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沈冷向后退了一步再次避开:“我从来不打无赌注的比试,将军若是真的想打,不如我们加个赌注?”石破当停手:“你想赌什么?赌你的脑袋?”
沈冷摇头:“我的脑袋将军拿去没用,我又不敢拿你的脑袋,不如说些实际的......将军赢了,我把船上物资卸了给你,将军若是输了,把你这一标营的兵器甲胄都留下。”
“哈哈哈哈......”
石破当仰天大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狂妄的人,既然你自己想丢脸那我就成全你。”
沈冷让手下人往后退了退,回头吩咐了一句去请白归南大人来,然后做好架势:“石将军请。”
石破当的拳法是军中硬拳,拳拳暴烈,他的武艺着实不俗,沈冷小心应付着开始并没有反击,只是想看看这被誉为南疆第一年轻战将的人实力究竟如何,石破当也是入选了当年那届十大战将的,沈冷更想借这个机会看看军中强者到底是几分实力。
两个人都是硬派作风,沈冷初始守的步步为营,石破当精力无限一般拳拳暴击,沈冷连续格挡接了二三十拳后心里也差不多有了个判断......石破当很强,真的强,能入围十大战将靠的可不是他爹石元雄是南疆大将军,他那一届可是有武新宇和海沙。
又接了七八拳沈冷发现石破当居然还可以更强,之前的出拳多是在试探,而石破当打了好一会儿见沈冷依然是防守顿时火冒三丈,拳法更加的狠厉刚硬起来。
“你为什么不还手!”
石破当忽然一声暴喝,脚下犹如炸开了一团霹雳,身子骤然靠近手肘撞向沈冷的脖子,这一击没有丝毫收力的迹象,若沈冷被击中必死无疑。
这已经不是怒意,而是杀意。
沈冷在这一刻终于反击,石破当那么强,沈冷只觉得......当然还是自己更强。
他往后一仰将石破当的手肘让了过去,然后右手抬起来往上一托石破当的胳膊,左臂弯曲手肘向前砰地一声撞在石破当的胸口上,石破当疼的连退三步,还没有站稳沈冷的脚就到了,那个大鞋底骤然而来,嗡的一声贴脸却戛然而止,鞋底带起来的风把石破当的头发吹的往后飘了飘。
刀快有刀风,脚快有脚气。
沈冷的脚就停在半空,鞋底对着石破当的脸,距离鼻尖也就是毫厘而已。
沈冷收脚回来,双手抱拳:“多谢石将军让我,原来石将军是念我水师兄弟远来故意想送我们一批兵器甲胄做见面礼,我替水师的兄弟们谢过将军了,不过这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他站直了身子:“因为你这些东西,没我们的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狗
平越道道丞白归南来的很快,毕竟兴安县城距离官补码头也不是特别远且白归南在石破当离开之后便觉得不对劲,沈冷派人去的时候白归南已经在来的半路上。
石破当受了气想发作,奈何又不能真的打起来,白归南好言相劝把他带走,回头朝着沈冷笑了笑,那一笑略显悲凉。
这平越道陛下派来数个家臣亲近人,只怕也还是不好镇住。
对南越这一战是大宁近年来打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战争,和北疆那日日都有的摩擦纷争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虎狼南下灭越,掌征南大元帅印的就是石元雄,这么大一片江山是他打下来的,本就已经位高权重又有如此大的功劳难免会变得越发自傲,前几年石元雄就是这平越道内的土皇帝,一切都是他说了算,今年设立道府权力移交出去石元雄自然不爽,那种一言而决事的高高在上瞬间被道府全都拿了去,他便事事处处找些存在感,他儿子石破当带着三旗狼猿在平越道四处乱窜说是进剿余孽,还不是想搂这最后一笔。
叶开泰初来乍到似乎不愿意与他有矛盾便忍让了些,白归南就更加的憋屈,石破当见陛下家臣也对自己这般恭谦那自傲便又添了几许。
不过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自然不可能太过分,只是在小事上处处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整日还要说些什么自己最想做的便是解甲归田养老去,奈何他想让自己儿子石破当做南疆大将军的心思越发明显,这解甲归田也就成了别人嘴里的笑话。
沈冷知道这些事之后忍不住苦笑,东疆如此,南疆如此,这便是偏重一面的弊端,偏重军武大将军就跋扈,偏重文官大学士就飞扬,做皇帝可真累。
好在石破当在白归南面前终究不敢太放肆,放了两句狠话随即带兵离开,白归南随他一同走了,沈冷手下人都担心得罪了大将军的儿子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沈冷却好像浑不在意完全没当回事,众人想想,他才入水师就得罪了大学士的儿子,现在得罪大将军的儿子也就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杜威名和陈冉他们闲聊的时候甚至笑着说咱们家将军可能天生是这个命,众人皆笑,唯有古乐似乎若有所思。
过了兴安县没多久就到施恩城,沈冷自然要去拜会道府大人,只是道府大人太过繁忙,下人回话说要到晚上才能相见,不过也得等到道府大人归来,晚上石破当约了他吃饭,还有一些原南越投降过来的人,曾是南越权臣,如今日子过的也还不错。
沈冷在道府大人衙门外边吃了闭门羹倒也不觉得如何,手下人却都气闷起来。
回到驿站沈冷刚把马靴脱了准备泡泡脚,窦怀楠从外面敲门,沈冷让他进来,窦怀楠一进门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然后叹了一声将军这味道不像是新酿,非老坛出不了这酸爽。
沈冷不好意思的把脚放进热水里跑着,那股舒服劲儿就别提了。
“你也是来说我不理智的?”
沈冷靠在椅子上一脸的享受,大脚趾搓着大脚趾,将味道融进去,很快这一盆清汤热水便成了老汤。
“将军哪里不理智了?”
“杜威名他们才走,劝我说以后少得罪石破当这样的人,位高权重心眼小还有个更位高权重的爹,得罪起来不划算。”
“得罪人还有划算不划算的?”
窦怀楠自己过去翻找茶壶,发现这驿站的人也是惫懒,茶壶上面一层灰尘,想了想那位石破当将军应该也住驿站,怕是下面人都去那边打扫了。
他坐下来:“我倒是觉得,若非要得罪人,还是得罪分量重的划算,得罪那些无关轻重的有什么意思。”
沈冷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起来:“你也这么觉得?”
“我初以为将军是鲁莽,在自己房间里苦思了半日才明白过来。”
他刚坐下又站起来,双手抱拳:“将军之谋智,下官佩服。”
沈冷撇嘴:“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谋智了。”
“所有人想事情往往都会只想一面,要么尽量往好的去想要么尽量往坏的去想,这是其一......其二则是想事情非好即坏却忽略了远近,只有将事情好坏远近都考虑过,才是谋世之臣,不然只能是谋事。”
沈冷道:“你这是在夸我?”
窦怀楠叹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最聪明,今天才知道自己也就是第二聪明。”
沈冷笑的更欢乐:“你今天这是觉醒了拍马屁的技能吗?”
窦怀楠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问:“将军为何要挑衅石破当?”
沈冷反问:“难道不是石破当挑衅我?”
“将军怕是盼着石破当挑衅你吧?”
“那有什么好处?”
“陛下知道就是好处。”
窦怀楠道:“陛下若是知道了将军初到平越道就和大将军石元雄的儿子有了矛盾,非但不会骂将军鲁莽,怕是还会笑起来说将军有胆魄,这世上什么事就看是谁来定性,别人都说将军鲁莽陛下若说是胆魄,那说鲁莽的人就都可以回家自己掌嘴了......陛下想着,姓沈的那小子还行,一看就是和石元雄之流不对付的,很好很好,大大的好。”
沈冷眼睛微微眯起来,倒是真没有想到窦怀楠能看出来他这些心思,因为要看出来这心思,先要看出来这时势,谁会去想陛下要动的可不只是大学士还有大将军。
沈冷有今日之想法不仅仅是因为沈先生当初在小道观里教导那几年,还因为在长安城的时候雁塔书院的老院长指点过几次,老院长在沈冷临行之前送给他一句话......时不时的让陛下听到你的名字。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皇帝是整个大宁的皇帝,他要想多少人多少事谋多远未来?能让陛下六年提起四五次的白归南已经算是极幸运的人,在白家已经被陛下怀疑的情况下还能调来平越道已经是圣眷隆恩。
留在京畿道?留在京畿道未必是好事。
沈冷呢?每年都让陛下时不时的想起来几次十几次二三十次百十次......多大的机缘。
沈冷问窦怀楠:“你为什么要来和我说这些?”
窦怀楠回答:“因为我希望做将军近人,有很多话都可以说的那种。”
沈冷一本正经:“你想离我多近?你见过茶爷打人吗?”
窦怀楠早就听说将军有个叫沈茶颜的青梅竹马的女伴,将军在外如虎狼,回家面对茶爷如猫咪,想到这忍不住笑起来,将军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就足以说明两个人的关系近了些,而且将军终究才不满十九岁,孩子气。
“未来的大宁军武依然会很重,但绝对不是如今四疆大将军把控的军武,改头换面的时候到了,将军看起来怎么也比那些老迈的大将军顺眼,所以我得使劲儿和将军靠近些,将来才能进内阁。”
他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这般反而不让沈冷讨厌。
“还有吗?”
沈冷笑问:“你跟着我,什么时候才能熬到进内阁。”
“将军是我见过的最会抓时势的年轻人,我就借将军的势好了......其实我一直都有私心,或者说好胜心。”
他看向沈冷:“将军觉得自己的对手是谁?求立人?黑武人?那都要靠后排,将军的对手是大将军,能击败宁人的,永远只能是另一个宁人”
窦怀楠肃然起来:“那么我的对手,便只能是大学士......都说沐大学士那颗脑袋里装着江山社稷万民百姓,我不服气,我想比比,将军时不时让陛下听到你的名字,还有什么比这势更强的?所以靠我自己想去和大学士做对手不容易,让将军带着我才快些。”
沈冷忽然笑起来,也往前凑了凑,两个人近乎脸贴着脸,狐狸看着狐狸。
“你刚才说,我时不时让陛下听到我的名字,你现在这样子,是想时不时让我记起你?”
“最好天天见。”
沈冷靠回去,嘴角带笑。
窦怀楠站在那,也嘴角带笑。
沈冷这一路走来到施恩城便算是一个大的节点,在这要等水师大队人马跟上来,他有很多事要做,与道府之间的各种沟通都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去办,沈冷本来想着让王根栋去,可王根栋太肃正不懂得变通,水师到了平越道之后后勤补给各种各样的事都需要道府支撑才行,在庄雍到之前他得把这些事全都解决。
“晚上你陪我去道府大人府里。”
“谢将军!”
窦怀楠郑重一拜,转身离去。
沈冷靠在椅子上,明明泡脚的水都有些凉了,却觉得更舒服了些。
轻舟总是会比船队快,沈冷到施恩城的时候沈先生和茶爷已经回了江南道安阳郡魏村家里,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先生脸色一变,茶爷破甲在手。
进门看,陈大伯坐在台阶上脸色煞白,似是已经吓得瘫软。
黑狗蹲坐在陈大伯身前肩上带血,它正低头舔着,黑狗身前躺着三四具尸体不明来路,地上有刀,刀上有血,可不及黑狗牙齿上的血腥味重。
三四个杀手,脖子上都有血洞。
茶爷缓了口气招手,黑狗跳过来,跑的时候稍稍有些瘸,毕竟那一刀在它肩背皮开肉绽。
“陈大伯,咱们去怀远城。”
沈先生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要回怀远城沈家求人难免有些不畅快,可为了陈大伯只能如此,这三四个杀手应该不是贯堂口的,而是白尚年的死士,不知怎么打听到了沈冷的家。
若没有这黑狗在,陈大伯已经死了。
此时的黑狗已经状若雄狮,茶爷取了伤药给它清理伤口然后取针线缝合,黑狗嘴里低低出声,见茶爷看它,竟是嘴角上扬露出笑脸。
“送陈大伯去怀远城后,带着你去追冷子。”
茶爷拍了拍黑狗的头,黑狗蹭着她掌心。
“喵儿,你可真厉害。”
茶爷赞了一句,可这喵儿两个字一叫出来,黑狗的气势都没那么强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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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别打嘴
长安城。
这几日总算清闲下来一些,孟长安就把自己关在小院里练功读书,在长安城这段时间几乎每日都在做他不喜欢做的事,然而这是皇命没办法抗拒。
别说孟长安,连那些狼厥族人都觉得有些乏了,各国在长安城内常驻的使臣要见见他们,各地回京述职的官员要见见他们,然后是带着他们参观了京城各职权衙门,寻常百姓没有的待遇他们都享了一个遍,然而真的累,一模一样
的话要说十遍二十遍甚至上百遍。
好不容易总算过场都走了一遍,这些狼厥族人也盼来了好消息,草原上的大埃斤之终于千里迢迢的赶来了,来接他们回家,不过在这之前好不容易被允许进京一次的大埃斤也要把差不多的过场走一遍,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启程返回草原。
孟长安原本住在长安驿,可是太嘈杂太乱,说不准哪个衙门里的哪位大人物就冒出来看看他,表达一下对他的欣赏和赞美,然后还要语重心长的交代说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噢......
最终无奈,孟长安自己掏银子在距离八部巷不远处的六部巷里寻了个还不错的空置小院住下来,除了书院老院长之外只告诉了吏部和兵部的几位必须得让他们知道的官员,连夜带着自己的行礼就逃离驿站,难得出来躲躲清净只等着让他会北疆的旨意下来。
奈何,皇帝陛下太忙,忙到哪里会时时刻刻记得他。
孟长安急也急不得,只好托老院长多去帮自己问几次。
明明北疆才是最需要他的地方,长安城里的安逸是属于百姓的,不是军人。
在这小院里住了几天之后一开始那种清净舒服的感觉也就荡然无存,只剩下心急和无奈。
幸好老院长送了他不少兵书,其他的书孟长安自然也看不进去,每日起来打拳练功然后读书,出去吃饭回来午睡,再打拳读书......其实一点都不觉得自在,更别提什么惬意。
皇帝就好像把他忘了似的,这小院就是大千世界的一个角落。
还唯一值得觉得欣慰的地方就是距离住处不远的锦绣大街上酒楼林立,换着吃吃上一个月也吃不完,然后孟长安就忍不住想到,若是傻冷子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多半是能沉下心来的吧,他会比自己多做些什么?
于是孟长安一时兴起,出门去买了些肉和蔬菜回来想自己做饭,进了厨房发现做菜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几棵青菜几两肉,原来还需要油盐酱醋各种调料,还需要案板刀具需要超过碗筷需要好多好多......
孟长安耐着性子把想到的一样一样都写在纸上然后出去买,足足用了大半日才买齐,肚子饿了都没在半路上买些吃的,只想着自己做出来的一定也美味之极,总不会比傻冷子差了。
要尊重自己的选择,要有仪式感,所以路边的肉包香味再大就忍了,那边的拉面香味更大也忍了,稍远些的吊炉烧饼一开炉扑鼻而来的香气像是千军万马瞬间就占领了孟长安的灵魂,可他咬着牙还是忍了。
我不能输。
回去之后翻找出来自己买的碎花小围裙,虎躯之身的孟长安对着铜镜把围裙穿好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应该一头撞死,若是沈先生看到他挑的这围裙花色又会说是大妈审美,继续忍继续忍。
把菜一样一样洗了,把肉精致的切好,然后孟长安把那本特意从书局买来的菜谱放在桌案上打开,再然后扔进垃圾桶,谁知道菜谱就是菜谱,根本就没写怎么做,只是把大宁各地特色菜品的名字汇总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比上战场还觉得刺激,心说怪不得傻冷子喜欢做菜,别说炒出来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佳品会有成就感,便是洗了菜切了菜置办了这些东西也是很有成就感。
“杀!”
这个汉子端起了铁锅。
喊了一声杀。
半个时辰之后,孟长安将自己炒出来的几盘菜倒进垃圾桶,找了一个特别大的布包出来,把锅碗瓢盆刀具盘子案板各种东西一股脑塞进去,背着大包到隔壁敲了敲门,隔壁邻居一脸茫然的出来看着他,孟长安说了一句我初来乍到是你新邻居这是见面礼,把东西往那人手里一塞就走了。
邻居想着这新邻居还挺客气,这大包,这沉重的劲儿,真是礼重情意重啊。
回屋打开,懵逼。
孟长安把东西送出去,觉得放松多了,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到外面一口气买了肉包买了熟食还买了一兜烧饼,感觉这也是一种很欣欣向荣的生活状态,这就是对美食最大的敬意,何必自己去做......
回到家里正吃着听到敲门声,孟长安以为是隔壁邻居对见面礼不满意过来退货的,一脸尴尬的往外走,拉开门看了看那一瞬间眉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挑了挑。
门外站着六七个身穿黑色锦衣的汉子,带着黑色梁冠,衣服左胸位置上还绣着一个白色天平的标徽,这几个人站在门口仿佛把黑夜提前带来,让人觉得压抑。
“请问是孟将军吗?”
“我是,你们是谁?”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勉强挤出来一点笑容,看起来可真难看。
“卑职是廷尉府廷司何奎,奉命前来问询孟将军几个问题,例行公事,还请将军见谅。”
“问我什么事?”
“关于北疆边军将军裴啸死亡一案,刑部已经正式移交给我们廷尉府,本是要派人去北疆的,恰好知道将军如今在长安城所以先过来问问。”
“我才搬到这,你们倒是找来的很快。”
“大宁那么大江山数万里我廷尉府想找的人也能找到,何况这是长安?”
何奎问:“将军不打算让我们进去?”
孟长安拉开门:“请进吧。”
有两个廷尉府的人留在门口没有进来,其他人跟着孟长安进了屋子,这院子的主人本是京官调任外地家里的东西倒是齐全,不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在客厅里落座,孟长安当然不会想起来要给客人泡茶之类的事,他自己都不喝茶,哪里来的茶叶,在北疆的时候带着斥候出去,渴了就是一口雪,在孟长安看来,有泡茶的时间可以做很多正经事,便是在长安求学之际书院那般清正雅致的场所,他也觉得所谓香茶比不上一口井水爽快,无论冬夏。
何奎落座之后本以为孟长安会先寒暄几句,没想到的是孟长安只是端坐在那等着他问。
“将军到长安已经有快两月了吧。”
“是。”
“这案子其实早已经到了刑部,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拖到了现在才移交过来给我们廷尉府,如今都廷尉大人又不在京城,所以只好卑职过来找将军了解一下。”
孟长安嗯了一身后忽然问了一句:“廷尉府廷司是几品官?”
“嗯?”
何奎像是楞了一下:“将军怎么问及这个?”
孟长安:“你还没回答我。”
何奎回答:“正六品,也算军职,大概就是军中校尉。”
“哦......都廷尉韩唤枝不在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