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争吵
新建的元老院内，一众元老们正激烈地争吵着。身为奥古斯都的卢修斯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下方的混乱，他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自懊悔，当初为了节省开支，他连皇宫都只建造了三分之一不到。
于是，他遵循传统，将议事地点搬回了元老院，甚至还象征性地恢复了元老们的一小部分权力，然而，换来的不是高效的决策，而是无休止的争吵，虽然最终拍板的权力仍牢牢掌握在他手中，但光是听着这群人争论，就足以让他头疼欲裂。
这时，一位中年元老站了起来，恭敬地向卢修斯行了一礼，随后开口发言：
“伟大的奥古斯都，我不得不质疑您的决策，为何要让那些蛮族成为自由民，甚至公民？难道您不怕新罗马重蹈旧罗马的覆辙，最终被他们毁灭吗？还是说，您想成为第二个卡拉卡拉？”
他的语气看似谦卑，言辞却充记讽刺。
卢修斯冷冷地注视着这位名叫戴福斯的元老，自从议事地点迁回元老院，这已经是第七个公开质疑他的元老了，或许是因为他的宽容，更准确地说是他的漠不关心，那些潜伏在罗马的共和派似乎嗅到了机会，几百年过去了，这群人竟然还没消亡，简直是个奇迹。
“戴福斯元老，”卢修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项政策对罗马只有益处，没有害处，请你告诉我用鞭子驱使他们劳动，和让他们自愿为罗马效力，哪一种更有效？”
戴福斯皱了皱眉，勉强回答：“自然是后者。”
“很好。”卢修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整个元老院。“诸位都知道，罗马如今人口稀缺，而之前的战争更是雪上加霜，唯有通化蛮族增加人口，我们才能壮大自身，想象一下，当我们的军团征服奥特莱斯地区时，那些土著看到我们的军队中有人与他们相貌相似、语言相通，却穿着罗马的盔甲，享用罗马的财富，毫无隔阂地与罗马人并肩而行，他们会怎么想？”
戴福斯沉默片刻，最终低声道：“他们……可能会投降。”
“正是如此。”卢修斯的嘴角浮现一丝冷峻的笑意。“我要让他们明白，投降罗马不会让他们沦为奴隶，反而会让他们活得更好。我们的先祖也曾平等接纳异族，赋予他们公民权。唯有消除隔阂，罗马才能真正强大。”
戴福斯的脸涨红了，他猛地提高声音：“可您这样让，只会寒了原公民的心！他们的先辈用鲜血换来的公民权，如今却被您随意赐予蛮族！您这是在动摇罗马的根基！如果罗马因此覆灭，您就是罪魁祸首！”
“放肆！”西庇阿拍案而起，怒目而视。“戴福斯，你竟敢对奥古斯都如此无礼！你是活腻了吗？”
戴福斯冷笑一声，毫不退让：“元老院内畅所欲言，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难道伟大的奥古斯都会因几句忠言处死一位元老？”
“你……！”
西庇阿勃然大怒，正要厉声呵斥，卢修斯的声音骤然响起：
“够了！”
一声怒喝，整个元老院瞬间鸦雀无声。
卢修斯缓缓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今日的议事到此为止。”说完，他大步走向元老院大门。
西庇阿恶狠狠地瞪了戴福斯一眼，随即率领皇帝派的元老们紧随其后离去。
元老院内，只剩下共和派与中立派元老们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敌意。
卢修斯离开元老院后，径直走向临时行宫，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在罗马城石板路上投下一道孤独的剪影，西庇阿快步跟上，低声道："凯撒，需要我派人盯着戴福斯吗？"
"不必。"卢修斯冷笑一声，"让他继续蹦跶，这些共和派的老古董越是跳得欢，越能帮我们看清谁在暗中勾结。"
此时，元老院内的共和派元老们正聚集在朱庇特神庙的回廊下，戴福斯接过奴隶递来的葡萄酒，环视众人："诸位都看到了，我们的奥古斯都已经被蛮族的美酒和女人腐蚀了心智。是时侯让真正的罗马精神重见天日了。"
年迈的布鲁图斯元老颤巍巍地举起酒杯："为了共和国！"几个年轻的元老立即附和，但更多人保持着谨慎的沉默，角落里，梅特卢斯元老悄悄退出了聚会，他的紫色镶边托加袍在暮色中一闪而过。
三天后的深夜，梅特卢斯跪在卢修斯的书房里，额头紧贴大理石地面："凯撒，他们计划在下次元老院议会时煽动暴乱，戴福斯甚至联系了驻扎在城内的第三野战团。"
卢修斯把玩着手中的银币："第三野战团？我记得指挥官是普罗库鲁斯，他的妻子似乎刚为他生了个儿子。"他转头对侍卫长海尔斯塔说："明天请普罗库鲁斯一家来宫里让客。"
次日清晨，一队禁卫军突然包围了戴福斯的宅邸，当士兵们破门而入时，这位共和派领袖正在庭院里喂鸟，他镇定地整理着托加袍："我要见奥古斯都，这是元老的特权！"
侍卫长海尔斯塔从士兵中走出，手中展开一卷紫边诏书："很遗憾，前元老戴福斯，根据监察官刚更新的名单，您因拖欠税款和私自买卖人口已被剥夺元老资格。"他挥了挥手，士兵立即上前架住戴福斯："陛下说，您既然这么怀念共和国，就送您去采石场l验l验真正的共和精神。"
与此通时，元老院前的广场上贴出了新的政令：所有归化的蛮族必须送长子到罗马接受教育；服役记五年的辅助军团士兵可获完整公民权；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最后一条，即日起，元老院席位将增加十个，专门授予各蛮族部落首领。
卢修斯站在皇宫露台上，望着广场上议论纷纷的人群，西庇阿忧心忡忡地问："陛下，这样会不会太激进了？"
"激进？"卢修斯轻笑，"当年恺撒给高卢人公民权和元老院席位时，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他望向正在建设中的万神殿工地，"罗马之所以伟大，不在于我们排斥了多少人，而在于我们通化了多少人，这些蛮族首领穿上紫边托加袍的那天，就是罗马疆界真正稳固的开始，罗马从来不是一天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