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传令兵听到这句话后心里一暖,可是却急着回去复命:“我还好,可以连夜赶回去。”“你还好,我偏不说。”
沈冷看向自己的亲兵:“给他安排住处,不准有人打扰。”
亲兵立刻垂首应了一声,传令兵心里暖和着,就好像此时此刻没有寒风刺骨身处温室之中,他一直都听说大将军沈冷对手下士兵好的离谱,就只这一件小事他便知道那些传闻一定不虚。
“先去歇着。”
沈冷在传令兵肩膀上拍了拍,那士兵行了个军礼跟着沈冷的亲兵下城,沈冷转身看向城外,如果后阙国的大军也来了那么他牵扯的兵力就有至少六七十万,也许更多,如此一来就有半数左右的敌人在这边,他和谈九州在之前所商量的对策算是彻底成功,西域人虽然不足惧可兵力太多,如不将敌分散的话怎么打都不好打。
“武院少年营。”
沈冷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名字好。”
就在这时候,一排火箭飞出去,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一道漂亮的弧线,火箭燃烧着从城墙上到城墙外,那弧线像是轨迹相同的流星。
“敌袭!”
嘶哑的喊声响了起来,紧跟着号角声也响了起来。
火箭落地之前,微弱的光芒照到了城外一片黑影,密密麻麻的安息人已经上来了,他们肯定是用什么东西包住了鞋子,尽力用最轻的脚步向前,所以已经到了城墙外一箭之地还没有被察觉。
“箭!”
当值的将军喊了一声,城墙上的宁军士兵在最短的时间集结起来,羽箭密集的朝着城外射了出去,而操控着床子弩的士兵则调整了角度,漫天细雨一样的羽箭中夹杂着一根一根粗大的重弩箭,犹如千万鱼群之中有数百长龙。
城外立刻传来一片哀嚎声,已经将要靠近城墙的敌人很快就倒下去一层。
砰!
城墙上某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就是呼喊声,沈冷立刻侧头看过去,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在城垛上,石头把城垛直接撞掉,站在那附近的几名宁军士兵被砸死,有两个人被大石头直接砸在下边,还有一个被掉下来的城垛撞破了头颅,连盔都憋了进去。
“小心抛石车!”
有人喊着,可是这样的夜晚无法判断大石的落点。
“绑上火药包往外射!”
沈冷大声喊了一句,他在城墙上大步走着:“身子尽量压低!”
不久之后,一杆一杆绑着火药包的木枪被床子弩送了出去,这些木枪远不如重弩箭稳定,因为枪杆太柔韧所以射出去后就会偏离路线,然而这种攻击本就不是追求和重弩攻击一样的效果,抖动着的木枪飞出去,有的在地面人群之中炸开,有的在半空之中炸开。
每一个火药包里都有数不清的箭簇,炸开之后的威力可想而知,借助爆炸的火光也能更清楚的看到城外的敌人,随着一声一声的巨响在城外炸起,敌人的哀嚎声也连成了一片。
“救我!”
一个安息人脸上被箭头打中,箭头没有击中眼睛却打穿了他的颧骨卡在眼眶下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错觉自己的头都已经被击穿,脸上的血洞里露出半截箭簇,那样子让人看了觉得毛骨悚然。
他拉着一个同伴寻求帮助,同伴被他拉的转过身来,然后他才看到同伴的两只手握着脖子,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流,一枚箭簇打穿了这名安息士兵的脖子,人还活着,眼神里的惊恐比打中脸的安息人还要浓烈,可是他却已经喊不出来一个字。
脸上带着箭簇的安息人松开手,他的同伴倒了下去,身体还在不由自主的一下一下抽动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希望有人帮帮他,然后他看到了一团火在前边天空上炸开,无数的黑点在火中往外激射,在那一瞬间,火团之下的人全都东倒西歪。
他依然下意识的喊着救我,对面有个满脸是血的人同样喊着救我朝着他冲过来。
城墙上,又一块巨石落下,数名大宁战兵被砸倒,有人双腿被大石头压住抽不出来,身边的同袍冲过去奋力的用肩膀扛着石头想挪开,几个人的眼睛都血红血红的,嘶吼着要推开石头,可就在这时候一个黑影从半空之中落下,竟然无比精准的又砸在刚刚那块大石头上,随着一声巨响,被石头压着的士兵痛苦的喊了一声,一股血从石头下边喷挤出来,还有内脏。
想救他的士兵又有人被石头压在下边,露着半边脸,另外半边在石头下,因为挤压连露在外边的半边脸都已经扭曲变形,眼睛似乎都要挤出来似的。
砰!
一架床子弩被砸的四分五裂,站在床子弩旁边的几名士兵全都倒了下去,有一名士兵挣扎想立刻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忽然间没有了力气,低头看时才发现一根手臂粗的木头刺穿了他的肚子,他艰难的想回头,却看不到那根木头已经从背后刺穿出来,人很快就失去了生机,他半蹲着死去,没能再一次挺起胸膛。
城外的人在死去,城上的人在死去。
呼的一声,山关后边大宁战兵的抛石车将火药包扔了出去,磨盘那么大的火药包在城墙守军的头顶上飞过,不久之后落在敌人的队伍里,应该是没有计算好时间所以火药包没能炸开,两个安息人被火药包砸在下边,一个直接被砸晕了过去,另外一个惊恐的喊着往外抽身,他刚刚挣扎出来还刚刚庆幸自己运气好,却看到面前的那东西上有个火星在闪烁,然后火光在他面前爆开。
那么大的火药包炸开,里面无数的箭头石子崩射出去,方圆几十米内一片惨呼。
安息人大军后边,举着千里眼看向远处战场的弃聂嘁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拿着千里眼的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那就是火器?”
“是的。”
站在他身边的大野坚却脸色平静:“那就是宁人的火器,我和你说过了,未来的战争一定是火器的战争,谁拥有威力更大的火器谁将有更大的胜算,你们安息人的抛石车打法,将要成为历史。”
他看向远处火光起处,摇了摇头:“那是天眷宁人。”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画了个叉的
这是安息人第一次感受到火器的可怕,之前大宁战兵对付楼然人用的和今天对付安息人用的火器规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是能压制安息人进攻的唯一办法,安息人的抛石车威力强大射程极远,魔山关城墙上不可能安装抛石车以阻击安息人的抛石车,安装在城墙后边的抛石车射程就会比敌人的抛石车稍稍近一些,既然不能阻止安息人的抛石车攻击城墙,那就让安息人的步兵没办法靠近。
“别心疼东西,一次让安息人感觉到可怕。”
沈冷在城墙上来回走动,他必须让将士们知道他在,如果此时此刻安息人的抛石车正在狂轰滥炸城墙上却看不到一个领军之将,士兵们会怎么想?
若想让士兵们作战不畏惧,首先将军当不畏惧。
沈冷刚刚从军的时候说过,从军当让将军笑,为将应使鬼狼哭。
而将军一人之力如何让鬼狼哭?靠的还是士兵们的奋勇。
他一遍一遍的在城墙上走过,从一头走到另外一头,他必须让自己的声音在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都能听到,敌人的第一波攻势会很凶,而士气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却又至关重要。
一杆一杆绑着小号火药包的木枪激射出去,摇摆着飞出去的样子像是游龙,此时此刻宁军的火器使用其实也只是这么简单而已,粗糙的没有多大技术含量,看起来场面很激烈,威力很惊人,但实际上火药包炸开的数量也就是一半左右,而且没办法精准控制目标。
然而场面够就够了,安息人从不曾如此恐惧过。
一个一个的火药包在城外空地上炸开,小号的火药包威力足以让四周四五人受伤或是死去,而抛石车抛射出去的磨盘那么大的火药包威力足以扫荡数丈方圆。
沈冷走到一架床子弩边上喊了一声我来试试,他调整了床子弩的角度,瞄准城墙外传出的一侧悬崖,他早就看过那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极有可能被打下来,可是这样的夜里完全凭感觉去打不仅仅是考验他的记忆力还有运气。
嗖的一声,一支重弩飞出去,不久之后峭壁上亮起来一串火星,可是石头并没有落下来,沈冷再次装填重弩,如此六七次,终于打在那块巨石下边插了进去,原本之前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射过好几次,所以那块岩石本就摇摇欲坠,此时又一支重弩打在合适的地方,巨大的岩石从峭壁上滚落下来。
城外忽然间就传来一阵阵无比恐惧的哀嚎声,很沉重的闷响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安息人被砸死。
远处传来一阵阵号角声,安息人开始如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沈冷靠在城墙上长长吐出一口气,今夜安息人应该不会上来了,他们不知道大宁这边有多少火药包,他们的抛石车就算是威力惊人可在军阵后边峡谷中摆不下几架,峡谷狭窄,能架设的数量有限。
后半夜在安静之中度过,风中夹着的血腥味却一直都没有散去,当太阳升起,沈冷站在城墙上往外看,外面地上安息人的尸体不少,可远没有预计的那么多,只是夜晚之中火器爆开带给人的震慑确实更为巨大。
那边峭壁坍塌下来一块,能依稀看到巨石下边有安息人的尸体,在那四周倒着的尸体更多,是被散碎的石头落下砸死的,这块掉下来的巨石是昨夜里压碎安息人勇气的最后一击。
沈冷举着千里眼往更远的地方看,峡谷中敌人的抛石车一共只有五架,安息人就在抛石车附近休息,没有营地帐篷,人在峡谷之中冻了一夜,如此寒冷的天气还是峡谷阴寒之中可想而知他们这一夜有多难熬,别说夜晚,就算是白天他们也未必能坚持得住,因为他们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带冬衣。
安息距离这里太远,他们春天出兵,走到西域的时候已经到了夏末,整个秋天他们也没能取得什么进展,如今隆冬已至,他们身上的战服淡薄,对于他们来说比战争更可怕的是寒冷。
“安息人要退兵了。”
沈冷忽然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站在他身边的陈冉一愣:“安息人要退兵了?他们不是刚刚才进攻吗。”
“假象。”
沈冷的眉头微微皱着:“他们也没有想到战争会拖这么久,他们比我们更清楚补给不足没有冬衣余粮是什么后果,这次进攻多半是个假象,安息人将会退到吐蕃王庭熬过这个冬天,如果我是伽洛克略的话,就一定会在与我们决战之前找到退路,就算不退回安息本国也要找个地方等到春暖,吐蕃王庭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之前假意帮助多迪奥的目的也是为了抢占吐蕃王庭。”
“吐蕃内乱,如果安息人趁机强占吐蕃王庭,以王庭的物资足够支撑他们过好一阵子,可是他们不敢随便走,安息人带着那么多抛石车,辎重队伍走的太慢了,所以他们必须做出强攻的假象,让我们严防紧守,他们趁机退兵。”
陈冉问:“那我们怎么办?追出去?”
“不追。”
沈冷摇了摇头:“我们出魔山关就会面对比我们多十倍的敌人,安息人可以随时改变战术而我们不能,他们可以撤走也可以打,我们却只能守着。”
陈冉叹了口气:“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有些不爽啊。”
“我也不爽。”
沈冷往四周看了看,城墙上的士兵们正在清理,战死的将士们被抬了下去,士兵们用木棍撬动着大石头推下城墙,可清扫不掉城墙上的血迹斑斑,大石头下边的尸体血肉模糊,有的已经完全看不出来那曾是一个人。
“换预备队上来,我教他们几句话。”
不多时,城墙上重新换上来的千余人已经集结起来,沈冷用安息人的话教他们说了几遍,然后朝着城墙外整齐的呼喊起来。
“安息人,你们打仗像是女人一样只会叫。”
“你们的抛石车只能扔棉花包吗?!”
“外边那么冷,进来烤烤火啊。”
“跪下!”
“磕完头再走!”
整个上午,城墙上的大宁战兵都在喊,喊累了就换一批人,陈冉坐在那看着外边安息人的队伍,笑着问沈冷:“能管用吗?”
沈冷正在一块很大的白布上写着什么,把衣服绑在木棍上蘸着墨汁写,写的是安息文字,陈冉佩服的五体投地,看着沈冷在那挥墩布泼墨:“咱们的宁字你写的那么差,这安息人的字倒是写的有模有样,写的是什么?”
沈冷写完了之后让人挂在城墙外边,然后舒展了一下身体:“让你也多学学别国语言文字你总是犯懒,你想想,如果你精通各国语言,跟任何一个国家的人对骂你都不吃亏,那多好。”
对面的安息人队伍里,弃聂嘁正在布置退兵的事,他打算把抛石车留下来做假象,然后让一批楼然人换上他们安息人的战服迷惑宁人,可就在这时候有人说宁人挂白旗投降了,他一惊一怔,心说这怎么可能,举起千里眼往魔山关那边看,一大块白布挂在城墙上像是一张巨幕,那上边歪歪斜斜的写着一行字,他认了半天才认出来那居然是他们安息人的文字。
“让......”
他皱眉:“妈的写的是个什么东西,完全认不出来。”
他身边的一个安息国将军也举着千里眼看:“让安息皇帝......好像是这几个字。”
“后边呢?”
“撅起?”
“再后边呢?”
“看不出来啊,像是屁股。”
“我看出来了,那字太特么的丑了,写的是让安息皇帝撅起屁股叫爸爸。”
“宁人!”
弃聂嘁的眼睛一瞬间就瞪圆了。
城墙上,陈冉听沈冷说完后忍不住楞了一下:“为什么要让他撅着屁股叫爸爸?”
沈冷:“不要在意这个。”
陈冉:“这个才必须在意好么......我以后得离你远点。”
沈冷:“......”
没多久外边就传来安息人的怒骂声,虽然隔着比较远,可是那骂声足以显示出安息人的愤怒,在他们眼中皇帝伽洛克略如神一样不可侵犯,沈冷这一句话挂在那让他们感觉遭受了奇耻大辱。
“看来都认出来了。”
沈冷暗自松了口气,心说安息人也了不起,能认出来不容易。
“来换一块,该更新了。”
沈冷让人把那块巨大的白布扯下来换上去一块重新挂好,原来不止是只有刚刚那一块白布,新挂上去的这块白布上他也写了一行字,比刚刚那面的字数要多一些,这下对面安息人安静了,沈冷也不着急坐下来喝了口水,陈冉见对面突然就安静下来有些不理解,挨着沈冷坐下来用肩膀撞了撞他:“这面写的不是骂人的话吧,他们怎么不骂了?”
沈冷:“没事,让他们认一会儿......”
陈冉一开始没理解,醒悟过来后一捂脸:“我之前是不是夸早了?”
城外的安息人确实还在努力的辨认着他们的文字,那应该是他们的文字,他们一个个的垫着脚尖往这边看,手里有千里眼的更加使劲的盯着,可是那字确实太特么丑了。
“狗?”
“好像还有母亲。”
“狗与母亲养大了你们?”
“是这个意思吧。”
“写了那么长,前边那一部分是什么字?”
“认不出来,是什么?”
那么多安息人连骂都忍了,先想弄清楚宁人到底写了些什么。
陈冉实在好奇:“你到底写的是吗?”
“一群狗娘养的。”
“不可能,我看你写了那么长一大串,就这几个字?”
沈冷理所当然的回答到:“前边写错了啊,画了个叉的。”
陈冉:“......”
第一千零六十章
山火
陈冉笑着问:“你写字骂人家,写错了还画个叉?”
沈冷:“不是画了个叉,是画了十几个叉吧......你骂人如果人家都听不懂是不是很无趣?这是对文字最起码的尊重。”
陈冉:“你觉得你拿起笔是对文化的尊重吗。”
沈冷:“我一会儿把你挂外边在你后背写字你信吗?”
陈冉:“以理服人好不好?”
沈冷呸了一声,然后就听到对面安息人的骂声又起来了,比刚才的那一波骂声还要大的多,能看到的地方,安息人跳着脚都在那指着城墙这边怒吼,沈冷看他们这反应就知道他们终于看懂了,但是他可能不知道他写的字安息人翻译过来还稍显文雅了点。
狗与你娘养大了你们。
陈冉听到那边骂起来就乐了:“嘿,懂了懂了。”
他问沈冷:“他们骂的什么?”
沈冷:“不知道。”
“你不是会说安息人的话吗?”
“他们说的太快了,而且那么多人一起骂谁知道骂了些什么。”
陈冉道:“那也不能就任由他们骂吧,你再教我们几句,咱们打仗不能输骂街也不能输啊。”
沈冷叹道:“你和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让他们骂去呗。”
陈冉:“不行,就得骂回去。”
“骂回去啊......”
沈冷站起来往城墙外边看了看,远处安息人已经忍不住了,到了城墙上弓弩射程范围之外指着城墙上骂,打仗变成了骂仗,陈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沈冷,他在等着沈冷骂回去,他好学几句跟着骂。
对面嗷嗷的骂声越来越大,沈冷站在那憋了好一会儿,喊了一声:“反弹!”
陈冉:“反......你大爷啊。”
沈冷回头:“怎么样?”
陈冉:“从今日起我们要不然恩断义绝吧,我觉得我不配和你做朋友。”
沈冷靠在那:“骂战不是目的,目的是让安息人不走,去再找一块白布来,我要挥毫泼墨。”
陈冉:“等着。”
他带着人又去找白布了,而城墙外边聚集在那的安息人越来越多,反正是在宁军的箭弩杀伤之外,骂的乱七八糟,沈冷坐在那听着,想分辨出来骂的是什么,可是他发现安息人骂街的词汇真的太单调了,翻来覆去不过就是那几句词,什么你们都是一群小丑啊,什么你们是一群懦夫啊之类的,还有什么有本事你们出来打一架之类的。
沈冷想着这些安息人连骂街都这么没技术含量,那边的文化一定很落后......
城外的人在骂什么大宁士兵们听不懂,他们就一直用沈冷教他们的那几句来还击,这场面看起来比打起来还热闹,沈冷领兵多年十万人以上混战的大场面见过,几万人骂街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宁人听不懂安息人骂的是什么但安息人听得懂宁人骂的是什么,所以一开始安息人就吃亏了......
不多时陈冉带人扛着一大卷白布上来,在城墙上铺开,沈冷活动了一下肩膀,把那个他自己做的和墩布没有什么区别的大笔拎起来,指了指城墙那头:“把白布打开,从这头铺到那头,他们安息人骂街真的没水平啊,我要写一张和城墙一样长的骂人金句挂外面,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文化的博大精深。”
陈冉指挥亲兵那一大卷白布展开,亲兵推着布卷往前跑,城墙有多长就铺了多长,沈冷拎着个木桶,里边装满了墨汁,蘸一下写几个字,写几个字后就得打两三个叉,反正是写写叉叉的写了足足半个时辰,从这头写到那头,写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横幅。
“挂上去!”
士兵们战成一排把横幅拉起来挂在城墙外边,用绳子绑好,城外的安息人看到又有横幅出来全都安静了,他们一个个的站在那踮着脚看着,仔细辨认着那些应该算是他们安息文字的文字。
“那个混账东西写的这都是什么?”