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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天要亡它

    “我和夫君只是聊上头了,便顾不上其他,但是,天黑了,不能饿着你们,尤其是子谦。”

    “否则,他该闹了。”

    温氏随口一说,有些驴唇不对马嘴。

    又有些掩耳盗铃。

    顾子谦仿佛知道谈及了自己,他咧了咧嘴。

    呀一声开口。

    声线稚气,糯糯的。

    “宋大夫,你……”顾清舟不远不近地站在温氏身侧,略有疑惑。

    宋大夫攥着医药箱的背带,“我来给你看身体。”

    顾睿川:“宋大夫他,早来了。”

    从下午就来了。

    一直在等父亲。

    “宋大夫仁厚,也尽心尽责,可是我这身体不争气,小毛病挺多,害得你忙活来忙活去,可惜效果甚微。”顾清舟言语苦涩。

    温氏闻言,忍不住心疼:“夫君,你不听我的话,又下水了。”

    沿着田埂,疏通沟渠,从而惠及更多的农作物。

    他在沟渠里清洗红薯,担负责任。

    还在池塘抓鱼抓虾,提高饮食多样化,并且为家人补充营养。

    再有,在她摔倒的一刹,他淌过流水,紧紧搂住她。

    以防她受伤。

    “到了晚上,你又该睡不着了。”

    手脚关节肿大、疼痛。

    同时,因为收割红薯、挥舞锄头,他弯腰的次数多了。

    导致脉络堵塞、腰腹酸涩。

    “那水,多凉啊……”

    秋天了,大型水库储存的雨水温度降低。

    不再燥热。

    “不过是小伤小痛,你夫君我从来不当回事。”知道温氏在关心他,顾清舟故作轻松,心底暖融融的。

    “……父亲,我们去厅堂吧。”

    眼看父母的对视黏黏糊糊,隐隐开始极致拉扯,顾明学咳了下。

    到了厅堂。

    宋大夫从医药箱里拿出乌梢蛇。

    乌梢蛇没死,但被敲晕了。

    他开门见山道:“有了它!你这一身病痛都会消失。”

    乌梢蛇可以治疗风湿性关节痛、神经麻木、四肢僵硬瘙痒,有助于骨结核的恢复,而且解毒、镇痛、消炎、通络亦是不在话下。

    “此乃良药!”

    “是天赐的良药!!”

    宋大夫激动地说完乌梢蛇的好处,嘴唇都说干了。

    顾睿川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父亲遭到陈尚书暗算,遭了大罪,还吃尽了苦头,没曾想,单是一条蛇,便能够让父亲免受病痛折磨。”

    宋大夫摇头:“也不尽然。”

    乌梢蛇是辅助。

    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味良药。

    此前,还得有念念接济的枸杞、当归、雷公藤、川芎等药材熬煮,顾清舟喝了不短时间。

    最重中之重的,是念念给他的、那一张神乎其神的药方!

    “看过药方后,老夫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都白活了!”他当时眼底光芒万丈,迸溅出强烈的华彩。

    便忍不住惊声感慨。

    否则,为什么他始终醉心医学,却连一张药方都研究不出来?

    实际上,他行医多年,写下的药方不下百张。

    可张张,都抵不上念念顺手塞给他的薄纸。

    那纸上简简单单的内容,却涵盖了多个方面,让他受益匪浅!

    “说到底,还是我的造诣比不上念念……”

    亦或者,本就没有可比性。

    宋大夫喝了口水,心头的剧颤久久没有平静下来。

    顾明学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音色沉重,却饱含尊敬:“父亲患有陈年旧疾,比我之前好不了多少,但我却选择彻底封闭自己,借此逃避现实,而父亲,却直面痛苦,撑起一片天。”

    “让我们,都得到了关怀。”

    “想来,我终究没有父亲坚强……”

    是他怯懦。

    也是他自私、狭隘。

    “明学,你是真的想明白了。”顾清舟半蹲下身子,看向顾明学:“其实,你只是痛了倦了,所以疲于面对一切,但你能为了自己、为了我们一直咬牙活下去,就已经很勇敢了。”

    明学七岁,他三十岁。

    人生格局、阅历和承受痛苦的程度,都不同。

    明学不必对自己有如此高的要求。

    顾睿川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和他说道:“明学,你明明自卑、脆弱,但是却有足够的韧劲,你是好样的,并且,你永远都是我的好二弟!”

    顾明学笑了。

    他笑得十分灿烂。

    原来,他真的没有……那么差。

    温氏见二儿子没有自怜自艾,便将视线重新挪到乌梢蛇上:“好蛇,是好蛇啊!待明天,我就煮了它!让夫君好好补补。”

    补身体。

    正巧,乌梢蛇从昏迷状态醒来,听见了温氏的话。

    它绝望了:“……”敢情,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狼窝逃出来,却又入了虎窝。

    呜呜,麻了麻了。

    天要亡它啊……

    这次,不用别人敲它脑袋。

    它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楚家庄园。

    念念走了一圈,身后跟着徐管家。

    她鼓着小奶膘,气呼呼的。

    嘿嘿哈哈。

    她对瓷碗下手,没有收半点力道。

    锁链捆绑、皮鞭抽打、蜡烛灼烧。

    还有,插腰、锁喉……

    哦,险些忘了:“碗碗,你没有腰,也没有喉咙。”

    但念念还是上手了。

    恐吓、羞辱、言语攻击等,也没有落下。

    “你抢什么不好,非得跟念念抢吃的,那念念也不惯着你。”

    尽管念念手段狠厉,不过她有分寸。

    一旦发现不对,她就停手了。

    奈何瓷碗生命力顽强,是打是骂,还是唾弃羞辱,都忍下了。

    软萌的小奶娃,目光幽然,一身的霸总强悍气场,分明可可爱爱。

    但是,也贼凶。

    徐管家和她站同一战线:“小小姐,瓷碗是在挑战您的底线。”

    念念冷哼:“可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胆敢践踏她的底线,那这破碗……就该摔了丢了。

    徐管家:“是瓷碗忘了自己的身份,得寸进尺了。”

    念念站在不规则的石头上,拔高了她的身高。

    她紧紧抿着小嘴,一张奶乎乎的小胖脸认真又严肃。

    旋即,她肉嘟嘟的小手一指。

    直接指向瓷碗。

    那傲慢的姿态,加上中气十足的凛然腔调,宛若一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三分钟,就三分钟!”

    “我要让瓷碗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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