片哗然。
徐沉猛地站起来：这是诬陷！我根本不知道这份保险！
是吗我点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等温渔死了，保险金够我们潇洒好几年。
——徐沉的声音，清晰得刺耳。
他的脸瞬间惨白。
21
庭审进行到一半，法庭大门突然被推开。
苏蔓穿着囚服，手上戴着手铐，被两名女警押了进来。
法官！她尖声喊道，我要作证！徐沉才是主谋！
徐沉的表情瞬间扭曲：你他妈疯了吗！
苏蔓不理他，转向法官，语速飞快：刀是他买的！他说温渔有胃癌，活不了多久，只要制造点‘意外’……
闭嘴！徐沉暴怒，想冲过去，被法警死死按住。
苏蔓脸上带着疯狂的笑：他还说，等拿到钱，就带我去马尔代夫结婚！
法官皱眉：肃静！被告人苏蔓，你现在的证词与之前的口供完全相反，是否受到胁迫
苏蔓突然哭了：他骗我！他说会娶我，结果让我背黑锅！我在看守所流产的时候，他连面都不露！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上的一处纹身——xc，徐沉的名字缩写。
他说要和我过一辈子！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结果全是骗局！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我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上一世，他们一个拔我氧气管，一个笑着数保险金。
而现在——
狗咬狗，真是精彩。
22
法官敲槌要求肃静后，我的律师站了起来。
法官大人，我们还有最后一份证据。
投影仪亮起，屏幕上显示出一段医院监控录像——
徐沉深夜潜入我的病房，手里拿着针管。
日期显示：我确诊胃癌的第二天。
经检测，针管内是过量胰岛素。律师声音冰冷，足以在十分钟内致死。
徐沉面如死灰：这……这是伪造的！我那天根本不在医院！
是吗我轻声问，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护士站的登记表上有你的签名
法警将证据递交给法官。
徐沉终于崩溃了。
温渔！他突然跪下来，涕泪横流，我错了！你看在五年感情的份上……
我看着他，就像上辈子他站在我病床前，冷漠地签下放弃治疗同意书。
法官。我平静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从严判决。
23
休庭半小时后，法官当庭宣判：
被告人徐沉，犯故意杀人罪（未遂）、侵占婚内财产罪、伪造证据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被告人苏蔓，犯故意伤害罪、包庇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法警给徐沉戴上手铐时，他突然挣扎着朝我大喊：
温渔！你以为你赢了你他妈就是个没人要的贱货！活该得癌——
法警一把捂住他的嘴，粗暴地将他拖出法庭。
我站在原地，突然笑了。
没人要
活着，就是最好的报复。
24
三个月后，我的胃癌临床治愈。
肿瘤完全消失。医生笑着摘下听诊器，恭喜你，重获新生。
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
手机震动，林乔发来消息：
徐沉在监狱里被人打断了鼻梁，说是调戏狱友的‘女人’。
我笑了笑，没回复。
不远处，一群记者举着摄像机跑来：温小姐！作为‘破茧’抗癌基金会的创始人，您有什么想对病友说的
我面对镜头，摘下假发，露出新长出的短发：
死亡不是结束。
重生，才是开始。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了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
眼神明亮，笑容鲜活。
这才是我本该有的人生。
25
徐沉收到离婚协议的那天，正被关在禁闭室。
狱警把文件从铁栅栏下塞进去时，他蜷缩在角落，鼻梁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左眼仍肿得睁不开。
签字。狱警敲了敲铁门，今天必须处理完。
徐沉抓起文件，借着禁闭室昏暗的灯光，看清了第一页加粗的标题——《离婚协议书》。
条款很简单：
所有婚内财产归温渔所有
徐沉放弃一切追索权
自愿承担全部诉讼费用
最下方，温渔的签名凌厉如刀，日期旁边还盖着公证处的红章。
这不可能！徐沉突然暴怒，把协议撕成两半，她休想！
狱警冷笑一声，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份：撕吧，这里还有十份。
他蹲下身，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突然催你签字吗
徐沉抬头。
你妈死了。狱警把笔丢在他面前，遗产继承需要确认亲属关系，你不离婚，温渔就有权分你家的房子。
徐沉的手指剧烈颤抖起来。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时，那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女人瘫在轮椅上，嘴角歪斜，口水浸湿了衣领。
而此刻，他攥着笔，突然意识到——
温渔连他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要扯烂。
笔尖划破纸张的瞬间，他听到自己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像条被踢断肋骨的野狗。
26
苏蔓的刑期追加通知送到时，她正在缝纫车间踩缝纫机。
编号7743！管教用警棍敲了敲铁桌，因斗殴致人轻伤，加刑两年！
车间里响起几声幸灾乐祸的口哨。
苏蔓猛地站起来：是她们先动手的！
闭嘴！管教一把拽住她的头发，监控显示你往别人饭里藏缝衣针！
苏蔓被拖向禁闭室时，突然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
破茧抗癌基金会今日成立一周年，创始人温渔女士宣布新增十家合作医院……
屏幕上的温渔穿着白色西装，短发利落，正微笑着为病童戴上卡通口罩。
苏蔓突然发疯似的扑向电视：贱人！你装什么圣母！
管教一警棍抽在她腿弯：找死是不是！
她跪倒在地，却还在嘶吼：温渔！你不得好死——
没有人理她。
缝纫机的轰鸣声淹没了所有叫骂。
27
基金会周年庆的演讲台设在市中心医院的花园里。
我接过院长递来的话筒时，春风正吹过新栽的樱花树，落下一场浅粉色的雪。
去年今天，我拿到了胃癌痊愈的诊断书。
话筒将我的声音传得很远，台下坐着穿病号服的患者、红着眼眶的家属，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当时主治医生问我，劫后余生最想做什么
我看向第三排——一个正在输液的女孩偷偷把化疗泵藏在了毯子下。
我说，我想让所有正在经历绝望的人知道——
死亡不是结束。
重生，才是开始。
掌声雷动时，护士长突然急匆匆跑来，凑在我耳边说：温小姐，VIP病房有位患者坚持要见您……
我皱眉：今天不接私人访客。
他说……护士长表情古怪，是您前夫。
28
徐沉躺在隔离玻璃后的病床上，手腕铐着床栏。
狱警站在门口解释：肺癌晚期，保外就医。
我隔着玻璃看他。
这个曾经英俊的男人现在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凸起，手背上全是针孔淤青。
他浑浊的眼珠转动着，突然抓起床头的一张纸，颤抖着贴在玻璃上——
那是基金会宣传单，印着我的照片。
报应……咳咳……这就是你的报应……他嘶哑地笑着，嘴角渗出血丝，你等着……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平静地按下通话器：徐沉。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知道吗我指了指宣传单右下角的日期，你妈死的那天，正好是我们基金会救助的第1000个患者。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顺便告诉你——我转身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监护仪，肺癌的疼痛指数，是胃癌的三倍。
走廊很长，背后的咒骂声渐渐变成嚎哭，最后化为监护仪刺耳的警报。
我没有回头。
29
回到花园时，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拉住我的衣角。
阿姨。她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画，送给你。
画上是歪歪扭扭的太阳，下面写着：谢谢温阿姨让我妈妈活下来。
我蹲下来抱了抱她，闻到孩子发间温暖的洗发水香味。
远处，摄影师按下快门。
第二天，这张照片登上了报纸头条——
《破茧成蝶：一个重生者的救赎》
而社会版角落里有则简讯：
在押犯人徐某于保外就医期间病亡，终年32岁。
没有人在意。
就像秋风吹落的一片枯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