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哪怕献祭灵魂
半刻后。念念捞起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慢悠悠地回了房间。
身后，还依稀传来徐管家苍老洪亮的声音:“如果小小姐的离开，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那很好，你成功了！！”
念念唇角扯了扯。
她麻了。
人麻了。
没想到徐爷爷老了老了，瘾还这么大。
一旦入戏了，就没法出戏。
“啧啧。”念念满脸无奈。
荒凉的北疆，一眼望去，不见半点绿色。
顾清舟以瓷碗为媒介，将所有物品转移到庙宇。
然后，由他领头，分发物品。
来的人很多。
“别抢，都别抢！”
“念念大方，一出手就是千万，但我们不能不懂事，只顾索取，却不想着付出！”
顾清舟一字一顿，声音朗朗。
他冷厉的目光扫过四周。
全场静了一瞬。
“农作物种子、铁锹锄头、鸡鸭鱼肉等，都可以平均分配，大家人手一份，可相对应的，你们要拿东西来换。”
俗称以物换物。
而所谓平均分配，是相对理想的方式。
至于能分多少，得看他们给出东西的价值。
“是我欠考虑了，竟然差一点就白嫖念念……”
“对不起，念念！”
“我没水没粮，一穷二白，连媳妇都娶不上，本来饿得只能吃土，是念念！是念念怜悯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百姓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满满的感激之情，犹如一把把篝火，真挚而热烈，在此刻全数迸发。
顾清舟见他们识相，也上道，他绷紧的身躯稍稍松弛下来。
“小神仙生活在太平盛世，从小见不得人间疾苦，你们本是短命之人，却又因为小神仙微末的一缕善念，才成为有福之人。”
这世界破破烂烂，但总有人缝缝补补。
即便，那人只是四岁的小奶娃。
顾清舟希望百姓不要忘记念念的恩情。
“只有忠于小神仙，小神仙才会让各位吃饱、穿暖。”
“各位的日子，也才会变得越来越红火！”
顾睿川声音高昂。
听得所有人热血沸腾，为之一振。
面对着生与死的抉择，他们突然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我的夫君、我的公爹和婆母，以及我瘦骨嶙峋的一双儿女，全都倚仗念念的施舍才没有饿死！渴死！”
“我、我愿意奉献出自己的全部给念念，哪怕以血为契，献祭灵魂？！”
“给念念，全都给念念……”
他们是真心的。
比起自身的性命，身外之物微不足道。
百姓渐渐散开，纷纷跑回家，拿出珍藏了一辈子的宝贝。
他们全送给念念，没有丝毫心疼。
反而害怕……念念会看不上。
顾睿川了解他们的顾虑，安抚道:
“小神仙心性纯良，纵然生在富贵之家，却没有养成自视甚高的坏习惯，你们给的，就是最好的，她一定会欢欢喜喜地接受。”
最弥足珍贵的，是他们的心意。
百姓眼睛亮了，溢出丝丝动容。
“心大。”
“念念真是心大！”
他们齐声欢呼，难掩喜色。
念念刚刚睡醒睁开眼，就隐约听见了他们这两句话。
呃，这是骂她？
说她做事一点儿也不靠谱，没心没肺？
还是说她从不索取报酬的行为，很像冤大头？
念念圆润润的脑袋转了转，费劲地想了又想。
很多东西，她还是理解不了。
念念独自感叹，正在这时，瓷碗又有中气十足的话语传出。
“念念的心能容下万物，也能……容得下我们。”他们将拿来的东西堆放在一旁，再排队领取物品。
念念:“……”
噢，原来心大可以这么解释。
“天道无情，三年不降雨，偏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以为我们只能逆来顺受，毫无招架之力？呵，呵呵！呵呵呵！”
“天真，实在是天真！！”
说到这，他们可算舒了一口气。
胸口也不闷了。
顾睿川眸色乌黑，浸满坚定。
他加入分发物品的队伍，十分认同他们的想法:“我命由我不由天，是生是死，我们自己定夺！”
念念撅起小屁股，趴在床边，肉肉的小短腿悬空晃了几下，她心下一定，跳到了地上。
念念三两步走到瓷碗旁边，脆声开口:“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伯父伯母，还有爷爷奶奶，你们好呀，我是念念……”人很多，声音很嘈杂，音色各有不同，念念跟他们礼貌地问好。
“生活或许不尽如人意，但别气馁，只要保持乐观心态，一直坚持到最后，你们肯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般深奥的话，是她说的。
但也是妈妈告诉她的。
“毕竟，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
她正正经经，不像在调侃。
但这话，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燥热的风，卷起一地黄沙。
百姓分得的东西不多，重量很轻，可落在他们心底，却是沉甸甸的。
这可是他们一家人的未来。
得珍之重之。
不能马虎大意。
他们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循环反复。
蓦地，一道奶糯糯的小嗓音幽幽响起，宛若一滴冷水掉进沸腾的油锅，发出剧烈的响动，惊得他们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人，自称是念念。
她好有礼貌，和他们都打了招呼。
她说道理。
也顾及他们。
最重要的是……
“声音！”
“声音好好听！！”
“是念念吧？肯定是人美心善的念念吧？她真的、真的和我说话了吗？”
场面乱作一团。
怀疑、困惑、兴奋、惊喜，全都有。
他们期待中带着忐忑，将视线定格在顾清舟和顾睿川的身上。
想求一个确定的答案。
“是她是她，就是她！是我们的小神仙念念！没错了，这声音是她！！”
明白他们的心理。
顾睿川一连说了好几个是她。
“念念愿意倾听我们说话，也有好多话要说。”
事先，顾清舟征询过念念的意见。
念念点头了。
她的舅舅也没有反驳。
百姓一听，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
是真的！
真的是念念！！
随即，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