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粥 “社会对我们这种人真的太恶毒了”
“不!不要!”张里致像是被惊醒了似的,惊惧的摇头,他好像听到了利芳的声音,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他慌乱之中看了一眼苏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爆发出亮光:
“你是利芳以前的学生是不是?看你穿着应该不是特别富裕对不对?没关系,我,我有钱!我给你两百万,这套房子也可以给你,这套房子市价500万,就算发生过凶杀案,300万也还是足有的,求别,别逼我们了,,,”他看着苏漪不为所动的冷漠脸庞,说着说着,竟然就从椅子上滑跪下去,软倒在地。
原本一丝不苟的西服如今挂在他软绵绵的身体上,也软成一团,全是褶皱。
他双手捂脸,金丝眼镜上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太难了,太难了,呜呜呜,真的太难了。这个社会对我们这种人真的太恶毒了。”他双手捂脸恨声痛哭起来,像是要哭尽这三十多年的压力和苦楚一般。
“那你的妻子利芳呢,她那么爱你,甚至相信你和张向天举止亲密只是因为表兄弟感情好的鬼话,为你的性冷淡在父母面前打掩护,好不容易怀上孩子,想给你一个惊喜。却因为作品集被盗在家安装了摄像头,没想这下发现了你表弟和你,还有蔡琳的前男友李思南的丑事,你们在她的床上就能乱来,这让素来有洁癖的她怎么接受?”
“我能怎么办呢?我爱向天!我那么爱他!他居然还是喜欢上了别人。我能怎么办呢?”张里致听到这里居然倏地立起上半身,脸红脖子粗的嘶吼出声。
随着张里致吐露心声,地板下的黑气越来越浓郁,几乎要把他淹没进去。
“这么高级的小区,为了保护业主的隐私,只在单元楼入口和小区各个角落布置了摄像头,楼里因为是一梯一户刷卡,所以每层楼只有电梯口有摄像头,而倒垃圾的应急楼梯通道却没有摄像头。”
“利芳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为了方便偷情,竟然偷偷给张向天在楼下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房子,一个是1001,一个是1101,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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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万万没想到你们的事情居然被李思南的前女友蔡琳发现了,她要求你拿你妻子的书稿给她和李思南参赛,你也一口就答应了。从没想过,这是利芳呕心沥血打磨了三年的作品集。”苏漪眼神越来越冷漠,吐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后来,利芳翻看视频记录那天中午,张向天以为你们像以往一样不在家,正好闯进来发现了,利芳气不过骂了他一句畜生,他就红了眼,凭借男人的身体优势轻而易举的将她拖到应急楼道里,拉到下一层1001房间里,伙同李思南,用菜刀残忍分尸,肚子里未成形的胎儿和子宫也被刨出来切得稀碎,以此发泄他变态的愤怒。”
“警察不论怎么找都没有一丝血迹,是因为案发现场根本就不在这里。1001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他们三人平时行事隐秘,深居简出,导致物业一直对1001印象不深,警察盘问时也没有提供什么线索。”
“不不,不是他做的,他昨天已经坠楼现在还躺在医院,他不可以再进监狱,是我,是我做的,和向天没关系。我去自首,自首!求求你了,不要”张里致生怕爱人再次陷入绝境,扭着身子居然向苏漪嗑起头来。
苏漪眼里平静无波,伸出纤细的手指对着耳机敲了两下,门外突然冲进来一大波警察,还有利芳年迈的父母,利芳的父母几乎恨毒了他,进来就要冲过去拿东西砸死他,利芳的妈妈直接哭倒在了沙发上,抱着女儿生前最喜欢的抱枕放声痛哭,平复了之后一会还要起来给苏漪磕头,感谢她帮她们找到了真凶且提供的关键证据。
苏漪连忙扶住二老,朝利芳和鬼小孩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叔叔阿姨,节哀。”
昨天利芳已经先捅伤并摔死了思南,而后用张向天的身体跳楼,因为消防来得及时,他只是脑震荡和骨折,但今天之后,等待张向天的就是死刑。
“你们相爱没有错,错的是为了你们的自私,让无辜的利芳牺牲了一生的幸福甚至生命。她的死状那么凄惨,你居然一滴泪都没掉。”
“你们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苏漪话音刚落,利芳和小鬼身上的黑气慢慢褪去,逐渐净化成了白色,露出他们生前的模样,她们走近朝着利芳父母磕了三个头,又朝苏漪点头示意,小鬼甚至还伸手摸了一把苏漪的头发,就此消散在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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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团白色的气体,这是她们厉鬼被净化之后给苏漪的报酬,一点点阳气,以保证和它们呆的太久的苏漪不会阳气太弱而死去。
此时苏漪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为了帮警察们获得充分的证据,她呆在这阴气十足的地方说了很久的话。
人开口说话即在吐阳,浪费了所剩无几的阳气,加上还有两只厉鬼的阴气加持,她脸色已经不能青黑来形容了,只能说看上去就像个死人。
她无力的抬起手臂,想要触碰到那团白色的气体,慢慢的一点点,就快要接近了,就差一点,苍白细瘦的手指蓦地从白色气团的边缘擦过,又飞速垂落。
苏漪毫无预兆地“咚”地摔倒在坚硬的地板上,如瀑的长发铺了一地,小脸苍白发青,毫无生气,这幅画面凌乱凄美得仿佛第二个死亡现场。
刑警队长柯伽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苏漪,和利芳父母一起赶紧将她送到阳城市人民医院。
医生看了病人的身体后,脸色严肃的似乎苏漪就要当场去世,道:“你们是她的父母吗?怎么这么不负责任,现在的年轻人,又是熬夜又是减肥的,身体严重营养不良,而且各个脏器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必须住院好好调理,补充必要的营养元素。”
柯伽和利芳父母相顾无言。
苏漪来报案时用的是杨阳的身份证,六亲皆无,连只狗都没有,利芳父母又是心疼小女孩孤零零的一个人又是感动她的所作所为,主动垫付了一个月的住院费和营养费。
本来是打算等苏漪清醒了,警察局再派人将悬赏奖金三万元和利芳父母的心意红包一起送到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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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人是醒了,但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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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漪不能在医院呆太久。
医院阴气极重,她甚至不敢在医院过夜。
就这么拖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一步三停的走出了医院大门,苏漪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宽大病号服,慢慢走到了公路边,想打个车回家休整一下。
或许是真的到了极限了,她站在路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仿佛出现了一堆的金色星星在里面绕着圈圈,眩晕濒死感从未如此强烈地向她袭来,她脆弱的身体像是一只的蝴蝶,折断了绚丽的翅膀,无力地从空中急速坠下。
苏漪倒在了十字路口。
这时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并不多。加上天色已黑,很少会有司机会注意到路口的角落里有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苏漪醒了,她先动了动手指,慢慢从泥灰遍布的地上爬起来,靠着街边脏兮兮的石柱喘了一会气,看了眼自己身处的环境,无力地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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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再坚持多久呢。
她想着想着,竟似乎陷入了某种漫长的回忆里去。
面前路灯的光晕被突然遮挡,投射下一个男人颀长英挺的阴影。
“有什么值得你开心?”男人清越如钟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疑问。
苏漪缓慢地抬头,眯了眯眼睛,看向面前站的笔直的清隽男人。
嘴角的弧度忽的拉平,她很快低下头,长发滑落将她的脸庞遮挡的严严实实,不发一言地爬起来,就要离开这里。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束缚的拉力,是她的衣领被从后扯住了,勒的她一阵窒息,即使和男人短暂的接触就让她的脸色红润了一些,但她也不肯回头。
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行为恶劣至斯。
男人确认她暂时不会离开之后,松手绕到她的面前,皱紧了高耸的眉头说:“我不喜欢别人忽略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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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大的眼睛仿佛什么也没装,漂亮的耳朵也只是个摆设,不论面前的男人气质多么优越,身上的阳气多么具象成了实质,她只当什么也看不见。
“你身体里不该有这么多阴气。是不是遭到了反噬?你为什么放任不管?”男人嗓音冷淡,不像是在关心路人,意简言赅的他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他问的苏漪烦死了,“不关你事。”她只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拼命将自己从他的浑身散发的阳气里□□,抵制住扑上去狠狠大吸一口的想法,转身走开。
还没走出两步,一道泛着金光的术法快准狠地打在她的睡穴上。
因着惯性,苏漪瘦弱的身子软软地向前倒去,落地之前,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地接住。男人抱起她轻飘飘的身体,一步步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待他抱着女人坐进了后座,关门的那一刹那,男人低头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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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我叫亥旻晖。”
“你叫什么?从哪里来?家住哪里?”男人皱紧英挺的眉头,坐在豪华卧房床边的丝绒贵妃椅子上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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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漪醒来之后还是有些虚弱,但是明显气色比昨天好多了,脸上甚至有了一丝血色,显得越发清丽动人。
她早上起来正准备翻窗逃跑,就听见男人的沉稳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又很快开始转动门把手。她慢慢冷笑一声,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诚实麻利地钻回了被子里装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男人她惹不起。
苏漪闭紧了自己的嘴,不发一言,素丽艳绝的侧脸因为去掉了秽物在阳光下格外莹润。
但在男人眼里,却是无声地抵触和拒绝。
苏漪心里默默盘算,昨天定的机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现在是早上九点,还有时间。
一勺香浓丝滑的鸡丝粥喂到她嘴边,她抿紧了嘴缓慢地把头转到一边,拒绝的意味十足,但喉咙又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男人似乎被她这种幼稚的行为取悦了,眉头松开,嘴角竟然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
“有男朋友吗?”男人转头看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反应又慢,又不爱干净,还爱往大街上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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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
苏漪木然无神的脸差点被气笑了,她被子里面的小拳头是硬了又松,松了又硬。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无能狂怒,嘴角的弧度未消,道:“医生需要你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建档案。”
她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抬起脸,竟然开口了,说:
“杨阳,60。”。这个身份还是当年亥家给她办的,自己查自己,苏漪心想,还真是亥家人的作风呢。
“好。”
男人定定地看了女人一眼,看着她垂下的眼睫似乎看出了几分乖顺,好似满意地迈着被西装裤包裹良好的长腿,走出了病房。
苏漪确认男人走了之后,掀开被子就出了病房,顺手拎走了没来得及吃的鸡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