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在去日本之前,齐佑源和王千航一起返乡。齐佑源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回家,不过想到每次回家都似乎更加苍老一些的父母亲,他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回去看看。
再加上,如果他一直不回家,母亲有可能会亲自跑来他的经纪公司找他,为了不给其他人造成麻烦,他还是会定期回去。
「如果有事的话,就逃到我家来吧!」王千航一边运转方向盘一边对齐佑源说。
若是以前,他应该会很感激地答应,事实上他从小到大确实也因为父母亲吵架好几次跑去王千航老家避难。
但他现在有一件担心的事。
「可是……」
「可是?」王千航疑惑了一下,但接着便想通了对方在担心什麽,「你是在担心我们在交往的事会暴露?」
"我们在交往"这简单五个字,让长年暗恋的齐佑源听了觉得心里一阵甜蜜。
「话说千航哥你有带交往对象回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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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王千航其实没有特别跟自己的父母亲讨论过他x向的事,不过因为他在高中时跟初恋打得太过火热,高调到他的家人都知道这件事,父亲还曾经有一段时间都会刻意避开他的眼睛。
这让他一开始还有点受伤,然而随着时间过去,他和父亲的互动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恢复正常。
超过三十岁之後,母亲也很常有意无意地提起,叫他可以带交往对象回来看看。
但他交往的时间都过於短暂,於是他一个也没有带回去过。
「这样啊。」
「你会……想要我跟爸妈说我们在交往吗?」王千航问得有点犹豫。
「我当然会希望,但我……可以吗?」
「你是想问你够不够格吗?欸拜托你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哪里有什麽问题?」
「从事演艺圈的父母亲不见得会喜欢吧,」齐佑源理x分析,「况且我们还有十岁的年龄差,父母亲说不定会更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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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方是讲得蛮有道理的,但王千航还是说:「但他们从小看你长大──」
「所以他们知道我有一个恐怖的母亲,更扣分了吧。」
……好像真的是这样没错。王千航吞下这句话,说;「但那又不是你的错!如果事情不妙,你还是要来喔!」
「好。」
王千航放齐佑源在车站下车,再开回自己家。
刚打开门,就看见客厅里做着韵律c的母亲以及躺在沙发滑手机的父亲。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母亲立刻飞奔过来要给他一个拥抱,却被他闪开。
「你浑身是汗的别抱我啦!」
「回来啦。」父亲对他点点头,接着又继续滑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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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被演算法统治,王千航无奈。
每次回来都看到父亲在滑手机,连吃饭时都要人吼了才放下手机。
「老爸到底有没有在运动啊?」王千航拉着母亲走远一点,小声说,「该不会每天都躺在沙发上滑手机吧?」
「差不多。」母亲翻翻白眼,「叫他来我的舞蹈班,嫌都是nv生不想来。」
「有空多拉他去走走吧。」王千航叹气。
还是他应该要带父亲去爬个山之类的?不过他完全可以想像自己被拒绝的模样。
而且他自己也不想爬山就是了。
完蛋,在检讨父亲之前,好像该先检讨自己。
别说有多久没去健身房,连其他运动都是久久一次,假日就躺在家里当沙发马铃薯。
但他现在跟这麽年轻的人交往!王千航内心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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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继续软烂下去,果然会变成恶心发福的中年大叔吧!这怎麽配得上齐佑源?
不,应该说原本就配不上吧。
王千航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在普通人之间也只能勉强算是清秀,稍微打扮起来还算过得去,可是齐佑源可不是普通人。
对方可是在最帅气年轻艺人排行榜的前三名欸!
他还常常穿得超级邋遢在对方眼前晃来晃去,王千航越想越觉得糟糕。
因为想得太入神,直到母亲用力摇他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千航!你发什麽呆啊?」母亲声音大声了起来。
「走神一下而已。」
「算了,最近怎样?工作还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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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
「有不错的人吗?可以带回家给妈妈看看啊。」
没想到母亲这麽快就问起这件事,他不禁有点犹豫要怎麽回答。
「喔?」母亲仔细观察他的神se,露出兴致b0b0的表情,「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之前都会很敷衍地回答再说吧,今天怎麽没有?难道说真的有了?」
连父亲的目光都稍微离开手机,偷偷看向这边。
「……我先上去放东西。」王千航转移话题,逃跑似的上了楼梯。
齐佑源从车站叫了计程车回家,原本王千航想送他到离家近一点的地方,但他拒绝了。
考量到自家母亲过往去父亲公司闹事以及去砸吵架亲戚的店等等事蹟,齐佑源真心不希望被母亲发现他们在一起,害王千航惹上麻烦。
那可是堪b强烈台风的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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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家门後,他先观察了一下情况,确定母亲今天心情还可以,也确定父母亲今天没有吵架後松了口气。
他提着简便的行李,上了二楼,但在经过哥哥房间时,他停了下来。
那道大门深深紧闭着。
大概自从六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後,这扇门就再也没有开过了吧。
他其实蛮敬佩父母亲能继续住在这栋房子,他每次回家都会失眠,有时候就乾脆利用高铁当天来回,不在这间房子过夜。
但父亲说这栋房子发生这件事後,不压低价格根本卖不出去了,认为不划算。
他记得听到不划算这句话时,是在哥哥si後的第二年,他还差点笑了出来,儿子上吊让父亲的房子变得不划算了。
他还把这件事讲给王千航听,对方没多说什麽,只是温柔地0了0他的头。
齐佑源注视着门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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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把很久没有人碰了,上面全是灰。
他将手ch0u回,看着变得灰灰脏脏的手掌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地再度伸出手。
然而,却被一阵叫唤声打断。
「佑源!」
他回头,看见母亲站在楼梯旁,注视着自己,眼神非常复杂。
「怎麽还不去放行李?」
「……嗯,这就去。」
齐佑源转身前往自己的房间,但在踏进房间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
母亲眼神空洞地站在哥哥的房门前,那画面让他心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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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丧礼之後,父母亲绝口不提这件事,除了一年一次的清明节扫墓外,就像是他们从来没有这个儿子一样生活。
齐佑源头几年对这个状况痛恨yu绝,但後来他才懂得,也许这就是父母亲勉强保持自我的方式。
不去触碰,一切封印起来,继续生活。
很像一只鸵鸟,但如果可以对抗那麽强烈的痛苦,像只鸵鸟又如何?
他每次回家都会发现资源回收桶里有大量的酒瓶,父亲本来就ai喝酒,哥哥去世後喝得更凶。
但他觉得奇妙的是,明明喝酒的是父亲,每次彷佛却在发酒疯的人却是母亲。
母亲情绪控管原本就偏离正常人很多,但他有感觉到,哥哥的si更加深了母亲情绪易燃程度。
他轻轻叹一口气,赶快进到自己的房间,放好行李後,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开门出去洗手,接着下楼跟父母亲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