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这个皇宫里偏僻空置的小院成了沈冷度假的地方,只是他依然保持着多年不变的习惯,每天起来打拳,跑步,读书,然后一个冷水澡冲过之后就在那把他特意让林落雨找来的躺椅上躺下来晒太阳,规律的像个老年人。“刚才施东城派人来请你去,为何不去?”
“他来请我,便是要有求于我,我为什么要去?”
沈冷闭着眼睛回了一句,伸手把旁边放着的紫砂壶端起来喝了一口,茶壶的位置恰到好处,根本没必要睁眼去看着拿。
所以林落雨发现沈冷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你说他懒惰,可那般变态的日常功课他从不曾落下过,换做别人的话连一半的量也坚持不下来,你说他勤奋,能躺着的时候他就不坐着,各种东西都是伸手就能拿过来才好。
“庄将军一定是到了。”
沈冷嘴角微微上扬:“而且是带着水师大军来的。”
“你为何确定?”
“如果来的人少,施东城何必派人来请我过去商议什么要事,他只需要等着大宁的使臣到了便安排人杀我即可,只能是庄将军带着大军已经登陆且来的比较凶,他不敢杀我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庄雍会为了你而兴师动众,而且来的这么快。”
“我人缘好。”
林落雨自然不相信这句话,那不是人缘好就能带来的后果,整个水师若都来了,那便不是庄雍的事,而是皇帝的事。
她看着沈冷:“所以呢?现在就这样等着?等着大宁派人来和施东城谈判把你要回去。”
“我记得跟你说过的,大宁,从不谈判。”
沈冷道:“我若活着,大宁的战兵会把我接回去,我若死了,大宁的战兵会把窕国夷为平地,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活着或是死了其实区别不大,可关键是,越如此,施东城越不敢杀我。”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施东城带着武烈和几个窕国重臣从远处快步过来,才进门施东城就堆起笑容,看着依然是那么真诚。
“恭喜沈将军,大宁已经派人来接你了,我也算是不辱使命,沈将军让我派人去通知大宁水师庄将军,我当时立刻就派人去了,昼夜不停的往大宁赶,这才能如此迅速的带着大宁的人返回来。”
他长出一口气:“现在沈将军就要回去了,我虽然有些不舍,可也踏实了些。”
沈冷躺在椅子上动都没动,跟在施东城身边的武烈本来就窝着一股火,看到沈冷这般懒散的样子立刻就怒了,抬起手指着沈冷怒道:“殿下在和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施东城咳嗽了一声:“不许对沈将军无礼!”
武烈哼了一下,却依然怒视沈冷。
沈冷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躺在语气平淡的说道:“我总是去扮演一个很无趣的人,在该配合你演出的时候却无动于衷,按理说我应该欣喜的站起来表达感谢才对,可我觉得演戏很辛苦,也不会有酬劳,所以不打算陪你演。”
施东城有些尴尬起来:“不知道沈将军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真的很开心大宁的人过来接你,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恭喜,如果将军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亲自安排人把将军送过去......不过,有一件小事可能需要将军帮忙。”
“小事?”
沈冷躺在那耸了耸肩膀:“我觉得我现在挺重要的,小事不接,有大事再找我。”
施东城更尴尬起来:“确实有件大事......”
“大事也不接。”
听到这句话武烈当时炸了,本来他就怒气冲冲,大宁的人居然敢直接打过来,而且殿下居然还没有应战就怕了,这让他身为军人感到了极大的屈辱,军人,怎么可以不战而退?就算是对求立人屡战屡败他也没有气馁过,总觉得只要那些文人不胡乱插手,击败求立人并不是什么多艰难的事。
“你他妈的给我起来!”
他大步过去,伸手一把抓向沈冷的衣领。
在他抓向沈冷的时候施东城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阻止,可最终却忍住了没有说出来,沈冷的态度让他很厌恶,也很愤怒,一个小小的五品将军就这样目中无人,纵然是宁人他也觉得过分了。
只是犹豫了一下而已然后便开始后悔,应该阻止的。
可哪里来得及?
在武烈的手触碰到沈冷衣服的那一瞬间,闭着眼睛的沈冷忽然抬起手抓住了武烈的手腕,武烈脸色一变,还没有来得及斥责就感觉右臂一疼,紧跟着他就不由自主的往一侧倒了下去,那条右臂被沈冷拧的好像成了麻花一样。
武烈摔倒在地,沈冷从藤椅上起身却没松手,他站起来的时候还拧着武烈的右臂,武烈疼的一声痛呼,不得不跟着沈冷的动作而抬高,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废了一样,而下一秒这感觉就被证实是真的。
沈抓着他的手腕,脚踩着他的肩膀往下一压,咔嚓一声脆响,整个院子里的人似乎都听到骨骼折断的声音。
那是一位将军,废掉的是他握刀的右手。
沈冷看向施东城:“你在大宁多少年了?”
施东城下意识的回答:“二十几年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宁人。”
沈冷的视线回到武烈身上:“我记得,我把南理国皇帝赵德交给你的时候,你没说谢谢。”
他一只脚抬起来踩着武烈的脖子:“说谢谢。”
“我要杀了你!”
武烈拼了命的想站起来,可哪里挣脱的开。
“施东城,你在大宁二十年应该很清楚宁人的性格,尤其是大宁的军人,大部分时候不动手是因为对手太弱,打赢了也没有什么成就感,可若是动手了,那大宁对敌人的态度从来就只有一个,不管你强还是弱,打就打到底。”
沈冷蹲下来抓住武烈的头发把他拉起来,抬高之后两个人便面对面站着。
“知道最初错在哪儿了吗?”
沈冷道:“我是给过你们机会的,如果我杀了施长华之后你立刻安排人送我们回大宁,那就没有后来这么多麻烦,我看你那一眼的时候,我以为你懂了,可你想要的太多,你今天来只是因为大宁的战兵已经登陆了对不对?为什么求立人一直想在海上和大宁打?是因为他们知道大宁的战兵一旦登陆,那便等于宣告战争结束了,如果不是大宁战兵已经来了,你应该笑呵呵的看着我被人砍了脑袋才对吧。”
沈冷把武烈往下一按的同时膝盖抬起来重重的撞在武烈的脸上,这一击直接将武烈的脸都给撞平了似的,鼻梁骨碎了,眉骨也裂开了,整张脸瞬间就被血液涂满。
沈冷把武烈转过来背对着自己,在他后背上推了一下,武烈随即冲向施东城,施东城侧身让开,武烈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现在就不能杀你了?”
施东城脸色发白:“若全都会失去,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你,这样还不会太亏。”
沈冷回到躺椅那边坐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我说大宁开始动手了就不会停下来,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动手就不会再留余地是大宁的历来作风,你带回来的人是扬泰票号的吧,还记得韩唤枝对你说过什么吗?廷尉府想要动你们扬泰票号,真的很简单。”
他看着施东城那张已经逐渐出现绝望的脸:“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在大宁经营多年的扬泰票号已经没了,廷尉府动如雷霆,票号里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应该已经在韩唤枝手里,比如......你带来了多少杀手,都是谁,哪里人。”
沈冷往四周看了一眼:“这周围很多人都是扬泰票号带回来的吧,恭喜你们,你们再也回不去大宁了。”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这里不久之后也是大宁的,你们在这也没办法生活下去,韩唤枝想抓的人想杀的人,到如今好像还没有一个能活多久的。”
沈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你们也好,施东城也好,还是想想怎么才能保住自己而不是继续在我面前做戏,我特别不喜欢看戏,况且你的戏还那么拙劣。”
他把茶杯放下:“杀我?可以,施东城你的那些手下还有几分活下去的机会,你若是对我动手了,天涯海角,你无处容身。”
就在这时候窕国兵部尚书从外面快步跑进来,看到施东城后急切说道:“殿下,总算是找到你了,军报,军报!”
他将军报递给施东城:“两路宁军从浦口县往都城这边进攻,齐头并进,已经探知一支宁军打的是什么南疆狼猿的旗号,将军姓石,另外一支宁军不知道是谁人领军,只是比狼猿还要凶,一路上我们的军队挡都挡不住,那两路宁军就直线一样往都城而来,只几天时间已经突进数百里,找这样下去,怕是三五天后宁军就能在都城外了。”
施东城面如死灰的看着那军报,刚要说些什么,跟着他过来的尚书令忽然伸手把那军报从他手里拽了过去:“这是军国大事,你不能决断,我要带军报去面见陛下。”
尚书令看向沈冷歉然道:“沈将军,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们现在就是与陛下商议,我们会尽力补偿将军,补偿大宁,只要我们能做到的。”
说完之后带着其他人转身走了,施东城暴怒起来:“你们这群墙头草,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保住窕国了吗!”
哪里有人理他。
风啊,从来就不是往一个方向吹,东西南北。
草啊,就是草。
第二百六十四章
海沙
尚书令等人将施东城晾在一边急匆匆去了皇宫,这一刻施东城面如死灰,皇帝本无大碍,那每日都送进去的药只是让他昏昏沉沉罢了,停药几天便也能差不多恢复正常,这药不是毒,天长日久才会让人出大问题。
施东城把武烈扶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沈冷一眼:“有些时候,人变成了一根钢针不愿再弯曲,是因为他在做蒲草的时候被压弯过太多次,我曾经不断的在压力面前屈服,这一次不会了。”
沈冷摇头:“你说的这种感觉我没有过,我一直比较刚。”
施东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和武烈两个人离开了这小院。
皇帝寝宫。
尚书令等人带着那军报急匆匆的进来,拦在门口的都是施东城的人,这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巨变,可没有施东城的命令他们自然也不敢直接杀人,尚书令直接把人推开进了屋子里,喊了几声陛下,窕国皇帝施换却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显然那药效已经起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想用水将皇帝冰醒过来,转身出去找水的时候就看到施东城和武烈两个人已经进了院子。
“你还敢来!”
尚书令一脸怒容。
施东城似乎平静下来不少,伸手指了指尚书令:“杀了。”
他从怀里取出来一沓银票扔出去,漫天飞舞。
院子里的侍卫都是他带回来的银泰票号杀手,之前的侍卫都已经被替换掉,这些人看到那银票飞起的时候便立刻拔刀,对于他们来说,银子便是一切。
四五个窕国朝廷重臣被这些杀手乱刀砍死,院子里的血腥味一下子就变得浓郁起来。
施东城蹲下来,从尚书令手里将那份军报抽出来后侧头看向武烈:“武烈,是我错了......我做事还是不够果断,不够狠......”
他站起来拍了拍武烈的肩膀:“这个时候若还不拼一下,怕是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脸都已经被沈冷打破相了的武烈咬着牙说道:“殿下早该如此。”
“跟我走。”
施东城大步离开寝宫直奔御书房,武烈带着那些侍卫紧随其后,到了御书房外边几个侍卫将施东城拦住,这几个侍卫不是施东城安排的人,他也懒得理会了,直接伸手一指,其他人一拥而上,他没心情理会那些人厮杀一个人进了御书房,将放玉玺的檀木盒子找到,打开之后将玉玺举起来看了看,玉玺上似乎有一种魔力瞬间就把他的眼睛粘住了,挪都挪不开。
许久之后,浑身是血的武烈从外面进来:“殿下,现在怎么办?”
施东城自己写了一份圣旨,以皇帝施换名义,大概的意思是施换觉得自己已经快不行了,身体实在难以支撑,为了窕国的未来考虑他宣布退位,将皇位交给皇六子施东城等等等等......武烈看到之后都愣了,想不明白殿下这是要干嘛,这种时候了,居然第一件事是写这样一张假的圣旨?
难道殿下说的拼一次,指的就是这个?
“召集群臣议事。”
施东城又写了一份旨意用印:“你持这分圣旨,把能调集来的军队全都调至都城,若不出意外前面的人根本挡不住宁军,我们唯有靠着都城坚固粮草丰足坚守下去,宁军没有后援,求的就是速战速决,若天长日久他们必会不战而退。”
武烈这才反应过来:“臣遵旨。”
他伸手将圣旨拿过来转身要走,施东城拉了他一下:“武烈,谢谢你。”
武烈心里一暖:“殿下说的哪里话......不,是陛下。”
施东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速去速回,朕身边离不开你,对了,先去调集禁军将沈冷抓起来,这个人还不能杀,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是我们与大宁谈判的本钱。”
武烈纵然百般不愿,还是领命去了。
沈冷又不是白痴。
刚才那么混乱的时候若还不走的话他的脑袋肯定是被驴踢了,林落雨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信和沈冷一块冲出了那个小院子,还顺带拐走了南理国皇帝赵德,武烈带着禁军到的时候沈冷早已经不知去向,他连忙下令封闭宫门,追到宫门口的时候询问,并没有见人出来这才放心了些,然后下令搜索宫城。
大队的禁军在宫城里地毯式搜查,可翻了一个遍也没见到沈冷的影子。
皇帝的房间,沈冷蹲在那看着依然在沉睡的皇帝叹了口气:“白天怕是出不去了,等晚上吧,宫城并不是很高,晚上爬出去就是。”
林落雨看着他:“你之前吓住施东城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胡诌的。”
沈冷道:“韩唤枝肯定会动手,可你想想,你们扬泰票号在大宁各地分号那么多,短时间内以廷尉府的力量想一下子清除也没那么容易,纵然从长安城里下令各地官府查办,大宁那么大,命令传达下去需要多久?施东城这个人本来就不自信,而且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的活着,早就已经变得疑神疑鬼,我只是唬了一下而已。”
“若唬不住呢?”
“那就唬不住呗。”
沈冷的回答依然比较欠揍。
“你怎么知道皇帝这边反而安全?”
“这个时候施东城若聪明些就会忙着去夺权,这边自然也就没什么人理会。”
沈冷起身在屋子里翻了翻,居然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于是又同情的看了一眼那倒地不起的老皇帝:“真惨,挺大个皇帝怎么连点零食都不藏的。”
林落雨忍不住问:“那一刻,你有没有机会杀施东城。”
“我不知道施东城的武艺如何,所以谈不上把握,不过硬上的话也许可以杀了他。”
“为什么不动手?”
沈冷看了林落雨一眼,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林落雨忽然懂了:“我对他早已经死心,你不想当着我的面杀他......其实也没什么。”
沈冷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当时虽然唬住了施东城和他手下那些杀手,可沈冷真的没有把握,虚张声势总不能把自己也骗了,在人家地盘上凭借一己之力还想硬生生干死施东城?再说,施东城现在活着比死了好,他活着就会让窕国更乱,沈冷说不上很了解大宁的皇帝陛下,可他也知道,庄雍既然开始动手了,那就说明皇帝的意思是灭窕国,因为庄雍了解皇帝。
大军来都来了,不灭个国,那多亏。
就在这时候老皇帝醒了过来,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的时候还很迷茫,刚睁开眼睛,林落雨一掌切在他脖子上,老皇帝哼了一声又倒了下去,沈冷看着他觉得更可怜了。
“若是以他为人质,咱们能不能冲出去?”
林落雨看着沈冷问。
沈冷仔细思考,摇头:“难。”
这个时候的窕国不比南理,在南理国可以抓了皇帝做挡箭牌,可现在面前这块挡箭牌未必好使了,沈冷虽然冲动,可那是涉及到了他在乎的时候,他只是做决定的时候稍显冲动,可即便是冲动的决定在执行过程之中他也是冷静的。
他指了指蜷缩在一边的赵德:“跟抓他的时候不一样。”
赵德狠狠瞪了沈冷一眼,那是最后的骄傲。
沈冷问:“你在宫里藏零食吗?”
赵德:“......”
“不急。”
沈冷门口一侧坐下来看着外边,只要有人进来就逃不开他的视线。
“等天黑,我们不是等不了,没必要冒险。”
林落雨嗯了一声在沈冷旁边坐下来,看起来很累,虽然并没有什么厮杀。
与此同时,一路宁军已经攻破了野水城,进城之后将府库几乎搜刮一空用作军资,孟长安登上城墙往前方远眺,伸手,还不是很了解他但已经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一个副将立刻将刚刚找到的地图递给他,孟长安用炭笔将位置标注出来,眉头微皱。
其实宁军并不是兵分两路,而是三路。
石破当率领一万狼猿为南路,孟长安带着一万水师战兵为北路,庄雍自带大队人马为中路,三支宁军互为犄角,进退有度,当然,在他们看来退只是理论上存在的事。
“五百里。”
孟长安看了看地图,眼神恍惚了一下。
傻冷子,你再撑一会儿。
他看向窕国都城的方向,眼神里有一抹担忧一闪即逝。
就在这一天,位于连山道蓬莱郡的微波湖内有大批战船出来进入东西走向的白水河,从白水河一路往西就能进大运河直通南疆。
一位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将军站在一艘神威战舰上,嘴角带笑,来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所以他有些感慨,青春竟是交付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好几年,可看看那桅杆如林,便又有几分得意。
大宁朝野上下只知安阳郡水师,只知安阳郡船坞,却不知道微波湖内的船坞与安阳船坞同年建造,更不知道这位本应在北疆的年轻将军在几年前就得到了皇帝密令南下,带着从北疆调派出来的八千战兵来到这深山封闭之地开始督造战船,皇帝做事从来都不会只考虑一面,这地方是千挑万选出来才定下来的,而知道此事的朝中重臣不超过三个人。
一个是老院长,一个是户部尚书王旭之,一个是禁军大将军澹台袁术。
长安城之外还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水师提督庄雍,一个是北疆大将军铁流黎。
为什么水师每年都跟朝廷伸手要银子,而且要的数额都那么大?不管谏臣怎么说皇帝都一意孤行,要什么给什么?是因为其中有一小半经过庄雍之手转而送到了微波湖那边,微波湖不练水师,只造船。
微波湖所处位置很巧妙,湖是一个葫芦形,外大内小,船坞就修建在里边,建造安阳船坞的当年,八千北疆边军到了之后封锁了内湖,当地百姓只知道里边有军队驻扎被划为禁区,却不知道在做什么,之所以选在这不仅仅是因为足够隐秘,还因为这里的树可以造船用,并不是所有的树都适合造船。
其实这件事做起来极艰难,最难不过掩人耳目,可年轻将军却硬生生把船坞建了起来,虽然这些年建造的船只多以熊牛万钧为主,可数量并不少,得到皇帝密令之后,他留下两千战兵,自带六千人与数百艘战船离开了微波湖。
站在船头,年轻将军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野人终于离开了深山。
天高云阔。
他叫海沙。
第二百六十五章
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