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63章

    皇帝每每见到那画像必然会想起妻子种种对错,对与错,在他心中都是错。

    长此以往,非但没有起到改善父子关系的作用,反而会让父子两个人渐行渐远,这不是好事。

    所以她决定不沉默。

    “陛下,皇后的画像挂在东暖阁里,不妥。”

    “嗯?”

    皇帝看向小张真人:“何处不妥?是与东暖阁里的风水气相不和?”

    “与心处不妥。”

    小张真儿垂首道:“与陛下心处不妥,于太子心处不妥。”

    皇帝沉默片刻,只这十四个字皇帝便懂了小张真人的意思......这几日每日抬头看到皇后画像,心中非但没有愧疚反而日日生烦,烦而生躁,躁而生怒,也就是想通了这一点,他也想通了刚才太子为什么会稍显狼狈的离开,眉宇之间还带着些许戾气,他对太子说那是珍妃熬的参汤,太子端起碗准备喝的时候,抬头瞬间,看到了墙上母亲的画像,于是想到母亲和珍妃的关系,这碗参汤怎么还能喝得下去。

    “代放舟。”

    皇帝看了代放舟一眼:“去把画像摘了,锁起来。”

    代放舟连忙垂首:“奴婢这就去办。”

    皇帝和小张真人继续往前走,隆冬之际,这宫里的景色也有些许萧条,可是萧条被未央宫里的肃穆压了。

    “陛下刚刚提到风水。”

    小张真人一边走一边说道:“风水,其实说的浅薄些,就是环境对心理的影响,师父说,是环境心理学说,发自真心的喜欢,看着无比的顺眼,那就没必要去问什么风水好不好,已经是最好,若是自己看着都不顺眼,怎么看都不舒服,那自然是不好,别人说的再好心里也有隐患,只是憋着不说,自己心里隐隐约约的还是不舒服,臣记得那时候在龙虎山上,有一位观里常客是个富户,每年都捐不少香火钱,他问师父,自己看上了一座宅子想买下来,然而犹豫不决,想让师父帮忙去看......师父说,你为什么犹豫不决?既然犹豫不决,又不是缺钱不缺钱的问题,那么你买来做什么?买来以后做心病?看着好就买,看着不好就不买,可买可不买,也是不买。”

    皇帝恍然:“我看着不舒服,他看着不舒服,何必?”

    小张真人道:“便是此理,只是觉得有一点点不顺眼的地方,天长日久,便是大不顺眼了。”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师父看的透彻。”

    “师父却说这不是透彻,是迎合人心太久了之后自然而然有的想法。”

    小张真人道:“陛下,天下至尊,迎合民心和迎合人心,是两件事。”

    皇帝笑了起来:“你这见识,比许多朝臣都更好。”

    小张真人也笑:“那就是说,臣这能说会道直指人心的本事,从师父那学了不少。”

    皇帝嗯了一声,问她:“真的想好了?”

    这话问的突然,小张真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心跳突然开始加速,所以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应该是想好了吧。”

    小张真人声音很轻的说道:“后来才懂了,师父要改变的不是我,而是世人眼光,世人若是能接受一个女的张真人,自然也能接受女人在这个社会之中更多的改变,可是这在于陛下的想法,陛下准了,才是开始,陛下不准,此事不开。”

    皇帝叹道:“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想有所改变非一朝一夕,朕也不敢擅动。”

    小张真人心里有些淡淡的失望,没有再说什么。

    君为臣纲不可动摇,夫妻为何要与此相提并论?

    “朕回头再仔细想想,你知道,准许女人做官......会引起轩然大波啊,其实朕也很清楚,有些男人,真的不如女人。”

    皇帝迈步向前,小张真人加快脚步跟上。

    十天后。

    年过的很热闹也很寻常,就算是因为陛下御驾亲征所以这个年过的比以往更热闹也更喜庆,可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说,过年更重要的是团聚。

    近两个月后,二月末,万般准备已经做足,陛下定下来在三月初八这天率军北上,而就在二月的最后一天,几经周折,从北疆过来的黑武使团进了长安,更有意思的是,从那边来的安息使团也在这一天进了长安。

    黑武使团约一百五十余人从北边进入长安,安息使团约两百余人从南边进入长安,又几乎同时,被安排到了礼部尚宾阁住下来,等待大宁皇帝陛下召见。

    黑武国的使臣是黑武汗皇极为信任的一位朝臣,名为希玛,已经年过五十,不过看起来依然健硕,据说此人先从军,有赫赫战功,后重伤,转而从文,亦有建树,年过五十,尚能一拳将奔马击倒。

    安息国的使臣名为大罗日,据说是安息国左相,不过礼部的武官说,此人左右双手都有老茧,显然习武多年,不约而同的,黑武国和安息国派来的使臣都算不上纯粹的文人,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用一个字来形容是......窥。

    他们都是来看大宁国力的,选文武兼备之人来看,不只是要看大宁的民治,更多的看的是大宁的武力。

    尚宾阁。

    大罗日坐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对面另外一个院子里,那边进进出出的人让他好奇,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才得知那是黑武人......安息自认强国,可是距离黑武太远,并无往来,甚至不知道世上有黑武存在,黑武人当然也一样,在安息人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宁之外其他国家皆不可惧,在黑武人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宁其他国家都不是对手。

    两个这样的国家的使臣又住在不远处,要说大宁礼部的安排是无心,谁信,陛下可说了,要好好招待。

    安息人想来桀骜,一路走来看到大宁的疆域之大百姓之富兵甲之盛,已有敬畏之心,可他们又怎么会对一群高鼻梁蓝眼睛的黑武人服气,在他们看来这些黑武人又高又大又蠢,而在黑武人看来,这些安息人傻了吧唧愣头愣脑,我们黑武人还没有装逼呢你们先装......真特么的傻。

    这边的院子门口,安息人的护卫瞪着对面院子门口黑武人的侍卫,两边的人互相瞪的时间久了,于是心生恼火,黑武的人怒斥了一声你看什么看,安息的人听不懂,反正看对方说话不客气,于是骂了一句后怒问你看什么看。

    奈何两边吵来吵去,谁也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正好有大宁礼部官员经过,黑武人先一把拉住这大宁礼部官员,问对面说的是什么意思,从这路过的礼部官员也有些懵,黑武话他懂,安息话他不懂,之前负责接待的人还是沈将军回来的时候从日郎国带回来的人,此时并不在场,所以安息人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都不知道,可不妨碍他一本正经的来解释,反正以正常外交的习惯来解释就好。

    “他们说的什么?”

    黑武人怒问。

    礼部官员名为辛疾功,是吏部六品员外郎,刚刚把黑武使团这边安顿好还没有来得及回去就被截住,他看向那些安息人问了两句,安息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辛疾功一边倾听一边点头,其实在他听来就好像鸟叫一样,然后他又转向黑武人那边。

    黑武人问:“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辛疾功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后认真回答:“他们说的是,你瞅啥瞅?”

    黑武人问:“他们好像说了很多字,就这么多?”

    辛疾功叹道:“后边的是,再瞅揍你。”

    黑武人一下子就炸了。

    上去推了安息人一把,把安息人推的一个踉跄,这下安息人不干了,上来一把又推开了黑武人,辛疾功连忙将两边的人分开,看着黑武人说道:“不要伤了和气,你们都是大宁的客人。”

    旁边的安息人拍了拍自己腰上挂着的刀,又指了指黑武人的腰刀喊了几声,他的意思是,你有本事和我一对一决斗,黑武人立刻看向辛疾功:“他又说什么了?”

    辛疾功一脸认真的继续翻译:“他说你有本事把刀扔了,赤手空拳的打一架,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打的你像狗一样吃屎。”

    黑武人暴怒,哪里还有时间去想为什么对方这次没说几个字,翻译过来这么多字。

    他一把将腰刀拽下来扔在地上,大步朝着安息人过去,安息人一看这是要打,自然不服气,把刀也摘了,两个人很快就扭打一处,不多时,两边的人冲了出来,从单打独斗变成了群殴。

    辛疾功在旁边一脸欣慰:“你看,这叫什么事,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第八百二十二章

    弃文从武

    礼部尚宾阁那边黑武人和安息人见面就打起来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帝陛下耳朵里,长安城天子脚下,万国敬仰之地,两个外邦的使团刚到长安就打起来,这事说起来也是对大宁的不敬,为此皇帝陛下勃然大......笑,特别不矜持。

    尚宾阁,礼部员外郎辛疾功忧心忡忡的想着,打的这么热闹自己别是要受影响,万一把自己这六品文官的官职给罢了,那岂不是......太好了。

    他本无意从文,奈何父亲就是礼部官员,他科举成绩也不错,父亲稍稍说了几句话就让他进了礼部,这几年也兢兢业业从不曾携带轻慢,可这差事不是他自己想做的。

    他自幼读书也自幼习武,虽然父亲百般阻拦,张嘴闭嘴习武无用,可他就是喜欢,就算是进了礼部之后也一直都在暗搓搓的想着得想个什么办法这官不做了才好,可是他的素养和父亲一直以来的教导又让他做不出来玩忽职守浪荡度日的事,本职之事必须做好,不然的话良心有愧。

    五六年在礼部做事从没有出过差错,也绝不会出差错,今儿可算是逮着个事了,这事说起来可不算是他没把本职事做好,他只是路过而已,安息人和黑武人打起来,他借此机会被罢官回家,然后他就立刻跑去报名从军,应该还能赶上大军北征。

    看着那两边的人打的那么热闹,辛疾功真是痛心疾首,怎么就打的不能更热闹些?

    当然,也是美滋滋的。

    礼部尚书王怀礼闻讯之后亲自赶来,看到辛疾功站在那看着而没有去阻止,连忙让人把辛疾功找来:“到底怎么回事?”

    辛疾功一脸的自责:“怪我,都怪我,闹出来这么大的事都是卑职处置不力,一切罪责卑职一人承担。”

    王怀礼瞪了他一眼:“我没问你做错了什么,我是问你怎么让他们打起来的,陛下让我过来看看情况,我才进尚宾阁就听说是你一力促成此事,你是个人才啊。”

    辛疾功:“啊?”

    王怀礼笑道:“两国使团到长安城来,陛下之前要求礼部做的就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但就是不能谈国事,我正为这事发愁,总不能一直拖着不会面,哪怕陛下不见他们,我也不能不见,现在他们打成这样,得让他们先治伤,什么事都得伤好了之后再说。”

    辛疾功觉得自己应该承担的罪责还是要承担的,他诚恳的说道:“大人,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卑职的过错,所以大人你千万得处罚我,这样,大人你罢了我的官如何?”

    王怀礼又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不想在礼部做事?”

    “大人,好几年了,大人也知道我想去做什么,我有从军力杀人技,何不到北疆去与黑武人争高低,还请大人成全,这么多年卑职都没找着机会......”

    王怀礼叹道:“以你的能力,我真的很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做事,我给你升一级如何?你从军的事先放放。”

    王怀礼手下人压低声音说道:“大人,那边还打着呢,咱们这么聊天不太好吧?”

    王怀礼哦了一声:“也对,辛疾功,你过去劝劝。”

    辛疾功在心里叹了一声,看来这次是没机会被罢官了,很郁闷的样子。

    父亲说过,只要他辞官就把他逐出家门,如果被罢官那和辞官自然是两码事,所以父亲也就没有道理再把他逐出家门,然而尚书大人并不打算放他走,这事就难办了。

    那边一群黑武国的护卫和一群安息国的护卫打的乱七八糟,好歹还能控制住,最起码双方都没有动兵器,可是打起来拳拳到肉,那场面确实有些暴戾......黑武人天生高大魁梧,安息人相对瘦小可是精悍善战,人数又稍微多一些,所以局面上是五五开。

    安息使臣大罗日扶着栏杆看着,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心说这些黑武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回去之后就要禀告伽洛克略陛下,请陛下出兵灭了黑武。

    黑武使臣希玛更来气,这次黑武汗皇桑布吕派他为使臣主官到大宁来,在边关等了半年之久本就窝着火,来大宁是为了打探大宁北征的底细,顺便拖延一下时间,对宁人他都看着不顺眼更何况一个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安息?这群安息人简直像是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偏偏战斗力还不弱,他手下到现在都没有压倒对方,他觉得有些窝囊。

    两边的主官都在看着,所以两边的护卫自然更不敢露怯,打呗。

    辛疾功咳嗽了几声,走到场边清了清嗓子开始劝架,另外一边,礼部负责接待安息国时辰的官员也在劝架,这个人是日郎人,沈冷带回来的,刚好礼部用人就把他留下,本身日郎人对安息人就恨之入骨,他发自真心的不想劝,可是既然在礼部为官,又不能笑的太放肆......

    辛疾功走到这个名为卡西巴的日郎人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你怎么劝的不尽心?”

    卡西巴也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日郎对安息恨之入骨,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打的更狠一些。”

    辛疾功道:“可现在你已经是大宁官员了,要称职,这样,我翻译黑武人的话给你,你翻译安息人的话给我,不能带着情绪啊,出于本心,出于本心!”

    卡西巴一听说出于本心就笑了。

    黑武使臣主官希玛站在二楼栏杆处朝着辛疾功喊:“让他们道歉认错!”

    辛疾功如实翻译给卡西巴:“黑武人说让安息人先道歉。”

    卡西巴朝着大罗日喊:“黑武人说你们真弱,还不如斗鸡能打。”

    大罗日眼珠子都瞪起来了,但是看到不远处大宁的官员都在那围观,想着这样打下去安息国的脸面也不好看,有失风度还被人看笑话,于是强压着怒火对卡西巴说道:“你告诉他们黑武人,只要他们愿意道歉,我既往不咎。”

    卡西巴如实翻译给辛疾功:“安息人说只要黑武人先道歉,可以接受。”

    辛疾功看向希玛喊了一声:“安息人说你们打起来连女人都不如,说你们的拳头打过去,比女人捶背的力气还要小,一点儿都不舒服。”

    希玛:“干!”

    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那边大罗日一看黑武人的主官跳下来了,他把身上碍事的长袍脱掉,也从二楼跳了下来。

    卡西巴看向辛疾功:“对不起,我尽力了,可是劝不住啊。”

    辛疾功:“唉......我也是。”

    一个时辰之后,未央宫,东暖阁。

    皇帝看了一眼紧张的有些手抖的辛疾功:“谁赢了?”

    辛疾功一怔,心说陛下不应该先问怎么回事吗?

    他如实回答:“算是黑武人赢了,虽然黑武人少一些,可是天生力大体壮,而且这些护卫应该都是边军出身,所以实战的经验也很丰富,安息人虽然多一些,不过打久了就不行了。”

    皇帝嗯了一声:“打到什么程度?”

    辛疾功道:“黑武人这边,算上使团主官希玛在内,带伤的应该有一百四十八个,希玛很能打,不过在与安息人使团主官大罗日激斗的时候,被咬了耳朵。”

    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卡西巴连忙垂首说道:“安息人这边伤了一百九十六个,他们的主官大罗日虽然咬破了希玛的耳朵,不过被希玛一脚踹中裆部,当时就打滚了。”

    皇帝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可能是觉得自己身为皇帝这样有失稳重,强行忍了忍,可嘴角压不住啊,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终还是笑出声。

    皇帝一笑,辛疾功和卡西巴两个人也放松了一些,陪着笑。

    礼部尚书王怀礼倒是忍住了,低着头说道:“这事是臣的过错,请陛下责罚。”

    皇帝摆了摆手:“虽然朕觉得没什么,两国使团打起来又不是大宁招待不周,不过影响确实不好,传扬出去其他番邦知道了也会说大宁的不是......就罚扣你俸禄三个月,暂时记着,以后犯错并罚。”

    王怀礼垂首:“臣谢陛下。”

    皇帝又看向辛疾功:“你动手了?”

    辛疾功一惊,终究还是问到这个了,他劝架的时候一个黑武人推了他一把,辛疾功顺势抓着黑武人的胳膊扭断,黑武人胳膊被扭住身子往下压,辛疾功一膝盖把那人的半边脸都给顶的惨了吧唧的,另外一个黑武人看自己同伴被打,一脚踹向辛疾功,当时都打的红了眼睛,谁还想着什么后果,辛疾功抓着那人的脚踝一拉,拉了一个劈叉出来,然后同样的一膝盖顶过去,也是惨了吧唧。

    王怀礼心里一紧,连忙说道:“是老臣治下不严,当时是黑武人先对辛疾功动手,臣没有来得及阻止......”

    皇帝一摆手:“朕没有怪你们,既然是他们先动的手,打就打了,难道还要忍着?”

    他看向辛疾功:“朕听闻,你一心想去边军?”

    辛疾功立刻说道:“臣恨不得现在就能到北疆战场,与黑武人真刀真枪的打。”

    “挑一个吧。”

    皇帝忽然说了一句,让辛疾功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道:“北疆那边,武新宇的铁骑,唐铖的钩镰军,东野荡的轻骑,唐重的枪兵,孟长安去了东疆,现在息烽口大营缺人你也可以去,沈冷的巡海水师也可以。”

    辛疾功简直开心的要飞起来,跪下来叩首:“臣谢陛下成全,只要能去北疆,臣不管是在哪位将军麾下,必将倾尽全力,誓死报效大宁。”

    “朕不要你死,朕要你活,每一个北疆的将士朕都希望活下来,活着做赢家。”

    皇帝看了辛疾功一眼:“你去沈冷帐下吧,他部下杨七宝去了孟长安所部,杜威名留在了南疆日郎,巡海水师缺人。”

    “啊?水师啊。”

    辛疾功有些失望,心说水师又不能直接和黑武人去干一仗,不想去,可是自然不敢说出来。

    “臣遵旨。”

    他再次叩首。

    皇帝看了他一眼:“觉得水师不好?”

    辛疾功连忙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水师不好,臣只是想......想直面黑武,巡海水师主要负责运送物资,臣是怕不能与黑武人一战。”

    “你去跟着沈冷吧,你会知道跟着他有什么好处。”

    皇帝笑了笑,摆手:“先去把安息人和黑武人那边处理好,处理不好朕也不会轻易让你离开礼部。”

    ......

    ......

    第八百二十三章

    奉旨转转

    礼部尚书王怀礼确实很欣赏辛疾功,一个精通黑武,吐蕃,渤海,求立等七国语言,而且行事谦逊谨慎且滴水不漏的家伙就这么被陛下送给了巡海水师,他心疼,可是陛下的旨意自然不能违背,所以再心疼也还是得放辛疾功走,在辛疾功临走之前,他决定和这个年轻人好好谈谈。

    “你父亲在我手下做事将近二十年。”

    王怀礼看着辛疾功,一脸的遗憾:“他告老回家之前找到我,一再跟我说希望你能到礼部做事,他说你七岁就可作诗,十岁通三国语言,不管学什么都快,一学就会,说你天生就是该在礼部做事的材料,那时候我还不信,以为是他在吹嘘自己儿子有多聪明,你到了礼部之后我才明白,你父亲值得因你而骄傲。”

    辛疾功垂首道:“是我愧对大人栽培,愧对父亲厚望。”

    王怀礼叹道:“年轻人总是会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更偏执,理想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不能抹杀一个年轻人的理想。”

    辛疾功道:“多谢大人。”

    “你理解错了,我不能抹杀年轻人的理想,是因为我说了不算。”

    王怀礼瞪了辛疾功一眼:“如果我说了算,你能走得了?”

    辛疾功:“嘿嘿......”

    王怀礼道:“要去从军了,从军做事和在礼部做事截然不同,礼部做事,首先就在一个礼字,礼制,礼节,礼貌,礼品,而到了边军中,这个礼,就只剩下了军礼,好自为之。”

    辛疾功垂首:“定不会丢了礼部的人。”

    王怀礼嗯了一声:“我还算了解你,这几年也一直都在看着你,你自视甚高,看似有礼,实则桀骜,巡海水师提督沈冷是天纵之才,你到了那边就会知道,你的本事未必是本事,去碰碰钉子也好,省得你觉得自己天下无双。”

    王怀礼从旁边取了个包裹:“临别之际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送你,我为官几十年,没收过一个铜钱的银子,可在礼部做事交际应酬又多,自己贴进去的银子占了俸禄大半,所以大半生至此没有一点积蓄,送你的自然不会贵,可是却重,贵重二字,贵为次,重为主。”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