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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杨白衣的语气骤然寒冷起来,朱琦挣扎着跪好不住磕头:“是我一时糊涂,只是一时糊涂,现在还有补救的办法求东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把这件事处理好。”

    “你处理?”

    杨白衣道:“你假借我们的名义去找阮德逼着他把当年得到的好处交给你,而你却并没有上交,这银子就落在你自己手里了,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你不该不杀了阮德......更不该什么都不说,就因为这细微小事,现在韩唤枝能查到的已经足够让你们全都灰飞烟灭!”

    “以韩唤枝的手段阮德在他手里还能藏得住什么秘密?”

    朱琦只是一个劲儿

    的磕头:“东主,你听我说东主......阮德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让他把当年吞进去的银子都吐了出来,他对我们的事完全不知情。”

    “你觉得他需要知情吗?韩唤枝只需要问出来阮德当年都做了些什么,就能一个一个的把你们都翻出来,翻出来你们该知道什么也就都能知道了。”

    杨白衣叹了口气:“现在弥补已经晚了,可终究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朱琦似乎是感觉到了死亡来临前的最后恐惧,忽然间拼尽力气站起来往外跑,他跑的跌跌撞撞可好歹当初也是将军出身武艺不俗,身体素质远比寻常人要好些,虽然这几年来荒废了不少可体力依然不可小觑,他冲到院子里的时候杨白衣摆了摆手,门口站着的那两个青衣仆随即追了出去。

    朱琦拉开院门往外狂奔,青衣仆从追到了巷子里。

    这一刻,邱求忽然间明白了杨白衣为什么选择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住下来,泰水巷太长了,又狭小,三百米的距离对于朱琦来说就是黄泉路。

    两个青衣仆从追上去将朱琦按倒下,一个人抽出匕首将朱琦的咽喉割破,血很快就流了一地,朱琦连哀嚎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咽了气,尸体被那两个人拖拽着脚踝拉回来,地上留下长长的血迹。

    巷子口那几个看起来昏昏欲睡的老人不知道怎么就来了精神,纷纷起身回家里去,不多时一人拎着一个木桶出来,水泼洒出去,又扫又拖,很快巷子这青石板铺的地面就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然后那几个老人又回到巷子口,依然昏昏欲睡。

    邱求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寒,他知道杨白衣若是想杀了朱琦有一百种更快更利索的手段,她就是故意做给自己的看的,让自己看清楚这小院这巷子还有那几个他厌恶的老人。

    “坐下吧。”

    杨白衣淡淡的说道:“朱琦该死是因为他蠢,他贪了阮德的银子这不足以致死,贪却不懂得如何善后如何处置干净留着他还有什么用?你和他不一样,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我。”

    邱求木然的坐下来,手指关节都隐隐发白。

    他坐在那看似呆若木鸡可心里却翻江倒海一样,他也不知道朱琦做了这般蠢事,如果朱琦早些告诉他的话他一定早就让人把阮德灭口了,又怎么会如此被动。

    杨白衣说的没错,韩唤枝那样的人只要有一点点味道他就会猎狗一样循着味道扑过来,这条猎狗对别人来说就是狼,只有在大宁皇帝面前他才是一条听话的猎狗。

    “我去想办法除掉阮德?”

    邱求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必要了,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该说什么他早就已经都说的干干净净,活着死了都没了区别......你去处理别人吧,能想起来几个是几个,只要是和阮德接触过的又和我们接触过的,别留,不管是谁,不管和你是什么关系你都要处理干净,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所处的环境和我们要做的事,一旦有丝毫纰漏要死的可不就是你和我这么简单,我们动了根基......你在乎的人,你在乎的人在乎的人,都得死。”

    她摆了摆手:“去吧,这些人还是你熟悉,不然的话我自己也能动手。”

    邱求机械的站起来机械的往外走,看着院子里扔着的那具尸体,寒意从背脊一直冲到了脑袋里,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万年不化的冰窟里,冻的他瑟瑟发抖。

    第一百七十章

    甲

    韩唤枝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棵已经开了花的梨树怔怔出神,想着平越道这边的气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按照季节来算长安城那边还是冰天雪地吧,这边梨花都开了。

    没几个人愿意在自己院子里种梨树,终究寓意不算好,这苏园原来的主人怕是个不信邪的,所以反而没什么好下场。

    他伸手摘下来一朵梨花看了看,仔细看那花瓣纹理便觉得世上自然的东西最是巧夺天工,真的美。

    千办耿珊大步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难看,她是廷尉府八千办中唯一一个女人,可是性子要强对谁都不服气,唯独就服韩唤枝。

    三十几岁的年纪瞧着也就是二十七八岁,脸上稍许有些岁月侵袭留下的痕迹,她的脸型稍显方正了些眉毛略微粗了些鼻子也大了一点点说什么都算不上一个美人,可英气十足,是那种越仔细看越有韵味的女人,最吸引人的便是她身上那种不服输的劲儿。

    可是现在的她,看起来也有几分颓丧。

    廷尉府的人做事向来势如破竹,只要盯住了一件事便能从头到尾一口气拿下来,这些年来多大的案子放在他们手里也不曾有过意外,然而这次在平越道却一次一次的受挫。

    先是派出去抓人的两拨人都无功而返,从韩唤枝为都廷尉开始这是第一次黑骑出动却没把人抓回来,带队的人之一就是耿珊,昨日本就憋着一口气只想今日去拿人把这口气使劲出出,奈何今天去拿人又是无功而返。

    “大人......”

    耿珊叫了一声,低下头。

    “朱琦死了?”

    韩唤枝问。

    耿珊点了点头:“死了......从尸体伤口和血迹来判断他不应该是死在自己家里,而是被人运回去的,院子里屋子里都很干净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伤口在脖子上一刀毙命手法很老练,扔回他自己家里的时候应该就在今天,比我们去他家早不了多少......”

    她有一句话想说而没敢说,朱琦的尸体被人扔回去这就是在故意挑衅他们廷尉府,也是警告。

    刚刚从阮德嘴里问出来朱琦这个人,赶过去朱琦就死了,尸体摆在那给廷尉府的人看就是下马威,你们想查就由着你们查,终究比你们快一步。

    “技穷。”

    韩唤枝却忽然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这两天都没见他轻松过,此时眉宇之间的那种纠结都散开了不少,在耿珊看来这便是雨过天晴,韩大人那般自信那般骄傲的人都皱了眉的时候对她来说是阴云密布,此时云开见明月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就是这般莫名其妙。

    “大人的意思是?”

    “当他们靠杀人灭口来遮掩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没别的法子了,这些人杀了与其说是给我们看还不如说是给他们自己看,是在警醒他们自己人,死了的人对我们来说是损失?自然不是,对他们来说才是,一个一个的杀掉看似干干净净,可却是在帮我们挖人。”

    耿珊没懂:“大人,属下愚昧。”

    韩唤枝微笑起来:“盯着吧,看看最近都谁死了,只要是死了的人必然就是他们的人,这么明显的帮我们把人物关系图绘制出来,我们得谢谢他们,朱琦死了有意义么?自然是有的可不是他们认为的那样,我其实反而盼着他们开始杀人,杀的越多这个关系图就越清晰。”

    耿珊立刻明白过来:“属下懂了,谁死了就去查谁的交际关系,然后把死了的人联系起来看看有什么交集点是一致的,这样就能把幕后藏的更深的人挖出来。”

    看到她笑起来韩唤枝眉眼间有了几分暖意:“你别那么大压力,女人在廷尉府这种地方做事本就吃亏些,你性子又好强逼着自己比别人更努力,这样对你不公平。”

    耿珊摇头:“我不想让大人失望,当年大人提拔我为千办的时候那么多人反对,是大人强撑着把我留在这个位置,若我辜负......”

    韩唤枝摆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了:“你们不曾辜负过我,倒是我一直都在辜负你们,你们为大宁做了很多事我没为你们争取来更多该得的东西,是我的失职......前不久的时候和那个叫沈冷的小家伙聊天我颇有感悟,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钱,他说要......对自己在乎的人好一些。”

    沈冷当然不是那么说的,沈冷说的是泡妞。

    可韩唤枝这般身份怎么可能在手下人面前说的出来这两个字,那太不庄重。

    韩唤枝继续说道:“在乎的人就对她更好一些,尽最大的努力好一些,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基本的道理,便是将心比心,而我却忘了,我只是从你们身上不断的索取,让你们去查案去破案去做这个那个,忽略了你们也应该有所得......回长安城之后我尽力去争取把你们的俸禄都提上去一些,最好给你们每个人都在长安城里置办一座房子,尤其是你,一个女人整日住在廷尉府里和汉子们朝夕相处多有不便,是我往日没在意,我向你道歉。”

    耿珊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这般好强坚强的女人说哭就哭了,倒是把韩唤枝弄的有些措手不及,也手足无措起来。

    “你......怎么哭了。”

    耿珊哭着哭着就笑了,抬起手很不文雅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没啥,高兴。”

    “去睡一会儿吧,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韩唤枝道:“不要理会其他的,睡醒了再说。”

    耿珊肃立,啪的一声行了一个军礼,眼睛红红的转身而去。

    与此同时,在水师临时营地中。

    庄雍看了一眼沈冷:“伤的重不重?”

    沈冷咧开嘴傻笑:“不重......呃,特别重,咱们水师应该发给我一些汤药钱和修养补助之类的,我觉得也不用太多,几十两银子就好......”

    庄雍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几个纸包:“有沈小松在你受多重的伤也没关系,他的医术是我见过最好的,这些不是治你伤势的药,若容和她娘亲这次也随军南下,到了施恩城后水土不服可是闹了好几天不舒服,若容便去请教了当地的郎中配了一些药,交代我也给你带一些来。”

    沈冷楞了一下:“为什么还有我的?”

    “她以为你是我很得力的手下,算是帮我笼络人心。”

    沈冷:“将军这么直白不太好吧。”

    “没什么,反正你也不是很重要。”

    沈冷:“......”

    庄雍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有些事本不该对你说,可韩唤枝却把你拉了进去,那就索性多说些......廷尉府的人做事向来没规矩,直接把你拉进去就是没规矩,但既然你已经入了局就有必要知道的更清楚,平越道这里远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太平安宁,之所以陛下把叶开泰叶景天都安排过来就是因为陛下知道这不安宁,哪怕是咱们水师南下也是因为这里不仅仅海疆不安宁。”

    “看起来的风景秀美下边藏着的都是狼子野心,朝廷里有些人和原来南越国的权臣勾结,若仅仅是贪墨还好说,怕的就是他们贪图那些东西不是给自己......”

    庄雍道:“韩唤枝和我是旧识,当初都是府里出来的人,可我不喜欢这个人,从开始就不喜欢,他这个人做事没有制约只求最终的结果,为了这个结果牺牲谁都可以,你也可以,哪怕是我也可以,我要和你说的便是不管他让你做什么你都要斟酌,事要做,命自己保。”

    沈冷忽然就想到了在十字路口韩唤枝握刀的那一刻,他觉得庄雍错了。

    你走,我来为你挡住。

    这几个字还在沈冷脑子里回荡着,怎么都不能和庄雍说的韩唤枝重合在一起。

    他哪里知道,韩唤枝从他泡妞那两个字里想到了那么多,由此可见泡妞学问大,也能引人深思。

    最主要的是,庄雍不知道韩唤枝也知道沈冷可能身份不寻常。

    “我记住了。”

    沈冷还是乖乖的应了一声,庄雍是为他好。

    “你软甲坏了?”

    庄雍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沈冷嗯了一声:“坏了,可心疼了,将军不知道为了置办这件软甲我可谓倾家荡产,连沈先生的养老钱都被我花光了,我心里实在是难过......不知道咱们水师有没有这方面的补贴?”

    庄雍:“你当我不知道那件软甲是从裴啸身上扒下来的?”

    沈冷:“......”

    庄雍把桌子上的另外一个木盒往前推了推:“这是我的软甲,当年若容的娘亲在留王府里的时候最擅长做的便是这些,陛下领军征战的时候里边套着的软甲也是她亲手做的,我这件你先拿去穿着怎么也比裴啸那件好的多,就算是水师给你的补贴了吧。”

    沈冷当然不会去拿:“那是将军的,我不拿。”

    “让你拿去就拿去。”

    “真的不能拿,那是夫人亲手为将军做的,我知道做一件软甲有多艰难耗时,就算是夫人没有一两年的时间也做不出来一件,那是夫人对将军的保护,是夫人的寄托,我真的不能拿。”

    庄雍笑起来,觉得自己喜欢沈冷这个傻小子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我再说一次,让你拿你就拿,毕竟想杀我的人需要比杀你更大的胆子和更强的武艺才行。”

    沈冷只是摇头:“真的不能拿。”

    庄雍忽然就叹了口气:“拿吧......这是旧的,若容的娘为我做了一件新的。”

    他把衣袖往上拉了拉,身上的软甲居然是整身的,连两臂都能护住,这样的手艺真的太难得,软甲再软也是甲胄,套住胳膊的话怎么都会影响动作,可是显然这件新的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说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庄雍有些得意:“我这件新的比那件旧的好,反正旧的也不要了,给你就收下。”

    沈冷默默的过去把木盒和那几包药都抱过来,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般配

    沈冷身上多了一件软甲可并不算是很合身,当然裴啸那件也不合身,从手工上来说庄雍送他的这件虽然确实有些旧了但依然很完整且牢固,传闻庄夫人在留王府里的时候以性格泼辣著称被誉为巾帼英雄一条擀面杖打通街,庄雍都被她打过,结果不打不生情,竟是成了一家人。

    谁又能看得出来当年的小辣椒竟然已经变成了如今这稳重典雅的庄夫人,只有上次见了沈先生的时候她才偶尔露出来当年几分模样。

    回到自己的营房沈冷开始坐下来思考,韩唤枝的计策已经失败了,引出来的杀手居然是这地方一座寺庙的主持,那身武艺已经很强,沈冷和他交手的话并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当时沈冷心急想去救茶爷和沈先生所以并未出用尽全力,真要是毫无干扰的一对一沈冷有七成把握能赢,当然对于沈冷来说七成便是必胜。

    “是个八?”

    沈冷自言自语了一句,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茶爷几乎要从马车窗口爬出来的样子,于是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那件破损的软甲留在了苏园,沈先生给他治疗伤势的时候发现软甲上的破口其实已经不少,假姚桃枝那铁爪并不是什么特别金贵的材料打成,只是因为结构特殊才克制了沈冷的黑线刀。

    沈冷放下手里的东西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那一战,若再遇到这样的对手自己的刀还会不会被夺走?

    就算是假的杀手,对方真的已经算很了解自己了,知道他的刀非比寻常又或者知道他的刀法非比寻常,可见对方认真准备过,所以将来的对手极有可能也会这样做。

    如何破?

    沈冷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将假姚桃枝出手的方式在脑子里回放着,然后又想起当初在安阳郡魏村小院里楚剑怜教自己的那些东西。

    最后想起来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白衣年轻人一剑就绞碎了假姚桃枝的铁爪,那是一份眼力,一份稳定,一份冷静。

    他的剑若不够快,就不可能在铁爪扣合之前刺过去,而若是不够稳定,那么狭窄的缝隙也不可能刺过去,而若是不冷静的话就算够快够稳也还是会出错。

    “其实......茶爷也能破开他的铁爪吧。”

    沈冷自言自语了一句,想到茶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练习刺剑,能从摇摆着的只比剑稍稍宽一些的铁环里刺进去,如今已可千次千中,以茶爷出剑的速度力度破开铁爪比那白衣剑客可能还要稳。

    想到这沈冷随即离开座位,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坐着休息。

    出了门沈冷想找个圆环可转了一大圈也没合适的,最终只能是以线缠了柳枝弄了一个圆环挂在树杈上,握了他的黑线刀开始练习刺,这是最简单的动作,沈冷跟着沈先生那几年从没有做过这样的练习,他曾问沈先生自己为什么不练,沈先生的回答是你们两个人将来面对的情况不一样。

    沈冷要面对的是军人,战场上那一刺一刺的显然不对路,而茶爷不一样,她需要面对的敌人大部分时候都是江湖客,可能大部分时候都需要一对一,然而不管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多,刺剑的速度就决定了成败。

    其实沈冷心里一直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手足够稳定应该可以轻易命中,当他握刀朝着那摇摆的圆环刺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愚蠢,连续十几次竟然没有一次刺中的。

    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过来,茶爷为了练这一刺下了多大的苦功,多大的毅力。

    沈冷一直练到手腕发酸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才停下,刺中的次数屈指可数。

    非一日之功。

    水师驻扎在施恩城外每日操练,沈冷带队例行训练之后就回来继续练习刺刀,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着如何才能把问题解决掉?

    如此被动的等着向来不是他的性格,就正如解决沐筱风一样,一旦有了机会立刻就动手,那次的机会也稍显被动了些,必须更为主动才行。

    想到这些之后沈冷就把王根栋找来,让他带着队伍这几日训练,他召集了自己的亲兵队离开了水师大营,王根栋哪里敢放心一口气跑去找庄雍报告,庄雍听了之后只是一笑置之。

    王根栋忍不住想着,提督大人对将军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沈冷带着人出去找地方买了些合身的衣服,他记得韩唤枝抓的那个人叫阮德,于是打听着找到这个人的居所,这种事古乐最擅长,沈冷索性带着人找了家茶楼坐下来等消息。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古乐带着人回来,坐下来就连着喝了几碗凉茶才缓过来。

    “平越道这鬼气候真能热死人。”

    古乐抹了抹嘴:“查到了一些,阮德这个人在南越灭国之后就一直隐藏起来,将军提到的那个朱琦是原来南越国的禁军将军之一,人已经死了,应该是被杀人灭口看来对方对廷尉府的一举一动也都盯的很严密,苏园里没有外人,消息不是泄露出去的而是对方推断出来的,确定了阮德被抓就开始杀人清理后患,这些人很不简单......”

    沈冷递给他一屉刚点的汤包:“吃两口再说。”

    古乐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含含糊糊的继续说道:“朱琦这个人查起来相对容易些,是个名人,毕竟是南越国四位禁军将军之一,他住的那个院子里只有几个下人没有家人,显然都已经被他提前送走了,这个人还是南越大将军呼兰盛夏的外甥......”

    “外甥?”

    沈冷记住这一点,然后问:“阮德呢?”

    “阮德的街坊邻居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南越灭国之后从东城搬到了西城去的,还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街坊们对他的印象是这个人过的很清苦,甚至还去菜市场捡过菜叶,但是每过几天他就换上一身很干净的衣服出去,往往都是第二天才回来。”

    “去了哪儿?”

    “赌场。”

    沈冷皱眉:“一个穷的连菜都买不起的人去赌场?有些不对劲,那个赌场在哪儿?”

    “不远,就在前边巷子口。”

    “过去玩两把。”

    沈冷离开茶楼往赌场那边走,古乐一摆手,亲兵队随即分散出去将赌场前后左右都围住,进去之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赌场的老板就从后门冲出来落荒而逃,结果被守在这的陈冉带人按住。

    沈冷从后门跟出来看了一眼陈冉一屁股把那人坐在下边忍不住笑了笑,这般压着确实比较牢靠。

    “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沈冷问:“阮德和你很熟悉吧。”

    “不熟!一点儿都不熟,我没见过这个人几次!”

    那老板立刻否认,可是眼神却有几分闪烁。

    “阮德犯了大案你最好还是知道什么说什么,他每隔几天就会来你这,但是回去的时候还是穿戴整齐干干净净,没几个赌徒在赌场里厮混了一夜出去还能干干净净的,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机会我只给你一次,自己把握把吧。”

    沈冷摆了摆手,古乐随即把刀抽了出来放在赌场老板的手腕上,随随便便往下一压这只手肯定是保不住。

    “他就不是来我这啊。”

    老板带着哭腔说道:“当初他给了我一笔银子,说是帮他做个掩护,他在柳燕巷子里包养了一个姑娘,每隔几日就去,他并没有对我说过是我有一次实在好奇就跟了过去,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警惕那么强,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没想到他只是诈我。”

    “带我们去。”

    沈冷拍了拍陈冉的肩膀,陈冉随即站起来,看了一眼那老板被他压的脸都憋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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