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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那是大宁战兵决死之信号,三堆狼烟,意思是不必救援,我等已做好必死之准备。

    “我们的战旗升起来了。”

    ?t望手的嗓音都在发颤。

    铜羊台城城墙上,边军正五品将军王久生整理了一下甲胄,朝着西甲城方向行了个标准军礼。

    “兄弟们。”

    他看着西甲城方向大声说道:“我已下令燃起三堆狼烟,告诉大将军不必来救我们了,外面有数十万番邦大军,而我们站在这刚刚打下来的铜羊台城上,你们每个人都清楚,战兵脚下踩着的的土地,都是大宁的土地,战兵战旗飘扬的地方,都是大宁的疆域,与我死守此处,我已经准备好为国捐躯,你们准备好了吗!”

    “为大宁赴死!”

    “为大宁赴死!”

    将士们在城墙上高呼。

    “我已下令用沙袋乱石堵住了所有城门,我们出不去了,也没打算出去,那些番邦崽子在外面喊什么你们听到了,他们希望看到大宁的边军投降,他们这辈子就想看到大宁的军人投降,可他们注定了看不到。”

    王久生把战刀放在城墙上,伸手,亲兵递过来一壶酒:“这酒是番邦的酒,贼他娘的不好喝,可是好在还有酒,好在还有你们,死于此处,我不孤单!”

    他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把酒壶扔到城墙下边:“爹娘,儿子在这给你们磕头了,以后不能侍奉二老了,更不能为二老送终。”

    他跪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家里有爹娘的都磕个头吧,我们为大宁尽忠,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尽孝。”

    城墙上的守军一个接着一个都跪下来,朝着东方叩首。

    “还有牵挂吗?”

    “没了!”

    “没有了!”

    “那就干他娘的。”

    王久生把硬弓抓过来,箭壶放在脚下:“让后阙人看看,咱们是怎么守城的。”

    城墙有一队后阙骑兵纵马而来,为首的是个校尉,一边在城下纵马一边大声喊着。

    “城内宁人听着,放下你们的兵器,脱掉甲胄,列队出城,可饶你们不死,从我们后阙国的土地滚出去,从我们后阙国的边城滚出去!”

    嗖!

    王久生手里的羽箭飞了出去,一箭将那喊话的校尉脖子射穿。

    “放你娘的屁,你们后阙人的?三天之前不是了,现在这儿是大宁的土地!别说三天,我踩一脚的地方也是我们的。”

    那一箭把喊话的人射翻之后,后边的骑兵哪里还敢停留,加速往前逃离,竟是没人敢留下来收尸,后阙国的校尉从马上摔下来已经死了,孤零零的一匹战马就停在那,不时用嘴拱一拱自己的主人。

    “好在攻城的时候只破坏了东门。”

    王久生道:“城门虽然已经堵上了但不牢靠,去一队人多砍树木,用树杈把城门洞再给老子塞严实一些,分三百人去拆一些房梁下来,把房梁之类的圆木搬上来用的到,再分派人去看看城中粮食有多少,不管多少都每天必须足够供应,反正我们也活不了那么久,给老子去做饭,不能饿着肚子拼死。”

    手下人应了一声,分做三队,一队去砍伐城中树木,一队去拆屋顶,还有一队去准备弟兄们的晚饭。

    王久生看了看城下,那匹战马已经走了,死在他箭下的那个后阙国校尉脚还挂在马镫上,马离开的时候,拉着主人的尸体走的,在地上留下一道拖痕。

    他把烟斗摘下来,塞满烟丝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重重吐出。

    “幸好是他娘的老子来了,谁来谁死,若是换做大将军帐下其他人来,老子心里还会别扭,会想着怎么不是我在铜羊台城里边?”

    他又使劲嘬了一口,吐出烟气,像个吞云吐雾的凶兽,烟气之中,那双眼睛微微发红。

    “兄弟们,还记得上次喝酒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

    他靠在城墙上,等待着敌人的进攻。

    “上次喝酒的时候我就说,贼他娘的羡慕北疆的边军兄弟们,把黑武人给干了,当时我就和你们说,这辈子想把北疆边军兄弟们比下去难了,那是黑武人啊,西域这边,不管是吐蕃人后阙人还是金雀人,哪个能和黑武人比,谁想到老天爷这么爱咱们,如果咱们这次干赢了那就把北疆的兄弟们比下去了,他们干黑武一个,我们干西域诸国,兄弟们,若还有侥幸能活下来回去的,以后记得跟北疆的边军兄弟们吹个牛逼,就说......王久生说了,你们不行。”

    这一句话,把身边将士们的胸口里的那股火点燃。

    王久生站起来往外看了看,后阙国的军队已经组成了一个一个的方阵,看来他们没打算让城中的大宁战兵安安静静过完这一夜,城外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后阙国的兵力足够多,他们也没必要单独攻打某一处。

    “兄弟们!”

    王久生活动了一下双臂:“都活的精神点,明天一早,咱们一起站在城墙上朝着他们撒一泡尿,让他们看看,大宁战兵尿的都比他们远。”

    他握紧硬弓。

    “边军!”

    “战!”

    “边军!”

    “战!”

    第九百六十九章

    我为大军涨士气

    敌人的进攻没有如预期那样立刻到来,似乎他们并不急于夺回铜羊台城,天黑之后,有一队骑兵从远处过来,在城下喊了好一会儿,大概意思是让城墙上的人转告西疆大将军谈九州,若答应将西甲城让出来,交出攻破铜羊台城之首犯沈冷,上奏大宁皇帝,自此之后宁每年向西域联盟缴纳大量税贡,那就可以把被围困在铜羊台城的三千宁边军放出来。

    就在这些人喊话的时候,西甲城的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身穿廷尉府黑色战甲的千办拎着一把椅子从城门里走出来,孤身一人,他大步走到那些喊话的人面前,那些人顿时后撤。

    沈冷拉着椅子在城门口坐下来,那冷森森的面甲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是大宁西疆大将军的手下,我奉命来和你们谈。”

    沈冷坐在那,心中也大概了然,所谓的西域联盟暂时不会对铜羊台城发起进攻,他们以为那是手里已经握住的筹码,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大宁不可能答应他们的条件,所以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西域人还在等,至于等什么暂时还想不到。

    沈冷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纵然是号称能掐会算的小张真人也算不到,就在即将对铜羊台城发起进攻的时候,所谓西域诸国联盟的那些大人物吵了起来。

    后阙王,金雀王,以及还没有离开的安息国使者弃聂嘁,吐蕃王,还有十几个西域小国的国王吵的不可开交。

    吐蕃王等人的意思是,让后阙王立刻下令对铜羊台城发起进攻,先灭掉三千宁边军以涨士气,只要这一战打好了,杀宁军三千人,西域联军必然士气大振。

    可后阙王却不同意,他坚持要等楼然王来。

    吐蕃王勃然大怒:“你就是舍不得你的人马!”

    后阙王却一脸的不在意:“你说什么都好,我只是按照约定行事,大家当初说好了的,楼然王率领百万大军前来,第一战交给楼然来打,我打了的话,楼然王来了岂不怪我?大家当时都表了态,楼然王若能真的带百万人来,他便是盟主,他不来,我不战。”

    弃聂嘁皱眉:“如今宁国没有防备,正是一鼓作气攻破西甲城的最好机会,若再拖下去必然会导致宁军来援,若到时候宁国军队汇聚于此,别说西甲城,就连铜羊台城你也拿不回来。”

    后阙王哼了一声:“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原本在吐蕃的时候他对弃聂嘁还算客气,可是这次西域联盟大军已经到了数十万,安息人答应的兵马一个都没来,后阙王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

    弃聂嘁脸色一变,眼神隐隐透着杀气。

    “我这个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言而无信之徒,当初说好了的事,大部分人都已经按照约定来做,楼然王虽然还没到,那是因为他距离最远,百万大军行进又慢,他的军队已经进入我后阙,再有七八天就能赶来,我已经给楼然王的百万大军提供了不少粮草补给,该做的我都做到了。”

    后阙王瞥了弃聂嘁一眼:“不似某些人,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可是真到了该干事的时候却毫无表示,弃聂嘁,你不是说安息人会有至少二十万大军来吗?别说二十万,你来了两万人,今夜我就对铜羊台城进攻,你一兵不来,还想指手画脚,真以为我给你的脸就不能收回来?”

    弃聂嘁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

    金雀王讪讪的笑了笑:“大家都是盟友,何必伤了和气?不如这样,你先打铜羊台城,毕竟那是你的边城,如今落在宁人手里,后阙举国上下也都会觉得羞耻,先打回来再说。”

    “要打你打。”

    后阙王道:“你若是愿意打,我现在就把我的兵马扯下来,把营地交给你。”

    金雀王楞了一下:“关我屁事。”

    一群人吵的了半天,最终也没有一个决定,城是后阙的,其他国家自然不会出兵去打,谁都知道宁边军不好惹,三千边军守城,搞不好就得有数倍于宁军的士兵战死在铜羊台城下,后阙王自己都不打凭什么他们打。

    最终虽然谁也没说什么,大概也就算是默认了后阙王的想法,反正楼然王那所谓百万大军才是炮灰,等就等呗,不过七八天而已。

    可是等归等,也不能闲着,所以才会安排人到西甲城外喊话。

    沈冷坐在那看着喊话的人:“别离着那么远,来我面前谈。”

    负责喊话的不过是个校尉,哪里做得了主,就算他可以做主,他也不敢坐在西甲城门口和你个人谈,城墙上的羽箭能在一瞬间把他射程刺猬。

    “你不能谈?去找个能谈的人来。”

    沈冷起身,顺手把椅子又拎起来,他这一动,那些西域人连忙又往后撤了撤。

    沈冷拎着椅子大步往前走:“如果你们害怕西甲城上的强弓硬弩,我照顾你们,我走到城墙上羽箭射程之外和你们谈,今夜我不进城,就在这里等着,谁能做主谁就来谈,若你们不敢,以后也别让人来喊话了。”

    他就真的拎着椅子大步走到距离城墙两百来步左右才停,这个距离,寻常羽箭已经不可能射到。

    重新坐下来的沈冷把黑线刀插在一边,朝着身后招手:“再来一把椅子,万一有人过来和我谈呢。”

    黑眼拎着一把椅子从城门里出来,脸色很不好看:“你太胡闹了。”

    沈冷摇头:“三千边军被围,西甲城里士气不好,若不振奋军心这一仗开头就不好打,每个人都觉得心里憋的慌,也都在担心铜羊台城里的兄弟,我得做点什么。”

    黑眼哼了一声,把椅子在对面放下,他站在沈冷身边:“我陪你。”

    沈冷摇头:“你回去。”

    黑眼哼了一声:“我偏不,你能怎么样?”

    沈冷轻叹一声,他知道劝也劝不动。

    就在这时候远处一阵马蹄声响,一个身穿重甲的西域将军带着一队骑兵纵马而来,到了不远处停下,坐在马背上看了看沈冷:“你就是沈冷?”

    “我不是。”

    沈冷回答:“我是大宁一个寻常军人,我叫李土命。”

    那西域将军脸色微变:“你既然不是沈冷,也不是谈九州,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谈判。”

    “大宁从不谈判,我坐在这,只是想听听你们说些什么,有没有胆子不是在城下距离远远的喊几声而是在我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我名不见经传,如果你们在我面前都没胆子说,何必请谈大将军来说?我怕你们在谈大将军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沈冷指了指对面椅子:“敢说就坐下,不敢就滚。”

    那西域将军从马背上跳下来,大步走过来:“我乃后阙国大将乌野图,正三品将军,我代表吾王而来,今日就在你面前坐下来说,我且看你能如何。”

    他走到沈冷面前,低头看了看沈冷:“你居然连面甲都不敢摘?”

    沈冷:“你管不着。”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摘也行,一万两银子。”

    乌野图楞了一下,硬是没敢信沈冷是认真的在要银子。

    乌野图坐下来,刻意坐直了身子,几名亲兵站在他身后,手没有离开刀柄。

    沈冷看了看乌野图,虽然坐在那,乌野图的手也没离开腰畔弯刀,沈冷的刀在一侧地上插着,若真有什么意外,显然没有对方抽刀快。

    “说吧。”

    沈冷道。

    乌野图看着沈冷,那张面甲确实很凶,面甲上也不知道刻画的是什么凶兽,青面獠牙,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毛孔都一阵阵扩张。

    “第一,宁帝需向联盟道歉,写罪己诏,第二,宁国每年向我联盟诸国进贡,数额待定,第三,先交出西甲城以及西甲城内所有物资,尤其是重甲的兵器甲械,

    西疆重甲必须光着屁股滚,第四......”

    沈冷抬起手摆了摆:“等一下。”

    他指了指乌野图的弯腰:“把你的刀拔出来。”

    乌野图一怔:“你什么意思。”

    沈冷道:“不敢?”

    乌野图一怒:“难道还怕你?”

    他将弯刀抽出来:“又能如何?”

    沈冷右手伸出去握插在不远处的黑线刀,乌野图透过沈冷面甲眼睛位置的孔,在那双眼睛里似乎看到了凶光一闪,他立刻一刀朝着沈冷砍下来,那把刀在距离沈冷还有两尺远的时候沈冷的黑线刀却先到了,刀从乌野图的脖子一侧砍进去,一刹那后从另一侧切出来,人头先是晃了晃,紧跟着就带血飞起。

    “免得说我欺负你,让你先把刀抽出来。”

    沈冷把黑线刀重新插回刀鞘。

    他看向那几个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的后阙国士兵:“回去告诉你们国王陛下,他派来的这个人不好,嘴巴臭,我没能坚持到他把话说完,再换一个来。”

    沈冷依然坐在那,好像从来都没有动过。

    “换一个会说人话的来。”

    沈冷闭上眼睛:“走吧。”

    剩下的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竟无一人敢拼命,也不知道是害怕这青面獠牙的将军,还是害怕将军背后西甲城上的万弩,他们弯腰想把乌野图的尸体搬回去,沈冷明明没有睁开眼,却仿佛看到了他们似的:“人头留下,尸体带回去。”

    黑眼过去将乌野图的人头捡回来放在沈冷一侧。

    沈冷睁开眼看了看那些人后语气平淡的说道:“就当是大战之前的开胃菜,也可以当做娱乐消遣,你们回去告诉诸位西域国王陛下,我叫李土命,我想做万户侯,需积攒人头,所以我就坐在这等着,你们联盟之中必然有勇士万千,我今夜不走,谁来我都接着,我杀了你们的人,你们活该,你们的人杀了我,我活该,城墙上的人不会朝着你们放箭也不会为难。”

    沈冷再次闭上眼睛:“我就在这等着了,下次来的人记得带一支簪子过来,金的银的玉的都可以,只要簪子,没有个赌注,杀人无趣。”

    他从身上翻出来一根簪子放在身前:“这是我的赌注。”

    他身上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这簪子是半路遇到的,看着漂亮,打算买来回去送茶爷。

    黑眼嘴角一扬。

    心说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看到冷子装......那啥,可是装的真他娘的有劲儿。

    第九百七十章

    想茶爷

    夜漆黑如墨,不知还会有何人来,沈冷安坐不动,翘着腿,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节拍,黑眼从不曾听说沈冷唱歌唱戏,可是沈冷哼的调子却能听出来,迎新楼里偶尔也会请戏班子过来搭台唱戏答谢老客,唱的最多的便是这一出。

    定君山。

    周末年,群雄割据诸侯并起,原本西疆这片地方,在那个时期被称为西凉,凉地多豪杰,善战凶悍,各地大贼呼啸往来,本就疲敝,所以更加民不聊生,不知何人提议,西凉诸多势力在定君山上聚义选出一位豪杰为首领,西凉各地响应,大贼齐聚定君山。

    此时为大贼,以后便是诸侯,彼此之间自然不会轻慢。

    至定君山,一少年将军自称姓马,穿布衣持银枪,战三十六人胜三十六场,被誉为西凉第一好汉,聚拢各地绿林豪杰,建十万大军,平定西凉地。

    至楚,不敢攻西凉,朝廷派人招安,彼时那少年将军已不复少年,五十有余,楚皇封其为西凉王。

    楚初建四地不稳,西域诸国虎视眈眈,西凉王在定君山下再次设宴,以楚西凉王名义邀请西域诸国派人前来,定君山下,五十几岁的西凉王宣布要以武会友,胜一人便饮一碗酒,刀是木刀,酒是老酒,碗则是大海碗,胜数十人,饮数十碗,以陌刀戳在定君山下,那睥睨老人放言,兵不过西凉皆为兄弟,过西凉者,不死不休。

    西域诸国派来的人见他依然不可力敌,西凉铁骑依然不可战胜,于是纷纷表态愿意立盟誓,自此之后,西凉迎来五十年太平。

    后,楚皇担心西凉王一脉有反心,设计杀其全族。

    又数百年后,至宁起,只有西疆,不复西凉。

    此时此刻,沈冷坐在西甲城门外,这夜风犹寒,手指轻敲节拍,哼一曲定君山,黑眼看着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座山,那座定君山。

    只是这座山下插着的不是陌刀,而是一把黑线刀。

    城墙上,大将军谈九州自然懂得沈冷心意,铜羊台城中还有三千兄弟被困,西甲城里军心不定,士气不稳,所有人都等着他下令去把兄弟们救回来,可此时营救难如登天,救人不及,便会折损更多将士,大将军难道不急?大将军比谁都急,只是没有稳妥之计,大将军也不敢随意送葬手下性命。

    这个时候,若不能重振士气,西疆才是真的不保险。

    “来人!”

    谈九州伸手指向城外沈冷所在之处:“给李土命掌明灯,送烈酒!”

    亲兵一拥而出,在城外沈冷所在之地四周架起明灯,其实士兵们也都明白大将军的意思,沈冷已经杀了人,难保那些西域人不会隔着远远的放冷箭,数百步之内皆立明灯,一盏一盏的气死风灯挂起来,火把点起来,便亮如白昼。

    几坛老酒放在沈冷身边,拎着酒过来的士兵抱拳:“李大人,我不认识你,这之前也没有听过你的名字,更不知你是何时来的,你身上是廷尉府的战甲,大宁的战兵都知道,廷尉府的兄弟与我们战兵兄弟一般无二,我叫叶奎,若大人不嫌弃,可称我兄弟。”

    “西疆边军上下。”

    其他边军皆大步过来,站在沈冷不远处行军礼。

    “皆可称兄弟。”

    沈冷起身,抱拳。

    “以后李大人若再来西疆,请摘了面甲,我们痛饮。”

    “好!”

    沈冷抱拳环顾一周,边军士兵们随即退后,却不进城,人人按刀而立,就在沈冷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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