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 “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她。”
苏漪回到家,毫不客气的把鸡丝粥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洗了个澡,提着背包就出了门。钥匙放在了门垫下面,房东会自己来取的。下楼,扔垃圾,打车。
上车前,苏漪抬起瘦骨伶仃的脖颈,看了看天。
今天阳城破天荒的没有太阳。
就好像照耀了她前半生的太阳,终还是消失了。
凉风吹过她毫不留恋的背影,也吹过后面停驻良久的黑色轿车,车内的男人眼神沉沉,开口:“跟上去。”
阳城机场。
人流匆匆,苏漪吸了一口丰盈的阳气,一步不顿地过安检,上了飞机。
因为来的晚,所以经济舱满载了,地勤免费为她升级了头等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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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后,她戴上眼罩就开始睡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空姐关行李柜的重重声音将她吵醒,她取下眼罩,坐得端端正正,仔细检查安全带。
她本是无意转头,却见到气势霸道的男人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对着手上的文件,看的认真。
苏漪心里重重地一沉,秀气的眉皱起,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迅速起身,拿过自己的背包就要往舱口走。
整个头等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是大飞机,头等舱在二楼单独的空间里,私密性极强,苏漪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男人开口道:“杨小姐,你骗我。”
苏漪又急又快的步子只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像是再不走就走不掉似的,等她冲到帘子那里,一只热意有力地男人的手紧紧拉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能再前进半步。
“我这个人,最不喜别人骗我。”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就在她耳边极近的位置,呼出的热气烫的她一哆嗦。
“空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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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漪声音都在颤抖,她想找个人来帮帮她,她不坐这趟飞机了,她要离开。
“别喊了,她们不会来的。”男人顺势将她揽过,紧紧扣着她坐下,霸道强硬的语气竟然出奇的温和,和以前的他竟似乎有所不同。
“阳k7651次航班,本来是普通中型747空客执飞,临时调整为了亥家旗下辉航的最新的01号大型客机。”
“我很惊讶,你竟然这么不敏锐。”
苏漪知道大势已去,怒极反笑道:“亥总,从前新闻上总听人夸你运筹帷幄,杀伐果断,没想到竟也有如此无赖的时候。”
“我一个默默无名的小老百姓,竟也值得您用上这种手段对付。”
“咳、咳、我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亥总。”一时气急,竟一口气没接上,苏漪咳的小脸通红。
厚实的大手轻轻拍着苏漪薄如蝉翼的后背,男人声音沉冷,道:“说话有力气了?说这么快,太任性了。”
苏漪离家之前本来就是个急性子,但此时竟然按捺下来,还破天荒的对男人笑了笑,笑容清丽绝绝,恍惚了男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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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想知道,亥总如此不依不饶,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男人似乎还没从刚刚那一瞬间的温柔回过神来,闻言放开了她,道:“苏小姐,你有没有忘记过什么事情?”男人眸光暗沉,舒展的眉目渐渐收紧,压迫感又朝着苏漪排山倒海的压过来。
苏漪心里沉沉的叹息一声,她躲了四年,亥旻晖还是靠着他的好运气逮住她了。
人有的时候,骨子里的熟悉和身体记忆是掩盖不了的
生命中的光只有一束,谁不想靠吸引自己的东西更近一点呢。
但她不行。
亥旻晖也不行。
这是上天的残忍,也是恩赐。
她掐了自己一把,抬头,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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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但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本来我以为它们不重要,但直到遇到了苏小姐你,我突然觉得它们对我而言,是不可缺少的东西。”亥旻晖眸光一变,似乎有几分四年前的影子了,他转身看她,语气瞬间变得狠戾:“谁都不能阻拦我,找回属于我的东西。”。
“苏小姐,如果你愿意,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苏漪似乎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大力的摇了摇头,无助的眸子里流露出恐惧,甚至,是对亥旻晖的恐惧。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一边站起来,嘴唇失去了最后几分血色,闭了闭眼,道:“我不去。”
“我不是你的下属,我拒绝。”
亥旻晖平静英挺的脸上光阴明暗,挡住了他深邃眉眼下的暗流涌动,却挡不住他浑身的晦涩。
“那你就好好睡一觉,起来再好好想想。”
男人话音一落,就伸手接住被击中睡穴的苏漪,温软的身体一落入怀,男人沉郁的眉眼就舒展了,他不由得喟叹出声,满足地将她抱紧。
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子蓦地软倒在座椅上,苏漪费力从他沉重的胳膊下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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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脸更加惨白,甚至有些站不稳,这就是用尽最后一丝灵力的后果。
“空姐,他睡着了。我不舒服,我要下机。”
空姐慌忙去照顾睡得毫无声息的亥总,生怕他出了什么问题,苏漪趁机像一条鱼一样,溜了出去。
人生,及时行乐。
苏漪在南边一个山清水秀阳光丰足的小寨子里住了小两个月。
最近体内能容下的阳气越来越少,噩梦做的越来越频繁。
身子也越来越疲累。
苏漪躺在房间阳台的简朴藤椅上晒着太阳,太阳暖洋洋地照的她眼睛都没力睁开,脸色苍白的黑发女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后面的花却盛开太过了,看着是快败了。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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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坐讨厌的飞机飞来飞去,不用来回奔波,提心吊胆地帮鬼做事,不用担心自己随时晕倒在大街上。
只是回归自己最宁静的日子,直至生命的尽头。
这大概是苏漪有生以来最朴素的愿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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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旻晖的手机响了,他伸手拿过电话,黑灰色的袖口在灯光下泛着璀璨的暗芒:“讲。“
“家主,杨小姐的机票信息到畔市就中断了,现在无法定位她在哪里,包括手机信号也在畔市机场消失。“
、、、
“你觉得,她的反侦察能力,是出自专业训练?“
“是的家主,还有,杨小姐的身份似乎是假的,但我们查不出她的真实信息。“电话那头的下属说话第一次有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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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查不出来,要么她的身份确实是真实的,是我们判断错误,要么,这个假身份是我们自己人做的。“
“知道了。”
金都首富老宅亥家。
亥旻晖绕过巨大的雕花照壁,穿过连廊,正路过书房的外面,就听到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还没确定位置吗?”老爷子一手捏着按摩球,一手边打电话,语气中难得的见了一丝不耐,似乎是对下属能力的质疑。
“非常抱歉,亥老,是我的失职。苏小姐隐匿踪迹的本事确实非常厉害。但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原因,痕迹暴露的速度比我们想得快。我们已经筛查出来几个最可能的目的地了。离云城不远,如果彻底排查,大概还需要三天。”男人在电话那头低头应声。
老人的胡子抖了两抖,听到后半句,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压住情绪道:“你说痕迹是自己暴露的?”
“是的,属下不敢妄言。”
“等不了了,给我安排最快的飞机,我现在就过来。”亥老挂断电话,正要打给自己的二孙亥年晖让他陪自己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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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年晖是这一辈的玄理事人,自从4年前那件事之后,他大哥因故从理事人的身份退下后,就换成了年晖。
“喂,年晖啊,,,”语音未落,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从老爷子手里拿走了手机,随后,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阿年,我有事和爷爷说。”就挂断了电话。
本来平时早气的破口大骂的老人,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安安静静地坐着,甚至还挺有耐心的分了一个眼神给他。
“爷爷,您最近身体怎么样?”亥旻晖礼貌地问好。
老头被他看得不自在地哼了一声:“挺好的。”
亥旻晖是这一辈的当权者,他掌权后素来威势极重,就算是面对上一辈的掌权人亥永文也不露怯。
他眯了眯那双上扬的利眸,问道:“听说爷爷最近在找一个人?”
“阿晖啊,找个以前的老朋友而已,你不必大惊小怪。”老爷子笑了一笑,和和气气的说。
“也不是奇怪。只是刚好我最近也在找一个人。”他顿了顿,仔细盯着老者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又道:“而且好像和您找的人,特征比较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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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晖啊,很多事情,不需要刨根问底。你去忙吧。”亥永文脸上表情不变,只是紧了紧手里握着的符文雕花拐杖,起身准备离开。
“爷爷,”男人站起身,个子极高的背影此时却透露一股誓不罢休的坚持。
“请告诉我,她到底是谁。”男人眸光沉沉,似锋利,又无情。
“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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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土之南,哀牢山。
空旷寂静的黑暗山洞里,无穷无尽的寒凉和可怖裹挟着一缕凉风打着旋吹上了洞顶倒吊着的石钟乳。
“那个东西,到底死了没?”一个极其细微的女声仿佛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