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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看看乱成了什么样子!”

    御书房里传出来皇帝赵德的怒吼:“不过是几个宁人杀手而已,就搞的满城风雨,朕的那些大人们一个吓的成了缩头乌龟,传扬出去朕脸面何存?!”

    郑大江心说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啊,都城之内只有那么多禁军已经全都分派出去,一条街一条街的找,可那些宁人又不是死的不会动,他们来回奇袭,看准了空子就出来杀人,杀了人就走,有什么办法?

    “陛下放心,臣这就带人去继续盘查。”

    郑大江连忙告退,想着自己可不能留在这继续挨这冤枉骂。

    皇城外,罗步成吩咐手下人一个一个的核对进皇城的人,绝对不许放进去一个可疑的,皇城之内原本戍守的六百禁军也全都动了起来,封闭皇城其他诸门只留正门,队伍在皇城内来回巡视,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先把人抓了再说。

    广场上,阮浩骑在马上扫看四周,两千禁军将整个广场几乎都围了起来,宁人只要敢出现就不可能逃得掉,他回头看了一眼皇城正门那边的喧闹皱眉骂了一句,李福朋却笑着摇头:“南理人上上下下都废物于我们来说可是好事,你也没必要总是羞辱那皇帝,他不过是我们的傀儡而已,给他几分好脸色就对了。”

    阮浩哼了一声:“若非需要他们每年敬献的大批物资,需要他们出兵牵制窕国,南理这弹丸之地直接灭了就是何必如此劳心费力。”

    李福朋笑道:“灭了多麻烦,灭了之后还要养民,南理国每年国库收入的一小半都直接敬献给了咱们,还不用咱们操心别的,比灭了要好得多。”

    阮浩看了看四周:“那些宁人应该是最精锐的士兵,不是寻常的杀手,寻常杀手没有这般的意识和配合,他们进退有度,来往如风,总是能瞄准了空子钻进去然后一击就走,带队的人不可小觑。”

    “可他们终究没有什么办法救人。”

    李福朋道:“你安心就是了,他们的人在这广场上难不成还能自己飞走了?那些宁人也只是打击报复而已,死几个南理国官员于我们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死就死了呗。”

    阮浩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起来:“也对,死就死了呗。”

    他往皇城那边看了一眼,乱象依然。

    罗步成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这些平日里看起来都很有官威的大人们现在一个个如同吓破了胆子的地鼠,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又觉得这么想把皇宫比作地洞有些对皇帝不敬,于是只能长叹一声。

    就在这时候几个身上带血的禁军士兵冲过来,单膝跪倒在他面前:“将军,出事了!”

    “说!”

    罗步成一听到出事了这几个字头皮都炸了一下,看着那士兵血糊糊的脸喝问了一声。

    “郑将军......郑将军出事了,他之前带人离开皇宫往其他地方盘查,结果半路上被宁人的杀手伏击,郑将军身边带着的人只剩下我们几个......”

    “他在哪儿?!”

    “在皇城东边的富宁街上,已经有队伍过去维持秩序了。”

    “这群该死的宁人!”

    罗步成骂了一声,招手带着自己的亲兵队往富宁街那边过去,城门口留下一些人继续戒备梳理,那些大人们听说又有人被杀,刚刚平静一些的局面顿时变得更为混乱起来,挤着推着往皇城里边冲,唯恐落在后边。

    罗步成带着亲兵队伍到了富宁街,从街口拐过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富宁街上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厮杀之后的景象,地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他猛的回头,就看到之前跟他汇报消息的那个禁军士兵忽然跃起来,一个大鞋底子已经在他眼前了,那士兵一脚把他从马背上踹了下去,不等罗步成站起来,那人的刀子已经架在罗步成脖子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

    罗步成怒喝了一声,可毕竟被人抓住,怒吼的时候也有几分心虚。

    沈冷在罗步成身后说道:“罗将军是吧,幸好没有认错人,你说是我们胆子大?不,是因为对付你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壮着胆子,你们还没有能吓住宁人的本事。”

    沈冷的刀子横着一划在罗步成脖子上划出来一道血痕:“让你的手下把衣服都脱了!”

    “你休想!”

    罗步成说完这三个字就感觉自己脸上一阵剧痛,紧跟着血液就喷涌出来,疼的他嗷的叫了一声才看清楚是一个刀鞘在自己脸上蹭了一下。

    沈冷看向那些想上又不敢上来的士兵:“我大宁本与你们南理人无冤无仇,是大宁和求立之间的仇恨,你们被求立人利用杀我宁人,但还不至于让你我双方不死不休,脱了你们的军服饶你们不死,也饶你们将军不死。”

    他用刀鞘指了指四周,那百十个亲兵才发现周围已经被几十个蒙面人包围,连弩已经对准了他们,虽然对方人数要少,可他们却分明感觉到了死亡就近在咫尺。

    “咱们谈谈?”

    沈冷用刀子敲了敲罗步成那半边完好无损的脸,罗步成只能跟着沈冷往一边走,到了路边凉亭里沈冷坐下来,看了一眼,自己手下已经逼着那些禁军士兵把军服都脱了,然后一个一个绑起来。

    “正如我刚才说的,大宁与南理之间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恨,当初我大宁皇帝陛下派使臣过来就是有结好之意,是你们自己不知道把握,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们要杀的是那些求立人,所以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你只需帮我一个忙。”

    罗步成脸上疼的火烧火燎一样,他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至少要年轻二十岁的宁人心里却只有恐惧,因为这个年轻人太平静了,似乎这盛土城里数千南理禁军他完全就不放在眼里。

    沈冷看了看罗步成眼神闪烁,从鹿皮囊里取出来一瓶伤药扔给他:“那几个求立人死了,我们立刻就离开,或许我们离不开,到时候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还能再杀多少人,给我们半天的时间,我们就能让这盛土城里处处闻哭声。”

    “你想怎么样?”

    罗步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沈冷道:“我现在放你回去,我和我的人在这设伏,你把求立人骗到这里来,我们杀了求立人就算完成了任务,对你们来说这也不是什么损失,总比你们南理的朝臣一个接一个被我们杀死要好的多,你自己考虑......另外,我们杀了你们南理的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从他们两个人家里搜出来差不多有六七万两银子,你只要帮了我们,我就告诉你这些银子放在什么地方,你凭白得了一大笔钱,查都不会有人查。”

    罗步成的脸色变幻不停,沉默片刻之后试探着问道:“你真的会放我走?”

    沈冷嗯了一声:“真的,但我们的人没有全部在这,剩下的人会在暗中看着你,若我们被你引来的人杀了,那么将来也一定会有人杀你,你全家不保......自己考虑吧。”

    罗步成沉思了好一会儿后说道:“那你们在此等候,我一定把求立人引来。”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沈冷居然真的没有让人追,罗步成上了马打马而行,很快就消失在沈冷的视线之外,沈冷看着罗步成离开后抬起手招呼了一下:“准备干下一票!”

    “呼!”

    一群汉子整齐的答应了一声,虽人数不多,却气壮山河。

    第二百五十章

    举旗!

    罗步成骑着马离开富宁街之后心里慌的完全控制不住,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如此狼狈,那个年轻的宁人模样好像钻进了自己脑子里似的,挥之不去,那张脸,化作了恶魔的样子来来回回的撕咬着他的灵魂。

    他猛的把马拉住,回头看了看富宁街那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抬起手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下,染了一手的血,那刀之前就在他的咽喉处,稍稍发力就能把他送进地狱。

    可这不是让他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那个宁人说的话。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把阮浩和李福朋引过去的话,以那个宁人的本事杀了他们两个似乎问题不大,可是,那个宁人真的会放过自己吗?而且阮浩和李福朋若是死在盛土城里,求立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求立人逼着皇帝要杀他,皇帝怕是也护不住吧。

    他忽然抬头啊的嘶吼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就这样坐在马背上发呆了好一会儿,罗步成忽然咬了咬牙催马朝着皇城外的广场那边冲了过去。

    两炷香之后,阮浩和李福朋带着他们手下的三百多求立精锐,再加上五百南理国禁军朝着富宁街这边扑过来,离着还远,就看到一群身穿南理国禁军士兵军服的人站在路口,阮浩和李福朋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向罗步成。

    “就是他们,换上了我们手下士兵的军服。”

    罗步成伸手一指:“他们只等着你们过去。”

    阮浩大大大笑伸手往前一指:“杀过去!”

    那三百多求立士兵最先冲了出去,而南理国的禁军则在后边抛射过去一片箭雨,街口那些士兵立刻就慌了,想跑,可是没有来得及,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料到罗步成带来的人会直接动手,一轮箭雨过去就放翻一多半,剩下的人也没撑住求立人的扑杀,那些求立人上了战场就好像变成了野兽,凶狠的让人从骨子里害怕。

    罗步成原本面无表情的过去想看看那些宁人的死相,可是当他看清楚地上躺着的人居然都是自己亲兵的那一刻脸都白了。

    “我的人......都是我的人。”

    他从马背上跳下去,一个一个的看,那一张张脸他都认识,全都是跟了他很久的亲兵,怪不得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料到这边会朝着他们射箭,直到羽箭飞过去的时候他们才开始逃,他们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将军会下令射杀他们?

    “为什么会这样!”

    罗步成嘶吼着,眼睛瞬间就变成了红色。

    他找到了一个还没死却已经奄奄一息的手下,抱起来问到底怎么回事,那士兵喘息着回答,说是宁人把衣服都还给他们了,让他们站在这等着罗步成,还说如果罗步成回来了他们就安然无恙,如果罗步成不回来,他们都得死,结果他们远远的看到自己人过来哪里会有防备,结果却都被自己人所杀。

    “那些宁人去了哪儿?”

    “好像,好像说是绕路去广场那边救人。”

    这士兵说完这话就咽了气,多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阮浩和李福朋对视了一眼,策马朝着广场那边冲了过去。

    皇城。

    禁军副将郑大江浑身是血的带着一群士兵冲进来,看起来他脸色发白,好像刚刚死过一次似的,城门口的守军士兵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了一句宁人要对陛下不利已经混进皇城,然后就被身后人推着冲了进去,守城门口的士兵吓了一跳,也拎着兵器跟上去。

    郑大江带着几百名士兵往前冲一口气跑到御书房那边,守在御书房外面的皇宫侍卫连忙阻拦,却被郑大江身后的亲兵一脚踹翻,他们好像潮水一样冲了进去,御书房外面的人全都愣住了。

    “陛下快跑啊!”

    郑大江忽然嘶吼了一声,背后一把刀子戳进他后腰里,刀子还来回拧了两下然后抽出来,血好像箭一样从伤口里往外喷洒。

    沈冷一脚将郑大江踹开直接冲进御书房:“陛下小心,宁人的刺客已经潜入皇宫了。”

    御书房里的皇帝赵德吓得哆嗦了一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一群浑身是血的禁军士兵冲了进来,最前面那个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外拽着走:“陛下快跟我们走,刺客假扮成了皇宫侍卫!”

    皇帝被他拖拽着出了屋子,结果发现外面更多的禁军士兵全都楞在那,看到皇帝被揪出来,那些士兵立刻将弓箭举起来瞄准沈冷等人:“快把陛下放开!”

    沈冷笑了笑,刀子架在皇帝赵德的肩膀上:“我若是放开他,离开我刀子的必然是一个死人。”

    那些禁军士兵和皇宫侍卫们围了一圈,谁敢乱动?

    沈冷用刀子拍了拍皇帝赵德的脸:“让他们让开吧,请陛下陪我们去一趟外边广场。”

    赵德吓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身子颤抖的好像筛糠一样,更丢人的是当那把冰冷的刀子在他脸上拍打的时候,他居然忍不住吓尿了,裤管下面滴滴答答流下来的东西让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让......让开。”

    他结结巴巴的说了三个字,沈冷推搡着他往前走。

    赵德被押着出了院子,顺着皇宫里的道路往外走,四周聚集过来的禁军越来越多,可就是没有人敢贸然靠近,皇帝陛下在人家的刀子底下,对方的手抖一下陛下就可能流一身的血。

    出了皇城一群人直奔广场,此时此刻,罗步成和阮浩李福朋等人带着队伍刚刚从富宁街那边过来,眼看着皇城里禁军簇拥着皇帝出来,罗步成的心都好像炸了一样,策马冲过去大声训斥:“快把陛下护送回去,宁人刺客就在这广场之中!”

    沈冷在皇帝背后侧头过来笑了笑:“罗将军,你说错了,刺客还没到广场呢。”

    看到沈冷那张脸,罗步成嗷的叫了一声居然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这一下摔的极重,起身好几次才勉强站起来,可是两条腿软的根本就站不稳。

    “你不应该做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沈冷微微叹息一声:“我们谈的多开诚布公,你负责杀了那些求立人,把人引过去全都杀了,而你却出卖了我们,所以皇帝如今在我手里全都是因为你言而无信啊。”

    罗步成扑通一声跪下来:“陛下恕罪,陛下别怕,臣一定会把陛下救出来的。”

    皇帝狠狠的瞪着他,可却不敢说话。

    阮浩和李福朋等人也冲了过来,怎么都没有想到宁人的目标居然会是南理国的皇帝!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宁人一共也没多少人,居然胆子大到了这个地步。

    “咦,原来你还是把人骗来了啊。”

    沈冷用刀子指了指阮浩和李福朋那些人:“多谢罗步成罗将军把求立人骗来,陛下已经决意与我大宁结盟,诛杀求立贼子,自此之后,南理国与求立势同水火!”

    听到这句话阮浩的脸都白了,啊的一声暴喝,将刀抽出来一刀砍在罗步成的脖子上,竟是直接把人头砍了下来,他抬起手用刀指着沈冷:“你们这些宁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而此时此刻,心思更缜密一些的李福朋才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切都是宁人算计好了的,他们以为宁人会利用高阔云,高阔云给他送拜帖,约他在鸿宾楼吃饭这些都是幌子,宁人根本就没打算过要抓他,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南理国皇帝。

    所有人都被骗了,这些宁人不但凶狠而且狡猾。

    “你们以为,抓了皇帝你们就能安然离开?”

    李福朋深吸一口气到了前边:“南理不过是我求立属国,皇帝死了,我们可以再立一个,可你们宁人与我求立是血仇,不杀了你们,对不起我们求立勇士手中长刀。”

    皇帝赵德听到这句话脸色就变了:“李福朋,你大胆!”

    李福朋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那索性就直接些,你们都给我听着,这个皇帝死活无需在意,只要杀了所有宁人,你们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皇帝,求立依然会庇护你们。”

    沈冷恨其不争的叹道:“你可真蠢啊......”

    他用刀子拍了拍皇帝的脸:“还等什么呢?”

    皇帝抬起手指向阮浩和李福朋:“给朕杀了他们!”

    阮浩长刀一举:“我看谁敢?!你们就不怕我求立大军南下,将你们这弹丸之地杀一个鸡犬不留吗!”

    皇帝脸都扭曲了:“杀了他们,马上给朕杀了他们!”

    四周本围着沈冷他们的禁军随即朝着那些求立人冲了过去,这皇城外,广场上,好一场厮杀。

    禁军数量有几千人,而求立人再悍勇也不过三百多人而已,厮杀了两炷香左右的时间广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三百多求立人被砍成了碎块,没有一个人留下完好的尸体,阮浩和李福朋更是被剁的连人都看不出来了,血糊糊黏糊糊的一地。

    沈冷的黑线刀依然架在皇帝赵德的脖子上,往前推了推他:“请陛下护送我们到窕国边城小昭城,陛下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回这盛土城继续做陛下,就看你怎么做了。”

    皇帝已经像一具行尸走肉,哪里还能反抗,被沈冷推着往前走,步伐踉跄。

    沈冷推着皇帝进入广场,那些被捆绑着的宁人已经都聚集在一起,所有看着沈冷,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沈冷回头看向王阔海:“大个,举高些。”

    王阔海应了一声,从怀里扯出来一面染了血的大宁烈红色战旗,他将战旗绑在自己的狼牙棒上高高举起:“大宁!”

    所有水师战兵和廷尉府的人同时振臂举刀。

    “呼!”

    而那些被绑着的宁人,在看到大宁战旗的那一刻,热泪盈眶。

    ......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冷子乐意不乐意

    南理国尚书令郝安来已经六十几岁,本已经得到皇帝赵德的准许告老还乡,主要也是因为他和朝中多数人政见不合,索性就什么都不管了,皇帝准他回乡下老家修养,可因为皇帝被抓的事宫里派人去请他,这位老人又不得不赶了回来。

    当初宁人使臣来的时候,他是为数不多的劝说皇帝要与宁人友好结交的朝臣之一,奈何虽然资历威望都足,可朝中文武大部分都畏惧求立人,他也独木难支。

    如今太后皇后实在没有人可用,只好把他请回来,就跟在沈冷他们的队伍后面,像个护送自己孩子去远方的老父亲,有些无可奈何,又让人觉得他可怜。

    所以沈冷并没有为难他,知道他对大宁的态度颇为亲善,反而对这个老人有几分好感。

    “沈将军啊,你看陛下身子本来就弱,又受了惊吓,不如换一辆好些的马车?”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冷,沈冷却知道老人多数会卖可怜,纵然他心中确实有过与大宁亲善的想法,可他是南理人,是南理臣,他如今恨不得把自己和所有带来的人全都杀了才好,郝安来只是不想他的皇帝陛下受了委屈,也担心沈冷会对皇帝下手。

    一切的可怜,都是想让你看到的可怜。

    一切的亲善,都是想让你看到的亲善。

    从离开了盛土城到现在已经走了两天,沈冷吃住都和皇帝赵德在一起,两个人手腕上还绑了绳子,沈冷的队伍分做四队轮换着看守,保证每一队人的精神状态和体力都在最好的时候,南理再小也是国,一国之内,谁也不能说没什么奇人异士,而他们要安全返回窕国皇帝就不能出任何意外。

    此时沈冷他们乘坐的马车很简陋,最寻常的那种的大车,没有车厢,车上铺了一层稻草,沈冷和皇帝两个人坐在车上,沈冷的手下将马车围了一圈大步而行。

    郝安来这般年纪也只能是跟着大车走,需要说什么就追上来,说完了之后就回到后边的队伍里去,前边是大概两百人左右的队伍,一共七八辆大车,大家轮换着休息走路,除了沈冷带来的队伍之外剩下的人都是武烈安排保护林落雨的死士。

    “这车挺好。”

    沈冷笑着对郝安来说道:“老大人还是回去你车上休息吧,你这样跟着车走,距离小昭城还得走三天左右,万一你累了,除了你这老人家之外南理就没一个敢过来的,我觉得无趣,你们皇帝陛下也觉得心寒。”

    郝安来讪讪的笑了笑:“沈将军,陛下龙体为重,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一路护送你们到边城,那自然是不会出尔反尔,只是希望沈将军善待陛下。”

    沈冷看向皇帝赵德:“我没有善待你吗?”

    赵德哪里敢说什么,连忙点头:“善待善待,沈将军待朕很好,老尚书就莫要操心了。”

    沈冷笑着说道:“你看,我还怕你们皇帝这一路上闷得慌,和他猜拳,玩的可开心了。”

    皇帝赵德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扭头不看沈冷。

    沈冷从袖口里摸出来一张纸递给郝安来:“这是这两天你们皇帝输给我的银子数目,一共也就一万多两,回头你让人送过来就行了。”

    郝安来:“......”

    林落雨从前边马车上下来等着沈冷,大车到了之后她轻巧的跳上马车坐在一边,她的马车是唯一一辆带车厢的,方便她洗漱更衣,这两日休息的虽然不好,可精神倒是恢复了几分,总是比在盛土城里的时候要强上一些的。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沈冷问了她一句。

    林落雨抬头看天:“那车不好,敞篷的多豁亮。”

    沈冷:“那咱们换换?我去你那车上,你来替换我。”

    林落雨鼻子里哼了一声,看向郝安来:“你们的皇帝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圣人说人有过错就要受罚无论尊卑,你回去吧,后面那浩浩荡荡的队伍都等着你这主心骨回去主事,老大人回去之后千万要多叮嘱手下,让他们多小心我一些,沈将军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了路上不会难为他就一定不会难为他,可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小女子心情时好时坏,任性且刁蛮,我自己都控制不好的脾气,你们还是别招惹的好。”

    郝安来连忙点头:“姑娘说的对。”

    林落雨:“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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